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好像是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容倾大概不会丢掉他。
容倾看游行松松软软地把手搭在他颈侧,又听他说:“讨厌我发脾气吗?”
容倾捏住游行宣松的发丝。
他被问住了。
救世主,脾气总是那么温柔,对谁又是特殊的呢?
游行捏了捏容倾的耳洞,问了句:“我送你的耳钉呢?”
容倾愣了下,又听游行说:“你知道,我不是对谁脾气都这么耐心的。”
“如果不是看在你跟他们关系好的份上,我也不想你过得不好,”游行絮絮逼叨,“我早就弄死池忱舒遇了,我一向没耐心。”
容倾看他脾气转圜如此之快,如果不是真的了解这个人,他都要以为对方刚才撒娇也是骗他的了。
他握住游行的手,细细摩挲,又拿大拇指摁压他的掌心。
“你还是跟我直接去民政局好了……”容倾出神道:“我们直接入洞房。”
游行直接甩开他的手,他无语,好笑说:“我还没答应你是我男朋友呢?”
“你想这么美?”
容倾看游行飞速从自己身上跑了下去,他又好笑又好气,游行甩给他一身制服后,两个人手忙脚乱听到门铃声响,他们赶紧换好衣服。游行早就听闻谢折销打牌的瘾很大,他为了避免自己账户上的钱又没了,他把谢折销直接押送陈露杀那里关了好些天。
两个人收拾完,陈露杀与舒遇再次来到白鸦组办公室。
舒遇一身黑色制服,陈露杀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说这是岑然证人的笔录资料什么的。
上一次,游行还记得自己把这两个人气到呕魂的事,他自然还是怀疑陈露杀是陈晔开派过来的间谍。
所谓万事小心为上,游行戒备所有人,包括容倾。
游行接过资料时,陈露杀对游行道:“阿白被关起来了。”
游行何尝不懂他话外之音——与你对事的人是我。
游行看了眼容倾,他心想,对方是不是也高度戒备陈露杀呢?
“陈大将军无故扣押洛九夜,”游行恢复了以往的冰冷,“陈露杀,你明明可以自己去查你母亲的下落,为什么非得是我?”
游行看到陈露杀身旁又换了个亲信。
他给陈露杀递了一根烟。
游行拧眉,他仍然对陈露杀有防备意识。
白色的烟雾缭绕,男人修长分明的手指后衬托着窗后湛蓝的水天一色。
“阿行……”
陈露杀颔首,就不发一言了。
游行知道,陈露杀在求救,他想法大概有所转变。
既然时时刻刻都担忧污染物,不如身入局中。
他不是很在乎生与死。
却也对他与容倾的未来诚惶诚恐。
游行不想自己与容倾的恋情遭遇阻碍,相反,他希望得到朋友们的祝福。
所谓王的担子太重了。
游行的目光又跟容倾的对上,容倾刚接电话,他开了扩音,解逢花破口大骂:“狗日的,你骗我,孤儿院哪里有凌濛?!你骗我!”
“你有没有种?容倾?”解逢花气急了,他在听闻容倾或许是救到凌濛后,神智全无,飞了似的冲到含山孤儿院,结果却只是一场空。
解逢花气急了,“你跟天使最恨的鬼王厮混,你也要背叛我们天使的职责吗?”
容倾语气平淡,“大清亡了。”
解逢花被气到无法说话。
此刻顾南澈忽然出现在含山孤儿院,凌濛靠在他身边,柔声问道:“容大审判长怎么没来?”
解逢花眼底灼热。
凌濛年纪轻轻,他穿着白大褂,用锐利的目光扫向解逢花,无意间撞上对方后,凌濛沉声问:“这位是……?”
顾南澈语气低沉,“他就是那个把你的救命恩人,容大审判长赶出去的容絮……”
“原名——解逢花。”
凌濛语气淡淡,“不记得这个故人是谁了,好老土的名字。”
解逢花脸色骤变,呼吸一沉。
容倾收好手机,他又撞上游行探寻的目光。
“如你所想,如你所见,”容倾斜倚着墙壁。
陈晔开的亲信与陈露杀在注视着他们两个,似乎要从两个人对话的言语中挖出一些什么。
游行看容倾姿态自成一派,如此悠闲,他能够觉察到容倾要做一些什么事,只是他不多做想法。游行用慵懒的姿势靠在办公桌上,笑着说:“不关心,你干什么事。”
“别跟我讲你的事,你知道,我一向都很烦,”游行看向陈露杀诧异的眼神。
他的笑让陈露杀心情掂了好几掂。
游行坦言:“你知道,我不会偏袒于思彤的。”他望向亲信的眼神直白而冰冷,只是说:“陈大将军是不是忘了,我父亲是个什么人?”
亲信浑身冷汗直流。
陈露杀不遑多让。
“有些时候,身份特殊,是不好办事。”游行自然不怕陈晔开。
他父亲游痕是教廷掌权后帮助容瑾打江山的头位功臣。
游行的恶魔身份,他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人类发现。
那个恶魔S,又会在哪里呢?
游行不能够肯定这场污染跟恶魔S有关,只是污染之中,死了他最亲密的家人。
那就很有大麻烦。
陈露杀抿唇,“你到底是谁?”
游行看向陈露杀,“我是陈晔开最恨的功臣游痕的样子,我父亲叫游痕,母亲叫舒夏洛,大哥叫舒遇……”
“他们,都死了。”
游行眼眸低垂,舒遇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活了一个。”游行看向陈露杀,“就算是这样,你仍然要我帮你救你母亲?”
游行站起来,“不要忘了,你在我心中是什么人。”
陈露杀扯开嘴笑,他入迷地吸了口烟。
游行在给他机会。
陈露杀当然不会管游行的身份是恶魔的鬼王还是人类。
当初他被威胁、欺骗,是他该于心有愧。
只是,陈露杀有自己的骄傲。
“都是双向的,阿行,”陈露杀也不拐弯抹角,他拿出枪抵在亲信的心口,当场崩了他。
陈露杀伸出自己的手,“合作愉快,游行。”
游行不理他,扔了个白眼,“我答应帮你,马上带着你的尸体滚,我要看病。”
陈露杀一脸莫名,容倾目光跟他撞上,他点头。
舒遇耸耸肩膀,表示之后他会走……
等到陈露杀真走之后,游行虎着脸把容倾关在门外。
舒遇满脑子的问号。
过了半个多小时,舒遇是直接被甩出来的。
舒遇目瞪口呆,游行冷冷骂道:“你连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我救你是干什么吃的?”
“舒寒云还在猖狂,”游行又对舒遇说:“你要不要治一治你自己的脑子?!”
舒遇被骂惨了。
舒寒云坑他,弟弟还骂他。
舒遇尾巴比狗都夹得紧,无奈道:“喜欢亲亲抱抱就是喜欢一个人,顺其自然就好啊……”
“叔叔跟舒心雨熟,我还看见舒心雨跟陆由一走了呢……”舒遇不敢再发火暴躁。
游行比他更脾气大。
游行摆手,摁住眉心。
他不是很能接受自己冲容倾撒娇的模样。
总感觉太弱势。
游行回过神来,他想起这阵子脾气大,又发火,还冲容倾这样那样……
简直是倒吸一口凉气。
游行郁闷却也不得不想……
有爽到的,也开心的。
还白捡一个男朋友。
游行开心了点儿,真决定顺其自然。
容倾原先就跟舒遇做心理咨询,还是长期,他目光无意间撞到游行在他身上逡巡的眼神,容倾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
眼波流转间,容倾眼角眉梢自带风情。
游行别起胳膊,半睁开眼睛又斜眼睨向容倾,又迅速转开头,别扭道:“就该让你凉快。”
“哼。”
容倾抿唇。
每一回,他面对游行的调侃、撩心都很没有办法。
老是忍不住,被招安。
容倾面对自己的自制力,无奈极了。
舒遇给他说:“那说明他喜欢你!”
容倾冷冷道:“你喜欢我的。”
“你、喜欢我的。”容倾语气固执,信誓旦旦。
“你喜欢我。”容倾重复第三次,“而且,你只喜欢我。”
游行看见他脖子上露出的伤口,他敷衍道:“嗯嗯嗯,喜欢你。”
容倾拧紧眉,肩膀绷紧了。
游行认真思考了下,“因为我只会喜欢你,所以你是对的。”
“我就是喜欢你,这是命运。”
“我对你,是彻底的一见钟情。”
容倾心情高兴了点儿,可他就想找游行不痛快。
“看脸。”
游行笑了笑,“谁都喜欢美丽的事物,天使不是很美好的一种存在么……”
容倾愕然看向他。
游行喃喃。
日光徐徐靠近,青年本该缄默的话语飘散在柔美的光线里。
空气中浮起飘荡的尘埃。
“我……喜欢美好的天使。”
游行盖棺定论。
第 22 章
五日后,游行得到舒遇消息,说那个巨婴似乎没有出现在第七医院。
游行戴着黑框眼镜,活脱脱像个斯文败类。
他让舒遇别管这些事,只是又委婉地提醒舒遇跟在舒寒云背后。
又过了两三天,舒遇告诉游行,于思彤频频造访舒寒云的办公室,似乎在商量如何隐瞒岑然死了的事。游行比着那一堆小山高的资料,跟舒遇说自己小心些,就挂断了电话。
资料显示岑然死的当天,于思彤的确是出现在了岑然的身边。
游行心想,莫非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还是说,时间因子的污染其实另有隐情呢?
游行看资料看得头疼,他刚打算打电话给容倾,结果就接到陈露杀的一通电话……
陈露杀语气凝重,“阿行,你知不知道,我小姨于思彤,好像是死在家里了。”
“……?”游行刚怀疑于思彤是害死岑然的杀人凶手,这马上就死了?
陈露杀给游行说了下怀疑对象。
游行脑子转了一圈,陈寂白被关着,谢折销在监狱……
他大概把杀死于思彤的嫌疑人定位在了舒寒云跟游姝身上。
又或许是莉莉丝舒心雨。
总之,游行对于思彤的死一点也不关心。
游行最关心的事情是如何解决这场污染……
陈露杀说让他好好休息。
游行挂断电话十几分钟后,新的麻烦找上门了。
游姝忽然大喇喇地出现在他租住的房间门口,分外大义凛然地说:“亲爱的,我怀疑你被恶魔附身了,请跟我走一趟,去一趟索菲亚大教堂吧,大主教先生在等你。”
压在游行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青年少了些暮气沉沉。
游行毒舌的性子还是没改,他揉了揉眼眶,分外疲惫道:“你被游溯打了?”
游溯是驱魔人,游行猜游溯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恶魔。
游姝反倒是礼貌了,丢了一点轻佻。
“走一趟?”
游行惦记着容倾要给自己打电话,但仔细想想算了吧,狗东西这点事儿都解决不了那他还真不一定看得上。
游行腰杆挺直。
游姝调笑,“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不知道谁才是上位者啊?”
游行不会不懂游姝话语中的鄙视,他扫了一眼游姝,语气淡淡,“我是你永远的君主。”
“这一点,无可更改。”
游姝脑子嗡嗡嗡地响。
·
上午十一点时,索菲亚大教堂上一只白鸽惊掠而过。
容倾视线从鸽子转向迟言允,迟言允目光直视他的眼神,开口就问:“容大审判长,于思彤之死,你们能查出个真相吗?”
“我出五千万。”
容倾走了神。
于思彤死了,在湛海市造成了不小的动荡。
他至今没看见舒寒云出现过。
容倾手抄在裤兜里,他以白鸦组老大的身份告诉迟言允,“爱莫能助。”
“湛海市发生的命案你得求助审判院或者联合署……”容倾从位置上退下来就退下来,他也表现得也是无所谓的样子。
容倾刚刚听了池忱对迟言允的抱怨。
大概得到这么一些信息。
池忱上次从迟言允的演唱会回家后跟乐队的朋友一起去酒吧唱歌,于思彤当场把池忱抓了回去,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又再度摔碎了他的吉他。
池忱看向迟言允,好笑道:“我妈还真是遭报应啊……”
容倾看池忱反而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他建议池忱去找游溯。
池忱耸了耸肩,告诉他,“无所谓,反正陈晔开不会管,死了就死了……”过了几分钟,又话锋一转,“我妈妈跟陈寂白之间有点仇恨……哎……我还是去找我父亲好了,看他有什么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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