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积分虽然对买房是杯水车薪,但在猫管局兑换的用品可供一条猫正常吃喝大半年。
不过任务有一定门槛,必须拥有猫管局颁发的身份证,没有过往不良犯罪记录且持有社区出示的猫咪无犯罪证明与担保,同时要通过猫管局每两年组织一次的猫咪管理规定考试。
任务需要组队,最低三猫起,接受任务后到猫管局登记,需要在规定时间完成特定区域的巡逻检查。
暹罗猫是他们任务的队长,暹罗猫要是不干了,他们也拿不到积分。
缅因也跳到桌面上,桌腿晃了一下,奶牛猫毫不留情地把它推下去,问:“你的盒子呢?”
暹罗猫抬了抬头,“在心妥那里。”
奶牛猫松了口气,“你故意的吧!肯定是你丢人家身上的。不过幸亏不是真的丢了,肯定能拿回来。”
几分钟后,梁声变回人形,被押到了桌子旁边,桌子上放着一个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温心妥的名字,在梁声发出信息的那一瞬间,一个红色的叹号冒了出来。
梁声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他拉黑我了。”
“难办。”奶牛猫摸了摸自己新烫的卷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梁声失去斗志地从一个人变成了一条猫,从椅子上滑下去,它趴在落地窗边,睁着眼睛,黑色瞳孔变大,直直地盯着前方。
奶牛猫尖叫了一声,“完了完了,没得救了。”
他拉过刚刚不小心被自己踹了一脚的缅因,“只能咱们两个想办法了。”
温心妥结束与徐斯佑的通话后,看见自己手机上多了一条信息,一连串的数字,并没有备注,但不妨碍温心妥瞬间明白发信息的是谁。
他迟钝地想起来自己已经把梁声的微信拉黑了,但忘了也把他的电话拉黑,是真的忘了还是又利用了某种借口,温心妥不想再想。
他靠在沙发上,点开信息,上面的句子语序颠倒,没什么营养,更重要的是——温心妥视线停留在上面好几秒,最后删除信息,删除联系人,一气呵成。
“老婆老婆我错了,老婆老婆原谅我,老婆老婆你的衣服口袋里有我的东西,如果可以麻烦到环西路193号咖啡店归还,注意一定要今晚九点之前到哦,来之前请发消息,谢谢谢谢木啊木啊木啊。”
奶牛猫将信息发出去,胸有成竹地说:“就这样,肯定行。”
缅因小声地嘀咕:“我怎么觉得不太行呢?”
篇幅不长所以没什么存稿
第7章 .电话
不可能是梁声发的。
温心妥很冷静地想,梁声不会喊他过分亲密的称呼,哪怕恋爱后也只是喊他的名字,所以短信不可能是他发的。
可他的外套里确实多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会是梁声的呢?明明他已经搬出来很久了,外套也穿了几次,他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梁声的东西。
或许不是梁声的。
他被盗号了。
总结出这个结论,温心妥都觉得无语,弯着腰窝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那根黑色手环。
以前梁声的手腕上面什么都没有,他不爱佩戴饰品,衣柜里除了卫衣短袖,唯一的装饰品是一顶灰色鸭舌帽,上面刻着一只猫的简笔画。
他想起出差回来后梁声手上多的那只蓝色手环,梁声现在有两个手环了,在温心妥不知道的时候。
不过温心妥不知道的也不止这些,他思来想去都想不出来谁会帮梁声发这条信息,也想不到他们发出这条信息时的态度,梁声以前从来不和他说自己的朋友,因为温心妥朋友也少得可怜,没什么大事时很少交流,因此他并没有意识到梁声的社交圈从来没对他开放过。
梁声有什么朋友,因何认识,他们有多少年的交情,温心妥对此一无所知,他一直认为梁声对自己不够关心,但到现在他偶尔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
他给了梁声很多体贴,表现为远离与冷战,心里想着梁声没空回他信息,那他也不会主动找他了,虽然每次都以梁声并不知道冷战开始,温心妥又重新给他发信息的方式结束冷战。
如果多一点沟通,不对,温心妥把手环丢到一边,他不愿意再苛责自己,还要怎么付出?温心妥已经把绝大多数时间用在理解梁声与等待他的回信上,他没有办法再怪自己不够努力了。
他又打开手机,才想起来信息已经被删掉,可闭上眼睛那些字就像在他脑子里转圈一样,温心妥把手机丢到一边,没忍住吐出两个字:“有病。”
尽管已经努力消除那条信息带来的不良影响,温心妥还是觉得九点半之前的时间变得十分难熬,往常这个时候温心妥吃完饭洗完澡再看会电视就会过去,但今天他多次抬头确认时间,发现也只是走了半个小时而已。
九点半像个魔咒,紧紧地箍着他的道德与良心,让他没办法坐视不管。
在八点钟的时候温心妥开始纠结要不要去看看,毕竟那间咖啡店很凑巧地离自己家很近,看到地图上规划的步行路线只需要十几分钟时,温心妥有一瞬间怀疑梁声是故意的。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否定。
到八点半时,他已经坐立难安。
他在床上坐下,又站起来,把穿好的外套脱掉,重复几遍。
温心妥时常认为自己是很不争气的人,说了狠话之后经常后悔,说了再见之后经常回头,他这种优柔寡断,没有办法彻底下定决心的人,很多时候就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
在环西路193号咖啡店停下脚步的时候,温心妥更加确定了这一点,他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十五分。
还是在九点半之前来了,温心妥又想走了。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立刻离开,因为他视线一转,看见了玻璃窗里的梁声。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来,所以视线里的梁声变得陌生了一点。
他坐在咖啡桌前,腰板挺直,脸绷得很紧,剪短的头发衬得头骨很圆,在咖啡店的氛围灯照耀下,倒像显得像一颗温暖的栗子。
如果他面无表情的脸没有让人那么讨厌的话。
桌子上旁边还有两只猫正站着打架。
那是梁声的猫吗?
温心妥停住了脚步,因为温心妥不太愿意接近猫,所以对养猫态度一直很模糊,以前梁声问过他几次,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没有再问过了。
直到他们分手,梁声又问了一次。
不过温心妥的态度已经不重要了,梁声已经养了猫。
两只。
温心妥视线停留在那两只猫上,可惜他对猫了解太少,并没能认出他们的品种。
就像他对梁声其实也并没有多了解一样。
温心妥低头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进去的打算,将手环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到门口的花盆上。
他掏出手机,刚准备发信息时,绿色的接通按钮跳到屏幕上,被他删除信息的一串号码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温心妥转头,透过窗户看见梁声拿起来手机,两只猫停止了干架,一只黑白奶牛猫靠在了他的手边。
“你好。”温心妥走远了一点,玻璃窗里的梁声变成了很小的一点。只能看见梁声的轮廓了。
短暂沉默后,那头响起梁声的声音:“心妥,是我。”
温心妥转过身往后走,不再去看梁声了,“我知道。”
“我…刚刚发的信息你看见了吗?”
“什么信息?”温心妥停顿两秒,语气自然地撒谎,“我没看见。”
“是我朋友发的,不重要。”
“朋友?”说出口,温心妥才发现反问不合适,这并不是他们现在的关系应该好奇的,可他也没打算继续出声,那样反而更明显。
反正梁声回不回答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可梁声几乎是立马就回:“是我以前的邻居。”
温心妥恍惚,从他的语气里从来都听不出来他们有过隔阂,他又给温心妥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继续拥抱他的错觉。
他没有说话,梁声问:“我有一个手环可能掉在你那里了,你有没有看见?”
温心妥沉默几秒才回,“长什么样?”
“黑色的。”
“哦。”
温心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十字路口,十分钟前他刚路过,现在又有点忘记来时的方向了。
他只能停下,嗓子里闷出一声苦笑,说:“没看过。”
“你为什么会觉得在我这里?”
那头很久没出声,温心妥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温心妥自欺欺人地不去想他的眼睛,也不想设想他的表情,只是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声音,在他逐渐变得混乱的呼吸声里好像找出一点破绽,就好像梁声在紧张,在心虚,在故意制造机会一样。
“弄丢了。”梁声轻声说,“我把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那你去找回来。”
温心妥说,“又不在我这。”
寸寸呼吸仿佛透过电话又重新纠缠在一起,给人随时可以修复,轻易就能复原的错觉。
但只要一开口,气氛就会被打破。
梁声又旧事重提:“你的衣服还在我这。”
温心妥还是同样的回答:“我不要了。”
他一次次重复,一次次让自己不要再摇摆,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埋怨,没有办法真正地潇洒。
“你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温心妥的话又把气氛推向了极端。
长久的沉默却没有人挂电话,耳边传入绿灯急促的滴答声,刚刚晃闪的车灯已经悄然停下。
温心妥觉得眼睛酸,这次没办法再借口是车灯的问题。
梁声擅长躲避问题,所以他的沉默意料之中,温心妥不知道该庆幸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他话里的越界,还是痛苦再一次明白没有复合的可能与必要了。
“你会养猫吗?”
他重新问起这个问题,温心妥没有像上次一样丧失理智,但他的眼泪已经漫下来,像潮水掩住他的呼吸,掐住了他的喉咙,他无法让自己的哭声泄露,只能同样沉默,并在哭声溢出来之前一声不吭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梁声维持原来的姿势大概一分钟,被奶牛猫晃了晃肩膀才回过神来。
奶牛猫刚刚什么都没听见,因为温心妥的声音很轻,它贴那么近了还是听不清楚,只能看向梁声,着急地说:“盒子呢!”
梁声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不过他调度人类五官的能力实在很烂,在奶牛猫看来只是斜嘴歪眼,表情古怪,像个痴呆。
“到底怎么样啊!”奶牛猫抓狂地扒着桌子,“还有十分钟啊!”
梁声嘀咕:“他不讨厌养猫了。”
奶牛猫歪了一下脑袋,“所以?盒子呢?”
暹罗猫说:“他会养猫了。”
没有办法抑制住兴奋,暹罗猫在店里跑了十几圈,在咖啡桌上跳上来又跳下去,像一头精力旺盛的牛。
奶牛猫瑟瑟发抖地抱住缅因的脖子,挂在他的背上,说:“天哪,它真的疯了。”
暹罗猫咚地一声跳到桌面上,竖着尾巴宣布:“干完这次,我不干了。”
“啊?”奶牛猫已经要崩溃了,“你又要干嘛?你之前非要在猫咖打工不来,我能够理解,猫对在管理局里工作都有执念,但是我们已经让你在猫咖打工了,你现在又要干嘛!”
“我不打工了。”
奶牛猫咆哮:“那你房子呢!车呢?吃的呢?变成人的积分呢?你不要了!!?”
暹罗猫充耳不闻,只问:“我上次给你买的领结呢?”
奶牛猫欲哭无泪,扒着缅因脑袋,让它给自己说说话,“你送了我不能拿回去。阿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不是有很多积分吗?你都没积分我们更没有啊!”
“喔。”暹罗猫说,“换成人用了好多,我也没有什么积分了。”
缅因问:“你要领结做什么?你不是不喜欢脖子上,头上戴东西吗?”
暹罗猫安静了一会,尾巴搭在桌面上,想了想,理由充分地说:“我不能光溜溜去心妥家。”
第8章 .寻猫
“休店三周。”
温心妥走到熟悉的后街餐馆,发现没有开门,不免有些失落,这意味着他又要重新去找一家勉勉强强的饭店凑合一下。
徐斯佑的关注点和他不一样,温心妥在看餐馆,他绕道后面看猫咖,里面空荡荡的,之前几只猫围着睡觉的温馨画面已经不存在。
温心妥也走到猫咖门口,说:“走吧,去其他地方吃饭。”
“等等。”徐斯佑低了低头,从猫咖门口一张米色门帘上发现了一张很小的黄色便签,上面用黑色签字笔潦草地写着——“寻猫启事?”
也太敷衍了。
这是温心妥凑过来一起看时的第一反应。
“一只暹罗猫,海豹重点色…昨日离店出走至今未归,如有其线索麻烦联系本店,谢谢。”
最后一行是一连串飘逸的数字,照片贴在便签的旁边,是它端坐着看镜头,耳朵立得高高的样子。
“是它。”昨天那只猫还团在他的腿上发呆,今天就出走了,尽管温心妥对那只猫没有过多的感觉,却还是不免有些疑惑。
温心妥问:“它为什么会出走?”
它看起来非常温顺,起码温心妥在的时候,它很乖,坐在一边看他吃饭,又或者摇着尾巴在他周围巡逻,但通常十分安静,几乎不出声,以至于温心妥觉得这是一只很内向的猫。
徐斯佑说:“也不一定是出走,估计是圈地盘去了,等巡查够了就会回来了,有些猫就不太喜欢待在同一个地方,而且猫咖里猫也太多了,要是照顾不好,猫咪心理也容易出问题。”
温心妥用手摁了摁便签,让它粘得更牢一点,“天气又冷了。但待在猫咖里起码不会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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