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明月强压下心头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必,你出去吧。”
林燕然其实有点心虚,便爽快地应下,大步出去了。
有琴明月盯着她背影,忽然松懈了下来。
她强撑着站起来,去找来笔墨纸砚,打算练字。
今晚盗取黄金,虽已布置好一切,但她难免不安,练字可静心。
这时看到镜子,她拿来,撩开背后的头发照去,顿看见腺体上布满深深浅浅的咬痕。
比之第一次严重多了。
她脸色蓦地羞恼起来。
她就说刚才沐浴时怎么感觉到腺体红肿不堪,原来该死的贱民骗了她,她后来根本不是咬了一口,而是将她咬了一口又一口。
林燕然出来堂屋,恰好遇到买菜回来的陈小花,她道:“燕然姐,救回来的那个光头找你,说有事和你说。”
林燕然心中一动:“他可有说什么事?”
陈小花道:“我说我燕然姐忙得很,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给她说,他说想给自己家里人联系,其余便不肯说了,非要见你。”
林燕然应了声,匆匆出了门。
迎面撞上同样出门的柳蓁蓁。
“柳大夫早,我昨晚配的药记录下来了吗?”
柳蓁蓁一见她,脸色先是一喜,脚步雀跃地朝她快走两步,忽然又停下来。
她侧过身去,背负双手,轻哼着道:“林燕然,你太混账了,将本小姐用完就扔,本小姐下次绝对不会帮你打下手!”
林燕然狐疑地扫了她一眼,接着挑了挑眉毛:“柳大夫,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柳蓁蓁顿时气得柳眉倒竖,背负双手的高人风范瞬间破功,恼怒道:“你胡说什么?”
林燕然振振有词道:“昨天我们打赌,柳大夫输给了我,答应以后当我的帮手,柳大夫现在这么说,莫非是打算出尔反尔?”
柳蓁蓁顿时语塞,脸色恼的红了,却不肯服软道:“便是答应做你帮手,你也要尊重人啊,哪有你这样将人用完就扔的,你再这样,我绝对不会帮你了。”
林燕然这才知道缘由,当即对着她鞠了一躬:“是我不对,昨日事急,我向你道歉,柳大夫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遭吧,以后我配药,一定对柳大夫恭敬有礼,事后再请柳大夫好吃好喝,如何?”
柳蓁蓁听得很是舒心,哼哼道:“现在说的倒像是个人话,至于以后,还要看你表现,若是表现好,我便帮你。”
林燕然暗暗好笑,趁机道:“我已备好酒菜,待到明日中午,宴请柳大夫和风前辈,请二位务必赏光大驾!”
柳蓁蓁越发高兴起来,忍不住问道:“真的?”
林燕然笑眯眯道:“自然是真的,柳大夫,我正好要去看你的药丸救回来的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柳蓁蓁心情大好,当即欣然从之。
姬越自被救回来后,就一直躺在赤豹家的柴房里,吃了药丸后他的伤势日渐恢复,如今已能坐起身来。
林燕然蹲下来看着他道:“这位就是送我药丸的柳大夫,是她的药丸救了你。”
柳蓁蓁听她把功劳都让给自己,心情越发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林燕然,药丸是我给你的不假,但人是你救的,我可不白占你功劳。”
姬越从林燕然出现就一直用一种虔诚无比的眼神看着她。
那天匆匆一瞥,他已经深深记住了恩人的面容。
这时便挣扎着要跪下磕头:“恩人,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姬越今生今世愿当牛做马,报答恩人的厚恩大德!”
林燕然连忙拦住:“你不必如此,我相信任何人看到当时情形都会伸出援手的,对了,陈小花说你找我,是什么事,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说。”
姬越看了眼柳蓁蓁,林燕然道:“柳大夫古道热肠,最好打抱不平,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柳蓁蓁听她夸自己,心里美滋滋的,便道:“你可是身体还有不适,若是哪儿疼痛,尽管告诉我,我自会为你诊治。”
姬越道:“既然恩人如此说,我便说了,打伤我的恶人如今和我哥哥在一处,我想联系上我哥哥告知真相,以免那恶人伤害我哥哥,不知恩人能不能帮上忙?”
林燕然立刻听出他说的恶人是玄冥,便道:“你要我们如何帮忙?”
姬越道:“那恶人就藏身在附近的黑龙寨,我哥哥也在其中,恩人若是方便——”
“黑龙寨?”柳蓁蓁猛地打断他,语气充满了愤怒:“你哥哥是黑龙寨的匪徒?”
姬越忙道:“不是,我哥哥不是匪徒,只是具体什么身份,我现在不能告知,万望恩人见谅!”
柳蓁蓁怒道:“不是匪徒,藏身在黑龙寨做什么?你遮遮掩掩,莫非你也是黑龙寨的匪徒?”
柳蓁蓁说着狐疑地打量他起来。
林燕然忙来调和,将柳蓁蓁曾被黑龙寨的匪徒绑架一事说了,姬越听罢,神情思索片刻,伸手进怀里掏摸出来自己的腰牌。
“恩人可认得此物?”
林燕然接过来瞧了瞧,又递过去:“不认识。”
倒是柳蓁蓁咿了一声,将腰牌抢过去翻看,眼神更加狐疑起来,盯着姬越道:“这腰牌是谁的?”
姬越道:“这腰牌是在下的,实不相瞒,在下便是朝廷安排在凤舞城的巡夜人之一,此次来石门县,乃是专为调查石门县的三十九条人命案子而来,只是调查过程中发现线索指向黑龙寨,遂尾随跟去,没想到遇到劲敌,险些丧命,若非遇到恩公,在下已去了黄泉了。”
他说到这里,又感激地看了林燕然一眼。
柳蓁蓁捏着腰牌,问道:“那你哥哥是朝廷的人,还是贼人?”
姬越没料到这位乡野大夫如此敏锐,他本能地不想说,毕竟此事事关太子和公主,还涉及皇权纷争,便算他不知情也深知其中之凶险,便含糊道:“我哥哥自然是朝廷的人,因为身负秘密任务潜伏于黑龙寨,所以我不便多讲,请恩人见谅。”
柳蓁蓁神色变幻,忽然拽着林燕然走到一旁,压低声音对她道:“这是巡夜人的腰牌,巡夜人在龙渊国地位特殊,你最好不要招惹,让这个人尽快离开吧,他说的话你也不要相信。”
林燕然听出她好意,暗暗感激,故作好奇地问道:“柳大夫,你怎么知道这是巡夜人的腰牌,还有上次你居然和县令公子在一起,你不会是什么达官贵人吧?”
柳蓁蓁心头一跳。
糟糕,不小心说露馅了。
她偷觑了眼林燕然,见她眼巴巴看着自己,心里有些想告诉她真相,又有些不想告诉,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思很是奇怪,她犹豫了下道:“别乱说,我只不过是比普通人有钱些罢了。”
林燕然顿时惊呼:“好呀柳大夫,原来你真是个富婆!”
她立刻热络地看着她,笑嘻嘻地道:“柳大夫,俗话说苟富贵莫相忘,咱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你这么有钱,日后可要好好帮衬帮衬我这个穷朋友。”
柳蓁蓁听出她语气里那点小期待,感觉有些懊恼又有些得意。
这个林燕然,明明是个天才,偏偏要钻进钱眼里。
之前知道自己师父有银子,立刻便喊他大富翁,现在知道自己有钱,又喊自己富婆。
真是好不害臊!
她傲然道:“行吧,看你表现啦,若是你够意思,我自然也够意思。”
林燕然立刻将她狠狠一顿夸,夸得柳蓁蓁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慌忙转移话题:“喂,这个人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林燕然道:“既然救了,自然救到底,若是他说的事不太难办,我可以想想办法。”
柳蓁蓁深知巡夜人牵扯上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本能地想阻止,可是看着林燕然一脸认真,她又不忍打扰她这份好意。
毕竟当初她和顾玉婉逃难,就是林燕然深一脚浅一脚从崇山峻岭把她们带出来的。
她道:“走吧,一起去听听。”
片刻后,两人得知了姬越的诉求,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希望林燕然帮他传消息给他哥哥,将他哥哥带到凤凰镇来。
柳蓁蓁皱眉道:“黑龙寨如此凶险,林燕然只是个猎户,如何能接近你哥哥,你莫不是想害她?”
姬越忙道:“在下也知此事有些强人所难,只是我父母双亡,家中唯剩下哥哥一个亲人,实在怕他出事,还请恩人帮我一帮,也不需靠近黑龙寨,我身上有一物,只要放出它,它自会去将哥哥引来。”
他撮唇吹了吹,林燕然立刻见他衣襟处鼓囊了起来,接着一一物从里面拱动攀爬,飞快地爬出他的衣领。
姬越将之脖颈皮捏住,托在手上道:“恩公,这是我自小养大的貂儿,最是通灵,它能寻到我哥哥的味儿,带他出来。”
林燕然吃了一惊,那天帮姬越清洗全身,可没见到这头貂儿,他藏在哪里了?
姬越见她神情惊讶,忙道:“恩公,那天我掉进去,貂儿飞窜出去逃命,后来又找来我身边了。”
原来如此。
林燕然疑惑道:“那你何不干脆放貂儿去找你哥哥?”
姬越叹息道:“貂儿只能认得三四里远的路程,再远了便要走丢,在下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求到恩公。”
柳蓁蓁听得大皱起眉,道:“你真要帮他去找他哥哥?黑龙寨可不是一般的凶险,若是撞上那些匪徒,便难逃出来了。”
林燕然沉吟道:“若只是如此,倒不算为难,不过你也知道我娘子抱恙在身,我不能离家,我可以找个人代为传信。”
她看向姬越:“只是如何取信你哥哥呢?”
姬越早有准备,道:“恩公,你差人将我的腰牌给我哥哥,他一看便知,绝对会跟来。”
林燕然接了过来,这才发现腰牌一面是巡夜人三个字,一面刻有姬越的名字,怪不得。
柳蓁蓁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黑龙寨都是亡命之徒,咱们凤凰镇都是寻常百姓,你真要派人去?”
林燕然心道,柳大夫真是个好助攻,她越是这么说,自己在姬越那里的嫌疑便越小。
她冲柳蓁蓁点点头,对姬越道:“柳大夫说的有道理,我们凤凰镇都是本分人,若是真的惹来黑龙寨的匪徒,我们整个镇子都可能要遭殃,不如你将伤养好,自去寻你哥哥?”
姬越自那日逃过一劫,越想此事越是心惊胆战,公主柳红凰明知自己是姬玄亲弟弟,却依旧要将自己杀害,可见其之毒辣,若是哥哥一不小心触怒她,岂不是也要遭来毒手?
自父母双亡后,世上唯一对他好的人,便只有哥哥了。
他不由地红了眼眶,哀求地看着林燕然:“恩公,你只需派个人在距离黑龙寨三四里地的时候放出貂儿,自然能引出我哥哥,届时再掏出腰牌给他看,他必然会前来!”
“求恩公!”
说着猛地扑在地面,五体投地。
林燕然见他额头贴地,眼泪扑撒而落,忍不住叹息一声,答应了下来,柳蓁蓁一看姬越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私下对林燕然千叮万嘱。
林燕然一一答应,去招来林江河,让姬越教他如何使用貂儿,等林江河要出发时,她私下拉着他道:“你吃了午饭再走,不必赶时间,尽可以走些好走的路,你自己的安全才最重要。”
给林江河感动地立刻道:“郎君,我知道了!”
孰料林燕然一看他那副斩钉截铁誓死报效的神情便头疼起来,她是说真话啊,不是打鸡血!
她是真的需要林江河走慢点,如此天黑才会到黑龙寨,然后引着姬玄过来时,便接近子时了,这样一来,黑龙寨的三百精兵群龙无首,战斗力大大削弱!
她语重心长道:“江河,你是不是打算抄近路快去快回,早些完成任务,早些让我放心?”
林江河哪料到心思全被她猜中,不由地扭捏了起来:“郎君,你怎么知道?”
林燕然脸色一整,肃声道:“你可知,你越是这样赶路,我越是不放心?如此一来,我以后怎么敢将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办?”
林江河听得大吃一惊,脸色变得慌张不安,结结巴巴地道:“郎君,我听,我听你的。”
林燕然这才缓声道:“现在我命令你,不准赶时间,务必走易走的路,务必以自己安全为第一,绝不可为了在我面前表现就抄近路,可以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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