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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又是一阵嗡鸣，在克拉克身后数十米的位置，出现了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圆形空间。
克拉克转身，看到了让他不解的一幕——在那个圆环的内部，显示的竟然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而他本人的背影也出现在空间的正中央，就像是一面镜子那样。
这个空间，它似乎诡异地连接了两个不同的地点。
随后那个女人从圆环里跳了出来。
克拉克明白了，这是个可以随意跨越空间的超能力者。
他歪了歪头，似乎在掂量着自己的速度，是他飞得更快，还是她跑得更快。
下一秒，克拉克不再犹豫，他握紧拳头向这个陌生人猛地冲了过去。
可这一回那个女人站着没有动，反而大声喝道：“停下，艾尔家族的氪星人！我不是你的敌人！”
克拉克被她喊得一愣，拳头堪堪在她眉心的位置停下，过快出拳的速度在两人周身卷起了一阵强劲的拳风，威力不亚于狂风过境。
但那个女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盯着克拉克，淡定地用手指轻轻拨开了他的拳头。
另一只手则摸向了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烫金的证件，摊开举在胸前，自我介绍道：“我是来自地球19的回收者，代号吉普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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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知道回收者。
他为了寻找帮助布鲁斯回家的方法，在水晶的记载里找到过关于他们的信息——来自地球19的赏金猎人，他们可以通过超能力或者设备在平行宇宙中自由穿梭。
但关于他们的记录实在太少了，唯一的线索也在那条简单的介绍中戛然而止。
可现在一个真正的回收者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而且她竟然认出自己姓艾尔，说明她曾经见过其他宇宙或者就是这个宇宙的与他有血缘关系的氪星人。
还有，她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会与布鲁斯有关吗？
不，不太可能是因为布鲁斯，克拉克否认了这个猜想，回收者针对的是扰乱宇宙的罪犯，说不定是和卢瑟的基因武器有关。
像是看出克拉克的疑惑，吉普赛解释道：“我曾经跟地球37的超级少女合作过，她叫卡拉·艾尔，胸前有跟你一样的标志，我想她跟你应该来自同一个家族。”
原来不是这个宇宙……克拉克有点失望，说：“抱歉，我不认识她，在这个宇宙，大概只剩下我一个氪星人了。”
“嗯，我知道氪星已经毁灭了，卡拉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吉普赛点了点头，“我该怎么称呼你，超级男孩吗？”
“超人，我叫卡尔·艾尔。”克拉克纠正了她，又问，“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宇宙来，吉普赛？”
“这也是我马上要告诉你的，超人。”吉普赛的语调很严肃，周身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显然在各个宇宙来回奔波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事情有点复杂，我大概需要你的帮助。”
克拉克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他看出她说的都是真话。
吉普赛问：“你先告诉我，在这个宇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状况发生？”
克拉克没有回答，但从他的表情中，吉普赛知道了答案。
她神色一凛，接着问：“难道转化已经开始启动了？”
“转化？”克拉克疑惑地说，“你是指那些辐射引起的DNA定向变异？你是为了这个来的？”
“对，他果然逃到这个宇宙了。”吉普赛喃喃道，她叹了口气，说，“我追捕的是我那个宇宙的科学家格兰特·凯恩，他和他的团队研发出了一种可以改变人类基因的技术，用于提高生育率。因为在我的宇宙，地球刚刚经历了人口灭绝计划，全球人口已经不足一千万了，整个社会几乎陷入了停滞状态，绝大部分地方都变成了死城，你想象不到那个场景有多可怕，像是人间炼狱。”
克拉克诧异道：“人口灭绝计划？”
“虽然说来话长，不过归根究底还是利益之争，以全人类的生命为代价。”吉普赛看上去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为了不让人类真的灭绝，在某些政客的支持下，格兰特就开始了他改造人类的计划。”
克拉克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在原本男和女的基础上，格兰特又将其细分为了六种，分为Alpha、Beta、Omega三大类。接触到辐射后，产生的转化是随机的，其中Omega承担了生育者的职能。无论是男Omega还是女Omega，每年都会因为荷尔蒙进入固定的发情期，寻求Alpha标记、交配，然后繁育。”
克拉克想起布鲁斯颈后新生的那个腺体，还有他下腹已经成型的器官，沉声问：“如果找不到呢？”
“他们会死。”吉普赛说，“或者注射抑制荷尔蒙的药剂，勉强撑过去。但是注射太多次的话，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很明显，格兰特的心思不在上面，生产这些药品的技术并不出成熟。”
克拉克：“……”
克拉克的脸色晦暗不明，他沉默了一会儿，蹙眉说：“这听起来好像不怎么讲人权。”
“你说得太客气了，超人，格兰特是以反人类罪被扔进牢里的，判了一千多年的刑期，永远不得假释。讽刺的是，这还是政党之争的结果，支持他的人下台了，他才被批准逮捕。”
吉普赛顿了顿，接着说：“Alpha，也就是关系中的支配者，他们无法怀孕。但分泌的荷尔蒙会促使Omega发情。不过一旦他们选择标记对方，彼此的荷尔蒙融合，就会绑定在一起。换句话说，他们是互相影响的，Omega同样会刺激到Alpha，格兰特把这种特殊的荷尔蒙称为信息素。”
克拉克根据吉普赛的话认真回忆了一下他所观察到的感染者尸体，发现确实如她所说，出现的变异类型大概有三种，便问：“那Beta又是怎么回事？”
“Beta没有那么强的信息素来引导，也没有发情期。但成功转化后，无论是男是女，都可以怀孕或是让别人怀孕。”
“也就是说，他把地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繁育工厂？”
“可以这么说。”
克拉克：“……”
这比卢瑟的所作所为还要疯狂，还要不可理喻。克拉克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人类自己所成干出来的事。但眼下他最关心的问题并不是这个。
“大概一个月以前，莱克斯·卢瑟，美国的现任总统，在我居住的城市发射了一枚炸弹，然后变……转化就开始了，但很多人没能熬过去，在过程中不幸离世。”克拉克说，“该怎么阻止情况恶化呢，有什么办法吗，吉普赛？”
出乎克拉克意料的是，吉普赛看上去很是疑惑，她说：“这不太可能，虽然我知道的信息有限，但格兰特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转化的失败率很低，除非进行了人为干预。”
克拉克：“……”
难道这是卢瑟故意为之？克拉克心中骤然一阵寒意升起，为了制造恐慌，他牺牲了这些人的生命。
他想起了布鲁斯在休眠之前跟他说的那句话，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丑恶。
这在卢瑟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吉普赛接着说：“不过据我所知，转化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止，强行终止反而会适得其反，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制止辐射扩散，防止它感染更多的人。”
“靠什么阻止？”
“一种吸收这些特定辐射粒子的装置，在我的宇宙这个东西存量也不多。不幸的是，生产它的技术在格兰特的手里。”
吉普赛对于地球目前的状况无能为力。克拉克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克拉克又问：“所以那个格兰特为什么会到这个宇宙来？”
“大概八个月前，多元宇宙的通道发生了一点意外，一股奇怪的能量波动撕裂了空间，格兰特趁乱逃了出来。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在追查他到底去了哪里。在此之前，我已经去过二十多个宇宙了，今天才发现了他的踪迹。”
这个时间点刚好和布鲁斯来到这个宇宙的日期相吻合，克拉克不禁想。难道他也是因为那个能量波动被传送到这里来的吗？
“你可以从莱克斯·卢瑟身上入手，他们应该在合作。”克拉克给她提供了线索，“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我知道卢瑟的一些基地位置，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给我提供坐标就好，我可以自己过去。”吉普赛看上去不是很想跟他合作，“格兰特很聪明，贸然采取行动只会打草惊蛇，想再抓他就难了，我得评估一下，回去汇报情况。”
“有没有他的具体信息？”
吉普赛联想起氪星人的超能力，抬手撸起袖子，露出智能手环，按下按钮，一张逼真的全息投影立刻显现了出来，那是一个身材高瘦、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这是格兰特。”吉普赛说。
克拉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他的样子，随后他告知了她实验基地的坐标，在她临走时，叫住了她：“吉普赛。”
吉普赛准备打开空间的手僵在半空，回头问：“还有什么事吗，超人？”
“你从地球19回来后，能带一些控制荷尔蒙的药剂还有吸收辐射粒子的仪器吗？”
“药剂没问题，但仪器我只能尽量，因为事态在我的宇宙已经失去了控制，近半数的人都被感染了，仪器对我们来说也是稀缺资源。”
但这边的地球才刚刚开始。克拉克理解地点了点头：“谢谢你，吉普赛。”
吉普赛注意到克拉克沉重的表情，问：“你想要救谁，你身边也有人感染了吗？”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克拉克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大概转化成了Omega，而且马上就要完成了，我得救他。”
吉普赛问：“你的爱人？”
克拉克没有立刻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说：“不，严格地说，我们并没有确定关系。我对他的感情，始于爱情，但不止于此，他更是我的知己，是我灵魂的另一半。”
吉普赛收回了手，用眼神给予了他安慰。
“你刚才说，Omega如果进入发情期没有找到Alpha标记的话会死。所以我得赶在这之前为他做点什么。”
吉普赛想了想，说：“或许你可以转化成Alpha，可一旦做了这个决定就没有回头路了。不过你应该对这个辐射免疫，超人。”
克拉克只问：“转化不是随机的吗？”
“信息素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但它本质仍然是荷尔蒙。你知道的，荷尔蒙会受人体情绪的影响。在我的宇宙，有很多原本是恋人的人在感染了辐射后，分别变为了Alpha和Omega，大概他们影响了彼此。不过我不能肯定这一点，毕竟我不是格兰特。”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吉普赛看着克拉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莫非你想转化成Alpha？”
克拉克平静地说：“我想试试。”
吉普赛看他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严肃道：“转化对地球人来说没有生命危险，但对氪星人不一定。虽然我们看上去长得一样，可基因完全不同，这太冒险了。”
“我知道，吉普赛，但就像布鲁斯被迫转化成Omega一样，我没有选择。”克拉克说，“可我希望他有。”
吉普赛不再劝他，她从战术背包里摸出一个手掌大小的装置递给了克拉克，说：“这个可以跨宇宙通讯，还能平行宇宙中穿梭，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克拉克道了谢。
吉普赛说：“祝你好运，超人。”
“你也是。”
——
大都会的博物馆失窃了。
准确的说，是被抢劫。
实施这场犯罪的人、乃至整起事件都十分匪夷所思——刚刚还在跟总统对峙的超人突然间闯了进来，抢走了一块毫不起眼的石铁陨石，没有留下任何解释。
一时间，有关超人的消息再度霸占了所有媒体，铺天盖地地讨论着他真实的目的，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他的话中有多少真实性，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化解这场危机……
而处在话题中心的克拉克对此充耳不闻。
他拿走了陨石后，去了孤独堡垒，打开了那个休眠舱。
那里躺着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他静静地注视着他，看着他再一次睁开那双深邃而又美丽的眼睛。
而后他捏碎了陨石，将露出的莹绿色石块紧紧地攥在手里，很快他的手心浸开了鲜红的血，滴落在晶莹的地面。
终于从沉睡中苏醒的布鲁斯微微睁开了眼睛，他实在太虚弱了，只能勉强认出抱住自己的人是谁，他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克拉克……”
“是我，布鲁斯，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克拉克跪在地上，一边攥着氪石，一边紧紧地抱着他。因为疼痛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但他的姿态却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
布鲁斯察觉到不对劲，问：“怎么了，克拉克……是我要死了吗？”
“不，你不会死，我向你保证，布鲁斯。”
布鲁斯奇怪地问：“那是你……找到了救我的方法？”
克拉克没有回答他，恍惚中，布鲁斯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稍纵即逝的气味，美好到让他难以形容——它像是浩瀚的天空，又好似辽阔的大地，是朝露、是清风、是暖阳……它仿佛包含了所有的一切，让他顷刻间沉醉，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依稀间，他听到了克拉克在他耳畔的喃喃细语——“改变我……转化我，布鲁斯。我不会后悔这个决定，你是我生命中的奇迹，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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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是在休眠舱里醒来的。
但休眠功能没有被激活，他只是单纯地躺在里面，就像睡在单人床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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