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宿:“不穿?”
花念淡声:“脏。”
魏宿:“......”
冷不死你。
他站直:“跟上。”
花念慢悠悠跟上。
魏宿余光看着花念绕开了地上那些泥水,这副死都要干净的样子让他想起了那个人,那人也是,都没力气了还想着擦干净。
啧。
两人从这处废院出去。
撞上了几个下人。
“啊!”
“你们是谁?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这是内院,谁准你们进内院的。”
花念上前安抚:“姑娘们别慌,这位是魏王,我们一时走错了道,还请姑娘指条出去的路。”
魏宿似笑非笑:“花大人,你怎么只字不提自己啊。”
“魏王?”
“花大人?花御史?”
“啊?”
几个侍女相互看看,急忙跪下来。
“见过魏王殿下。”
不管是真是假,她们都得罪不起。
花念温和给魏宿说:“因为在下要脸。”
魏宿:“你这话说得像是本王不要脸一样。”
花念:“在下不敢。”
确实也没要。
魏宿移开目光,问:“怎么出去。”
几个侍女指了个方向。
魏宿:“走吧,花大人。”
花念默默跟上。
两人从内院出去,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是赏花宴开始了。
这次赏花宴是冯家为了自家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小公子冯贺冯十七办的,说白了就是冯十七和各家女子相看的宴会。
魏宿和花念从内院出去,冯家内院自是有护卫看着,看着两人就拦了下来。
“站住,你们是谁。”
花念自觉走出两步:“大胆,魏王殿下也敢拦。”
魏宿觉得他的名声能在这一天内被花念败完。
护卫愣住了,魏王。
好像真的是魏王。
魏王他们确实不敢拦,但是魏王怎么会从内院出来。
花念:“放肆,还不让开。”
护卫让开了一条路。
花念伸手:“殿下,请。”
魏宿笑出声:“花大人请。”
花念收回手,在两边护卫疑惑的目光里慢慢走出去。
两人从后院来到前面就座,花念直接坐在了魏宿的位置上。
魏宿看着花念,花念将请帖拿出来:“殿下,这个位置是我的。”
魏宿勾唇,在花念旁边坐下:“那还请花大人分本王点地方。”
花念朝旁边让了点:“好说。”
众人惊疑不定,这两人是从哪出现的,就这么直接落座,视若无人。
他们去看主家。
冯家人捏着手,下面的小厮上来说了句话,最后面的男子悄然离席。
花念坐好,看着四周目瞪口呆的人,开始打招呼。
大家纷纷打着哈哈,一边应付一边偷偷去看主位上的人,今日来这里的宾客,大半是冯氏的门生,剩下小半中有一半也和冯氏交情不错。
冯老夫人看着魏宿和花念,额头一突一突的,这两人从哪里来的。
帖子是送给了魏王,魏王谁家敢不下帖,但是魏宿真来了到让冯老夫人措手不及,魏王从来不参加这种宴会,这次怎么就来了。
冯家是主家,花念没有打招呼,魏宿也没有。
两人挤在一张食案后,有些滑稽,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敢笑。
冯老夫人起身。
“老身见过魏王。”
魏宿给自己倒了杯酒,道:“老夫人请起。”
他余光看着花念,这人又在煮茶。
本朝崇尚饮茶,称煮茶之事为风雅,所以大部分宴会食案上都会准备一套煮茶的器具,
冯老夫人看着花念。
“花大人。”
花念从茶水中抬头:“老夫人叫我?”
魏宿将自己的酒喝了。
看着花念装。
冯老夫人笑着:“花大人,请坐这边。”
花念看着下人立刻收拾出来的位置,诧异道:“老夫人真是心善。”
魏宿咳了一声,掩住笑意。
全场寂静,谁都知道这次宴会并没有请花念。
冯老夫人顿了会儿,到底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若无其事笑着再请了一遍。
花念:“殿下,麻烦你去那边。”
魏宿挑眉。
花念将请帖拿出去:“这是我的位置。”
下面有个人问:“花大人好像没有请帖吧,这是给魏王的请帖?”
再次寂静。
花念没请帖自来那是花念不识趣,但是人到了宴会这句话被当众说出来无疑是说冯家瞧不上花念,将这件事摆在了明面上。
冯老夫人看过去,那人是珣国公徐恒,徐家人。
徐家和冯家在新帝登基后开始联姻。
以前世家之间绝不联姻,因为新帝的手段过于狠辣,两家为了保住世家的位置也开始了联姻,不过内里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花念喝了口刚刚煮好的热茶。
顿时觉得周身都暖了些。
魏宿伸手:“花大人,给本王一杯。”
花念一顿,给魏宿斟了一杯。
魏宿喝了口,状似无意开口问:“怎么不是云顶银针啊。”
冯家人被问得一顿。
一个年轻人在席间开口:“魏王要求甚高,云顶银针千金一两,却有价无市,冯家比不上魏王,自然没有云顶银针。”
冯老夫人立刻呵斥:“放肆,冯固,谁让你这么给魏王说话。”
花念主动给魏宿再斟了一杯茶,眼神扫过魏宿。
看见没,人家其实也没拿你当盘菜。
魏宿将茶喝了,对花念一笑。
彼此彼此。
“殿下,花大人,舍兄话语过激,我替他给二位赔礼。”
堂下走进来一位身着青绿衣衫的公子,他斟了酒对着魏宿和花念道:“舍兄多有得罪,还请殿下恕罪。”
会说话的来了。
魏宿看着冯贺,举起了酒杯。
冯固站出来:“冯贺你...唔...”
两个小厮上前将冯固拉了下去。
冯贺给主位上的冯老夫人行礼。
“祖母,园子里的花开得正艳,今日来是赏花,都聚在这里反倒耽搁了春光。”
冯老夫人立即笑起来:“瞧我这脑子,大家赏花吧,老身这园子里的牡丹开得正好......”
冯老夫人说着场面话,花念没怎么听,他戏谑看着魏宿。
魏宿低声:“今日让花大人跟本王来倒还委屈花大人了。”
花念:“殿下明日不叫在下跟着便是补偿了。”
魏宿一口回绝:“那不行。”
花念心平气和喝茶。
大家都识趣,一个个都去赏花了。
冯贺过来道:“殿下,这云顶银针今年还未开始采摘,去年收成不好,云顶银针只够进贡,想买也没货,是冯家招待不周,还望殿下海涵。”
花念拿着茶的手一顿。
魏宿抬眼“没货?”
冯贺叹气:“不止去年,连着几年都没货,以前这茶还没有这么贵,因为稀少逐渐成了千金一两。”
那这就好玩了。
连着几年市面上都没货,冯家都找不到的茶,其余家族能买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此一来这茶明面上只有两个地方有,皇宫还有花念手里。
魏宿歪头,神色认真起来。
第16章
花念不慌不忙,这点确实是他疏漏,不过那又如何,他能察觉到魏宿在他身上的目光没一会儿就散了。
魏宿看着冯贺:“那真是遗憾啊。”
云顶银针就是柳城的茶,这些东西想查起来还要看花念配不配合。
冯贺笑了笑,伸手道:“殿下,花大人,祖母的花房里培育了几株极好的牡丹,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请殿下和花大人一赏。”
花念见魏宿的样子,明白魏宿还有别的安排,无论是地道还是茶,魏宿都懂,非要让他来无非是见不得他闲着。
花念起身,望着魏宿:“殿下请。”
魏宿看着花念,慢悠悠起身,给冯贺道:“冯公子,给花大人个手炉,他要冷死了。”
花念保持微笑:“殿下此话从何说起。”
魏宿哼笑了一声走在前面,有本事别要。
花念温和对冯贺说:“麻烦了。”
冯贺笑着回:“是冯家招待不周,这就让人给花大人拿手炉。”
花念得了手炉,身上的寒意仿佛驱散了不少。
冯贺没让人跟着,他走在魏宿和花念身前引路。
“殿下和花大人从何处来?”
魏宿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莫名其妙从这朵花上看见了花念的影子,他将花扔进花念的怀里,拿出帕子擦手。
花念垂眼,看着落在自己怀里的牡丹,魏宿是有病吗。
魏宿瞧着花念的样子,移开目光又摘了一朵牡丹,这次摘的花颜色淡些的。
他问冯贺:“冯公子何必多此来问一句,难不成冯家的下人顷刻之间死了吗。”
他和花念从内院出来那一刻除了在外面住持宴会的老太太和几个冯家人,其余人应该都知道了,他和花念坐了这么久冯贺才姗姗来迟,问这句话装傻装得太过了。
花念抱着火炉,站在后面看着,魏宿这张嘴,只要不说他,出口的话语还有点悦耳。
冯贺笑了笑:“殿下和花大人为何会从我家内院出来。”
魏宿抬眼:“你不知道?”
冯贺:“在下愚钝。”
魏宿点头:“确实愚钝。”
装得没有花念好。
他看着旁边悠闲的花念问:“花大人知道我们为何从冯家内院出来吗?”
花念懒洋洋看过去。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今天休沐。”
魏宿责怪看着花念:“花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休沐日哪有公务重要。”
花念将怀里的花放进了袖中,对于魏宿的话只当没听见。
“冯公子去问问你九叔,问了就知道我们为何从内院出来了。”
冯贺一脸惋惜:“我九叔昨夜突发风疾,现在已然不会说话,问不出了。”
魏宿微微凝神。
花念轻笑:“听闻殿下认识一个神医,不知殿下是否可请神医为冯侍郎整治。”
冯贺带着希冀望着魏宿:“殿下真的认识神医?”
魏宿玩味看着花念,眼底闪过一丝怀疑。
“认识。”
冯贺立刻行礼:“请殿下介绍神医,冯贺感激不尽。”
魏宿转头轻笑:“行啊。”
... ...
从冯家出来。
魏宿的马车上,花念再次煮茶。
魏宿出声:“够热了,你都抱着一个火炉子了。”
这人哪里是煮茶,分明是想点燃炉子暖身。
花念依旧拨弄着炭火:“在□□弱,还请魏王体谅。”
魏宿热得掀开车帘吹风,花念坐在侧边,吹不到对方。
他问花念:“本王什么时候认识神医了,花大人明日去哪给本王找一个神医。”
花念:“无须找。”
魏宿转头。
花念脸色被火烤得红润了些,魏宿听见对方说:“殿下猜到了不是吗,冯侍郎已是弃子。”
这狐狸果然狡猾。
花念轻轻夹起茶叶,这条密道被找到,加上魏宿在庄子里查到的东西,冯九轻则罢官,重则处斩,若冯九在被魏宿抓之前如同死人,将一切罪责揽下,那冯家便还可以将自己摘出去,这也是冯家给朝廷的答案,推出一个冯九想要这件事翻篇。
魏宿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什么都不和冯家谈,仿佛只是走错了路去赴宴,露了面让冯家知道他是从哪里来就带他走了。
没有一击制胜的把握,冯家很难连根拔起。
盘根错节,百年来的累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花念放了茶,搅动着勺子:“殿下明日随意找个神医应付应付便好了。”
想要移走一棵活了百年的参天大树,光是恶劣的环境可不够,还得将那些茂密的枝叶砍了,地下的土挖干净,只剩树干才好移走。
花念想起自己的披风,早就不知道被魏宿的人拿到哪里去了。
魏宿突然问:“你说冯贺在想什么?”
花念:“殿下的人不是监视着他吗,看了就知道了。”
地道越走越窄是因为有人试图从冯家填堵,为何没堵就得问冯家人了,这也间接将他的披风弄脏了。
花念说完将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杯茶他其实也只喝了最开始那口,剩下的凉了便倒了。
吹着茶,魏宿突然靠了过来。
“花大人,你这云顶银针可卖过别人。”
花念轻轻勾起嘴角。
“不曾卖过,不过赠出过一些。”
魏宿:“都有谁?”
花念看着魏宿:“殿下,这不过是些个人私交,并未触犯国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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