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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打工指南(近代现代)——川上之舟

时间:2025-02-25 07:41:43  作者:川上之舟
  当然,这都是开玩笑的说法,陆何散真的盘算过要不要把工作室接过来。根据他们面前做的两款游戏,整体的趋势是向上走的,他们的水平在提高,技术在变好,热度也上去了一点。如果直接将“易达工作室”这只振翅欲飞的雏鸟掐死,他们都不忍心。
  但是……自己真的能把工作室做好吗?自己真的能像程西西那样有条不紊地组织、筹划这一切,同时从中调节组员之间的人际关系吗?
  程西西说自己还可以帮忙做防火墙,画手现在算是有马阳生和李行宇两个人,加上自己和张其骏,他们又是一个五人小队。
  和许原言谈恋爱了以后,他难免想得寸进尺,仗着那层关系死皮赖脸地把许原言挖过来,让他帮忙处理一些程序相关的问题。
  可许原言的态度相当奇怪,他一直对陆何散办工作室大力支持,和他讲述了很多方法思路。但他从来没有真正在物质和技术上予以帮助,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于是晚上陆何散给许原言打电话时就说了这件事。
  “对,就是现在法人,执行人都变成我了,以后如果有什么重大决策也是我来做。”陆何散透过屏幕看着许原言,问道:“你觉得可行吗?我还没有答应程西西。”
  许原言像是笑,但只是浅浅地勾了勾唇角,说道:“我觉得很好。”
  “可是……你觉得我真的能把工作室做好吗?”陆何散忍不住问道,“我觉得西西姐已经相当努力而且有实力了,我未必能做的比她好。我在国内认识的各种人也不多。人估计也就零零星星还是这几个,他们之前来都是冲着程西西的面子,现在心里也未必愿意跟着我。”
  许原言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道:“一年前,你不会说这种话。”
  陆何散知道许原言的意思,解释道:“的确。那时候想的简单,不知道天高地厚,总以为这些事情做起来很容易,可等到真的去做,又不一样了……”
  “不止是这方面。”许原言说,“当时你去参加篮球比赛,和校队的人竞争,在外人看来必输的局你也不会悲观。”
  许原言停顿片刻又说道:“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
  陆何散苦命一笑,“是啊,当人有的东西多,自然不在意自己失去了什么。打不过校篮球队又如何?我羽毛球在校队,自然有能扬名和威风的机会。但像现在,我又有什么呢?除了工作室,我就是考研考博或者工作,沦为大千世界的普通人。”
  “程西西有经济基础,自然也就不怕创业失败。可若是你一穷二白,又怎么能说出‘失之淡然’这句话?”陆何散摇摇头,“何不食肉糜。”
  “的确。”许原言点头道,“但现在这个工作室的维持其实不需要很多的经济成本。只需要付出时间,精力,这不算很贵重的筹码,没有违法犯罪,没有危及自尊,没有巨额的启动资金和家庭条件。这在创业里算是以小博大了。毕竟没有破产的风险。”
  “不要害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其实你的竹篮编的足够密集,也是能打到水的。”
  陆何散还想听许原言继续说几句支持他接手工作室的话,其实他心里已经做出决定了,不过是企图通过许原言的话让他更有力量罢了。
  但许原言却是话锋一转,委婉又巧妙地抬眸说道:“你如果不想做,嫌麻烦当然也可以不接手。你的眼前一向是有很多路的,你所做的一切应该是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让自己陷于痛苦。”
  他轻轻叹息,漫不经心地说道:“毕竟做工作室那么累,你这大半年一直都那么忙,也没什么时间陪我……人从骨子里就会逃避让自己感觉疲倦的事情。你不接手,这个工作室就此散了也是人之常情,大家各司其职以后好好学习,也未必不好。”
  陆何散被他这一番轻飘飘的话说的有点恼怒,他下意识想反驳“凭什么”,许原言越是用这种“放弃也可以”的语气,他反而就越是想做,去证明给别人看。于是本来有的一丝飘忽不定被这番话掐灭了,陆何散顿时做出了决定。
  “我接手。”
  说出这句话的一刻,陆何散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母亲和陆因泽歇斯底里喊出的一句话。
  “我就是要当工程师!你口中的爱我根本不是对我好!一帆风顺不好!相夫教子也不好!我就要去一线勘测,我就要去吃苦受罪,我就要去吹风淋雨!”
  许原言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弯着眼睛,轻声说道:“好啊。”
  “你不管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第45章 犯太岁
  陆何散既然决定了接手,自然要开始管工作室一切鸡零狗碎的事情。他整天忙的不亦乐乎,还要去医院给那个熊孩子做家教,但有了方向和目标后就是干劲十足。哪怕整个人陀螺似的转来转去,也像是老水牛一样感觉不到累。
  马阳生和程西西的关系也稳定下来,马阳生出院时,几个人还拉了个横幅写着“马阳生出院快乐”,被走“羞涩小男孩”路线的马阳生一通骂。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但人生常常就是这样不让人事事如意。你以为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实际是“一山放出一山拦”。
  ——陆何散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医院遇到这个人。看对方诧异的神色,估计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上陆何散。
  最好的方法可能是当做没看见彼此,但纸包不住火,那人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无论他们先前有什么矛盾,他都不能对何慧冉视而不见。
  “嫣离,你过来,我和你说个事。”
  陆何散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沉重,甚至是不解,难过。他几次张口才说道:“我在医院给那小崽子补习,遇到咱妈了。”
  “咱妈”和“医院”这两个词的组合太让人难以接受,陆嫣离的心一下被提溜到嗓子眼,她想起周萍圆的事情,有些浑浑噩噩地想,难道不幸要轮到我了吗?
  但她旋即又抱着些侥幸——何慧冉和周家母女不一样,她在的单位半年一体检,有什么大的问题马上能检查出来。要是没记错,她上次看母亲的体检报告还是并无大碍,母亲平时看着气色也不错,怎么会出事呢?
  毕竟她今年也才五十五岁。
  她一边自欺欺人地这样想着,一边其实已经从陆何散的表情中隐隐知道不好的结果了。只是她还不敢相信,像是非要等陆何散宣判最终结果她才死心,不然就一直存着一份愚蠢的希望。
  陆何散讲得磕磕绊绊,像是自己也接受不了,他想循序渐进地说给妹妹听,但几次开口,都找不到委婉的话。
  毕竟有关疾病,生死的词大多都沉重而无可替代,它们永远都不可能被语言轻巧地表示。
  “我在二楼的转角遇到咱妈,她手里拿着化验单子,就那么巧被我碰上了。我说,嘿,妈,好巧,你怎么在医院?”
  “她说,她来看望同事,顺便下意识地把化验单往后藏。”
  “我那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几乎——”
  “不。”陆嫣离打断他,皱眉摇头道,“你不要骗我了,这……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何散看了妹妹一眼,又继续说道:“我伸手就去抢那化验单。我这时候才发现母亲带着帽子,在这么暖和的春天带着帽子,我就脊背发凉。”
  “嫣离,你记得吗?我们过年去看母亲的时候,她也带着帽子,哪怕是在开了空调的屋里。当时我们没起疑,只以为那是装饰的帽子。”
  “化验单上写了,是癌。是肺癌,报告单上面是何慧冉的名字,何慧冉的性别,何慧冉的年纪。除非咱妈有一个和她同名同姓,同日生的人……”
  “以前何慧冉女士抽烟时,我总说,别抽了,小心以后得癌,可、可她居然真的会得癌……”
  可人居然真的会得癌?“癌症”这个词对于大多数年轻人来说太遥远,他们只在电视,书本里见过。这两个字像是死神在病人脖颈上发下的镰刀,昭示着这个人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陆何散像觉得不可置信,他看了眼化验单又看了眼母亲,看了眼母亲又看了眼化验单,眼前忽然就阵阵发黑,他的大脑一阵天旋地转,嗓子也干涩地说不出话来。他实在很难把这两个东西联系在一起。
  “我问她是不是假的,化验单是不是错了——其实我知道没错。因为妈妈的面色已经有些不好了,灰黄、浮肿。然后她摘下了帽子,露出她剃过的头皮。”
  “‘没关系’,妈妈这样和我说。她说她已经戒烟了,而且很配合医生的治疗,手上也不缺钱,让我不要担心。”
  “她说她没想让我们知道,结果我们还是知道了。她说知道了也好,让你去看看她,她有些话要嘱咐你。”
  “嘱咐……我?”陆嫣离上前一步看着陆何散,她皱了皱眉头,竭力扯出一个干笑,“哈,哥,别开玩笑了。我想起来了,我上次去找妈妈,她说她这几天要出差,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陆嫣离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她好好的怎么会得癌?医院那边可能检查错了吧?检查错也是常有的事情,哪天我再陪妈妈去检查一下就行。害,她才,她毕竟才五十多岁,平时还健身。抽点小烟怎么了?天下抽烟的人明明多的是,不也没有人人得癌吗……”
  陆何散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眉宇间都是疲倦。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你去看看她吧……我回来的路上搜了不少数据,如果她还在早期,那也是有痊愈的可能对。”
  ……
  陆嫣离讨厌医院,讨厌这个充斥着白色,灰色,和红色的地方。医院里阴冷干燥的空气中有死亡的味道,让她很不舒服。她知道何慧冉最近在化疗住院,路上象征性地买了点水果拎着。
  她在来之前从网上搜了很多的数据,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人大抵是有侥幸心理的,在得知早期肺癌可以通过切除加放疗根治时,她松了一口气,像是已经看见母亲好起来的样子,脑子里自动忽略了那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的手术死亡率。
  在遇到一切和生死有关的问题时,人们大多都会相信自己不会是“少部分”的人。不相信自己的亲人会得癌症,只要有一丝治好的可能,就不会不相信自己的亲人治不好。
  一路上陆嫣离都在想这件事情,甚至在前一天去寺庙上香,花掉了大半个月的积蓄给何慧冉买了一个大师开过光的玉吊坠。
  她在寺庙里看见何慧冉的属相今年“犯太岁”,专门又买了“化太岁”锦囊。顺便对着那些她认不清的金身佛像拜了又拜,相当虔诚。
  说来好笑,她以前从来不信这些东西,此刻脑子却像是一滩浆糊,稀里胡涂地把一切可能带来好运的东西照单全收。医院门口买水果的小贩似乎拿定了这些病人家属的心思,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细声细语地对陆嫣离宣传着自己的橙子。
  “我这橙子,是诚心诚意的橙,吃了病就能很快好起来。”
  虽然这是个再拙劣不过的谎言,但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拆穿或者不信,都是默默买了橙子,在心底升起一股隐隐的期盼。
  住院部在急诊楼后面,陆嫣离穿过重重弥漫着消毒水的区域,穿梭过无数病床,才抵达何慧冉的病房。
  何慧冉有钱,住的是单间。医院上头这两天又给她转成高干病房了,说的是她的病情特殊对医院的研究有利,实则是有人打过招呼,把她转了过来。
  何慧冉不知道是谁打的招呼,是陆因泽之前的那一帮兄弟,还是自己这些年在做工程时遇到的朋友。人家心意送上来了,她也不好推辞,半推半就住了进来,确实感觉高干病房舒服多了。
  陆嫣离来的时候,她正准备去做化疗。化疗的时间一般是饭后两个小时,医生已经过来检查她的情况了。她还没来得及和女儿说上话,就被人推走了。
  陆嫣离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母亲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何慧冉浑身上下像是没有一点力气了,面色苍白的像纸,连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她用手捂着嘴干呕了半天,胳膊上裸露的皮肤像是一大块老皱的松皮,因为太难受,太用力,那只掩面的手上的青筋突兀地暴起。她看见陆嫣离后竭力笑了一下,随即又无力地垂上了眼睛。
  陆嫣离看着母亲只觉得眼眶酸涩,原先那么高挑,有力,雷厉风行的一个人变成了这样衣服病殃殃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好过。
  她吸了吸鼻子,把那点儿眼泪硬生生压了下去,咬着嘴唇接过护士手中的轮椅,弯下腰轻轻喊了一声:“妈。”
  何慧冉缓了半天,才慢慢开口说话。
  “离离,坐。”
 
 
第46章 荆棘鸟
  何慧冉的目光一扫,就看见小姑娘怀里揣的玉坠子和红艳艳的锦囊。
  她看见陆嫣离小心地把坠子取下来放在她手心里,又抬头用亮晶晶又可怜地眼神看着她,说:“我给你带上。”
  何慧冉没有带帽子,头皮光溜溜的,散发着热量。低她低下头方便陆嫣离把玉坠子给她带上,又牵起陆嫣离的手。
  她们对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但在陆嫣离指尖和何慧冉后颈触碰时,那份温度牵扯着千丝万缕的情感传递。
  她们曾经缘于一体,血肉相连。眼前这个这个年轻的,跳动的生命是她的孩子。她能创造一个和自己相似的生命,她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她知道陆嫣离的聪慧,知道陆嫣离的性子。知道陆嫣离和她一样野心勃勃,知道陆嫣离不会逆来顺受。
  她用指尖极其爱惜地拂过陆嫣离的面颊,自然地开口道:“今天叫你来主要想和你说一下我的遗产……”
  “妈,说什么呢,早期的可以治好,我搜过了。”陆嫣离却是慌乱地打断她,抢着说:话道“我一会就问问大夫能不能手术,可以……一定可以根治的。”
  何慧冉听见这话笑了,她看起来相当的平静从容,没有一点对死的恐惧。她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了解,但她没有否认陆嫣离“能根治”的话,而是抚摸着女儿的脸庞说道:“我总有一天是要死的,一直活着不成老妖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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