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见人杀人,笑看报应吗?
怎么。
游行脸红红白白,表情当真精彩极了。
容倾非常满意。
下一刻,游行惊雨刀出,他眯起眼,狠厉道:“我划烂你的脸!”
容倾刹雪刀也祭出来了,勉强笑了下,他侧身一躲,撇头指了不远处观望的黑衣人,又冷笑说:“阁下,当偷窥狂做什么?!”
但意外地是,这位被容倾称作阁下的黑衣男人跟容倾战了个不分上下。
容致书语气清冷,“身为神界大天使长,与地狱城恶魔鬼王耳鬓厮磨,果真缱绻。”
“不如阁下抛妻弃子,抛弃奋不顾身追随您的妻子来得仗义吧。”容倾笑意凛然,“要是让那个女人知道,你对她珍视的人出手,怕是死了也不会瞑目啊。”
容致书脸色极其难看,能滴墨水。
游行召来黑鸦,他手中烧起一阵白光,咻的朝容致书刺了过去。
那一把火可不得了。
火光化作利刃刺向容致书,天上掉下根根分明的冰锥。
所谓双人夹击,但容致书似乎也没落于下风。
游行反应过来,他愣了会儿,又说:“这个人,是不是原先神界梵天的朋友,守护者容致书?”
容倾拎走他,他对容致书扔了句:“守护者,他也配?”
如此轻蔑的眼神,这让容致书眼神一阵阴冷。
他肩头好几个血坑。容致书撑着刀站立在地面,表情严肃。
不远处而来的费雪酌一副头大的表情,他问说:“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不,你还好吧?”
容致书叹气,深呼吸,勉强道:“天使恶魔间,哪里有和平?”
费雪酌扶他起来,“可人类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这位游行,也曾是立下赫赫战功的。”
“那这地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费雪酌遥望索菲亚大教堂,他沉默,低声道:“我妻子难产去世,跟污染者不无关系,您要问哪个?”
容致书刚刚苏醒,他叹了气说:“可规则就是规则,恶魔不死,天下难得太平。”
费雪酌露出苦笑,脸上的笑随疤痕变得生硬,他极其无奈道:“你都睡了上千年了,不要以为世界还是原来泾渭分明的世界,好不好?”
“要是您心爱的女子知道您这样的举动,您又怎么对得起她对您的付出,又要怎么谈那些无怨无悔?”费雪酌道:“为母则刚,您不能对待您的爱人。”
“当初,那个孩子呢?”容致书神色萧索,“难道,舒心雨告诉我的消息都不对吗?”
费雪酌眼神露出精光,他笑着说:“那个孩子,名字叫盛今诺……”
“您要去看看吗?”费雪酌笑道:“女王自然说得都是对的。”
容致书眼神眯起,他徒手掐住费雪酌的脖子,眼神冷下来,而且语气危险性十足,又道:“我容致书的孩子,我还不至于认不出来……只是费先生,您又到底是谁?”
舒心雨打着雨伞走过来,她笑说:“容大天使长,许久不见?”
“您帮我,找到了奸细啊……”舒心雨上前掰住费雪酌的脸,她挑起理智丝线穿入费雪酌的心脏,就这样愣生生地折磨着他。
舒心雨语气阴寒:“费先生,您又到底是谁?”
费雪酌因为心脏的疼痛,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
他又听舒心雨说:“正本清源。”
“……”费雪酌昏了过去。
容致书、舒心雨目光相对,后者一笑嫣然,“致书,如今时间因子的污染正是因为鬼王报复世界,才把这个世界搅得一片动荡不安,而容倾背叛神界,杀掉梵天,堕天成为恶魔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如果梵天苏醒看到你这个朋友,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容致书笑了下,“那么,我听说梵天赶你出了神界,你又要怎么解释?”
舒心雨面对旧人故友,她几乎是谎话连篇。
“致书,过去不重要,你也知道,梵天跟我感情不好,”舒心雨又说:“地狱城的人都该死,我只是逼不得已。但你跟我都有一个共同目的,杀掉恶魔,那么即使我跟你是敌人,我背叛梵天,可你看这个湛海市,人心惶惶,容倾身为大天使长坐视不理,您觉得,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容致书:“我不信你。”
舒心雨眼神阴了。
第 42 章
容倾带着游行去到埋葬舒夏洛跟游痕的地址,他们看到了盛今诺跟迟言允。
冷风飒飒,吹动着墓碑前白色的百合花。
游行闻到空气中模糊的花香,他骤然想起舒遇前几天来见他,顺手给他捎带了一些东西。
那是父亲游痕的荣誉勋章与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
其实吧,过去的很多年。
都是很幸福的。
不能够否认,舒夏洛跟游痕给了他关爱,让他曾经记忆前的一无所知得到了此生最大的滋养,灵魂都浸在爱中。
但是得到得越多,流失得越快。
所以,后来游行再想起地狱城,总会觉得是自己给游家带去了伤痛。
恶魔存在的本身就是罪恶,他好像,一直在不断地给他所爱的人带来磨难。
游行愣愣地盯着百合花出神。
那自然不是盛今诺跟迟言允送的,只是为什么来送花。
或许是盛今诺纯粹找他不痛快。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类老是死缠着他不放。
这不,盛今诺马上就说了,“游行啊游行,你怎么老是当胆小鬼呢?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不应该站出来赎罪吗?”
“如果不是你这个地狱城的鬼王没管好你的下属,我父母,又怎么会死?”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你为什么,还有脸活着?”
盛今诺眯起眼,自顾自地把全部的罪过推在游行身上。
“你死了,我很高兴。”
“你活着,我不高兴。”
游行扫他一眼,眼神冰凉。
盛今诺笑得更放肆,“众叛亲离,莫过于此。万一这个容大审判长,也在骗你,那岂不是笑大发?”
游行刚欲开口。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搭理人。
跟盛今诺过于计较,还不如窝家里跟容倾谈情说爱。
他笑了下:“你说得没错,继续说。”
盛今诺牟足了气势。
十几句话,换来游行八个字。
“……”
盛今诺反倒是被搞得哑口无言。
可下一秒,一把匕首贯穿盛今诺的喉口而过,盛今诺不敢置信地回头,怎么有人可以伤到他?
盛今诺神色狰狞,“你!你不是恨游行恨到不行吗?”
薄沨冷言冷语,气势十足嚣张,他骂说:“盛今诺,你还是这么窝囊,不管事。”
“别人把你欺负死了,使劲贬低你,你高兴了?”薄沨其实不能够容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说游行。
薄沨对着游行冷笑:“我才不是为了你出头。”
游行闻言,好笑看向薄沨,“你死了都不管我事,别人骂我,又关我什么事?”
“你不是,长手了吗?”游行笑了,“你不是,还能动手吗?”
薄沨气得脑袋抽空,脖子胀,他脑袋晕,险些站不住。
都忘了这个人是个什么逼人了。
迟言允默然扶住摔倒的盛今诺。
游行对他提了句:“你别忘了,你父母的死,到底是谁造成的,含山孤儿院顾深,又到底是谁弄死的,谁害死的,你父母怎么死的,你都不会考虑逻辑的吗?”
“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游行确实搞不懂人类的逻辑,他无语道:“因为我是恶魔,所以我一定是干坏事的人。不论我做了多少,好事也好,坏事也罢,我总要当那背锅的杀人凶手。”
“好笑了,你自己不负责任,是杀人凶手,”游行笑出声。
“你父母爬出棺材来,看见自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一个真正要杀人的凶手,怕是真的觉得晦气。”
盛今诺捂住自己的心口,他拧眉,“你地位高,你当然有理,我怎么说得过你?”
“又来了,又来了,”游行好笑,“你都这么有自己的想法了,我怎么跟你说话?”
“我可没兴趣做救世主。”游行盯着盛今诺,忽然给出了一句残忍的话,“其实,时间轮回不是不可以救回我的父母,但你父母,永远不会回来了。”
盛今诺表情极其痛苦,他刚还气势嚣张。
这会儿,熄火了。
盛今诺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他恨透这个世界!
薄沨听游行这么说,眼神亮起。
游行叹了口气。
要是容倾紧盯,怕他犯事儿,他老早搞死盛今诺了。
还留到今天?
谈情,容易使人迷失理智。
游行冷笑,对薄沨嘲了句:“你想什么呢?少做春秋大梦。”
“薄丘死在污染发生之前。”
“不会算数,就去学一加一。”
游行感觉容倾呼吸平稳,似乎是心情比较平静。
薄沨被狠狠地内涵了,他无语地,用乖戾可怜的眼神瞪着游行。
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就不怕人不可怜他。
“我让陆砜送你去读小学一年级,怎么样?”游行对着容倾这么说。
随后,又补了句,“谁小时候,不是开开心心的?”
容倾:“……”
薄沨一脸苦涩,“我错了,不行吗?”
当陆砜笑意盈盈打着伞来,薄沨吓到躲到舒夏洛墓碑后面,大声道:“我不去!我不去射箭打狼!我不写书法!我不念书!”
薄沨抱着墓碑可怜兮兮,“我不抄书。”
“迟哥,你救我……”
“呜呜呜……”
迟言允也微微笑,有点阴邪的感觉。
游行卖迟言允面子,不杀盛今诺。
杀戮对于游行而言,已经无感。
游行跟迟言允目光撞上,迟言允说:“王,多谢。”
“……迟家,还是得靠你。”游行颔首,他望向云城,忽而提醒了迟言允一句:“前几个月,我朋友季舟槿的妹妹季蕴来过湛海,她是你的黑粉,你后援会,有消息吗?”
迟言允曾经联络过池忱解决这桩事。
他笑道:“你得空了?”
游行电话都被迟言允打爆了。
“……”游行盯住迟言允,无声打了个哈欠。
“没有,不得空,但莫名觉得高兴。”游行如是对迟言允道。
他接收到盛今诺满怀恨意的目光后,迟言允又跟他说了:“你说的这些事,我大概都了解一点。”
“只是薄沨,你不是很想他死吗?”迟言允骤然笑了下,“阿行还是恨迟家当年弃你而去吗?也是,舒心雨跟我父亲结婚了,你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天边云卷云舒。
游行的脸却沉了,他对迟言允的忌惮心,稍微重一点。
话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游行跟迟言允算是年少好友,但后来离散。
游行觉得自己心狠,他语气同样尖锐,“比起你的唱歌梦想,迟叔叔似乎厌恶不务正业的人。叔叔本性,我知道的,他利己,地狱城倾坠,他为了保护家族也情有可原。只是我搞不懂,你留着一个可能是盛今诺的祸害……”
“迟言允,我们,还是不是伙伴?”游行甚少去谈及这些触及真心的话。
人其实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也不该再有什么怀念。
可正因为曾经是朋友,游行重感情,他才不想再继续让这些事折磨自己。
迟言允也道:“阿行,都过去了。”
“我们都重新再活一次了,再谈过去地狱城的旧事,没有太大意义。”
游行的手被容倾紧紧握住,他不知为何,一瞬生出勇气。
“所以,我讨厌你。”
“我平等地讨厌着所有恶魔。”游行坦诚自我。
游行看到迟言允错愕的眼神,他看向盛今诺后,用手揪起对方后脑勺的头发,逼问道:“好,你说说看,是谁指使你,对我纠缠不放?”
轮到迟言允眼底烧起怒火。
可游行是王,他理所应当地臣服。
这是他的本能。
他,打不过游行的。
无论努力多少次,迟言允打不过游行。
也敌不过惊雨刀。
第 43 章
北风狂啸。
游行耳边响起猎猎的风声。
远处是一阙乍然阴了的天幕,他看着那一处翻滚的乌云,情不自禁笑出声。游行蹲下身,他右手的骨节都抓白了。
游行听到盛今诺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勾起唇,沉声道:“说得出个所以然,我放你一马。”
“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你,也只能赔上性命,去地狱陪顾院长了。”
声音实在是太过阴邪。
陆砜眼神抽动,一脸茫然。
人人都知曾经的游行多么温润有礼,但如今……
陆砜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要被抽出来鞭打吊魂了,他把手沉沉压在薄沨肩膀上,也是恨恨地问,“你他妈的……”
40/195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