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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明月(古代架空)——半缘修道

时间:2025-01-22 08:26:47  作者:半缘修道
  小段回到榕树边,拿了两个橘子扔给红红。
  红红捧着橘子,问:“挣着钱了吗?”
  “本来能挣笔大的,”小段道:“不过现在也不算亏。”
  他把背篓背起来,问红红借身衣服。
  小段一来,红红就逃课,他带着小段回城里,回自己家。
  红红家是县里的屠户,家里还算富裕,从小就把他养的白白胖胖。
  小时候他圆圆的脸,圆圆的肚子,人家夸他可爱。长大了,他的圆脸圆肚子就不讨喜了,书院里的富家子弟老是以此为由欺负他。
  红红先进了家门,他爹娘都在铺子里,家里没人,红红就让小段跟着也进来。
  小段把橘子放在门外,红红给小段找了身衣裳,还打了水给他洗脸。
  小段换了衣服,重新绑了头发。
  他不太会弄头发,为了方便,把所有的头发编成个麻花辫垂在一边,用一根牛筋绳绑着。
  红红的衣裳在小段身上有些大,一抬手,袖子就落下去,露出细细的腕骨。
  小段才十七八岁,身形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瘦瘦长长的个子看着并不结实。
  他的脸很白,风里来雨里去的也晒不黑他,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上,一双眼睛最出彩,双眼皮薄而狭长,狡黠生动。
  小段收拾好自己,把旧衣服垫在肩头,背起装着橘子的背篓,跟红红一起回段家庄找他姐姐。
  小段是孤儿,换女她娘在路边捡回来的,在段家庄吃百家饭长大。
  小段的姐姐,也就是换女,小时候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心智停留在了七八岁。
  虽然脑子不够用,可是家里该干的活一点也少不了她的。她在家人的非打即骂中长大,被迫变得安静而能干,像母亲一样照料全家人的生活。
  到十五岁,她爹娘匆匆发嫁了她,带着后来的儿子搬去了别的地方。
  换女嫁了个鳏夫,叫郑老五,成婚好几年了,也没有一个孩子。
  因为生不出孩子,郑老五对换女并不好。近来,因为换女生病了,干不了活,郑老五的态度就更加恶劣。
  小段带着红红来到郑老五家,在篱笆门外喊,“姐!姐!”
  换女没出来,郑老五出来了。
  大白天的,他关着门在屋里喝酒吃肉,一张脸被酒气熏得通红。
  小段看见他,恨得牙根痒痒,问他,“我姐呢?”
  郑老五问:“找你姐干什么?”
  小段道:“我带她去瞧病。”
  “就你,”郑老五剔了剔牙,“你一个小混混,你有钱给你姐看病吗?”
  小段给他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冷冷道:“用你管。”
  看见小段手里的银子,郑老五换了张脸,笑着道:“你把钱给我吧,我回头带她去瞧病,不耽误小舅子发财了。”
  小段皱起眉,“少废话,让我姐出来。”
  屋子里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声,“我说五哥,你怎么还不回来。”
  小段看过去,村里的张寡妇穿着一身水红衣裳,妖妖俏俏地站在门口。
  “这不是小段兄弟嘛,”张寡妇笑道:“可有日子没见了。”
  小段面色铁青,“我姐呢。”
  郑老五见状,索性摊牌,“我叫王婆子把你姐领走了,你也不要怪我,你姐是个傻子,生不得孩子干不得活,我养她有什么用?不如趁还有口气的时候换两个钱。再说了,村里人都传她是煞星,克父克母克夫。她爹娘都不要她,你这便宜弟弟,也离她远点的好。”
  小段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他踹开篱笆门翻近院子,一拳打在郑老五脸上。
  郑老五不妨事,结结实实挨了小段一拳,手指一摸,鼻子已经见血。
  张寡妇惊叫了一声,郑老五还没反应过来,被小段连着揍了好几拳。
  但郑老五比小段魁梧,用力一挣,把小段推了个踉跄。
  推打间,郑老五顺手抄起棍子,一棍子打在小段腰上。
  小段差点栽倒,还是红红见势不好,从背后偷袭,胡乱敲了郑老五十几下,扔下棍子拉着小段赶紧跑了。
  那一筐新鲜的橘子,混乱中洒了一地,全被踩烂了,酸苦的味道蔓延,跟泥土混在一起。
  红红扶着小段从郑老五家出去,小段疼的直不起腰,红红一边走还一边骂。
  红红说是个读书人,骂的话却十足粗俗,张嘴能骂的人睁不开眼,很得他娘的真传。
  小段扶着树,嘴里“嘶嘶”的抽冷气,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去找王婆子。”
  王婆子是个牙婆,新平县本地人,家住县城外边,离乡下近,方便她平日里去几个村子收人。
  王婆子丈夫死的早,家里只有一个没出息的儿子。
  小段和红红闯进王婆子家,在她家里横行霸道。
  不大点房的院子,刚种上的菜苗全给薅掉,檐下挂着的玉米都给拽下来,门口穿好的辣椒也扔在地上。
  红红捧起一个大南瓜,扔到地上摔稀烂,“你还不说!”
  王婆子没出息的儿子躲在屋里不敢出面,王婆子坐在院子里哭天喊地。
  “别砸了别砸了,老婆子就这么点家当,都被你们给糟蹋了!”
  小段扶着腰喊:“我姐呢,把我姐领出来,你再瞒我,房顶我都给你掀了!”
  王婆子没办法,道:“换女已经卖出去了。”
  小段从椅子上跳下来,“卖哪儿去了!”
  王婆子道:“我没糟践她,县太爷家买人,那是好去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我是叫她去过好日子了。”
  小段踢飞一串玉米,“县太爷家买人?我姐脑子笨,谁家买下人买个脑子笨的,你糊弄鬼呢!”
  王婆子赶紧道:“是真的,是真的。你不晓得,县里来了位大人物,京城来的。县太爷着急买人就是为这个。你姐长得齐整,又安静,一看就是个规矩人,比那些只会哭的小丫头片子强,人家一眼就看上了。”
  王婆子说完,又开始哭,“拢共也没卖几个钱,临走的时候,我还给她灌了两剂药,做了身新衣裳呢。”
  红红走到小段身边,小段脸上的阴沉还没下去,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3章 
  十字街和河口街的交界处,有个占地很大的旧宅子。
  这宅子雕梁画栋,碧瓦朱甍,亭台楼阁无一不有,就是县太爷家,也没有这个房子气派。
  听闻这宅子原来是新平县一位富户的,后来不知怎么的主人家不在了。县太爷从上任开始就眼馋这宅子,花了好几年悄悄摸摸把宅子的地契收入囊中,刚翻新完,就便宜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贵人。
  小段裹紧了旧褂子,吹着秋风,蹲在十字街口。
  旁边有个卖枣子的,用一个不大的炉子,加几块不算好的炭,蒸出来热气腾腾的枣子。
  买枣子的老胡认识小段,问他,“你不是在王掌柜的店里做事,怎么不做了,是不是又憋什么坏?”
  小段没回答,道:“你不老老实实卖你的枣子,蹲这儿干什么?”
  “听说这里住了位贵人,我来碰碰运气,”老胡说:“我这蒸枣子的手艺可是一绝。”
  “哪家贵人看得上你的枣子。”小段伸手拿了一个枣,被老胡打了一巴掌,骂了一句。
  那张朱红大门打开,县太爷臃肿的身体挪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是小段在破庙里见过的那位年轻管家。
  小段不意外,他就猜到跟这些人有关系。
  听他们说话,小段记得这年轻管家的名字叫不咎。
  不咎送县太爷出来,县太爷一张老脸笑得满是褶子。即使只是面对一个管家,县太爷也唯恐自己显得不够热情,不够真挚。
  小段又从老胡那儿摸了个枣子,他有点好奇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了。
  等县太爷走了,不咎也转身回去。小段站起来,跺了跺脚,从一条小巷子绕到了宅子后面。
  红红早就在那里等着了,看见小段,从书箱里拿出一套小厮衣服。
  “我找人打听过了,宅子住的人是京城来的大人物,才到新平没几天,县太爷设宴接风那天,我们书院的山长也去了。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只听说姓裴。”
  小段把小厮的衣服换上,咬着牛筋绳整头发,“我知道了。”
  他绑好头发,快跑两步,扒着后墙边三两下就翻了上去,一抬腿落进墙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红红羡慕他手脚利落,小声喊:“小段,我在这儿接应你。”
  隔着墙小段扔出来个荷包,荷包里装着小段仅有的一点钱,“不用你接应我,我在城外三仙河边埋了东西,你去帮我挖出来,千万小心点。”
  红红说好,贴着墙等了一会儿,小段没有别的话交待,他就把小段原来的衣服团好藏树上,然后出城去了。
  小段翻进来的地方靠近花园,可能是刚搬进来不久,宅子里人并不多,后花园这些地方几乎没有洒扫的下人。
  小段背着手往里面走,这宅子里里外外都很新,唯独草木难寻,又是秋天,花草不多,只好栽了许多桂树。桂花开了,香得很。
  小段往里走,路过东厢房后的夹道,往里撇了一眼,看见了换女。
  换女在扫地,拿一把扫帚,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小段还没走过去,换女就听到了脚步声,她转过头,盯着夹道口,直到看到小段,脸上才带出一点笑,“小段。”
  小段快步走过去,拉着换女拐进一个月洞门,在一个无人的轩馆外说话。
  换女平常不爱说话,也没人听她说话,安静的样子跟一个普通的大姑娘没什么两样。
  当她看见小段,一些慌张和不安才缓缓露出来。
  “天凉了,衣裳不够穿,我冷,然后就开始肚子疼。”换女说话很慢,“他嫌我不干活,打我,还不叫我告诉你。”
  换女口中的他指的是郑老五。
  “后来王婆婆叫我去她家,给我喝药,给我穿新衣服。我走了好远的路,走到了这里。我想去找你,王婆婆不让,她叫我好好干活,不然没饭吃。”
  小段心里酸的能拧出水,把郑老五和王婆子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
  “姐,”小段握着换女的手,“你吃苦了。”
  换女摇摇头,“没有吃苦,吃的好饭。”
  “那也不行!”小段道:“好端端一个人,稀里糊涂地卖给别人做下人算什么。你不知道,做下人命多苦,碰见不好的主家,随随便便打杀了,谁给你地方说理去!”
  换女不说话,也许是听不大懂,她低下头抻了抻小段不合身的衣服,又给小段绑头发。
  换女给小段绑头发的方式,是姑娘家梳头发的样子,编大大小小的麻花辫,用一根红绳总束在脑后。
  小段任她摆弄,“你等等我,我找王婆子把你赎出去,以后咱也不回郑老五那儿了,我想办法养着你。”
  换女乖巧地点点头,忽然道:“有人来了。”
  小段赶紧往隐秘处躲,不多会儿,一个侍女走过来,喊道:“傻子,你人呢!”
  这侍女跟换女差不多年纪,也是在附近买来的,带着本地口音。
  她看见换女在月洞门里站着,就说换女在偷懒,“我那边都扫完了你还没扫完,果然是在偷懒。”
  她催着换女出来,“快点干,干不好了我还要跟你一块挨骂。”
  换女拿着扫帚出去,继续兢兢业业的扫地。
  等侍女走了,小段跳出来,拿过换女的扫帚,三两下把这一段路都扫干净了。
  “姐,你在这儿等我,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回来我给你出气。”小段道:“但是别跟别人说你见过我,千万记得。”
  换女点点头,“记得了。”
  小段从夹道那一边出去,在换女的目光里,像只走路不出声的猫,很快没影了。
  小段没有直接离开,他在宅子里四处逛了逛,凭着脚步勾勒整个宅子的布局。
  从垂花门到正院的这一段路,是打扫得最仔细的路,路两边的石头灯台都擦得没有一丝灰尘。
  小段留神观察了一下,进到正院里的下人比换女她们老道的多,走路都低着头,规矩很好,基本不发出声音。
  小段从门口过去的时候,忽然被叫住,“你,那个扎辫子的。”
  小段停住脚,慢慢转过身子。
  垂花门边站着一个黄衣侍从。
  小段在破庙里见过两个黄衣侍从,除了管家不咎之外,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在屏风后面伺候。
  他们应该是此间主人近身伺候的人,身份地位与其他的下人不同。
  小段跟拿剑的那个打过照面,那个人神态冷得很,跟他说不上话。
  这个黄衣侍从则不同,他脸上有一种小段很讨厌的刻薄神色,看小段的目光像是看脚边的一棵草。
  他瞧不上小段,小段也瞧不上他,神气地好像跟主子一样,不还是个下人。
  不鉴盯着小段满脑袋的小辫瞧,“怎么把头发弄成这样。”
  小段弯弯腰,“小的刚来,不懂规矩。”
  不鉴皱起眉,道:“进来,把屋子打扫一下。”
  “是。”
  小段跟着不鉴走进正院,正院里砌了个花坛,花坛里是一棵合欢树。
  这时已经是秋天,合欢花都落了,偶尔有些坚强开着的,颜色已经变成极浅的几乎白色的粉。
  小段从合欢树下走过,走到屋子里。
  这屋子阔朗,以屏风、纱橱、落地罩相隔开,除了该有的桌椅卧榻,其他一切摆设玩器都没有,简朴而清幽。
  小段脑袋转来转去的看,不鉴很不满,指了指侧间,让小段去清扫干净。
  侧间墙上挂着一张画像,小段盯着那张画像看了一会儿,认出那是庄子。
  庄子像上有两句诗,小段在红红的书里看到过,“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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