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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明月(古代架空)——半缘修道

时间:2025-01-22 08:26:47  作者:半缘修道
  他的头发,从前被不鉴精心打理的头发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早就散了,被裴再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一根树枝挽起来。
  几缕头发垂在他的面颊边,他的皮肤透出一种玉石般的冷白,眉骨分明而端庄。
  小段半撑着着身子看他。
  他还是好看的,快死了也是好看的,
  小段想着想着,忽然打了个寒颤。
  裴再快死了。
  小段用厚衣服把裴再裹起来,然后把裴再背在身上。
  他走出洞口,一夜大雪下了厚厚一层,积雪蒙过脚背。
  小段背着裴再走出去,左脚落在地上的时候,他几乎听见骨头不堪重负的声音。
  好在积雪很快让他的脚变得麻木,感受不到疼痛。
  他留意脚下的路,走走停停,停下来的时候不自觉地就要试试裴再的脉搏。
  他用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拉扯思绪,来分散注意力,再快要成功的时候蓦然想到裴再。
  像是被人突然往衣领里塞了一捧雪。
  裴再快死了,小段想,我背着的是个死人吗?
  “裴再,你不会真的死了吧。”小段道。
  没有人接话,只有风声从小段耳朵边呼呼地过。
  “裴再,你这样的人,就这么死在这里,是不是太草率了。”小段弯着腰,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话本子像你这样的,都是主角,只有你身边人死的份,你总会逢凶化吉的。”
  “但是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呀,总不会我一会儿要出事吧,”小段道:“那还是你死好了,你个王八蛋,假道士,死骗子。”
  一只手忽然抚摸小段的面颊,小段晃了晃身体,站住脚,“裴再。”
  “蒙上点眼睛,”裴再的声音几不可闻,“看多了雪眼睛会瞎。”
  “哦。”小段低低应了一声。
  裴再用手一寸一寸摩挲小段冰凉的脸,直到触到了一点温热的水渍。
 
 
第20章 
  “当时,雪还在下,下得不大,但是没停。山里的风啊,刮得真狠,能把脸皮削下来。”
  “我背着裴再,裴再眼看着快死了,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他背上有这么长的一道伤口呢。”
  “我俩往山上爬,雪厚的走路都费劲,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饿得难受。那时候我已经辨别不出方向了,我估计走的肯定不是一开始指定的方向。”
  “我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就觉得闷头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一抬眼,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屋檐下,小段坐在门槛上,红红小心地托着他的腿,脚踝被纱布绑得一层又一层,一动不能动。
  换女搬来个凳子坐在一边,给小段剥橘子吃。
  “一个小不点从雪地里飞过来了,它越来越近,我再仔细一看,绿豆!我看见绿豆了!”
  绿豆站在架子上,听见自己的名字,咕咕叫了两声。
  “要不说绿豆是哥哥的心肝宝贝呢,这么多人没你一只鸟好使。”
  小段朝绿豆叫了两声,绿豆飞到小段的肩头。
  小段把橘子分给绿豆一瓣,接着说,“我一看见绿豆,那真是浑身都没劲了,咣当就倒在雪地里。然后不鉴和不咎才带着人赶到,把我俩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小段噙着橘子,以前没觉得这玩意儿这么好吃。
  “不鉴这人,虽说嘴巴臭了点,毛病多了点,人还是不错,背着小爷走了一路。”小段道:“我以后再也不背后叫他贱人了。”
  红红偷笑,不鉴站在门边冷哼一声,“我还要谢谢你了。”
  小段说人坏话被听见,也没不好意思,问道:“你家公子怎么样了。”
  不鉴想起裴再背上的伤,有些不忍,“公子伤得很严重,好在没发烧,这会儿正在休息。”
  “好人才不长命,就他那样的,且得活呢。”小段问:“那些刺客找到了吗,哪路神仙啊。”
  不鉴道:“这个,等公子醒了再告诉你吧。”
  小段睁大眼睛,“他愿意告诉我了?”
  不鉴点头,“公子吩咐的,等他醒过来,他会亲自告诉你。”
  小段有点兴奋,他拍了拍手叫红红扶他起来,往裴再的房间去。
  不鉴叫住他,“公子还没醒呢。”
  “我去看看他,我又不叫醒他。”
  他一只脚也能蹦蹦跳跳的,很轻巧的样子。
  到门口,小段松开红红,单脚跳着进了屋。
  屋里暖和,炭火很足,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沉香。
  裴再躺在床上,面容多了几分血色,不再那么苍白。
  小段在床边坐下,盯着裴再看了一会儿。
  他摸了摸裴再的手,又摸了摸裴再的脸,像裴再盖着自己的眼睛那样盖住他的眼睛。
  风雪里,裴再的手几乎凉透了,变成一块冰,挨着小段的眼睛。
  小段回想那段路,虽然难走,但仍留下一点可供回顾的东西。
  小段笑了,在裴再床边放下一个橘子。
  养伤的日子无聊,小段脚受伤没法乱走,肋骨也断了一根,不咎让他静养休息。
  绿豆成了小段的宝贝,他原来还像逗宠物一样逗绿豆,现在已经当兄弟看了。
  他嗑瓜子,自己吃一点,给他的绿豆磕一点。绿豆糕,他碾碎了喂给绿豆,摸着绿豆漂亮的毛哄它喝水。
  红红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摞纸,不停地演算着什么。
  换女陪在小段身边,她拿来一张红红不要的纸,叠成了一只小鸽子。
  小段要跟她学,但是不如换女手巧。
  红红看见了,围着看了一会儿,问换女能不能把这个纸叠的小鸽子给他。
  换女说可以,红红捧着纸鸽子看了一会儿,小心地放进荷包里。
  “我这个也给你。”小段说。
  “你那个跟狗啃出来的一样,我才不要。”
  小段把他的未完成品揉成纸团,扔到红红头上。
  “你要把这个小玩意儿带哪去啊,给柳杨?”小段趴在躺椅的扶手边,笑嘻嘻地看红红。
  红红不好意思,不说话。
  小段撑着头,“我说,你真喜欢柳杨啊。”
  “你别胡说,”红红道:“我们是好朋友来的。”
  小段噗嗤一声,“别人知好色而慕少艾,你到了年纪就喜欢跟别人交朋友?”
  红红看他一眼,“小段,自从你开始念书之后,说话刻薄多了。”
  小段哈哈大笑。
  红红小声嘟囔,“等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你就知道了。”
  小段躺回去,道:“我再喜欢人,也不会傻得跟你一样。”
  阳光明亮,慷慨地洒在小段身上。
  小段眯起眼睛,伸出手挡住太阳,金灿灿的光仍然从指缝里透出来。
  换女忽然看向裴再的房间,裴再从屋子里走出来,身披狐裘,长发披肩,即使是受伤,仍然神仪明秀,君子如玉。
  他站在屋檐下,看着小段。
  小段显得很快乐,任谁死里逃生一回,都会觉得庆幸和快乐。
  何况那是小段,十几年来都快活的人。
  裴再慢慢走到小段身边,高挑的身影挡住了阳光。
  小段眯着眼睛看他,“你醒了?”
  他身后的绿豆倏地飞起来,飞走了。
  红红站起来,向裴再问好。
  裴再点点头,他把身上的狐裘接下来,盖在小段腿上。
  “你真是不怕冷。”小段说。
  换女和红红各自离开,小段坐起来一点,往身后塞了两个枕头。
  裴再在小段旁边坐下,小几上有炭炉和茶具,但是小段换女和红红谁都不擅长喝茶。
  裴再挽起袖子,将茶具拿来一一烫过,取来茶叶开始泡茶。
  他递给小段一杯茶,小段接过来。
  小段总跟着裴再喝茶,喝来喝去也算喝出点滋味。
  他咂摸着茶,看向裴再。
  裴再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道:“那些刺客不是来杀我的,他们的目标是你。”
  小段皱眉,“为什么。”
  裴再看着他,“因为你是皇子,当今陛下仅存的一个皇子。天家姓萧,所以你的名字应该是,萧段。”
  小段愣愣地看着裴再。
  “你的母亲姓丰,元平十二年入宫的宫女,是这座宅子原来的主人,娘娘庙里供奉的也是她。所以在你去娘娘庙祭拜之后,康王对你的态度有所改变。”
  “康王,就是你三叔公,他是陛下的叔叔,也是宗正寺卿。”
  “你还有一个叔叔,衡王萧道琛,刺客也是他派来的。这一点你应该能猜到,”裴再道:“毕竟你要继承的不是一家一业,普天之下、四海之内都是属于你的。”
  他慢慢说完,看向小段。
  小段不知道自己要给出什么反应,他张了张嘴,“你让我假扮皇子,你让我假扮的,是皇子?”
  裴再点头,神色波澜不惊。
  小段猛然砸了杯子,抓住裴再的手,“裴再,你疯了!这是要砍脑袋的大罪,你会害死我的!换女不咎和不鉴,都会被你害死的!”
  裴再看着小段,语气格外平静,“容我再提醒你一次,是你自己撞进来的。”
  小段倏地松开了手。
  那天天气晴朗,可裴再的神色比冰雪还冷。
  “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吗,你说的没错,我不应该让你做个糊涂鬼。”
  裴再重新为他倒了一杯茶,道:“这样的事情,以后只会更多。”
  小段没有接他的茶,他像第一次认识裴再一样看着他,“我是你的棋子,一个诱饵,一个你竖起来的靶子。你挑中我就是为了让我去死,做真皇子的挡箭牌。”
  “不准确,”裴再道:“我并没有找到真皇子。”
  小段想笑一笑,“我死了是诱饵,我活下来,就是你手里的真皇子了。这是一举两得。”
  裴再盯着小段湳楓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
  恐慌到极致的时候,小段反而平静了,他想,现在自己说不定有几分裴再喜怒不形于色的气度。
  或许他该笑一笑,可能他也真的笑了。
  “裴再,你真厉害,说什么没法与天争命,没有人能像你一样撒下这样一个弥天大谎。”
  裴再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小段在裴再眼中看见了自己,看见一个狼狈的,滑稽的自己。
  “你别看着我!”小段忽然冲他大喊。
  裴再转过脸,站起身,阳光落在他身上,他并不觉得暖。
  身后小段砸了自己所能抓到的所有的东西,滚烫的茶水落在他手上他浑然不觉。那张裴再拿给他的狐裘,被扔在地上,沾了茶水和雪水。
  我毁掉了一个灿烂的冬日,裴再心里叹息道。
 
 
第21章 
  这天夜里,小段胸口又开始痛。
  他窝在床上,起坐变得困难,不敢咳嗽,连呼吸都放得轻了。
  不咎过来看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叫他少生气,多休养。
  “我生气了吗,我哪儿生气了,我开心得很呐。”小段张嘴就刻薄他,“你个庸医,少生气就不生病啦?治不了直说。”
  他疼的呼吸都很小心,骂人倒是很有力气。
  不咎惹不起他,开了药就走了。
  小段躺在床上,床帐围出一个适合睡觉的昏昏欲睡的氛围。
  越是安静的时候,他胸口的疼痛就越来越清晰。
  疼痛像是活着的,随着他的呼吸在全身各处游走,很快小段就弄不清到底是哪个地方疼,他只觉得不舒坦。
  换女来看小段,带着煎好的药和一兜橘子。
  药苦的像是谁往里扔了三把黄连,小段一口气喝完药,换女紧接着就塞给他一瓣橘子。
  橘子混着汤药的苦味,几乎让小段吐出来。
  换女又给小段塞一个,小段说,“我缓一缓,缓一缓。”
  他靠着床坐起来,换女坐在床边,道:“裴再叫我过来陪你说话。”
  小段一口气没上来,咳嗽了一声,疼的他捂着胸口蜷缩起来。
  “别提这个名字,”小段奄奄一息道:“晦气。”
  换女往门外看了看,门边有个影子,但是小段没有注意。
  “你们吵架了?”换女问。
  小段吞下一瓣冰凉甜蜜的橘子,“算不上。”
  “那要不要去道歉呢。”换女问。
  “哈!凭什么?”
  换女道:“因为你很喜欢跟裴再玩啊。”
  “胡扯!”小段断然否认,看到换女有些惊讶的神色,他又放缓了语气,“姐,别信裴再,他不是什么好人。”
  “裴再聪明,你也聪明,你们聪明人就是喜欢一起玩的。”换女认真的说。
  聪明,小段自诩是聪明人,但是他今天学到了什么叫自作聪明。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摇摇头,“玩不到一块去,太聪明的人看别人都像笨蛋,我不愿意做笨蛋。”
  换女听不明白,她看着小段,觉得小段好像有一点难过。
  她把新的荷包放在小段枕边,荷包里装了一把瓜子和几个栗子,小段的两颗骰子也被换女装了进去。
  小段躺下来,抱着换女的胳膊。
  “姐,我这一步真是走错了。”
  小段声音闷闷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换女没言语,只是摸了摸小段,像摸一只小猫或者一只小狗。
  她是小段的姐姐,也是小段的妹妹,她是小段的母亲,也是小段唯一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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