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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御刑(古代架空)——张听劝

时间:2025-01-27 11:16:57  作者:张听劝
  不知翰林院的陆辰是否还一根筋的扑在判官案上。太医院的季立春还有没有继续撰写着他的千金方。
  长乐宫的小殿下如今字练的如何。那本枯燥的《吴子》,磕磕绊绊地啃完没有。
  颜知终于也敢像常人一般这样牵挂起其他人了。
  人心就像房子,是不能长时间空置的。
  它会因无人而失修,因失修而腐朽,渐渐地便只余下荒凉和破败。
  相反,往里面放越多的人和事,便会越踏实,坚固,安心。
  颜知的心空了那么多年,如今还能继续住人,说明“房子”还没坏。
  他盼着回乡,和卢师兄再聚,与江先生和解,向堂长兄赔罪,然后将母亲的遗骨葬在父亲的身边。
  等一切都再无遗憾,他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随便用个不见血的法子,结束自己肮脏而罪恶的一生。
  在造下那么多的杀业后,他竟还能得此善终,原是想都不敢想的。
  没成想,在人生的最后,老天终于垂怜了他一回。
  ***
  一天夜里,颜知在卧房正准备歇息,忽然听见远远的传来拍门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的,好似很急切,又好似拘谨得很。
  若不是夜深人静,颜知绝不可能听见那么小的动静。
  颜知拿着一盏油灯,走过黑漆漆的长廊,来到正院,确认了有人在拍颜府的大门。
  他上前去,隔着门问:“是谁?”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拍门的动静也停了,许久,才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声线自门缝传了进来,“先生……是珏儿。”
  颜知震惊,急忙将颜府的侧门打开,迎了出去。
  只见月光清辉下,小殿下孤身一人站在高大的颜府大门前。
  他个子小小的,踮着脚才能够着门上的椒图衔环,长乐宫中的衣服也没换,也不知是如何只身来到这里。
  当看见从侧门出来的火光时,那七岁的孩子好像扁了扁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薛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薛王没吭声,只是跑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衣袖,一副想靠近又不敢太近的模样。
  颜知顺着握住孩子的手,察觉那小手冻得冰凉,便索性蹲下身,将油灯放在一旁石墩上,然后取下披在自己肩上的外袍,将孩子严实裹了起来。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薛王只是拿那双黑到发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颜知因半蹲下来而与之平对的眼睛。
  “臣送殿下回宫吧?”
  “先生……珏儿好不容易……才独自跑出宫来的。”薛王终于闷闷开口了。
  “殿下不该如此,此举极危险。”
  “珏儿知道……可是,可是……”薛王抽了抽冻得没知觉的鼻子,“日前,珏儿听父皇说,先生的母亲过世了,珏儿觉得,先生一定很难受吧。”
  薛王自己并没有关于母亲的回忆,却不代表他不知什么是母亲。
  就算光听季用形容他也知道,母亲是每个人都有的至亲。
  是初生时的第一个怀抱,第一丝温暖。
  而薛王却从很久以前便莫名觉得,眼前的人身上,有着很熟悉的温度。
  如果他不在了,自己一定会非常、非常难受的……
 
 
第84章 哄小孩的把戏
  颜知拿上灯油直立起身,抚上小殿下的额顶。母亲过世的事,他没有告诉旁人,加上他朝中没有什么朋友,便不曾有人前来吊唁。
  想不到,第一个听到消息,主动跑来宽慰他的人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殿下有心了。母亲离世,微臣虽然悲伤,却并不难受。”颜知说道,“或许庄子说得不错,死亡,不过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
  薛王睁着那双大眼睛问:“那是什么意思?”
  “便是说,所谓离世,不是有什么真正的离开了人世。”
  “世间所有人都从虚无中来,生老病死,只是从一个无,到另一个无的过程。就像春夏秋冬,四季更迭。”
  “臣只是悲伤于再无法见到母亲,再同她说话。可臣母并没有消失,四季更迭看似无影无踪,却会留下春华秋实,人也是一样的。”
  不知为何,薛王听得愈发难过了:“先生不要骗人了。珏儿不信,离世就是离世,就是消失了才会再也见不到。珏儿也不想只能看着春华秋实追忆先生……”
  说到最后,他竟抱着颜知,埋在他的腰间哭了起来。
  颜知对这孩子的敏锐感到惊讶,连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方才脱口而出的这些话不仅仅是在说离世的母亲,也是在说将来的自己。
  他一心只是想宽慰孩子,却不想反而弄巧成拙了。
  趴在他身上的七岁孩子哭起来一抖一抖的,连带着颜知的手也不稳了,灯影在地上摇曳不止。
  颜知绞尽脑汁,却想不出自己能说什么,才能既不撒谎,又止住孩子的哭声。于是灵机一动,再次将油灯放在一旁的石墩上,在灯前用双手做了一个手势。
  “殿下看,有只大黑狗,在吃殿下掉的金豆豆。”
  薛王松开他的衣摆,顺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红墙上落着自己的影子,一个大狗的黑影在他的脸上一下下蹭着。
  “……呼呼。不愧是殿下的金豆豆,真好吃。”颜知的双手又换了一个姿势,“那么多金豆豆,大黑狗吃饱了,小兔子也想来吃几颗。”
  看见那大黑狗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站起身来的兔儿,用前爪一下下的摸着自己影子的脸,薛王一边破涕为笑,一边又觉得丢脸似的,生气起来:“先生!不要拿本宫当小孩子。”
  “那好吧,小兔子也吃饱了,要走了。”
  颜知说着便要收手,薛王却拉住他道:“先生是怎么做的?珏儿也想学。”
  毕竟还是孩子心性,颜知笑着将孩子带到墙边,帮着他摆好双手的位置,孩子的手小,一只惟妙惟肖的幼兔跃然出现于墙上。
  薛王歪着头盯着墙面,泪中带笑,无师自通的自己试着活动起小兔子的耳朵和前肢来。
  颜知也做了同样的手势,于是一大一小两只兔子便在墙上面对面的玩耍起来。
  这些手影都是他小时候从父亲那学来的,许久不做,他已很生疏了,父亲那些绝技,什么小狐狸,牛儿,大马,梅花鹿,他都已经忘记怎么做了,只还记得一些简单的、哄哄小孩子的把戏。
  看着墙上的大兔子和小兔子,他不禁也回想起幼时的时光。
  在咸阳城泾阳县的家中,也曾有三只老鹰排着队翱翔在白墙上。
  一盏油灯,便足以支撑起一家三口一夜的欢声笑语。
  颜知随口编了个兔儿爹爹和兔儿乖乖找不着洞口回不了家的傻故事,薛王便笑的停不下来,墙上的小兔子扭曲到几乎散了架。
  玩闹了半天,颜知见孩子兴奋劲过去了,眼睛发直,显然是困了,才再次道:“微臣送殿下回宫吧。”
  薛王忽然像从梦中惊醒一般看向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夜已深了,颜知想拦一顶轿子都难,好在颜府离皇宫不远,便索性牵着薛王走一程。
  薛王披着他的外袍,一手拢着那宽大外衣的前襟,一手抓着他的手,眼见宫门口就在眼前,孩子才怯怯将压在心头许久的话问出口来:
  “先生,您真的要回乡吗?”
  “……”颜知沉默片刻,回道,“嗯。”
  “您什么时候回来呢?珏儿还想和先生玩手影……”
  颜知脚步不停,他答不上来,索性转移了话题:“殿下将来会有更好的先生,还会有很多同龄的侍读,他们都可以陪殿下玩这些。”
  “先生。颜大人……”薛王轻声说着,“您记不记得,在我三岁的时候。有一回,父皇送了我一匹红色的小马驹,带我去马场玩。”
  “臣记得。”
  “颜大人当时也在,是您抱我上马。”
  “嗯。”颜知回想起来了,那时是赵珩非要他一个自己也不懂骑马的人教小皇子骑马。结果显而易见,自然是没有教成。
  一旦追忆陈年旧事,赵珩便立在那里,绕也绕不开。
  颜知的眼神悄悄地黯淡了几分。
  “那时的我……在颜大人怀里听见了。”
  “听见什么?”
  “心跳声。”薛王道,“无端让我感到很温暖,很舒服的心跳声。”
  “……”有什么区别?说得颜知也想听一听自己的心跳声了。
  薛王道:“只有父皇抱着我的时候,我才有同样的感觉。”
  薛王不敢说出口的是[所以,你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他只能把话说得很虚:“颜大人……我不知怎么形容,我……我只知道,如果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颜大人,我会非常难受的。”
  颜知因不愿回想起赵珩的事,从方才开始,便习惯性地漫不经心起来,并未将孩子的话往心里去。
  颜知知道,一个小孩子的心永远是真诚的,可他的一生还太短了,所以才会总将眼前一方小小的天地当做头等大事,觉得和任何人的分离都撕心裂肺。
  而人生不是这样子的,它复杂许多,遇见与别离会重复成百上千回。等孩子长大后,便知道那根本不是[别离],而是[路过],于是便不会再回忆起那些沿路的景色了。
  他将薛王殿下送到宫门外,守门羽林军没听说薛王离宫,却认得颜知,听说了来龙去脉,便急忙要将薛王带回长乐宫。
  “颜大人!”
  薛王用力挣开羽林军的手,转身看着宫门外的颜知,高声地问,
  “兔儿爹爹和兔儿乖乖……后来找到家没有?”
  ……
  “找到了。”
  颜知也朗声回道。
  “家里还有兔儿阿娘,摆了一桌子的青草和莓果呢。”
 
 
第85章 病情好转
  数九寒天转眼即至,颜知却仍旧没等到他回乡的奏疏获准。
  从冬至之后,颜知索性回了大理寺继续接手案子。
  这事无人逼他,只是大理寺已少了一位少卿,宋融虽是得力的,却也分身无术,撑不住三个人的差事。
  若他身为大理寺卿继续身居其位却不谋其职,大理寺公务如此繁重,却无帮手,无异于是将宋融架在火上烤。
  作为大理寺卿,颜知深知大理寺作为掌管刑狱的,衡朝最高的审理衙门,有着何等不可忽视的重要性。
  它的存在,它的正常运作,便足以威慑警醒宵小之徒。
  当年司马大人自绝于府邸,作为大理寺少卿的颜知未能担起责任,以致采花案肆虐长丰县足足半年。无数妇人婴孩遇害,其中便包括了薛王一生素未谋面的母亲。
  也是因为这,颜知心里始终对薛王有愧。
  而世上不平,人间冤屈,何止一桩两件,大理寺停摆一刻,平凡百姓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便可能带着血。
  是以,颜知主动回了大理寺。
  收到消息的赵珩正在书房会见内阁大臣,听完传话的太监说了这个消息,赵珩便又着人去太医院传季立春。
  估摸着季立春该到了,他便故技重施,又开始身体不适,把一众老臣从书房请了出去,在外头候着季立春诊治完毕。
  “颜大人回大理寺办公……”季立春沉思片刻,笃定道,“这是极好的。”
  “好在哪?他不在府里好好养病,倒去沾染那些糟心案子。”赵珩皱眉,“干脆撤了他职,禁足在府里。”
  “…………”季立春有些无语,“万万不可。”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皇帝有时会生出许多可怕的念头。
  跟毁人神智这种绝妙的“高招”比起来,禁足府中已算是非常温和了。
  可季立春仍记得,皇帝苏醒过来的那天夜里,他回到太医院一挥而就,将能想到的法子全部都写了下来。等写完厚厚一沓,回头再看,心中又再次犯了难。
  颜知的心病症结在哪?桩桩件件,都直指着同一个人,那便是当今圣上。
  这一沓方子交上去,皇帝看了,龙颜大怒,扔回来摔他一脸都是轻的。
  季立春为人还是小心,不似陆辰那般刚硬,难免怯于将这种东西交上去,于是又修修改改,把词句改的非常委婉,才赶在天亮前,带着不知改了多少回的方子回到甘泉宫。
  这一次,为了方便说话,皇帝没有留在寝殿,而是在外殿书房接待了他。
  季立春猜皇帝看完十有八九还是嫌麻烦,心里仍不住盘算该如何举证,如何说服。
  可那位天子坐在书案前,垂着头一页页看到最后,只是问:“这样,便能留住颜知么?”
  “……”
  那一刻,季立春忽然觉得,这天下的九五至尊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病患家属。
  他掏出真心摆在了自己面前,只求一个能与至亲续写未来的机会。
  所以季立春才决定,往后都不再评判什么,自己只做身为医者该做的部分。
  思绪回到当下,季立春道:“陛下,臣翻阅了无数古籍,医典,无论是《黄帝内经》中记载的郁病,还是《金匮要略》中的百合病,都与颜大人的病症极其贴切。”
  “食而无味,夜间失寝,寡言少笑,体力不济。除此之外,颜大人还自我贬低,容易失神,甚至产生轻生的念头。”
  “卑职认为,颜大人的郁病已伤至五脏,因此已着颜大人按时服用草药方子。如今颜大人愿意回大理寺,是病情好转的征兆。”
  听见“好转”二字,赵珩的眼睛亮了亮。
  季立春继续道:“在大理寺办公,不仅能令颜大人分心,还能让颜大人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激发他的使命感,令他心生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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