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应并不算大,钟思乐似乎不很满意,她抬起眼看着司荼白只问,“怎么,我跟掌权人不合称吗?”
怎么算合称?
若是论起身价,谁能跟钟遥夕合称,而若只论外形的话......
钟思乐长得自然很美,但远不到可以比肩钟遥夕的程度,遑论她今儿打扮得有些过于复古了,看起来像是小姑娘偷穿了妈妈的衣服。
只是就她说话的古怪方式来判断,这位钟小姐约莫是自己的审美就是如此,不怪别人。
“抱歉啊,那可是我老板的老板,不敢妄议,不敢妄议。”司荼白赔上招牌笑脸。
“老板的老板......”钟思乐点点头,“是啊,钟遥夕都不在桂冠了,她去金九了。”
“金九和桂冠不都一样吗?”在司荼白这种小小打工人眼里,桂冠和金九都姓钟,哪有什么区别。
但在钟家人眼里,这两家大概还是有差距的。
“当然不一样,桂冠才几年,才有多少产业,哪能跟金九一样。”钟思乐耸了耸肩。
金九集团根基在国内,是钟氏的老本基业,有几百年的沉淀。而桂冠起家是在大洋国,是钟梅个人发展起来的,历史仅有几十年。
而且目前钟梅女士建在,虽说桂冠集团早就传给了钟遥夕的母亲管,但大家还是默认背后操盘的人是钟梅,是以与钟梅一系不和的那部分钟家人,其实会更倾向金九集团。
然而现在金九又握在了一个二十六岁的瞎子手中,这不消说,又是一番新格局。
人人都在试探,人人都在观察。
司荼白也往掌权人的方向瞟了一眼。
钟遥夕正在跟三两个人聊着什么,虽然闭着眼睛谁也不看,却是最从容自在的那一位。
“如何?”钟思乐注意到司荼白的目光,“给你介绍一下?”
“已经认识过了。”司荼白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老板的老板嘛。”
金九娱乐的老板是司荼白的老板,而钟遥夕则是所有金九产业的大老板。
她们的关系,本就是金九大楼八层和二十二层的关系。
司荼白再往上些,也不过是能在十二层有个个人工作室而已。
是一纸婚约把她送到了顶层。
“怕什么,娱乐圈里不都......”钟思乐这次的话还算礼貌,没有太过直白,“你不认识点老板,也拿不到这个代言啊。”
云祉珠宝这种顶奢,说实话并不急需一个明星来为自己代言,故而他们集团对司荼白的考察,一开始也不是打算给代言人这么高的头衔。
三料影后卢莹也是封了影后两年之久,才在巅峰期拿到了大使的头衔。
说来云祉给大使还真像批发一样,因为他们的眼光其实很毒辣也很精准,知道这些流量艺人花期都短,不必长时间维持合作,给个大使头衔刚刚好。
既能吃到流量热度,又不至于让品牌掉价,届时若是艺人塌房,还可以迅速撇清关系。
“背靠大树好乘凉。”司荼白举起香槟跟对方轻轻碰了一下,“也是刚好掌权人想要与云祉合作,让我捡了这个便宜。”
“那我建议你扶摇直上。”钟思乐做了个向上的手势,“若是还没跟哪个姓钟的有关系,不如趁现在,找一个。”
又来?
司荼白还真佩服他们这群人的惯性思维,“我家世一般,高攀不起,就是个给集团当门脸的小小齿轮罢了,别的不敢想,您太抬举了。”
钟思乐摇了摇头,“家世?你还说你不敢想,这不是挺能梦的,还考虑起家世了?”
她这话可没给司荼白留情面,踩得非常实诚,是打心眼儿瞧不上娱乐圈的人。
没关系,司荼白见惯了权贵这副嘴脸,娱乐圈的人在他们眼里也确实只是玩赏之用罢了,“见笑了,两杯酒落腹就飘了,您担待。”
钟思乐认真点了点头,还真的考虑起担待一下司荼白了,“国内艺人我见得少,认识不了几个,但肯定不是每一个都有你这样的水准,也不必过于妄自菲薄,攀不上掌权人,去认识一下几个总裁也行。”
她性格好怪。
司荼白是真的越聊越觉得钟思乐好玩,虽说讲话难听,至少人家态度是坦诚的。
司荼白便故意也一副坦诚模样,“那我还是想着攀一下掌权人,她真好看。”
“谁不想呢。”钟思乐根本没把司荼白的话当真,因为实在太离谱,“但你还是先......”
钟思乐抬起手往某张酒桌一指,“那个吧,我们桂冠的副总裁,钟成,成总,这回跟云祉合作,成总出了很大力气的。”
“那这次云祉珠宝到底算是在跟金九合作,还是桂冠?”司荼白明知故问,转开话题。
她是金九娱乐的艺人,她的合同签给了金九,自然是以金九员工的身份在跟云祉珠宝合作。
“明面儿自然是金九,但桂冠会跟着分一杯羹。”钟思乐不认为这件事需要保密,便剖开来说了,“时尚这一部分金九是需求方,娱乐部的艺人需要这种资源,不管是跟云祉珠宝还是别的奢牌,合作都是互利互惠。”
艺人帮着推广品牌,品牌则抬高艺人身价,双方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拔高彼此的影响力,是共赢共升的关系。
但这样的合作也代表着资源置换,桂冠就是借着金九来接云祉珠宝换给他们的时尚人脉的。
司荼白不是个商人,更不懂钟氏的弯弯绕绕,但她猜钟遥夕想做的,约莫是类似垄断的操作吧。
搞不懂,而且也没兴趣,司荼白干脆胡乱搭了一句,“也是啊,如果能自给自足的话就方便了。”
“还远着呢,你以为两个集团的人都姓钟,就很友好很方便了?”钟思乐只笑。
司荼白跟着笑,“那同姓总是,合称点,对吧?说来钟总跟您年纪相仿,她在桂冠也是总监吗?”
钟思乐摇了摇头,“钟遥夕在桂冠就是总裁。”
也对,毕竟钟遥夕是“嫡亲”。
而且大家如今在国内还叫她总裁,也不过是顺口罢了,其实钟遥夕是掌权人,该叫钟董才是。
国内外语言习惯不同,司荼白也懒得求证,“啊,完全记不住搞不清楚呢,还是你们钟家的厉害,青年才俊,能在几个圈子都转得开。”
“转得开?谁能在钟遥夕身边转得开。”钟思乐果然自己又往钟遥夕身上扯了,她刚才就故意提起自己的“前任”身份,可不就是想要被打听嘛。
钟遥夕可是“假钟姓人”亲上加亲的顶级之选,谁能不肖想她呢。
已经跨过肖想成功尝到甜头的司荼白一脸的清澈,“我看掌权人,其实挺善谈的啊,只是不说话的时候严肃了点吧。”
钟遥夕的冷说来很懂分寸,虽是疏离,却并不拒人千里,毕竟商人不可能不社交。
像是今晚的钟遥夕就挺接地气的,跟上次司荼白在歌城那场商圈晚宴里看到的钟遥夕不太一样。
那一次的钟遥夕云端感更强,毕竟当时全歌城商圈的巨擘们是去观察打探她的,而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云祉的酒宴是庆祝合作达成。
钟遥夕显然是个合格的商人,她分得清什么场合用什么面具。
可以想见若是双目无碍,她会更游刃有余。
“糟糕了,你该不会看了几眼就被我们掌权人迷住了吧?”钟思乐皱起眉来,“你别看她一副禁欲系天菜的模样,这家伙戴着面具呢,她啊,假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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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假?”司荼白眨了眨眼,夸张道,“噢?比那种姓都不真的,还要假吗?”
钟思乐直接被噎住。
她性格古怪,说话一直没遮没拦,因为司荼白对这个人的判断没有错,钟思乐确实属于成就颇高的钟家人。
自身能力不错,家里有钱有权,除了钟姓不真以外,无可指摘,是个挺厉害的权贵。
所以钟思乐在社交方面一直都挺自由的,别人要么给面子附和,要么不服气憋着,总之不曾有司荼白这样,当面要她难堪的。
“这整个酒宴有不戴面具的人吗?”司荼白见对方语塞,便又接着问,“钟总监来跟我碰杯,是全然没有目的,只是想要闲聊吗?”
“我.......”钟思乐头脑卡壳。
“您选择与我说话,一会儿问我要不要认识老板,一会儿又觉得我高攀,上一句说我白日做梦,下一句又道不必妄自菲薄,难道是觉得我看不出来您只是在拿我消遣时间?”
“钟总监,这样的您,到底是站在什么角度评判自家掌权人假得很的呢?”司荼白歪着脑袋,“是她给你脸了,还是没给呢?”
钟思乐瞳孔地震。
司荼白打了个呵欠,她是真的困了,毕竟夸张点说,她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不然她绝对还能再怼得狠一些的。
钟思乐是什么角色无所谓,社交自不自由也无所谓,反正司荼白在野马狂奔这条赛道上,根本就没有敌手。
她喜欢听八卦不假,但她从来只是听而已,混娱乐圈的,谁又能信酒宴上的消息。
司荼白一向没有通过别人的口舌去认识谁的习惯,遑论钟遥夕是她已经认识了的人。
有没有前任带不带面具都没关系,钟遥夕的过去司荼白又没出现过,她为什么要知道呢。
现在呈现出来的钟遥夕讨她司荼白喜欢,所以她就喜欢上了,仅此而已。
“我是好心提醒你,我,我我我......”钟思乐大概是没料到一个小明星居然会跟自己这么说话,有些乱了套,“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看你年纪轻轻怕你不懂得识人才告诉你的,我是过来人。”
这话乱糟糟的没有逻辑,司荼白听了直皱眉头,“从哪过来的?怎么过来的才算过来人?你我差不了几岁,你过来了,我没过吗?”
“啊?”钟思乐突然惊觉司荼白的逻辑好像比自己更自由。
疯子吧这个女人?
“那么喜欢分享过来的经验,您可以去坟头,随便找一个碑,问问人家怎么没过来。”司荼白真诚建议,“现在这个点刚好,气氛还挺到位。”
钟思乐:?
“失陪了,我恐怕得回去休息了,不然我怕也要到土里去。”司荼白这句亦是实话。
她实在撑不住了,于是撂下懵圈的钟思乐,司荼白找到了跟自己一样连轴转了两天的王清,“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个由头退个场?”
这酒宴并不算是签约的庆功宴,因为庆功宴刚才已经举行过了。
这后续延伸的酒宴完全是因为钟遥夕来了,所以云祉珠宝为表重视,才在零点以后续了这摊。
与宴的人本就比之前少,但后面似乎是有人收到了钟遥夕到大洋国的消息,竟又不知走什么渠道,摸到了现场来,故而才把这场酒宴凑得越来越正式。
司荼白若是不困的时候,蹲在酒宴上听几耳朵八卦,倒也不会排斥。
工作嘛,穿得这么好看,跟人家碰个杯笑一笑而已,很轻松了。
但谁叫她现在眼皮打架呢,喝几口酒都想吐,遑论还听到了不喜欢的八卦。
噫?不喜欢的八卦?
司荼白揽过跟自己并排站着的王清,“我变了。”
“人总会变。”王清也困,回答问题都成机械反射了。
“我居然有了不喜欢的八卦。”司荼白自顾自说着,“你知道的吧,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八卦。”
“知道的。”但王清不知道司荼白要说什么。
“当面说的,背后议论的,营销号编的,脱粉回踩的,多离谱的我都听过。”司荼白抬起手来挥了挥空气,“说我的说队友的,我好像都不会不喜欢。”
因为只是说而已。
“嗯,嗯嗯。”王清愈发不知道这位祖宗要发表什么重要讲话了。
她刚才不是说要走吗?怎么这会子又揽着自己开始侃侃而谈了?
“也不是说完全不会有情绪,但我......”但司荼白擅长现世报,“怼完就忘了。”
司荼白不记仇,不内耗,不会让情绪过夜。
所以说她是天生的偶像。
但是现在她怼完了钟思乐,却还是觉得不太快活,甚至有了一点情绪沉淀。
为什么呢?她再次看向了钟遥夕。
却没在原来的位置找到人,反而被迎面走来的一个工作人员喊住,“司小姐。”
“嗯?”
来人捧着一大束花,“这是我们桂冠成总的一点心意。”
成总?刚才钟思乐要给自己介绍的那个桂冠集团的副总裁?
司荼白谢过捧花,走到人家那一桌进行礼貌社交。
成总约莫三十几岁,长得很板正,一副国泰民安的五官生在了方形的脸面上,看起来很是正气。
这男人站起来向司荼白举杯,“幸会,司小姐。”
“幸会,成总。”司荼白刚才其实跟这位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也不知道对方这个时候送花什么意思。
“小夕——夕总她,明天一早得开会,所以先离开了,她......”钟成这一桌只有他一个人,但他说话还是压了压声音,“让我跟你解释一下。”
钟成是钟遥夕的表舅,钟遥夕之前在大洋国念书的时候,因为学校离得近,住的就是表舅家,关系处得挺好。
所以她离开酒宴之前拜托了钟成传话。
钟遥夕这次到大洋国来是要参加明早的一个国际会议,因为想着见司荼白才赶得这么紧,先往岛上酒店这边过来了,其实她要去的会址并不在临海这头,也并不是现在。
“说是跟司小姐商量好了,还不想公开关系,所以让舅舅我来说一声,她也给你发消息了的。”钟成说话很慢,但表述得很清楚。
钟遥夕先行离开是因为明天还要开会,她不方便直接跟司荼白说,又怕司荼白转身寻不见自己着急,所以发了消息还不够,又让舅舅亲自跟司荼白把情况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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