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文一斤,一石就是四两五钱六十文。
三十五石,算下来一共一百五十九两六百文。
桃源村管事想卖宋惊蛰个好,大手一挥给他结了一百六十两。
高价麻都买了,也不差这四百文了。
宋惊蛰也不推辞,收了钱,高兴地送走了桃源村管事。
林立夏等人一走,关上门,一颗一颗地数银锭子,数完高兴地对宋惊蛰说:“我们好久都没有这么多银子了。”
宋惊蛰一想,确实,除了卖地那次,他们手上的银子就没超过百两的。
他点了点立夏的鼻子,憧憬道:“等我们的房子建好了,家里没有大花销后,家里的银子会越来越多的。”
林立夏想了想,突然道:“那会不会有人来偷?”
村里现在还没有偷儿,那是因为大家都过得差不多,现在他们把房子建得这么好,一看就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家,偷儿要是存心要偷他家的银子,想防都没得防吧。
宋惊蛰真是要被立夏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想法给笑死,他揽着立夏的肩膀道:“不怕,等我们的房子下来了,我们大开宴席,多请些人来吃饭,偷儿见我们这么有权有势就不会来偷了。”
村里就这些人,谁家做了偷子是瞒不过人的,除非他永远不把钱拿出来花,而外头的三教九流,衙门心里都有数,谁发了横财,不出几日,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宋惊蛰在衙门有杨万峰的关系在,想抓个偷儿还不简单。
而偷子他是偷,他又不傻,知道偷了这些有权有势的讨不了好,一般都不会来这种人家家里偷东西,不然那些地主乡绅谁敢在乡下建府邸。
不过,立夏的话也提醒了宋惊蛰,他可以防着一些普通的偷子,但一些有权有势的偷子他该怎么防?
要知道一些有权势的人“偷”起东西来,可比普通的小偷狠多了。
随着他家日子越过越好,积攒的钱银越来越多,被人盯上是早晚的事,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事儿。
“也对。”林立夏听了宋惊蛰的话觉得有道理,他有他自己的逻辑,“除了请人造势,等房子盖起来了,我不仅要在院墙上弄上一排陶瓷片,我还要在院根底下种上荆棘,再养两只狼狗,我叫偷儿有来无回。”
宋惊蛰被他逗得肚子痛:“行,都听你的。”
“……”
新拿到手的一百六十两,除去结给村人的工钱三十两,剩下的一百三十两,两人怕夜长梦多,第二日就给了邹元符让他拿去买料。
邹元符收到银子着实震惊,这宋惊蛰不显山不露水的,做事比城里的大老爷们还爽利,这钱给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想到他在宋家吃得好,住得好,他修宅院时,也没人在一旁指手画脚,是他修过为数不多的省心人家,买料和修房子的时候,又尽心了一些,细枝末节都给他们考虑到位了。
有邹元符这个都料在,宋惊蛰和林立夏很放心,给完他银子,他们就带着小孩子穿的衣裳和抱被去了施青山家。
前几日,林孟春生产,生了个男孩,可把大家高兴坏了。
尤其是冯金玉,她就是因为没生过男孩,被婆家赶出家门,还被村里人笑话,她这几个哥儿也跟她一样是个绝种的命。
冯金玉并不认可这种说法,她生的哥儿也很孝顺她,待她百年后,她家大哥儿一样可以给她摔盆打幡,她恼的是,她咽不下被笑了这么多年的气。
现在林孟春生了男娃,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出去说,不是他们生不出,是他们不想生!
宋惊蛰和林立夏也没有别的想法,到了施家,放下东西,林立夏进了屋,看过林孟春精神还好后,抱着娃出来问施青山:“二哥夫,你们取名了没?”
施青山到现在还没有从初为人父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听立夏这么一说,不好意思道:“还没有。”
林孟春怀孕的时候,他都忙着关心他身体去了,哪有时间想名字;生了孩子他又手忙脚乱地照顾孩子,更没时间取名字了。
宋惊蛰跟在林立夏身边逗弄婴儿,小小的人儿,手劲可不小,握着他的指节紧紧的,稀罕得很,边逗弄边道:“可以取一个了。”
施青山搜肠刮肚的想了一圈,都没想出个好听的名字,摇头道:“我取不出,要不你们帮我取一个吧。”
宋惊蛰好笑道:“哪有自家孩子的名字让别人取的道理。”
他向屋里坐月子的林孟春问过去:“二哥,要不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林孟春卸了货,一身轻松,坐在床上认真想了想:“他爹叫青山,他就叫石头吧。”
“小石头。”林立夏抱着孩子叫了叫名字,见奶娃娃冲他笑了笑,跟着笑,“是不是喜欢阿爹取的名字,笑得这么开心。”
奶娃娃又冲他轻轻地笑了。
林立夏笑得更开心了:“那我们小石头就叫小石头了。”
宋惊蛰瞧着抱着孩子笑得一脸温柔的林立夏,跟着笑了笑:“小名有了,还得取个大名才是,不能以后长大了,还小石头小石头的叫。”
这下林孟春也没了主意:“这我就想不到了。”
宋惊蛰向施青山看过去:“施二哥,这么久了,你想出名字来了没。”
施青山一脸懵:“我还以为大名就叫施石头了。”
宋惊蛰无语了:“这多难听啊,以后小石头长大了,肯定不会喜欢的。”
施银杏给家里的鸭子都取过石头的名字。
小名这样叫着还没什么,以后孩子长大了,知道脸面了,还这样被叫,肯定自卑。
施青山觉得有道理:“那我再想想。”
林立夏抱了会儿孩子抱累了,递给宋惊蛰,宋惊蛰接过孩子,嗅到他身上香香软软的气息,心里倒是有了些想法:“既然小名是石头,那索性大名也跟着这个来,三石为磊,也比施石头好听。”
“施磊。”林立夏念了念,不太满意,“好是好听,就是太单调了。”
他近两年学了不少字,宋惊蛰说到磊字,他也有了想法:“三金为鑫,这金石头不比普通的石头好。”
宋惊蛰念出名字:“施鑫磊,这名字倒也还可以。”
林孟春在屋里念了念,他也觉得这个名字好,跟他们这些用节气啊,春夏秋冬取的名字太不一样了,赞同道:“就这个,这个好听。”
宋惊蛰向施青山看过去,施青山也没有异议:“鑫磊,一听这名字就很硬气,男孩子有个硬气的名字好。”
宋惊蛰低头对着怀里的孩子笑道:“小石头,以后你的名字就叫鑫磊了,喜不喜欢啊。”
奶娃娃哪儿听得懂这个,只晓得好多人陪他玩,脸上无意识地做出笑的举动。
这孩子不认生,对谁都笑呵呵的,宋惊蛰看着就喜欢,抱着他一直逗弄:“喜欢啊,那叔叔没有取错。”
林立夏被宋惊蛰这稀罕奶娃娃稀罕得爱不释手的劲儿逗笑,都不敢想,这要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他能稀罕成啥样。
恰巧冯金玉也瞧见了这幕,将林立夏拉到一旁,跟他嘀咕:“你和惊蛰都这么喜欢孩子,你们也别把心思都放在赚钱上了,也该努力努力了。”
林立夏的脸一下就红了,他们怎么就不努力了,每次同房都要折腾一两个时辰呢,就是地里的事儿太多了,一个月也来不了一两次。
不过,林立夏瞧着宋惊蛰那张对着孩子格外温柔的脸,心想,回去再努力努力也不是不行。
“……”
从施青山家回去,宋惊蛰发现林立夏对他热情了很多,以为他是兴致来了,也没有多想,陪着他闹。
收了麻,就该种秋稻子了,回去两人没歇上几天,又在地里忙碌开了。
同样,村里人也没歇气,他们不仅要种稻子,还要忙着种麻,为了早日过上跟宋惊蛰他们差不多的日子,就连村里一些懒汉也跟着勤快了起来,将自家田地的边边角角都理出来,看看能不能种些东西。
今年宋惊蛰不仅要忙自家的田地,因着冯金玉也舍了两亩地出来种麻,种完稻子,他们又去了稻香村帮着冯金玉他们种麻。
忙完回来,宋惊蛰先前问杨万峰的事,也有了结果。
杨万峰跟他们说:“若是不想一辈子在乡下当缩头乌龟,最好还是去县里置产,多跟左邻右舍的人接触,拉帮结派,跟他们上一条船,以后别人想要动你,也得掂量掂量你背后的人脉。”
林立夏闻言问宋惊蛰:“惊蛰哥,我们要去县里置产吗?”
他们乡下的房子还没有盖好,这又要去县里置办,算怎么个回事。
宋惊蛰也不隐瞒:“有这个想法,但不是现在。”
杨万峰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让他多出去结实一些地主乡绅,上他们的船,背靠大树好乘凉。
但宋惊蛰不想靠巴结别人过活,他想要堂堂正正的结交人,这就需要他跟别人一样的能力。
乡下地主最少都要有百亩的田地,宋惊蛰加上山地也才四十三亩地,还差着五十七亩呢。
林立夏松了一口气:“不是现在就好,等我们盖完房子有钱了,自然是要去县里置产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可以不住,但我不能没有。
银子放在家里久了是会生生锈的,只有花出的银子才是好银子。
正愁银子放在家里会被偷的林立夏,想到他们可以把银子拿去镇上置产花出去,雀跃地对宋惊蛰说:“惊蛰哥,咱以后要买就不买小院子了,多攒些钱,买个跟我们乡下一样大的宅邸,以后在门上挂上宋府两个字,多气派啊。”
可能是近来都是几十上百两的银子入账,立夏的心也被养大了,像宋惊蛰先前去县里当监工住的那种逼仄的房子,他已经看不上了,他要住就住大房子。
宋惊蛰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被林立夏逗笑,听完他的描述,笑道:“行啊。”
说完,他故作头痛道:“哎呀,就是这样一来,我们又有得累了。”
林立夏笑道:“累怕什么,同样都是累,村里人可羡慕我们累一累就能挣大钱啦。”
哈哈,立夏可太好玩了,宋惊蛰跟他在一起就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话是这样说,但宋惊蛰还是不希望立夏太累了,以前是没钱,不得已让他跟着自己下地,现在他们手上稍稍宽裕一点了,宋惊蛰就不希望他再这么累了。
种秋花生的时候,宋惊蛰就没让林立夏去地里了。
林立夏也不恼,每天早起割牛羊草,喂鸡鸭鹅,总是能找出一堆活来干。
除此之外,他还跟郭麦冬学了酿酒,宋惊蛰本以为他做饭的手艺不好,酿酒的手艺可能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没想到他酿出来的高粱酒味道不比郭麦冬酿的差。宋惊蛰不让他下地,他就在家里琢磨酿酒,等到他们房子上梁,办上梁酒的时候,省得去买了。
忙忙碌碌到了九月初,宋惊蛰和立夏刚在后院种下今年的菘菜,宋万寿上门来请他们去吃酒。
宋平安学杀猪出师了!
第72章
不过在去宋万寿家前, 宋惊蛰他们的房子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邹元符新买的一批砖,不知道为什么,和上糯米灰浆, 贴不上其他的砖。
要不了几天衔接处就会裂上一丝缝。
其实这都不能算个问题,毕竟只是有个细缝, 砖又没有松动, 要换个其他的都料,在细缝处再填些糯米灰浆就糊弄过去了。
但邹都料是个较真的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其中的缘由, 最后将宋惊蛰他们叫了过去, 诚实对他俩说:“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 砖窑的人跟我说这批砖好, 让我买这批砖, 我看这砖头确实不错, 就买了,没成想,它跟前头的砖贴不上。”
他也不是那种做错了事不认账的人:“这样,我叫人把砖再拉回砖窑,还买之前那样的砖, 中间的损耗算我的。”
镇上的砖窑很好说话, 又常年跟都料之类的打交道,邹元符去换料,人家确实能给他换,不过冷言冷语定然是少不了的,遇上不讲理的可能还会嘲讽几句。
宋惊蛰捡起一块砖头在地里摔着看了看, 确实比先前那样的砖要结实。这会儿他们房子正在砌院墙,用上这么结实的砖, 宅院的安全也能上一个台阶。
他不太想换砖,对邹元符道:“要不把先前砌好的柱子给掘了,都换成这样的砖吧。”
先前砖料钱不够,为了固定地基,也是为了先做出个雏形,邹元符就用之前的砖在院墙一走,打了一圈砖柱子。
这会儿有砖料了,沿着这些柱子将院墙给砌起来就成。
“可以倒是可以。”邹元符皱眉,“就是这样你又要多加工钱和砖料钱了。”
况且地基都固定好了,再拆了重新建,未必有先前的效果好。
向来喜欢精益求精的邹元符,不太赞同宋惊蛰这个做法的。
宋惊蛰听了邹元符的建议,只得放弃了他天真的想法:“行,那就换砖吧。”
虽然他也中意这批砖,但为了以后得安全,他还是觉得贴得紧的砖比较好。
他对邹元符道:“你也别自责,没有谁家建房子不出问题的,换料的损耗,照常算在砖料里就成了。”
宋惊蛰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别人家建房子他也有去帮过忙,像这种买错料之类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邹元符动了动嘴皮子,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这时他们身后有个声音传了过来:“哥,让我试试。”
宋惊蛰转头,瞧见宋硕果,朝他笑道:“你怎么试?”
“这种新砖我们窑里也有做,正是因为它太瓷实了,跟糯米灰浆和其他砖都不太贴,加点稻草调和一下就行了。”
宋硕果解释完,找来一把稻草,用闸刀切得碎碎的,丢在糯米灰浆里,搅合搅合,涂在砖上,重新贴上先前的砖柱子。
等了一会儿,他让邹元符上前去看:“邹都料,你现在看看还裂缝吗?”
邹元符凑近看了看,虽说这会儿糯米灰浆还没有干,贴不贴合还得等上几天才能知晓,但以他老道的建房经验来看,应该不会再裂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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