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昼额角浮起青筋,他垂眸笑了一下。
餐桌另一头,沈惊无意识地抠起了手腕,这次俞昼没有阻止他。
弟弟手上的结痂就算没被抠破,等到一会儿被他绑住双手时,也是会破的。
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弟弟流了多少血,他也让自己流血,流双倍的血,就当是对他龌龊行为的惩罚。
·
又是一个60秒过去,俞昼脑中百转千回,他在幻想中为自己判了死刑,也把沈惊拽进了地狱。
倒计时结束,“叮”一声脆响。
沈惊收拢思绪,瞳孔逐渐聚焦,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俞昼,呼吸有点重,欲言又止:“哥哥,那我说了啊?”
俞昼微笑着说:“说吧,想说什么都可以。”
反正你也走不掉了。
沈惊有些怯弱,音量越来越低:“哥哥,我觉得你可能是冲动了,我怕你会反悔。”
俞昼笑容不减:“沈惊,我不是冲动的人,也从不反悔。”
知舟知道这个房子的位置,必须换个地方把你藏起来。
沈惊咬了咬下嘴唇:“哥哥,可是这样对你不好,你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可能你现在拥有的都要毁于一旦了。”
俞昼笑出了声:“没关系。”
拥有你就够了。
“哥哥,既然这样,”沈惊神情凝重,“那我就真的说了。”
俞昼淡淡“嗯”了一声,就等沈惊一声令下,为他执行死刑。
沈惊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半身前倾:“哥哥,你真的要给我两百万?!”
俞昼:“......”
死刑暂缓,因为行刑者脱线了。
·
沈惊丝毫没有注意到哥哥骤变的脸色,也没有注意到哥哥正用力揉着鼻梁,他开始自顾自地叽叽喳喳。
“哥哥,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你给我两百万我都不知道怎么花,我肯定要先找个专业教练教我骑自行车,我现在的教练太菜了,我到现在都没学会,难道是我的问题吗?肯定不是呀!”沈惊兴奋地手舞足蹈,“对了哥哥,我现在的教练就是司亭哥哥,你也认识,他妈就是你后妈。”
俞昼试图打断:“沈惊,你——”
沈惊沉浸在暴富的喜悦中:“哥哥,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你无缘无故给我两百万干嘛啊,真是的!还好我就是那种不劳而获的人,不然我心里多过意不去。”
俞昼眉心拢起褶皱:“沈惊,先等等——”
沈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原地转了两个圈,似乎已经过上了百万富翁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
但随后,他的情绪又像坐过山车般迅速低落,愁眉苦脸地说:“哥哥,但是你又说你的公司有困难,没钱,你要是给我两百万,你公司倒闭了怎么办?”
他表情复杂,仿佛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挣扎得十分痛苦。
几秒后,沈惊体贴地说:“哥哥,不然这样呢,你这两百万自己留着,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你的公司度过难关了,你再还给我,也可以分期付款。”
俞昼也站起身,语气里满是无奈:“沈惊。”
沈惊看俞昼的神情比锅底还黑,冷冷嗤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会后悔。”
没劲死了,俞昼把他当小孩逗呢,说什么给他两百万,之前给他充个五百话费都墨迹半天,害他有天晚上没能及时给齐知舟打跨洋电话联系感情。
俞昼冷着脸:“我刚才说什么了。”
沈惊觉得自己被耍了,心情很糟糕:“你说给你两百万。”
俞昼问:“没了?”
“给你两百万,亲我一万次”——关键是后半句。
沈惊摊手:“没了。”
两百万没了,一毛都没有。
俞昼嘲讽:“你的两只耳朵是摆设吗?”
只能听见两百万。
沈惊反唇相讥:“哥哥,我耳朵好使得很,没把两百万听成两百块,你很失望吧?”
他一听见俞昼要给他两百万就血液倒流、心脏狂跳、眼花耳鸣,结果被耍了。
·
俞昼绕过餐桌,走到沈惊面前。
他双手插着口袋,身材修长,肩膀宽实,比沈惊高出了将近一个头。
沈惊抬头看着俞昼,窗外明亮的日光映照着Alpha的侧脸,眉眼深邃而冷峻。
“扑通——扑通——扑通——”
沈惊的心跳又开始加速,比刚才以为要有两百万的时候跳得还厉害。
俞昼真有意思,先是耍了他两百万,现在又来耍帅,就是要耍他。
沈惊倔劲儿上头,学着俞昼的模样,两手插进裤兜,板着脸问:“哥哥,你到底想干嘛啊?”
他很快就知道哥哥到底想干嘛了。
因为哥哥垂首吻住了他的嘴唇,把他的喋喋不休全部打断在一个吻里。
一股电流从脚底直冲头顶心,沈惊双眼圆睁,看着面前放大的英俊脸颊,连呼吸都忘记了。
没有倒计时,所以沈惊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也许是一两秒,也许是一两分钟,也许是更久。
最后俞昼在他的下唇轻轻咬了一下,沈惊还僵直着背脊,呆呆地看着俞昼:“哥哥,我忘记踮脚尖了。”
俞昼比他高那么多,一直低着头,多累啊。
俞昼笑出声音,嗓音柔和了许多:“下不为例。”
沈惊“哦”了一声,点点头:“记住了,哥哥。”
下次接吻要踮脚,保护哥哥的颈椎。
·
下一秒,他如梦初醒般急退三步,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哥哥,你亲我了?”
俞昼坦然道:“嗯。”
沈惊用力抓头发,尖声说道:“哥哥,你失控的时候也亲我了!”
俞昼颔首:“嗯。”
沈惊手指颤抖,指着俞昼控诉:“你还亲了好几次!我都要断气了!”
俞昼注视着沈惊:“嗯。”
“你别光‘嗯嗯嗯’啊,你又不便秘!”沈惊觉得天都塌了,“哥哥,我们这算什么?偷情吗?”
俞昼眉梢轻抬,这个表述并不好听,但他还挺喜欢:“可以这么说。”
沈惊猛吸一口气:“哥哥,你有未婚妻了,我也有正在追求的人,你背叛了你的未婚妻,我背叛了我追求的人,而且他们两个其实是一个人!”
俞昼喉间发出低沉且愉悦的笑声:“没错。”
“你怎么还笑啊?”沈惊有种灵魂出窍的虚脱感,他颓废地趴在餐桌上,“哥哥,你未婚妻知道了怎么办,我追求的人知道了怎么办......”
俞昼说:“知舟。”
沈惊被俞昼不要脸的程度震惊了,尖叫道:“哥哥!你怎么还有脸说他的名字!”
他抬头一看,原来俞昼正在接电话:“对,我和沈惊都在。”
沈惊万分惊恐:“知舟哥哥来啦?”
俞昼说:“已经在电梯里了。”
沈惊立即跳了起来,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转悠,一边转一边碎碎念:“不行不行,不能让知舟哥哥发现我们在偷|情,赶紧把奸|夫藏起来......哥哥,我是你的奸|夫,我藏在衣柜里面吧,你是我的奸|夫,你就藏冰箱好了!”
俞昼因为弟弟手足无措的可爱模样而低笑出声。
“哥哥!”沈惊很崩溃,“你到底怎么回事!还笑!”
门铃在此时响了。
俞昼说:“沈惊,你先去衣柜里藏好。”
沈惊慌不择路:“好吧哥哥,那你自己进冰箱啊。”
他匆匆忙忙往卧室跑,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一大跤。
俞昼看着弟弟慌乱的背影,心口掠过一阵微妙的异样感受。
沈惊没有怕他,没有想要从他身边逃离。
沈惊不是来为他执行死刑的刽子手,沈惊是来救他的。
作者有话说
正常人的脑回路:——————
惊崽的脑回路:*&@~!—@*&@……(#)
第66章
齐知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有一位Alpha。
俞昼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黑沉的眼底掠过一丝审示:“边二?”
Alpha一挑眉:“俞昼少爷,你还记得我。”
俞昼微笑:“很难不记得。”
两位顶级Alpha多年未见,友好地握手寒暄,却各自都散发出一种隐而不发的威压。
齐知舟拎着药箱:“看来不需要我互相介绍了。”
“需要,”Alpha略偏过头,看着齐知舟说,“毕竟我对俞昼少爷的新身份还不熟悉。”
齐知舟:“什么新身份?”
Alpha微微压下瞳孔,勾着唇角,笑容如春风拂面:“齐家大少爷的未、婚、夫。”
“未婚夫”三个字加了重音,并且故意拖长了音调。
齐知舟:“......”
俞昼颔首:“这么多年没见,我也对你不熟悉,最近在哪里高就?”
Alpha朝齐知舟一扬下巴:“谈不上高就,还是在他家干,混口饭吃。”
齐知舟朝屋里张望两眼:“小惊呢?”
俞昼平稳的目光转向主卧:“他觉得对不起你,藏起来了。”
齐知舟不解:“对不起我?”
俞昼拍拍齐知舟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现在是你对不起他了。”
齐知舟反应了两秒,忍不住失笑。
Alpha故作震惊道:“少爷,我们的关系被发现了?!”
齐知舟没有理会他,对俞昼说:“阿昼,我晚上还有个研讨会,时间紧张,先给你检查。”
·
沈惊藏在衣柜里,心脏“怦怦”狂跳。
电视剧里才有的抓马情节居然给他碰上了,他不仅是主演,还他妈是那个见不得人的奸|夫!
在衣柜里憋了一会儿,他呼吸不顺畅,悄悄把柜门推开一条缝隙,隐约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
俞昼怎么不躲起来啊?
他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俞昼躲到冰箱里。
冰箱是双开门,塞进俞昼绰绰有余吧!
哦对,既然他已经躲起来了,那俞昼就不用躲了。
沈惊撇撇嘴,刚要重新缩回衣柜,就听见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我们的关系被发现了?!”
沈惊瞪大双眼,外面是什么情况,齐知舟也有奸|夫了?
他气急败坏地推开柜门,抬头时头顶被隔层抽屉磕得眼冒金星,钻出柜门时被一条长裤绊倒摔了一跤,刚出衣柜又因为左脚踩右脚差点扑街,全程可以说手忙脚乱,弄得衣柜一片狼藉。
沈惊气势汹汹地冲出主卧,双手叉腰大声喊:“你谁啊?”
客厅里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看墙上挂着的壁画。
他身材非常高大,粗略一扫应该超过了一米九,打扮得很年轻,深黑色T恤配牛仔裤,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染了一头银灰色头发。
男人循声扭头看过来,沈惊看清了他的脸,剑眉星目,是一种带有压迫感的英俊,顶着这么非主流的发色,反而更衬出他的锋利英挺。
沈惊咂咂嘴,心想齐知舟命真好,未婚夫那么帅,奸夫也那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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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哥呢?”沈惊看着男人宽阔的肩膀,无端联想到了双开门冰箱,脑子一抽,他嚷嚷道,“你把我哥哥从你衣服里面放出来!”
男人低头看了自己的T恤一眼:“你是说,你哥在我衣服底下?”
沈惊已经发现了自己刚才那番言论十分傻|逼,但他坚决不能在哥哥和他共同的情敌面前露怯,浴室冷哼一声:“谁知道在不在。”
男人作势要脱掉上衣:“行,你找找你哥到底在不在。”
沈惊从一边的架子上拿起一部手机,摄像头对准男人:“开始吧。”
男人停下动作,调侃道:“小屁孩,你不羞啊?”
沈惊用“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嫌弃眼神冷冷瞥着他:“我从小就看我爸光屁股跳舞。”
男人竖起大拇指:“牛逼。”
沈惊把手机随手一扔,得意道:“其实这部手机是坏的。”被俞昼发癫的时候摔坏的。
男人拿出自己的手机,对准沈惊拍了张照:“我的手机是好的。”
沈惊一边比了个“耶”一边阴沉沉地问:“你拍我干嘛。”
男人把手机屏幕递到沈惊面前:“喏,你自己看。”
照片里,沈惊头上顶着一只黑色袜子。
沈惊嘴唇颤抖,眼眶迅速红了。
·
男人不理解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沈惊,为什么因为脑袋上挂了一只袜子,就立刻蔫儿了。
还红着眼睛,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哎,你不会真要哭吧?”
沈惊坐到沙发上,一边干呕一边解释:“这只袜子是司亭哥哥的,我一直怀疑他有香港脚,他的袜子也有病毒,现在把我也搞病了,我得香港脑了。”
男人抬眉:“司亭?”
俞昼家的衣柜里为什么会有司亭的袜子?
沈惊问:“你认识司亭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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