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里的怒意,二人决定晚饭后,给宁真好看。
然而,宁真的旁边,很快又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班……班长……”宁真嗓音有丝哆嗦,他现在一看到班长,就有一种无名的恐惧。
现在的班长,比起之前经常欺负他、冷暴力的他来说,还要更为可怕。
“怎么,真真,我看到你一个人,怕你孤独,特意过来陪你的,你难道,不欢迎我吗?”贺云优雅一笑。
孤独?
宁真红唇微微下垂,似是无语凝噎。
因为“摔跤”,班长换了一件白色衬衫与灰色休闲裤,加之他灿烂的笑,看起来真真是一个美好的阳光少年。
可不知道为什么,宁真总会忍不住,偷偷朝贺云的下身瞟去,先前那个炸裂的画面,越是无意回忆,便越是清晰得可怕。
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东西异常的温度、以及其突显的轮廓。
一切,都被宁真“无法克制的想象力”变得更为完善,甚至,还要细节夸张得多。
“没有。”
宁真面色微红,唾弃自己简直有病,掩饰似的,扒起了碗里的饭。
“呵……”贺云没说什么,只是别有深意地望了宁真一眼。
饭桌上,气氛莫名压抑,静得可怕。
看见贺云,李福二人,也未专横跋扈,找宁真的茬。
只是,或许是宁真时不时探究的视线太过于明显,被主人发现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
贺云唇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语气玩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看来,宁真,也不像是对他完全没有感觉。
否则,他为何一看见自己,便忍不住偷偷往他某个地方瞟,还借着夹菜的时机,朝自己频频望来。
他的余光,早已经发现。
贺云正大光明看过去,发现宁真眼神躲闪,双颊微红,一副不敢看他的模样,便轻嗤一声。
“呵……”
宁真窘迫,知道他误会了,皱眉,斩钉截铁:“班长,你裤子上,掉了米饭。”
贺云一愣,低下头,果真看见,自己裤子中央,落了一小坨米饭,所有的旖旎心思,都化为了一阵尴尬。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想得太投入,幻想宁真对他眉目传情,殊不知,一切,只是误会罢了。
宁真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哪里会多看他几眼,先前犹豫不决是否提醒,只是出于同学之间的礼貌罢了。
李福与谭小文,在一旁无声窃笑,他们鲜少看到班长吃瘪的时候。
可就算是这种尴尬场面,贺云也很快恢复了他一贯的风度翩翩,清俊的笑道:“多谢真真你的提醒了。”
他仔细瞧着宁真,眉宇间闪过一丝戏谑,直接冒昧伸出手,轻轻在宁真唇边勾了一下。
宁真明显受到了惊吓:“……”他身子往后一缩。
“你唇角,也落了一粒米饭。”贺云优雅地笑着,摊开手,为他展示食指上的白米饭。
宁真:“……谢谢,班长。”
看到他们过分亲昵的互动,李福神色怪异,若不是宁真是个男孩子,他还以为,班长是在泡宁真呢。
只是,他们关系这么好,宁真,会不会告诉班长,他们要找他的事情呢?
一时间,李福心中开始打退堂鼓。
可谭小文,却根本没有要与宁真和解的意思,就算是吃饭,他也是垂下头,只露出唇瓣,不让人看到他的脸。
有人问,他便沙哑地说,自己脸上长了青春痘,见不得人。
可事实的真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晚饭过后,同学们打牌,唱歌,玩游戏,散步,好不热闹。
只有宁真,惴惴不安。
手中的纸杯,溢满了水,水中,映照出他令人怜爱的愁容,以及,眼中的忧虑与忐忑。
“小镜。”他轻声呼唤着。
然而,这一次,没有人回答他。
风一吹,纸杯荡漾起涟漪,将他清秀惹人的脸吹散,很快,又还原成本来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
他所期待的对象,第一次,没有响应他的呼唤。
第64章 明明十八年来没有发作,被……
在欢闹声中,时间匆匆而过,农家乐的古朴钟摆,响起了沉重的钟声。
时间到了。
宁真远远便看见,李福朝他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钓鱼竿,他,在邀请他去“钓鱼”。
“都这么晚了,还去钓鱼?”有同学疑惑道。
李福嘿嘿一笑,神秘万分:“晚上钓鱼才好呢,上钩的鱼儿,绝对是大货,到时候看我收获,把你吓一跳。”
“哟,这么厉害,我也想去。”
听到他的话,李福立刻阻止:“你就别去了,我和人约好的,你可别抢我的鱼。”
看到他略带凶狠的神色,那同学立刻迟疑了,李福虽说变了性子,可也不是好惹的。
“好吧,那你们好好玩。”他悻悻离开。
“走吗,宁真?”李福挑了挑眉,语带挑衅,“你敢去吗?”
“我不去。”宁真坐立难安,直接拒绝。
笑话,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小镜消失之后,单独与对他有恶意的人一起出去?
吃了个闭门羹,李福怒意上涌,低声威胁:“宁真,你不要忘了,你……是个怪物。”
听到“怪物”二字,宁真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难堪地咬住红唇。
“如果你不想我们将你的事情抖出去,你就快点来,否则,我们会马上将你的事情告诉给有关部门,让他们,来对你开膛破肚,仔细研究一下。说不定,还会得什么厉害的诺贝尔医学奖呢,嘿嘿。”他猥琐地笑了一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宁真死不承认。
“不知道?”李福冷哼一声,“宁真,看来你是不入棺材不掉泪。那一天,你在餐馆里和谭小文吃饭,餐馆是谭小文父母自己开的,你的……‘邪术’,都被监控拍下来了。”
拍下来了?
宁真双目一颤,唇中漫上苦涩,心头一片死寂,无可奈何。
终于,他开始糟了报应,小镜无所顾忌的行事,最终却让他陷入了困境之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宁真依旧嘴硬否认,神色平静,“李福,现在是法治主义社会,早就破除了迷信,你如果再胡说,我就打电话报警,说你传播封建迷信。”
李福:“……”
没想到,他竟然被宁真反将一招。
可是,宁真的话,也不无道理,更何况,监控模模糊糊,谭小文只是怀疑,并未确定。
这一次,找宁真谈话,也是为了试探他。
然而,宁真这懦弱的家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受人欺负了。
他的试探,完全失败。
“你……”李福没了法子。
突然,阴暗的角落,带着帽子的谭小文,如一具行尸般走来,阴嗖嗖的瞧着二人。
“宁真。”他操着一口破锣嗓,阴沉道,“听说你婆婆生了病,在住院是吧?我家里恰好有人,便请我叔叔,去医院看望了一下你婆婆呢。”
谭小文阴恻恻地笑着:“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我还可以让其他‘热心肠’的人,都去探望你婆婆,怎么样?”
这话一落,宁真瞬间握紧了拳头。
他完全没想到,谭小文竟然会用婆婆来威胁他,什么“热心肠”的人,怕全是一些社会流氓,拿了钱,便来骚扰婆婆的清净。
这,宁真完全不能忍。
他深呼吸一口气,红了眼眶,忍住心中的痛恨与酸涩。
“去就去,拿一个无辜的老人来威胁我,谭小文……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他柔和的嗓音,吐出了毫无威胁的话语。
在二人听来,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可宁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试图伤害婆婆的人,他会不顾一切,让他们付出……代价。
眼神一暗,宁真心中,逐渐被漆黑的夜色腐朽。
夜色如墨,清风微凉。
晦暗的月,吐出一丝光辉,勉强将池塘照亮,三个错落的人影,浮现在水面之上,被拉得长长的,仿若与世间格格不入的怪物。
帽子拿下,取下口罩,谭小文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宁真被眼前的容颜镇住了,这,还是那个长相乖巧、性格却贱贱的谭小文吗?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被烫伤的脸,凹凸不平的皮肤之上,有不少令人作呕的小洞,都鼓起一个小包,流着脓水。
谭小文,近乎于毁容。
“你……”
宁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被谭小文成功捕捉,他气得双颊通红,恨恨道:“宁真,你是在可怜我吗?”
他又嘶吼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
冷笑,讽刺:“这一切,不都是你害的吗?”
接连的指控,让宁真难过地耷拉着眼,忍不住后退几步。
虽然不是他害的,可在他人眼中,罪魁祸首,除了宁真,还会有谁呢?
“宁真,你知不知道,在你使了妖术之后,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莫名其妙喝下了一大碗辣椒汤,去医院之后,怎么看也看不好。”谭小文越说越悲伤,甚至飙出了热泪来。
“不仅看不好,还有更糟糕的趋势。”
他小心翼翼擦去脸上的泪,生怕将流脓的皮肤碰到,又一把掀开将自己脖颈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帽子,原来,他脖颈的皮肤,竟也冒着恶心的脓包。
宁真一震,唇边微微哆嗦,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旁的李福,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离谭小文远了些。
无他,谭小文的皮肤,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像是染上了绝症一般,李福生怕他也被传染上。
“谭……谭小文……”李福眼中闪过一丝惧意,谄谄道,“你没说,你……你,这么严重。”
这样一想,李福突然开始庆幸,他之前只是频繁做噩梦而已。
若是早知道谭小文变得这么恶心,他是,绝对不会和他一起来“讨回公道”的。
况且,若是宁真真是谭小文口中所说的怪物,那怪物若是显形,他们两个普通人,怎么打得过?
李福眼珠子一转,心中发寒,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想待在这里了,也不想,看到谭小文这副恶心的样貌。
然而,无人发现。
皎洁的月光之下,水面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第四个诡异的影子,若隐若现,毫不掩饰。
它在水面上游荡,在主人未察觉的时候,爱怜地尽情调戏着宁真娇小的影子,重叠翻滚,而后,便有一股血腥之气,钻到了李福的影子之中。
李福本来柔软的影子,瞬间僵直,如提线木偶般。
同时,在李福生出逃离之心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脚,像是被强力胶水黏在了土地上似的,再也迈不开步伐。
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李福想惊呼,想大叫。
却绝望的发现,他的嗓子,也仿若被堵住了似的,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脚,动了起来,自己的唇,也不听使唤似的,说出了像他这种霸道专横的人,从不会说的话。
“小文,你看起来,好可怜啊。”李福双目惊恐,唇角却诡异地勾了起来,假惺惺地说着安慰的话语。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丝阴阳怪气,可宁真二人处于此情景中,什么都没发现。
“是啊……我,我太可怜了。”
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这一段时间以来,受到的所有委屈和惶恐,都被谭小文自顾自发泄了出来。
“李福,你,你……不知道,控制不住,一切都控住不住了……所有医生,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他们有的,说我也许患上了某种罕见的基因病,让我爸妈去检查一下。”
“更糟糕的是,我爸妈去查,竟然也查出了这种基因,只是,他们是隐性,我是显性……厄运,降临在了我身上。”
他顿了一下,崩溃地笑了一声,粗嘎的嗓音,难听至极。
“可我不信。”谭小文眼中恨意汹涌如涛,“我不信,我不信我有病,我明明是一个这么健康的人,怎么会有病呢?”
想起他爸妈的反应,谭小文便心酸不已。
他爸妈是个商人,精明算计,家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个妹妹,本来,他在家里最受宠,是家里的老大,威福作福,父母都惯着他。
可“病”发作之后,一切都变了。
一开始,爸妈还因此感到愧疚,对他轻言轻语,不断安慰他,可随着妹妹也检查出隐性基因之后,一切都变了。
父亲冷漠的眼神,母亲带着愧疚的表情,妹妹表面上关心、暗地里却和朋友们嘲讽他、说他恶心的模样,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一切,都脱离了正轨。
现在,谭小文迫切希望,所有都回到原点。
那么,他便还是家中那个“小皇帝”,父母宠着他,妹妹被他呼来喝去,不敢还嘴。
看到谭小文崩溃的模样,宁真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突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头发麻,一股酸意,流转至四肢百骸,让他差点站不稳脚。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一贯健康的谭小文,在喝了一大碗刺激的鱼汤之后,就这么倒霉的激发了基因病?
明明十八年来没有发作,被区区一碗辣椒汤刺激之后,偏偏就得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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