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还没意识到,将怀里抱着的盒子递过去。
不用仔细看况嘉一也知道那是什么,他太清楚了,酒心巧克力,邓莹很喜欢吃,怕胖又不敢吃太多,每次还要问况嘉一吃不吃。
况嘉一不喜欢吃这个,很奇怪的味道,又甜又不甜的。
谢绥抑不喜欢吃甜的,应该不会收。
出乎意料的,谢绥抑接过去了。
女生显而易见的开心,况嘉一能看到她侧脸鼓起的弧度。两人并排往教室走,女生双手背在身后,小幅度地蹦跳。
想到最开始,况嘉一送汉堡,送药,连接杯水都要被拒绝。对比现在谢绥抑的态度,况嘉一觉得有点酸。
“就这么结束了?”周任航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况嘉一冷声反问:“你还想怎样?”
“不是,我想着就算他拒绝,也拒绝不了。”
况嘉一不解,“为什么?”
“他不是说不了话吗。”
“....下次别拉我出来了,先治好脑子。”
“什么啊。”
下午体育课,明德为了提高学生身体素质,增加了期末体育跑步测试,体育老师担心期末不及格的人太多,直接拉长了距离,每节课要求男生集体跑3km。
虽然没有时间要求,但也不能跑太慢。
三圈过后,况嘉一有点喘不上来气了,说是集体,跑道上大家都是各跑各的,况嘉一挪到最内侧,想停一下。
谢绥抑从他旁边跑过,掀起一阵风,他领先了况嘉一一圈。
况嘉一咬咬牙,手在膝盖上撑了一把,憋着一口气生生跑了下来,最后停下来那几步他感觉是踩在云里,脚下都是虚的。
“打球去?”班里有同学来叫况嘉一。
况嘉一摇摇头,汗顺着下颌往下滴,他反手抹了,哑着音说:“你们去吧,我不打了。”
他现在走路都费劲,坐在地下休息了会,一身的汗粘身上,况嘉一想去洗个澡。
体院馆的浴室在翻修,洗澡间前只有一张帘子做遮挡。况嘉一走进淋浴间,找到一个没人的空位进去,拉上帘子,脱了衣服才意识到他自己没带毛巾。
抓着帘子站了会,况嘉一还是拉开它出去,到换衣间拿毛巾。
推开门,和谢绥抑碰上,况嘉一愣了愣。
这时候还在体育课中,来淋浴间的人不多,况嘉一之前也从来没在这碰到过谢绥抑。
今天太热,又跑出一身汗,来冲个澡理所当然地正常。
况嘉一往旁边让了让,他没打招呼,谢绥抑也没做停留。
拿了毛巾,况嘉一重新往淋浴间走,水声稀稀拉拉的,听得出来只有几个人在洗。他回到自己之前那个位子,想也没想就拉开帘子。
潮湿的水汽涌上来,伴随着细小的水珠,溅到况嘉一脸上。
谢绥抑侧着身冲头发,水流顺着后颈不断下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干活,他手臂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水流下更加明显。
听到动静,谢绥抑眼尾扫过来,他全身赤裸,对上况嘉一呆滞的目光。
“对,对不起。”况嘉一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他慌张地拉上帘子,匆匆忙忙地往另一个空位走。
在淋浴头下站了还几分钟,况嘉一才打开水。
水淋下来冲湿了况嘉一的衣服,他才意识到没有脱衣,又匆忙关上水。
一个澡洗的又长又狼狈。
幸好是最后一节课,况嘉一等到六点多,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溜回教室,迅速又镇定地收好东西回家。
晚上,况嘉一呈一个大字型瘫在床上,天花板的顶灯晕开一圈圈的光,他不敢闭眼,闭上眼睛下午浴室的场景就会马上浮现在眼前,尴尬的劲已经过去了,但仍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环绕着他。
况嘉一坐起来,抓起水杯灌了几口,低下头烦躁地搓头发。
穿着衣服看不出来,脱了才发现谢绥抑身材这么好。他和况嘉一都瘦,但不是同一种瘦。况嘉一身上的肉松松垮垮的,而谢绥抑的肉眼可见的紧实。
即使没有特意去看,但况嘉一还是看到了腰腹以下的部位,垂在胯间。
况嘉一猛地拍自己脑袋,又栽回床上,埋进被子里,低低的骂:“操…”
最后怎么睡着的况嘉一不知道,他睁开眼时太阳早已从窗外照进来,况嘉一掀开被子神色不明地往浴室走,而床单上留有一滩深色的痕迹。
水流声里况嘉一脱掉内裤,一股淡淡的腥味弥漫在鼻间,他迅速地洗掉内裤,冲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做完这一切,况嘉一撑在洗手台的两边,无助地抬起头。
心仍在胸腔里跳个不停,没来得及遗忘的梦境再度重现。
况嘉一梦到那个浴室里,他不再是看着谢绥抑洗澡,而是被他压在墙上,能感受到谢绥抑身上的温度,喷在他颈边的热气,甚至还听到了低低沉沉的喘息。
他被谢绥抑紧紧地扣在怀里,侧脸相贴,唇与唇不过毫米。
一个荒唐无比的梦,况嘉一却因此遗精。
那个因为谢绥抑长得好才对他好的理由被推翻,从开学到现在况嘉一所有的行为有了新的答案,是合理且唯一正确的答案。
他喜欢谢绥抑。
不是单纯朋友间的喜欢,是像女生给谢绥抑写情书、送巧克力那样的喜欢,是想和谢绥抑牵手、拥抱、谈恋爱的喜欢。
窗外沉睡了多年的蝉破土而出,爬上树干,展开翅膀,发出今年的第一声蝉鸣,昭示着夏天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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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老冰棍
“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周任航没骨头似的靠着墙,看况嘉一坐在他面前。
“把你手给我。”
“干嘛?”周任航摊开手递过去。
况嘉一把手盖在他手上,掌心相叠,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要干嘛?”
况嘉一不说话,专心和周任航对视。
周任航忍了忍,斟酌着说:“那个,哥们,我觉得我俩这样有点暧昧了。你看呢?”
一分钟后,况嘉一收回手,偏头吐出一口气。
没有一点感觉,还有点想吐。
向茉洗完手回来,随手一甩,水珠飞到况嘉一脸上,况嘉一应激般抖了抖,眼睛圆得像竖尾巴的猫。
“他怎么了?”向茉问。
“不造啊,刚一来就和我牵手,还和我深情对视,”周任航扭着身子羞涩地笑,“搞得我心里毛毛的。”
“向茉,能不能和你试一下?”
“试什么?”向茉惊恐地问。
况嘉一:“对视一下。”
向茉坐下来,与况嘉一面对面,眼对眼,两人神情都算专注,一分钟后,向茉总结,“况嘉一,你居然没有黑眼圈。”
况嘉一失魂落魄地嗯了一声,塌着肩移回自己的座位。
都没有感觉。
他走到桌前,谢绥抑看了他眼。
只一秒,况嘉一就立刻移开眼睛。
心尖像被抓了一下。
想到那盒被收下的巧克力,况嘉一心里的酸劲又泛了上来。
今天之前况嘉一或许还能玩笑着质问谢绥抑为什么收了她的不要自己的。
现在不行了,况嘉一底气不足,他抱着和那个女生一样的心思,区别是女生能被谢绥抑接受,而他不行。
况嘉一老实地坐在位置上,平时趴着手肘还会挨到谢绥抑手臂,现在他缩成一团,想把自己变小点。
对于接受他喜欢谢绥抑这件事,况嘉一几乎没花多少时间。
他喜欢,他承认。
但是要接受谢绥抑最开始讨厌他,现在勉强愿意和他做普通朋友,以后大概率也只能做这种普通朋友。
况嘉一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被谢绥抑都看在眼里。
况嘉一的亲近和远离都很明显。
想和谢绥抑好时,想尽办法凑上前,满心满眼好像都是他。不想和谢绥抑好的时候,远远看到他,况嘉一都会拐弯离开。
这是谢绥抑想要的结果。
如果靠近他会受伤,那他觉得况嘉一应该离他远一点,但况嘉一现在真的离谢绥抑远了,谢绥抑心里又生出点别的情绪来,无法归类。
现在下课后况嘉一屁股几乎不粘椅子,不是去找周任航玩,就是在走廊外面闲晃。
谢绥抑余光看到他的身影,况嘉一不在人堆的中心,也不带头讲话,他就懒散地靠在那,偶尔说一两句,把话题改个方向,换个氛围,然后又安静下来,闲闲地听他们聊。
谢绥抑分不清楚。
他有时会很恨,看到况嘉一在社交场上如此游刃有余,但况嘉一面对谢绥抑时却总是卡壳,时时碰壁,为此谢绥抑又会产生一些稍纵即逝的快意。
而现在况嘉一恢复了他的本性,变回那个散漫随性的小少爷。谢绥抑看着,却产生了又想把况嘉一拉回他身边的念头。
这个念头和那些快意一样飞快消失。
谢绥抑依旧冷冷淡淡地对他,不过现在用不着他冷淡了,况嘉一自己就会躲得远远的。
转折发生在临近期末时,谢绥抑的爷爷住进医院,这次要动手术,要一大笔钱。
况嘉一靠在走廊的栏杆旁,咬着根老冰棍。小胖下来找他俩玩,看到况嘉一手里的冰棍,眼冒金光。
“给我吃一口!我好久没吃这个了。”
况嘉一抬高手,把冰棍挪远,“不给,自己买去。”
胖哥震惊,“况嘉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况嘉一笑,“你买,我出钱,请你吃好吗?”
“不,我就要吃你手里那个。”
“不好吧。”况嘉一为难地看着他,“男男有别。”
小胖不可思议地大喊,“上次打球,你们那么多人喝我一瓶水,我怎么没看到男男有别?”
“我应该没喝吧。”况嘉一回想了一下,确定道:“我没喝。”
“你?!你。”小胖你了半天没说出话,周任航走过来揽着他的肩,“别你了哥们,我刚刚已经问过一次了,也被拒绝。”
他把新买来的蓝莓夹心黑巧脆皮雪糕递给小胖,“我们吃这个,不吃那低级玩意。”
况嘉一无奈地放下手,两三口把冰棍咬掉,说:“你们俩幼不幼稚。”
两人同时咬下一口雪糕,陶醉地享受,不理况嘉一。
“暑假什么计划?要不出国玩去?毕竟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可就没那么多时间了。”周任航说。
小胖含着雪糕说:“我得去补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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