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默调整了一下情绪,正色说道:“请你不要误会我们的关系, 我和曲天流纯粹是朋友……”
刘松友不语, 只是质疑地望向他。
慈默说了后半句话:“……我才没有给他打工,更没有让他给我开后门!”
他想,这人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话里有话说自己私下巴结曲天流, 给他干活作为好处, 靠关系才考进的学院。
他明明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进来的,这人凭什么往他身上泼脏水!
而且如果单说他一个人也就罢了,他实在懒得辩驳,因为他不想和这种人计较, 但这样一来曲天流在他口中也变成了一个动用私权扰乱秩序的人,他决不允许这样的污蔑出现在他的朋友身上!
听了他的话的刘松友:???
他感觉自己幻听了。
见慈默说得义正言辞, 似乎完全没有开玩笑地意思,他反倒有些开始怀疑自己了。
不是, 他们确定在一个频道上吗?
没有出现什么平行时空互相交错吧!
刘松友皱眉:“你装什么啊……”
正在给剩下的点心打包的慈默手中一顿:“我为什么不能装, 这是我朋友给我买的东西,我完全有权利带回去吃, 你不可以因为这个指责我, 节约粮食才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做的!”
刘松友:!!!
他有点脑瓜子嗡嗡的。
刘松友:“你真听不懂?”
慈默:“听不懂什么啊,你又没有说外语。”
刘松友:……
他有种火气没处撒,一跺脚却溅了一身水的感觉。
实在跟人说不通,他便换了一种说法:“我是问你跟他睡了没!”
慈默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想,我是Beta呀。”
在他看来,曲天流那样优秀的Alpha应该找一个和他契合度非常高的Omega过日子, 生理课本上说过,这样的搭配才是最好的,可以帮助对方稳定情绪。
刘松友:“Beta怎么了,Alpha凭什么不能找Beta?”
他想,这小家伙见识的还是太少了,那些富二代玩起来可是不管性别的。
他起哄般笑了一下:“你别装傻不承认,其实你早就看上人家了吧……虽然你长得也不赖,但地位差距摆在这里,你配他属实是高攀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喜欢曲天流又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事,毕竟他有钱有颜有身份,如果真能撞了大运,以后到哪里都能横着走了……”
听刘松友如此夸赞曲天流,慈默只觉得灵光一现,好像突然想通了其中关窍。
他真是太笨了,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刘松友又是说Beta配Alpha没有问题,又是这样吹捧曲天流,而他自己就是一个Beta,那这样的原因就只剩下了一个——
那就是他疯狂地迷恋着曲天流!
没错,就是这样,不然为什么解释自己刚和曲天流见过面,刘松友就跑过来阴阳怪气地质问自己?
这分明是在吃飞醋!
如果碰到心意相通的有情人,慈默不建议撮合一把,但他们两个……他属实觉得不大合适。
像刘松友这样总是欺负人,没有一点礼貌的家伙,想必曲天流是看不上的。
而他作为曲天流的朋友,既然受了人家的帮助,也该帮他抵挡一些烂桃花才是。
于是,他直接说道:“你死心吧,曲天流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的。”
刘松友:???
慈默见他似乎很震惊,心中升起一点小得意。
看吧,果然是被我戳穿了心思。
他趁胜追击:“而且呢,你如果真的想要开启一段正常的恋爱,首先需要做的是摆正你自己的心态,不要动不动就吃醋,还因为自己的苦恋没有结果就挤兑别人,说些无中生有的话……你如果不改掉这些坏习惯,很难追到心上人的。”
慈默自认说得还算诚恳,但对面刘松友的表情却像吃到了老鼠屎一样,应该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算了,他提点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慈默叹了口气,拎起打包袋离开,这次没有人阻拦他——
刘松友愣在原地,而他的跟班刀疤脸也没动,看上去似乎在憋笑,也不知在笑些什么,可能是突然想到高兴的事吧。
慈默走后,过了许久刘松友才不可置信地看向刀疤脸,用大拇指指了一下慈默离开的地方:“他……他有病啊?”
刀疤脸不知说什么才能不落下他的面子,只好点点头。
刘松友只觉得现在学院的招生标准真是越来越低了,就算有曲天流的招呼,也不能把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招进来吧?
一想到对方说他和曲天流……他就像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可怕,太可怕了。
刘松友只感觉浑身一机灵,好像遭受了灵魂的洗礼。
然后是愤怒——
慈默怕不是在故意招惹他吧,就因为上次的事,想要刻意恶心他一下。
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离开时趾高气扬的脸,他只觉得那姣好的面容越来越不顺眼。
一个傍大腿的兔子罢了,凭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是了,恐怕这家伙纯真的样子都是装的,因为大人物普遍都喜欢这款,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懂,想要把人当狗耍。
毕竟能为了钱找上自己的,可从来没有乖乖仔。
他恨恨地想,你就得意吧,反正也得意不了几天。
你以为曲天流是真心对你好?
那你可太不了解他了,他这个人才是最可怕的,喜欢把人高高捧起,然后冷眼看着他们在他面前摔在地上的狼狈样子。
等人家玩够了,你就算再怎么死缠烂打也没有用。
对于刘松友在心里发了一通这么大的脾气,慈默确实一概不知。
他还以为自己劝人迷途知返及时止损的言论把人镇住了,觉得自己说话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甚至心情颇好地在宿舍里囤了一些食物,又给曲天流发了个消息再次谢谢他帮忙拿物品。
曲天流:“不客气,都是同学,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慈默笑了一下,放下手机,哼着小曲开始收拾物品。
电话铃响起,慈默还以为是曲天流,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不认识,多半是推销,直接挂断。
过了半分钟,那个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我说怎么忽然要和我断绝关系,原来是攀上高枝了啊。”
慈默:“这位先生或者女士,你发错人了。”
对面的冯川:?
好嘛,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一定是故意的!
冯川:“就这么讨厌我?”
慈默:“您真的发错了,麻烦再检查一下号码把,别耽误您吵架了。”
冯川快要气晕过去:“老子是你的债主!”
慈默这才反应过来对面人的身份,然后想起自己之前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他想,我钱都还完了,你怎么还这么说呢?
真是没一点信用。
慈默:“我有转账记录的,你别想告我,告不赢的。”
冯川:“我都知道了,曲天流是吧,算你厉害……不过你欠我的钱是欠,欠他的钱就不是了?他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道貌岸然的,你被他玩得团团转都不知道!”
慈默:“我也没欠他的钱,那钱是我自己挣的。”
冯川:“挣的?怎么挣的,能有那么多,根本不可能!”
慈默觉得自己要是不和他说清楚他会一直胡搅蛮缠,便解释了一下:“我陪他玩了一次而已。”
电话铃再次响起,慈默不想听见冯川的声音,又挂断了。
冯川只好打字:“你怎么陪他的?你说清楚!你给他了?你要不要开脸啊!为了钱人都不做了!”
慈默也有点恼了,冯川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干什么了要被他这么说!
慈默:“我怎么了,你自己心思龌龊看什么都龌龊!”
想着冯川也是误会了他们的关系,慈默觉得不能败坏曲天流的名声,便多说了两句——
“而且上次的聚会不止有他,还有他认识的人,最后也不是他付的钱。”
说完这句话,慈默觉得自己说明白了,就又把他拉黑了,不想再和这种人有过多纠缠。
冯川手机都有些拿不稳了,打了一长串文字,却发现发不出去。
他几乎要两眼一黑。
愤怒过后,是巨大的悲恸涌上心头。
慈默居然为了离开自己,甘愿去做……那些事。
为什么?
他就这么厌恶自己?
就这么恨自己?
咔嚓一声,他发现手机屏被自己捏碎了。
到底是高级别的Alpha,失控时力量也会跟着变得不可控。
他把碎裂的手机扔到脚边,看着屏幕中倒影的自己的脸——
被一道裂痕劈成两半,不成人形。
他忽然冷静了下来,因为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太清楚慈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慈默眼里只有植物与他的偶像刀锋,不会为了钱自甘堕落。
一定是……那些人骗了他。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对上层圈子里的事情略有耳闻。
一个个都是些游戏人生,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没错,必然是他们花言巧语诱惑的他,是他们欺骗本应属于自己的人,仗着他的小兔子脑袋不聪明就占他的便宜。
是他们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
冯川深吸一口气,把目光从支离破碎的手机上移开,表情从凝固变得静默,像一尊雕塑。
他想,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是街道上长大的混混,从小手机就攥着刀,不知砍过多少人。
他倒要看看,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佛,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坏金身。
第48章 解围
为了加学分, 慈默报名了一个名叫“研究助理”的职位。
他选这个纯粹是觉得它加分多还没人选,正好奇为什么这种好事别人看不见,就有同学告诉他他跳进火坑里去了。
“你要给那个怪老头打下手?啧啧啧, 那你这个学期可要惨喽……”
慈默有点紧张, 心想自己真是没有考虑周全,如果这活计真有那么好,恐怕早就被别人抢走了,哪里还轮得到他。
他扯住那个同学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那位研究员人很糟糕吗?他会不会打人?”
同学:“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他性子怪得很, 动不动就训人,跟骂街一样。你也别想太多了,全当听不见,拿到学分就走人。”
慈默点点头, 在踏进研究所时心里也还在一直默念这句话。
和同学形容得很是类似,那位性高的研究员确实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一头花白的头发, 厚重的眼镜,佝偻的背, 洗得发旧的衣裳, 让他打眼看去像是一个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过季蒲公英。
很快,慈默也知道同学说他说话难听是什么意思了。
他刚来什么都不懂, 对方让他拿东西他总要问来问去, 成功被噼里啪啦一通责骂。
不过慈默经过了冯川的洗礼,对这些聒噪的声音早已习以为常,站在原地不动如山,脸上甚至还挂着标准的微笑,活脱脱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
高研究员看了也有些惊奇,一天下来, 在结束时忍不住问道:“我这么说你,你不生气?”
以前也不是没有学生前来,但都受不了他的脾气,不到一天就临阵脱逃了。
他也乐得清闲自在,这些个学生都是些达官显贵送进来镶金边的废物,才帮不上他,不添乱就不错了。
但是今天来的这一个,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第一眼看到慈默时就在心里给他下了定性——一定是个娇气得不行,分明不能吃苦但就是要来凑热闹的家伙。
可一整天过去了,他发现不管自己说得多么难听,对方始终乐呵呵的,像没听到一样。
而且虽然开始时不大熟悉,但慈默的记性显然很好,到后来都不用他开口就知道递什么东西了。
自己指示他去搬实验用的花草他也毫无怨言,似乎对干体力活习以为常。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个植物系的,还是贫民区自己考进来的。
高研究员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有所改观——
看来这学校里的,也不全是些废物蛋子。
而对于他的询问,慈默擦了擦手,说道:“我犯错的时候您才会说我,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高研究员:“小时候你爸妈是不是经常骂你啊?”
要不然也不能这么习以为常。
慈默:“我在孤儿院长大的。”
若是换做旁人,想必要为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而暗暗后悔,觉得说错了话。
但高研究员心里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本就不是注重人情世故的人,对于和他人的相处也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以,他眼下也是随口说道:“怪不得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原来没爸妈惯着啊。”
这话说得难听,容易让人生气,但高研究员却没觉得丝毫不对,反而接着说道:“挺好的,像那些有爸妈的,都被养成温室里的花朵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指挥他们干点活就唧唧歪歪……孤儿好啊,孤儿事少,你以后就多留在这里吧,我可以给你开点工资,正好你看上去也像没什么钱的样子,一看就是贫民区来的,饭盒都不保温,我这个提议也算互利双赢,怎么样?”
这番近乎有些挖苦的言论放在谁那里都要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但慈默何许人也,此时只捡自己乐意听的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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