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被谁攥住狠狠揪了一下,沈见溪迟疑几秒甚至没有勇气打开它。
“……谁给你的?”沈见溪问。
助理道:“今早宁家来人送的。”
沈见溪翻开它,只看见几行小字。
“宁善文小姐与沈孤鸿先生的婚礼将于……欢迎参加。”
沈见溪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还没来得及看清其他的字,就晕了过去。
助理吓得连忙叫医生,没一会儿,他们将他推回急救室。
沈见溪闭上眼睛,看见了不停闪烁的走马灯。
照顾他,给他穿衣服擦身体的沈孤鸿,打他的沈孤鸿,和他吵架的沈孤鸿,他几乎绝望了,为什么全是沈孤鸿?
他太难受了,只能睁开眼睛。
面前的人神色复杂,将一份检验报告递给他,宣告道:“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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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的评论呢
第17章 婚礼
我怀孕了?
手搭上肚子,试图感受到生命的气息,什么也没感受到。
“打掉。”这句话先于他的思维脱口而出。
沈孤鸿的孩子他才不要,这只能证明他被沈孤鸿上过,还耻辱地怀孕了。
那个人已经不要他了,但凡还有半点尊严,都应该将他打掉。沈见溪从来没尊重过生命,别说打掉未成形的小孩,就算生下来了,他也不介意亲手掐死。
他就是这么个自私又恶毒的人,然而……思维滑到这儿,沈见溪抬手,制止了医生接下来的问话:“算了,不要打了。”
医生早习惯他反复无常的情绪。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沈孤鸿就要结婚了,他作为前妻,还拿到了请柬,怎么能不参加呢。
医生说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想什么时候出院都可以。
沈见溪当即决定下午出院。
这样他还有时间打扮下自己。
他想,这只能化妆。
联系了工作室,对方问他要化成什么样子?
沈见溪想了想,把床头柜上的合照抱过来,拍照给他们看。
沉\舟渡/海+楼
那上头两个少年对着镜头笑得极灿烂,沈孤鸿还是干净清爽、朝气蓬勃的模样,他也还年轻,软组织丰盈,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眼睛镶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偷偷看身边的哥哥,满眼藏不住的羡慕和喜欢。
他问,能不能把自己变成年轻时那样子?
其实五官没多大变化,只是太瘦了。
化妆师有些为难,沈见溪便没再强求。
最后他只是涂了层素颜霜,抹了唇膏和腮红,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好像脸被什么东西蒙住了,无法呼吸。
他被推进婚礼会场,里面布置得不算奢靡,他当了十几年富少,再奢华的也见过,看来沈孤鸿真是急着摆脱他,才会随便选什么地方来结婚,只要他知道了,然后滚蛋就好。
就这么恨我吗?沈孤鸿。沈见溪打开装请柬的信封,那里面红色的卡纸被替换成一张检查报告。
沈孤鸿今天穿得很得体,他们没办婚礼,他也没有见过沈孤鸿穿礼服的样子。
西装太衬身材,何况沈孤鸿本来就有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宁善文一席纯白婚纱,挽着沈孤鸿,走过铺满鲜花的长路,提醒沈见溪,这并不是属于自己的新郎。
他哥哥要娶别人了。
也很奇怪,他竟然没什么额外的情绪,只是在想,沈孤鸿,你会下地狱的。你今天就下地狱吧。
沈孤鸿为新娘戴上了戒指,下面宾客欢呼叫好,连沈见溪也忍不住跟着庆祝。
他哥和他这位嫂子可真般配,如果他没在下面就好了。
“你愿意永远和宁善文小姐在一起吗?”
司仪问。
宁善文盈盈的目光望向沈孤鸿。
沈孤鸿停滞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愿意!”
沈见溪被人推上台,台下人静了半秒,紧接着窃窃私语起来。
都在问他是谁,好眼熟,又有人说,这是最近沈氏那个小少爷呀。他怎么瘦成这副模样了,让人不敢认。
沈见溪全当没听见。
这么大的大厅,没有话筒,他还真不确定自己的声音能不能让他们听见。
于是沈见溪伸出手,跟身边的司仪要话筒:“我是他弟弟,让我说几句不过分吧?”
他挑衅地看了沈孤鸿一眼,后者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么,眼里闪出明显的挣扎,终究还是压下情绪,沉声道:“见溪,你先下去。”
“他跟我隐婚三年每天虐待我软禁我让我痛不欲生,他根本配不上宁小姐!”
沈孤鸿的瞳孔剧烈颤动,身旁的宁善文一刹那也没有反应过来,台下的宾客无不噤声。
毫无铺垫的一句话,就这么出现在宽阔的婚礼现场,像一道惊雷,劈中了每一个来参加婚礼的人。
尤其是台上站着的那对新人。
宁善文以质问的目光审视沈孤鸿,沈孤鸿拉住沈见溪纤细的腕子,“别闹。”
“我没闹!”
“他疯了。”沈孤鸿斩钉截铁道:“我弟弟自残疾后心理受到严重创伤,那三年我只是想让他好好休养。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兄弟关系,绝无其他。”
沈见溪冷笑几声。
这些话像刀子剜他的心,疯了,好一个疯了,沈孤鸿原来一直是这么想他的?
沈孤鸿将他扯到身前,他竟为这一刻的亲近而欣喜。
“你不可能甩掉我。”沈见溪扯出一个笑:“你现在说这些没用了。”
不等沈孤鸿说话,沈见溪抖出那张怀孕检查单,当着底下无数人的面,无比清晰地说:“我,有了沈孤鸿的孩子。”
第18章 地狱
话没出口前,沈孤鸿还想阻止他,可他轻飘飘把这几句话说出口后,沈孤鸿便只剩下冷漠和讽刺。
沈孤鸿转头去看宁善文,无疑又刺痛了沈见溪。
他宁可沈孤鸿打他。
可是没有,沈孤鸿飞速将自己抽离了。灵魂飘到天上,俯视台下的观众,沈见溪的声音一句句飘出来,叫他更加恍惚。
“我有了沈孤鸿的孩子。你确定还要跟他结婚吗?他不是什么好男人,他会家暴,会拘禁,你跟他结婚不会有好下场!”
“你怎么知道我爸妈不是他害死的?沈孤鸿会害死你。”
“没记错的话,宁家只有你一个女儿,你不怕被吃绝户吗?所有东西都落到他一个外人手里,这就是你要的?”
“考虑清楚后果。”
沈孤鸿双眸干涩,便闭上了眼。可惜听觉不能自行关闭,沈见溪的话不停钻入他耳中,像一把刀,从内部将他开膛破肚。
台下一片哗然,宁善文攥紧了他手臂,脸色苍白。
“沈孤鸿,你要给我解释。”
她还对他余情未了,才愿意救他,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凭心而论,他不想她难堪。
沈孤鸿耳膜刺痛,她轻飘飘的话像针,沈见溪又像一柄重锤。沈孤鸿立在中间,不发一言。
等沈见溪说完,他才睁开眼睛。
他看上去并没多么惊慌,反而司空见惯到疲惫,叹了口气,“把他推下去吧。”
沈见溪实在太会添麻烦了。
没有人动,沈孤鸿双臂搭上扶手,推着他向右转。
分明是来搅局的人,沈见溪看上去却格外敏感,尖叫一声,问沈孤鸿想干嘛。
台下的人不乏沈孤鸿的同学,朋友,他们都审视着他。
沈见溪让他变成罪犯。
沈孤鸿将那些目光照单全收,回头才发现宁善文快要哭了。
从头到尾她没有说一句话,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义务陪沈孤鸿承受这些——她本不该承受的。
沈孤鸿不想再辜负她。这绝对是他仅存的良心,空间很小、很小,他竭尽全力想保全自己更像人的那部分,然而这些在她的眼泪中烟消云散。使他深切地明白,自己无论再做什么都无法回到从前。他脚下只有一条向死的路。
“如果你不想走,就给宾客们道歉,好吗?”沈孤鸿将他向前推,直到舞台边缘。
沈见溪好怕他直接把自己丢下去,怕得心跳剧震,几乎从喉咙里飞出来。
“我弟弟偶尔会精神错乱,”趁他还未回神,沈孤鸿从他手里取过那张怀孕检测单,亲手撕碎:“男人怎么会怀孕?”
他望向台下。
沈见溪有些错愕。
沈孤鸿按住他,以防他忽然在台上脱衣服,告诉所有人自己其实是什么双性人,把场面弄得更加糟糕。
“对不起。”沈孤鸿深深鞠躬。
刚接手沈家,他都没这么频繁地下跪、鞠躬过,甚至他为了撑住最后一丝体面,在外反而更强势、更冷静。
为沈见溪他已经付出太多,沈见溪说得对,这是心软的代价。
连沈见溪都不在乎沈氏死活,他一个外人上蹿下跳的,结局就是被人当峨眉山的猴子打。
直起腰后,沈孤鸿将沈见溪交给身旁的人,示意保镖带他下去。
“你去哪?”
“哥哥已经结婚了,你要缠着哥哥一辈子吗?”沈孤鸿答非所问。
沈见溪本来想哭的,听这话又生气:“别太看得起自己,不是我缠着你是根本没有人要你!”
“你还想怎么样。”沈孤鸿真的很累。
沈见溪忽然笑了一声:“沈孤鸿,我不可能放过你。”
沈孤鸿挥挥手,叫他们赶紧把人弄走,可沈见溪抱住沈孤鸿,硬生生从轮椅上摔下来,紧接着,一段无比淫乱暧昧的录音响彻整个大厅。
“沈孤鸿你放开我!”
“别急,干完你再去找别人,不是显得你在哥哥心里地位高么?”
“你拿我跟谁比?”
“你就是这种东西,沈见溪。你以为我为什么养着你,不就是因为你连腿都动不了,我又恰好喜欢操你这种废物吗。”
……
一刹那天崩地裂。
啪!
清脆的巴掌声唤回沈孤鸿的神智。
这个耳光带着浓烈的恨意和羞愤,是宁善文打的。
“这怎么回事……”台下纷纷议论。
又有人在下面大喊:“别拍!别拍!”
沈孤鸿站在原处,好像已经看到不久后沈氏破产和婚闹现场一起挂在热搜上。
他的人生彻底演变成一场闹剧。
好久前卢炎问他以后想做什么,他说想重新申个学校。现在他依然可以一走了之,然而骨头里散发出的只有懈怠和疲倦,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躺好,是床可以,是棺材也可以。
沈见溪在低处仰望他,几分得意,几分张扬:“你下地狱吧,沈孤鸿。”
第19章 吐血
此刻眼前的场景,用“地狱”形容并不为过。
宁善文退场了,相机只抓拍到她宽大的裙摆。
沈见溪盘坐在他腿边,显得很狼狈,可表情又那么张扬,像拿到了最光荣的奖章。
沈孤鸿按了下太阳穴,走出会场。
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经没有体面和退路可言,沈见溪说什么,做什么,对他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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