“这……自然是赔得起的。”司空敬掩嘴笑了笑,“陛下如今有罗公公照料,我左右无事,要不陪随公子出去看看景,如何?”
到底是谁便宜了谁?
随清无语半晌,点头应允了,“反正我过几日就要回瑞城了,司空公子能够赔偿的日子,也不多了。”
他言有所指,司空敬终于敛了笑,神情转而换为了淡淡的失落。
两人从后院绕出去,刚巧碰上来给大梁帝取早饭的罗公公,老人家一把骨头了还要替个不靠谱的皇帝操心,谁看了都心疼。
司空敬问了几句大梁帝的伤势,罗公公面色好转许多,“多亏了程帮主啊,不知用了什么神药,陛下现在身上都不怎么痛了。”
司空敬,“那就好。”
罗公公又看向随清,“这位公子,听说你姓随?”瞥见随清表情怔了怔,他赶紧笑了笑,“公子别多心,当初有随姓人对陛下有恩,如今你又救了陛下,老奴忍不住想……”
“无妨。”随清声音清脆脆的,爽朗的少年一般,“我不过一介草民,能误打误撞救了陛下,也是我的福分。”
“随公子这话客气了。”罗公公笑笑,眼眸转了转,又道:“那,随公子现在是要和大理寺卿出去吗?”
随清点了点头,“今儿天蓝云白,一道出去走走。”
“如此。”罗公公点了点头,“随公子回来后,能去见见陛下么?有些事,陛下想当面问问随公子。”
随清心下明了,他是躲不过这遭的,“好,我尽快回来,劳烦公公传话。”
罗公公话带到了,赶紧去了庖屋,那大梁帝一到好地方就开始犯富贵病,从前在北境白面馒头都能一顿咽下好几个,到了江南后反要吃这吃那,都要好食材。
罗公公越发恨铁不成钢了。
随清看着罗公公走了,默不作声地和司空敬一道出了若水阁,等到了人声鼎沸的街面上,这才出声,“司空敬,当初你来瑞城,是不是皇帝派你来的?”
他突然改了称呼,还问起了两个一直闭口不言的问题,司空敬错愕一瞬,赶紧坦白,“嗯……确实,当初我是受陛下之命,来江南找人的。”
随清低头,理了理衣袖,继续问道:“找谁呢?”
“找……”司空敬噎了噎,他不能多说,可也不想继续隐瞒,“找方才罗公公口中,对陛下有恩的一户人家。”
随清终于侧脸看他,“那户人家姓随?”
司空敬点头,“是。”
随清又问,“那陛下找他们,是当如何?想报恩,还是其他?”
“清儿……”司空敬顿住脚,一阵失笑,“你这般询问,我很难不多想。在我回答你更多之前,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问吗?”
随清猛地笑起来,“司空敬,我从前就没有撒谎,我家不过是一户平民人家,接触不到皇宫里的人物。至于为何追问,一是好奇,二是想弄清楚,你到底在隐瞒我什么。”
“好。”司空敬想去握住随清的手,但最后还是落在了他的肩上,“总之就是,当初都京一户人家为了陛下丢了满门姓名,只剩家中的孩子们逃了出去,所以这么多年来陛下一直在派我找寻他们,想要……想要报答恩情,同时也保护好他们。”
随清微微皱眉,“保护?他们是因何出事?”
“朝堂纷争罢了。”路旁的白花落了下来,飘飘然降在随清发上,司空敬轻轻替他拂去,叹道:“陛下怕有心之人会再度上门杀人,可如今陛下自己自身难保,更别提保护那些孩子们了。”
“原来如此。”随清松了一口气,又取笑道:“眼下看你们的境遇,这天下怕是要成摄政王的了,所以从前让你闭口不言的秘密,如今统统都可以告知我了,是么?”
国将破家将亡,司空敬扯起嘴角笑不出滋味来,“清儿……用言语伤人,你真是个中翘楚。”
司空敬终于坦诚,他在随清面前,再没有什么秘密了。
随清眸光深深地看着他,在心里道:“若明日便要丧命,死前能见你一眼,能看穿如此赤诚的你,我也算无憾了。”
他终于笑起来,“走吧,去郊外看看花。”
另一边罗公公撞见在庖屋里忙碌的随宴,没见过这个生面孔,偷偷打量半晌之后,转头就找人问了随宴的底细来历。
问到对方是随清的大姐之后,罗公公觉得脑中像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年纪大了,愣是没想出来那是什么。
他汇报给大梁帝听,浑身皮肉在结痂,于是只披了件外衣的皇帝眯了眯眼,“大姐?能不能查到他们家有几个孩子?”
“毕竟是江南,要些时日。”罗公公把饭菜一一端到床上的小桌上,瞥见发愣的大梁帝,叹道:“陛下,快些养伤吧,白将军在北境怕是撑不下去了啊。”
将近十日过去,离应允回到北境的日子越来越近,可到现在大梁帝都还没有见上平阳侯一面。
大梁帝吃了一大口饭,皱眉问道:“平阳还是不愿意见朕?哪怕我伤成这鬼样子了?”
“大理寺卿已经去过很多次了。”罗公公像照看小孩儿似的,边看着大梁帝吃东西,边用帕子替他擦嘴,“他告诉老奴,平阳侯近来已经有些松动了。”
“朕是在给他松土吗?命都去了半条,才有些松动?”大梁帝脸一黑,“不行,朕必须要找个由头,朕要亲自见平阳一面。”
先前秋饶霜说秋云山往江南发兵,这么久过去都没有动静,应当是诈他的。
可是秋云山那个疯子,说不准真的会这么做,到时候连江南都生灵涂炭,平阳的坚守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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