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默这个时候可不想和他硬碰硬, 一是自己打不过,二是如果靠的近自己的Omega身份可能会暴露。
“我没有骂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他脑筋转了转,觉得最好的方式是想办法让刘松友把冲突的矛头转向曲天流,这样自己就能趁乱避开了。
“我觉得我们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同病相怜的,都是被人压迫的存在,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这话让刘松友的呼吸凝滞了一瞬,但他是必不可能承认自己觉得慈默的话竟有半分道理的。
在来之前他刚刚又替曲天流完成了一项学校的任务,拿到了很好的成绩,挂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字,此时心里正不快着,恰巧遇上慈默便想前来出出气,没想到对方三两言语让他觉得更加憋闷了。
对方到底是曲天流感兴趣的人不好动手,他便恶狠狠地撂下一句“一派胡言”,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慈默感觉自己找到了拿捏刘松友的窍门,不免有点小得意,正要继续往前走,却踩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串钥匙,应该是刘松友掉的。
这人也真是,上次还以抢他的钥匙为乐,现在却连自己的钥匙也不看好。
慈默懒得捡这种人的东西,心想我不把它踹沟里已经很大度了,正欲忽视它离开,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绕了回来。
这串钥匙……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啊。
哦对了,这好像是信息管理部门的钥匙,刘松友是学生会成员,拿着它也不稀奇。
这时,一个念头慢慢在慈默脑海中凝集——
有了这个钥匙,自己是不是能进入大楼使用他们的通讯设备?
真正重要的东西都放在总研究楼,那些不包括在核心区内的地方……晚上是没有保安的。
慈默吞咽了一下,不知是铤而走险的念头让他紧张,还是他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让他兴奋。
如果真的能成功……自己是不是就能联系上家人了?
慈默吐出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钥匙收进了口袋里。
————
夜深人静,慈默特意穿着一套黑衣服,带着口罩和兜帽,偷偷摸摸地朝信息科走去。
快到大门口时,他环顾四下无人,又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了,反而显得鬼鬼祟祟的。
若真被路人碰见,就说自己是这个学院的学生,忘拿东西了回来一趟,又有什么稀奇?
想到这里,他将帽子拿了下来,决定光明正大地开门走进去。
夜晚空无一人,开锁的声音格外响亮,让慈默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好不容易开了门,他飞速挤了进去,转手将门关上。
室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为了不惹人注意,他只是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
通讯设备并不难找,慈默很快边摸到了位置。
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又有些犹豫了。
虽然高研究员的话已经让他有些认定那段时光不是幻觉了,但他害怕……万一他得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又该怎么办呢?
慈默咬住了内侧的嘴唇,让自己冷静了片刻。
最后,他下定决心地抬起手——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要试试。
私人通讯可能会被干扰,但公司的通讯应当是最好接的。
于是,他拨通了牧修远办公室的号码。
他拨得很慢,生怕自己出错。
听着对面穿来的忙音,他屏住了呼吸。
“喂?这里是智源总部,您是哪位?”
犹如天光乍泄,让在黑夜行走了太久的旅人终于得以看清前路。
慈默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他张了张口,却因为太过激动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个熟悉的声音,他是真的,他是真的……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譬如自己忽然冒出来自称是对方的弟弟会不会被当做骗子,但这些念头很快边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离开这么久,他想和哥哥说说话。
只是,正当慈默调整好情绪打算开口之际,后方却忽然穿来一阵动静。
慈默猛地一惊,将电话挂断了。
如果被发现他可是要被记过的,说不定还会被开除,通话以后还有机会。
伴随着脚步声,似乎还有交谈声传来——
来的竟然不止一个人!
慌乱间,慈默往大楼深处跑去,却发现自己跑进了一个死胡同,只能顺手摸进了一个旁边的房间。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门无法从内部锁上,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躲进了角落里的衣柜中,仓惶地用悬挂的衣物遮掩着自己,大气也不敢出。
慈默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千万别进来,千万别进来……
怕什么来什么,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衣柜的门中间有一条细缝,慈默悄悄向外看去——
等等,这两个人他认识!
刘松友和他的跟班刀疤脸,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是发现自己拿了钥匙,跟着来打算抓自己一个现行?
很快慈默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发现刘松友似乎喝醉了,站都站不稳,刀疤脸想要伸手扶他一下却被他粗暴地拍开。
“我没醉!”
刀疤脸也有些不快:“是你大半夜非拉着我喝酒,喝完又说要来找什么钥匙,真是发疯。”
刘松友:“这钥匙不能丢,肯定是落在哪儿了……欸,我怎么跑到这个房间来了?怎么说也不能扔在其他人的休息室啊!”
刀疤脸冷笑道:“还不是你幻听说有动静,怀疑是贼非要进来看看,喏,明明什么都没有!”
慈默的心脏跟着停跳了一瞬。
好在醉酒的刘松友不再纠结这件事,跌坐在椅子上开始揉太阳穴。
许久,他有些疲惫地说:“可能是只猫吧。”
他看向刀疤脸:“我上次说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刀疤脸也跟着坐下:“曲大少爷交代的,自然准备好了……等过个几天,恐怕就该有消息传来了。”
刘松友点点头:“那个叫冯川的也是够倒霉,如果只是惹到我顶多废他一条腿,但谁让他这次……把手伸到了曲天流身上呢。”
他感叹道:“这年头上个学总是出意外,真是世事无常啊。”
第54章 误杀
刀疤脸:“不过那小子虽然运气不好, 但起码有一件事说对了。”
刘松友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话道:“是啊,不得不说他也算有点脑子, 还真能发现曲天流的弱点……那家伙平时看上去目空一切, 好像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其实对于有人把他偷偷干的丑事捅到他爸面前怕得要死……”
他说着说着嘲讽地笑道:“又有谁能想到,一个被人追捧的无私英雄,会生出这么一条毒蛇呢?”
慈默藏在柜子里, 想起自己之前听说的事——
曲天流的父亲曾经立过军功, 在队友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顶住压力勇闯敌营完成任务,确实值得倾佩。
这么说……他的父亲不知道自己儿子的真实性格?
听上去有些离谱,但也未必不可能,自己之前不也被他的外表和伪装出来的性格迷惑了吗?
所以, 冯川并没有傻到单枪匹马直接上门找事,而是真的发现了他们的弱点。
只可惜, 不论他进行过何种谋划,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不但没伤到这些人分毫, 还让他自己被送走了。
听他们的说法,或许还要对他下手害他的性命……
慈默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这里完全不存在公平, 这些人根本不把其他人当人。
希望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 他要赶紧提醒冯川才是。
但很快,慈默便意识到他首先需要担心的是他自己。
只见刘松友抽了抽鼻子,皱眉道:“哪儿来的柑橘味……不对,感觉不像柑橘,又有点像莓果……你吃什么了?”
慈默屏住了呼吸。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闻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刘松友他……不是Beta吗?
慈默的手脚变得冰凉, 把身体向后缩了缩,祈祷抑制贴多撑一会儿。
好在刀疤脸的话帮了他——
“我可什么都没吃,可能是屋里的香水吧。”
刘松友嗤了一声:“老头子还在办公室喷水果味的香水,真是骚包。”
慈默:……
刀疤脸:“喂,你酒醒了吗?我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
刀疤脸沉声道:“我觉着,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你什么意思?”
刀疤脸:“我是说曲天流,我们凭什么要一直被他掌控?抛开他爸,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刘松友不屑道:“别说疯话了,我可不想被他报复。”
刀疤脸:“你愿意继续当他的走狗那就当,我不干了。”
这话戳中了刘松友恼怒的点,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做的所有事都是逼不得已!”
或许这样的对话发生过不止一次,刀疤脸也早就心怀怨恨,此时一起爆发了出来:“是吗?我看你舔他舔的挺开心的,他敲敲碗你就摇着尾巴过去了……”
话音未落,两个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借着酒劲,他们谁也不让谁,有好几次甚至打到了柜子外面,慈默搁着一层木板感到心惊肉跳的。
最后,这场赤手空拳的战斗以刘松友把刀疤脸狠狠地推到了墙上为告终。
见刀疤脸不动,刘松友又用力往他脸上招呼了几拳,接着大骂了几句才作罢。
他喘着气,一边擦指关节上沾染的血迹一边嘟囔着“让你犯贱,挨这顿揍就是活该。”
然后,过了大约十几秒,他发现对方仍是没动静,脑袋耷拉着,像个挂着的皮大衣。
刘松友抬脚踹了一下:“干什么,还不服气?”
这时他才发现不对。
刘松友脸色一变,走上前查看。
他抬手往刀疤脸的后背上摸了一下,满是鲜红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
屋里的灯光不是十分明亮,他之前没有看清楚,这才看到对方后面的墙壁上立着一根长钉,现下已经贯穿进了他的胸膛里。
刘松友酒醒了。
他用手去试呼吸,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又不死心地去摸脉搏,仍旧是一片死寂。
层层迭迭的惊慌向他袭来,他咬破自己的舌尖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首,毕竟自己也不是故意的,顶多算个过失杀人。
但他又立即意识到不行,即使自己能请到最好的律师,履历也会带上污点,他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决不能让曾经的努力毁于一旦。
而且,杀人这种事他虽然之前没做过,但也算是盘算过。
他本以为,冯川会是经由自己手的第一个受害者,没想到现在竟多了一个。
同伴死去,他没有半分悲痛,只想赶快把尸体处理好,然后撇清关系。
这里的监控早就坏了,只要不让任何人发现,没人会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他将尸体拉到地上,然后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口麻袋,利索地装入其中。
慈默透过门缝看他打扫着犯罪现场,身体有些僵直。
如果之前他被发现藏在这里顶多受点为难,但现在慈默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此刻发出任何动静把刘松友引来,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呢?
一直等到刘松友扛着麻袋离开,慈默在心里数了两百个数才敢推开衣柜出去。
纵是如此,在向外走时他仍然有些心悸,生怕刘松友会杀个回马枪。
他将钥匙扔在了大厅中,一出大楼,就半走半跑地离开了。
回到宿舍中,他关上大门,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成了……一桩谋杀案的唯一证人。
他太害怕了不敢去举报,只能祈祷这件事不要牵扯到自己。
他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刘松友用紧绷的表情擦除地上血迹的样子。
一夜无眠。
————
第二天早上,慈默是被电话声从床上叫起来的。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慌张地拿起电话,发现来电人是曲天流,有些犹豫要不要接。
他胡思乱想了一晚上,此刻挂着两个黑眼圈,头疼欲裂。
看到名字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对方知道自己看见了刀疤脸出事的过程,前来兴师问罪的。
但他随即又觉得不对,索性按下了接听键。
曲天流声音如常,甚至听起来心情还不错,邀请慈默和他一起完成一项多人作业,还说他都把预案写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商量着完善一下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慈默哪里有什么心情写作业,但一时又不知道如何拒绝。
看他不说话,曲天流话锋一转:“是不是那些人又找你麻烦了?”
听上去颇为关切,但落在慈默耳朵里却成了假仁假义的糖衣炮弹。
他想,一直找我麻烦又看我笑话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曲天流依旧自顾自说道:“这我就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刘松友那个脸上有疤的跟班退学了,估计是成绩不好读不下去了……”
退学了?
慈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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