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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钰细细读了下来，见许玉槐信中并无异样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不能完全放心，毕竟那孩子有什么苦楚都往自己肚子里咽。
莫钰垂下眼睑，目光没有看向窗外，轻声道：“夜慕，太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话音落下，一位黑衣人不着痕迹地飘到了地上，像是没有实影的魑魅，隐在极暗处，若不是他主动出现，恐怕连气息都很难察觉。
他挺直了腰板，一双眼眸在黑布下冷漠无情：“太子殿下说一切尽在信中，公子已收到信，属下即刻赶回去复命。”
莫钰蹙紧眉，夜慕已然不是他的暗卫，想来从他这里确实问不出什么。
也罢，夜慕忠心耿耿，他该庆幸。
一小包马蹄糕被扔了过去，夜慕稳稳接住，冷冽问：“公子这是何意？”
“给太子的小点心，他向来喜爱，到时把这油纸烧了，不会落人话柄。”
莫钰想的万全，夜慕依言收到了怀中，对他微微躬身：“既如此，属下告辞。”
一阵风拂过耳畔，摇曳生姿的树影在墙壁上留下斑驳光影，人已经走远了。
莫钰淡淡叹出一口气。
004飞了出来，望向夜慕离去的方向好奇问道：“这就是古代的轻功吗，飞檐走壁。”
“是啊，很神奇。”莫钰捻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明前茶入喉清香，却让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担忧。
004眨巴着眼睛，悄声问：“小钰在担心什么。”
“这个世界主角离我们太远了，变量未免大，他们若脱离了原剧情，恐怕我来不及反应。”
莫钰转了下手腕，冷眼瞅着杯中的茶水在盏中荡漾，泛起涟漪，就如同振翅的蝴蝶，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有什么难的，”004露出一抹奸笑，志得意满地说，“他们离得远了，我们就去寻他们，这叫追妻火葬场！”
“……这都是从哪学的？”莫钰失笑，将茶杯放回了桌子上。
“电视剧！”
“小钰你这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本统吗？本统知识渊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有本统是你的福气！”004撅起嘴扑腾到莫钰眼前，气鼓鼓地用小翅膀打了下他的鼻头。
004完全没有用力，那感觉甚至不如蚂蚁爬过明显。
莫钰收回唇边的笑，连声道：“怎么会看不起004，004可是最厉害的系统了，我只是感慨你长大了。”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之前都是看动画片的。
知道误会了小钰，004从大眼睛中挤出泪水，用小翅膀摸了摸他的鼻尖，柔声道：“摸一摸，痛痛飞走。”
“身体上的痛是消失了，可心灵中的痛苦，却亘古长存……”莫钰幽幽叹了一口气，戏精一般在004面前演了起来。
“呜，”004自知做错了事，见莫钰脸上幽怨，思来想去，硬着头皮在莫钰耳边轻轻说，“小钰，现在去大厅，可以发掘隐藏剧情的线索哦。”
隐藏剧情？原主体弱的原因。
莫钰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大步走了出去，边走边去004坏笑道：“下次可不要轻易相信我哦。”
“啊啊啊！”004自知被骗，简直要气成土拨鼠的形状，想阻拦莫钰的步伐，但它的小身躯能有什么用呢？
莫钰毫无压力地到了大厅门口，内厅中谈话的声音进入了耳廓，成功令莫钰止住了脚步。
“要我说现在这个新皇，跟先皇的性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全是猜忌，今日他来我们将军府，怕就是来查看我们有没有圈养私兵，威胁他皇位的。”
“娘子小声些，当心隔墙有耳，被人听去了墙角。”
这么大怨气，看来他们是恨屋及乌了，莫钰揣度着他们话中的信息，默默得出一个结论。
——柳晚晴对政治斗争了解得透彻，无法信任任何人，另一位嘛，就是个傻白甜。
紧接着谈话的声音果然减小了，莫钰不得已，只好趴在墙壁上，屏气凝神倾听。
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就是那个墙角啊……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被收入耳中。
“若不是先皇在我怀孕之际动手脚，我怎么可能早产，小钰也不至于体弱至今，连刀都拿不起来。”
默默听墙角的莫钰：谢邀，如果他真的成为舞刀弄枪类型的深情男二，分分钟崩人设。
“唉，好歹也是交了一半兵权，他竟如此心狠，想要将我莫氏一族赶尽杀绝，娘子说的对，京城不比边关安全，实乃暗箭难防。”
莫之威的声音听上去苍老了很多，如果莫钰能亲眼看到他的眼神，就会发现他一向冷硬的神色底下，是藏着的懊悔和痛心。
“滴！”系统音响了起来，004开口：“隐藏剧情挖掘完毕，任务完成时会发放额外奖励。”
莫钰回想起额外奖励，不过是年会上多一次抽。奖机会，嘴角不经意抽了抽。
倒是004欣喜若狂：“积分，积分，拿到积分给005送小皮肤。”
监守自盗，不知怎的莫钰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词语，但是他没有提及，反而隐了下去。
怪不得这么积极做任务，都是为了送005礼物啊，不过……
“你好像都没有皮肤？”莫钰悄无声息地离开那处墙角，然后在脑海中拉开了004的控制面板，看到它的皮肤面板还是空白。
“这叫尊老爱幼，005是本统罩的小弟。”
听着它大放厥词，莫钰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了我吧。
莫钰听完隐藏剧情的前因后果就离开了，故而没有注意到他们接下来的谈话。
柳晚晴搅着手帕，心乱如麻：“嫡姐在宫中是太后，我与她在闺阁中便亲厚，传信给她，她总能护住小钰的。”
“不行，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告到御前，会觉到我们有外戚之嫌。”莫之威知道她这是关心则乱，一心想护住莫钰。
便伸手把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轻声安慰：“陛下信任小钰，未尝不是件好事，就先观望着吧。”
翌日。
莫钰终于回到了皇宫。
巍峨雄伟的皇宫即使宽广，却也不过四方，困在其中，总觉得压抑。
莫钰自踏入内阁的一瞬间，注视着来来往往神色凝重的同僚，就意识到了。
阴谋阳谋，是这座城的基调。
这也是莫钰不喜欢古代小世界的原因，尊卑贵贱深入人心，权贵者随手就是好几条人命，杀戮甚至不需要理由遮掩。
苏琅余光注意到莫钰的到来，惊喜地迎了上去：“莫兄，没想到我们竟在一处共事。”
莫钰淡淡笑着，温润舒适地搭话：“陛下信任苏兄，以后我们可要尽心尽力，推行变法了。”
“这是自然。”
内阁的任务不多，莫钰耐心处理，不到午膳时间就完成了。
恰巧来了个小太监，神色自若地走进来，认出了莫钰的样貌，站到他身边细声道：“莫大人，陛下邀您共进午膳，您且随杂家先行一步吧。”
莫钰诧异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淡然的样子，礼貌道：“烦请公公带路。”
离开时，他看到苏琅对着他挤眉弄眼，好似在说：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厉害哦！
莫钰失笑，踏出了内阁。
许玉臣将他约在了寝殿外室，这是极大的恩宠。
那小公公也有眼色，将人带到后，便自觉退下了。
莫钰拉开飘逸在地上的金线刺绣帷幕，一眼就望到许玉臣正举起酒壶自酌，豪放不羁。
“臣莫钰拜见……”
莫钰还没来得及跪下去，就先一步被许玉臣拽了起来，淡淡的酒气涌入了莫钰的鼻翼，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原主体弱不能饮酒，自然对酒的味道好奇十分。
许玉臣似是察觉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好笑地勾起一抹弧度，将另一壶酒推到了他的面前：“尝尝，新供上来的薄酒，还没取名。”
莫钰谨慎地在酒盅里倒出一个底子，用银匙沾取了零零点点的酒水，抿到了唇齿间。
殷红的舌尖在唇上舔了一小口，缩回去时碰到白皓的贝齿，一张笑脸泛上餍足，就像是偷吃酒的孩子，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许玉臣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猛然灌了一大口酒，呼出一口气：“爱卿觉得如何。”
“甚好，醇厚而不辛辣。”莫钰舔着唇，眼睛亮亮的。
“既然如此……”许玉臣又饮了一口，却没有着急咽下去，而是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衔住了他的粉唇，将那口酒渡了过去。
“咳咳咳！”莫钰捂住战栗的胸口，一脸难色，用力将人推开。
就像是小猫伸出了它隐藏的利爪。
许玉臣顿时沉下脸，好心情一扫而空，被冲天的怒气取而代之：“孤就这么让你恶心！”
第64章 温润如玉病弱世子&巧取豪夺狠戾新皇9
莫钰被酒呛到，捂住嘴咳个不停，如玉双颊泛上了淡薄的血色。
他懊恼地皱起眉，方才许玉臣喂酒时，尽管他及时抵住了牙关，却还是喝进去一点。
冰凉辛辣的酒一入喉，嗓子里像是有百千只小蚂蚁在爬，痒得出奇。
果然应该谨遵医嘱，滴酒不沾。
他挣扎着断断续续说：“陛下、误会了，臣不是……这个意思，咳咳！”
许玉臣也察觉到不对劲，诘问的话语都生生止在了喉咙中。
揽着人的细腰，带有薄茧的手在后背不轻不重地拍打着，一双剑眉紧蹙，看上去有些沉重。
“怎么了，不舒服？”
不待莫钰回答，许玉臣先扬声对门外候着的太监道：“如福，去请太医来！”
“是，陛下！”脚步声匆匆，由近至远。
莫钰按着他的手背，从牙缝中挤出话：“陛下不必介怀，只是微臣的老毛病了。”
他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咳嗽的症状减轻了不少。
许玉臣分寸不让，强硬地命令道：“那也要让太医来看看，除非你是想一整天都呆在我这儿休息。”
莫钰沉默地应下。
许玉臣这是让莫钰选择，是留在他寝殿，还是让太医来看看，二者选其一。
莫钰又不傻，人多眼杂，留在他的寝殿就是惹来风言风语，他怎么可能选择前者。
见莫钰乖巧下来，许玉臣这才放松，百无聊赖地卷起他的一缕发丝。
如瀑的发丝云雾缭绕般披散在身后，因着刚才的咳嗽凌乱了一些，更显出一分迷离的魅惑。
许玉臣随手摘掉他头上的玉簪，海藻般浓密的秀发顿时倾泻而下，柔顺地飘扬在空中。
莫钰的脸颊本就艳绝出众，如今双腮微粉，唇若丹霞，发丝随意地飘散在四周，更像是一只倾国倾城的妖。
许玉臣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拂过耳畔，一路蜿蜒向领口探去。
微凉的手指所过之处，莫钰的肌肤泛起一阵战栗，酥麻感直冲向脑海。
许玉臣手中的力气不容忽视，他虽然像是意气之举，连动作都充满了慵懒的感觉，但莫钰还是感受到帝王的掌控欲。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是生杀予夺的气势。
莫钰不能乱动。
他只好按捺着，用卑微的眼神示意他，可许玉臣根本没看他的视线，或者是故意忽视了。
没办法，莫钰只好强撑起勇气。
“陛下，”他颤着眼睫，蝶翼一般翩跹，脆弱又敏感，“这还是白日。”
许玉臣不甚在意地撩起他胸前的衣襟，用指节擦过娇嫩的锁骨，目光幽幽一刻不离开，像是炙热的侵略。
他似笑非笑：“那孤便白日宣淫。”
“……臭不要脸。”
莫钰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这句话，小声嘀咕了出来。
“爱卿在说什么，大声点，孤没听清。”
许玉臣皮笑肉不笑地捏住莫钰脸颊的软肉，食指微微用力，白皙的皮肤登时红了一片，就如同打上一层胭脂色，玉颊绯红如赤霞。
危险！
莫钰的大脑飞快运转，思索着解决办法。
原主并不是一个古板的人，相反，他很懂顺势而为，因此才能在复杂的官场上如鱼得水。
这倒是给了莫钰一个既不崩人设，又平息许玉臣怒火的机会。
他怯怯地蠕动了下嘴唇，娇怜地眨着眼睛软声道：“臣说的是，陛下风度翩翩，风流倜傥，臣不敢污了陛下清名。”
他的眼神痛惜，好似真的是一心为了许玉臣着想的样子。
莫钰咬了下唇，面上屈辱，却强制自己吐出矫揉承欢的邀词：“臣的身子，若能讨陛下欢心，也是臣心之所愿。”
这话几分真几分假，许玉臣已不想纠结，他只是看到莫钰娇羞的样子，连耳根都在发红，情欲就难以抑制了。
许玉臣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松开手在远处揉了揉，就像是哄小猫一般，在敏感处顺毛。
他的手落下时，莫钰立刻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寸，生怕许玉臣再兽。性大发，保持着一个较为安全疏离的距离。
“爱卿对孤评价甚高，孤也不好做什么了。”
听到这话，莫钰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嗤笑：“那便等晚上好了。”
莫钰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简直就是七上八下。
他悄悄怒斥一眼许玉臣，这人说话故意说一半，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
许玉臣坏心眼儿地勾起笑。
“太医到——”门外响起了传呼声，可他们不得到许玉臣的允许，谁都不敢进去。
这已经是自许玉臣见到莫钰后，宫中约定成俗的惯例了。
莫钰顺势从许玉臣的怀中退了出去，低眉顺眼，恭敬地拉开距离，躬身道：“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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