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昼回答:“你总是偷看,我很难不发现。”
原来俞昼早就发现了,好丢脸!
沈惊故意用棉签在俞昼的手腕上戳了一下,嚷道:“你怎么知道我偷看?我没偷看!”
俞昼被疼得“嘶”了一声:“因为我总是偷看你,所以能发现你在偷看我。”
哦,原来是这样啊......
沈惊顿时就顺毛了:“哥哥,我刚刚是不是弄疼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棉签不小心落在你的手腕上了。”
从头顶传来俞昼低沉好听的笑声,笑得沈惊浑身发软。
笑笑笑,还笑,伤成这鸟样了还笑得出来。
处理好俞昼手腕上的伤,沈惊问他:“哥哥,你有没有失控?”
俞昼说:“已经控制住了。”
意思是刚才确实濒临失控,被沈惊拉回来了。
沈惊不信,凑上去闻俞昼身上的味道,有Alpha的信息素,不是很浓。
更浓的是药味,也有烟味。
沈惊皱眉:“哥哥,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俞昼轻描淡写:“最近,应酬多。”
沈惊干巴巴地“噢”了一声,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想让俞昼别抽烟,但他知道俞昼一定有不得不抽烟的场合。
俞昼接着说:“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沈惊叹气:“哥哥,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俞昼道:“沈惊,对不起,瞒了你很多事情。”
沈惊摆摆手:“哥哥,我已经不生气了,算了。”
瞒吧瞒吧,他既没有掉一块肉,也没有少一分钱,那相当于没有损失。
“你不要转移话题啊,”沈惊站起身,双手叉腰,瞪着俞昼,“你以后不能再这么伤害自己了,知道了吗?”
俞昼表示疑惑:“伤害自己?我没有。”
“没有?”沈惊质问,“那你手怎么回事?别说什么不小心,你当我傻逼啊?”
俞昼低头看了一眼手腕,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能算是伤害自己吗?
不算吧,这是他对自己的约束。
沈惊看俞昼这副死样子就来气,他掀开被子:“算了算了,不审你了,进来睡觉。”
俞昼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沈惊,你把我送给你的钢笔扔了。”
沈惊才想起这茬,他悻悻地说:“哥哥,刚才我在气头上。”
“你有三只钢笔,分别是三个哥哥送的。”俞昼复述沈惊的话,“我送你的笔,你不喜欢,不想要。”
沈惊心里咯噔一下,做错事的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还轮到俞昼审问起他了?
“哥哥,我喜欢你送我的钢笔,想要你送我的钢笔。”沈惊边翻白眼边说,“我明天就把笔捡回来。”
俞昼看着沈惊:“明天?”
“明天捡,”沈惊说,“笔就在花园里,又不会长腿跑了。”
俞昼不会想让他这大半夜的,冒着冷风,出去找一支笔吧?
沈惊看短剧最烦这种情节,Alpha把什么破玩意扔到水里或者泥潭里,Omega不管不顾地立即就去找。
纯属是有病。
俞昼垂下眼眸:“明天才捡吗?”
沈惊站着,俞昼坐着,从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看,俞昼面无血色,嘴唇苍白,委屈巴巴。
“捡捡捡,”沈惊举手投降,认了,“我现在就去捡。”
他怕他不立即去捡,俞昼会把自个儿活活委屈死,俞昼干得出来这事。
沈惊转身要走,俞昼拉住他的手腕。
“干嘛?”沈惊回头。
俞昼从怀中取出一支钢笔,笔身上画着蔷薇花,为沈惊定制的。
“我的笔!”沈惊惊喜地拿过钢笔,旋即意识到了什么,“哥哥,你明明捡回来了,还故意诓我。”
俞昼这人真的神经。
俞昼牵过沈惊的两条手臂,让沈惊环住他的脖颈:“在我这里睡。”
沈惊说:“你要气死你爸?”
俞昼仰头啄吻沈惊的下颌:“气不死。”
沈惊看到俞昼攒动的喉结,双膝发软,倒在了俞昼怀里:“好吧,睡觉了,好困了。”
熄灯后,沈惊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平稳而悠长。
俞昼没有睡,强劲的药效令他此刻无比清醒,大脑里有一根神经止不住地跳动。
他看着身侧爱人熟睡的脸颊,沈惊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咕哝着用侧脸蹭了蹭柔软的枕头。
俞昼脸上漾起温存的笑意,弟弟很漂亮,很可爱,弟弟喜欢他。
——沈惊,我想了想,还是喜欢你,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耳边忽然响起司亭的话,司亭和沈惊在一起的场景在脑中浮现。
他们相处得很轻松,司亭能让沈惊开心,不像他,他总是让沈惊哭。
下一刻,笑意消失了。
俞昼漆黑的眼底弥漫起偏执和渴求,他一只手托起沈惊的后脑,弓腰吻住了沈惊。
突如其来的亲吻强势而热烈,沈惊微微睁开眼:“哥哥......唔......”
俞昼像一个侵略者,边攻城略地边说:“沈惊,不要出门了,好不好?”
沈惊头晕目眩,下意识地应道:“好......”
俞昼笑了,笑得胸膛震动。
炙热而漫长的亲吻结束,沈惊也清醒了。
他耳根通红,掀开被子跳下床:“哥哥,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间了,我不和你睡了。”
搞突袭,不要脸,这还让人怎么睡啊。
他双腿发软,像受了惊的兔子,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俞昼看着弟弟的背影,靠着床头轻笑,一只手抵着额头,额角青筋浮动。
第94章
俞守泽已经知道了沈惊正在发育成Omega的事实,也知道了沈惊和俞昼的关系。
沈惊本以为俞守泽会大发雷霆,甚至会把他赶出俞家,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俞守泽并没有点破。
既然这样,沈惊也接着装傻,在俞家扮演一个毫无心机、乖巧懂事的可怜虫。
倒是吴阿姨,最近看沈惊很不顺眼,背着人的时候对沈惊没好气,还给沈惊白眼瞧。
沈惊觉得挺好笑,又觉得吴阿姨挺可怜的。
在吴阿姨看来,沈惊是比下人还低一层的下下人,现在他这个下下人不仅上桌吃饭,还上楼睡觉了,吴阿姨心里肯定不好受。
沈惊和俞昼分享他的这个发现:“哥哥,吴阿姨明明是佣人,但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下人。”
俞昼反问:“不一样吗?”
“不一样啊,”沈惊不假思索,“佣人是个职业,下人是个阶级。”
这么牛|逼、这么富有哲理的话居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不得了。
沈惊迫切地寻求哥哥的认可:“哥哥,我说得好吗?”
俞昼说:“很有道理。”
沈惊羞答答地捏衣角:“哥哥,我不发癫的时候还是挺清醒的,我不犯病的时候也像个正常人一样。”
晚上,沈惊把这句话写到了日记里,越看越觉得很有哲思性。
·
期末考试很快到了,作文题目是谈理想,沈惊大笔一挥,说自己想成为一个哲学家,并且洋洋洒洒地阐述了自己对哲学的独到见解。
结果这篇作文就得了5分,班里有个同学作文只写了个标题,突然信息素失控,被老师抬走了,那同学的作文也是5分。
沈惊对这个分数很不服气,恰好校长来俞家别墅吃晚饭,沈惊直接告到了校长面前。
司亭看了沈惊的作文:“满分60分,你就拿了5分?”
沈惊说:“我觉得我至少值57分,谁判的卷啊,真行,我要求重判。”
“我觉得——”司亭欲言又止,“给你5分是一种礼貌和修养。”
沈惊瞬间毛了:“你什么意思啊?你觉得我连5分都不值?”
司亭掸了掸试卷:“你看看你写的什么,说哲学是这个世界上最小的小语种?”
“对啊,”沈惊点头,“世界上大部分人都看不懂哲学书,这不是最小的小语种吗?”
司亭捏了捏额角,又说:“那这段呢,思考哲学有时候像跳大神?”
“对啊,”沈惊特别理直气壮,“跳大神是请神上身,我就感觉我是苏格拉底上身。”
司亭又好气又好笑:“苏格拉底知道吗?”
沈惊理所当然地说:“苏格拉底也没公开否认过。”
司亭大笑出声,他把试卷塞回沈惊手里:“驳回你重判的请求。”
沈惊找俞昼讨公道:“哥哥!”
俞昼坐在沙发上看书,戴着无框眼镜,头也不抬:“嗯?”
沈惊坐到俞昼身边,下巴抵着俞昼肩头:“我是不是挺有哲理的一个沈惊?”
弟弟向他撒娇,俞昼嘴角微微上扬:“对。”
沈惊满意了,弯着眼睛笑:“哥哥,你比别的哥哥强多了。”
司亭看着沈惊眼角眉梢间自然流露出的亲昵和依赖,不知怎么觉得很扎眼。
哥哥和弟弟之间......是这样的吗?
他一把揽过沈惊的肩膀,用调笑的口吻掩盖波澜起伏的心绪:“小神经,你别仗着阿昼是你哥就耍赖皮啊,我是你校长,你拿几分我说了算。你这回英语考得不错,及格了,卷子呢,我看看。”
说起英语,沈惊可太骄傲了:“何止及格啊,比及格线高了三分呢!”
俞昼眉心拢起细纹,弟弟叽叽喳喳的,却不是对着他,不乖。
他动了动喉结,然后拿起水杯。
“砰——”
一声脆响,水杯掉在了茶几上,茶水顺着桌边滴滴答答往下掉,一片狼藉。
“抱歉,”俞昼合上书本,笑容和煦,“手滑了,没拿稳。”
·
沈惊撇撇嘴,哦,手滑了没拿稳杯子,等下是不是要手滑了拿菜刀割手腕啊?
他站起身,牵起俞昼的手:“哥哥,我的英语卷子在你房间,你和我去拿。”
俞昼面容平淡:“沈惊,自己去。”
沈惊一脸无理取闹,大声道:“哥哥,你和我一起去!”
俞昼叹了一口气,对司亭无奈地说:“阿亭,失陪一下,他太任性了。”
弟弟的卷子为什么会在哥哥的房间里?
司亭强行按捺下心头涌起的违和感,戏谑道:“摊上这么个弟弟,阿昼,你倒大霉了。”
拽着俞昼进了二楼主卧,沈惊“砰”地甩上门,沉下脸,双手环抱胸前:“哥哥,你满意了?”
俞昼保持着温文儒雅的笑容:“沈惊,不是你让我陪你上来的吗?”
沈惊呵呵,俞昼真的有病,心里得爽死了吧。
“哥哥,你才几岁啊,你就天天手滑,”沈惊翻白眼,“你老了肯定帕金森。”
他去找英语卷子,身后忽然有只手勾住他的腰,沈惊一声低呼,转眼便被按在了门板上。
俞昼托起沈惊的双腿,弓起腰背吻他,吻得很急,毫无章法。
沈惊晃着小腿去踢俞昼,却被俞昼架住了膝弯,双腿只能环在俞昼腰上。
“哥哥!”沈惊喘着气,用气声说,“你干嘛!司亭哥哥还在楼下!”
俞昼抵着他的额头:“一百七十比四十二。”
沈惊听不懂,他一边掐俞昼的臂膀一边说:“什么啊!”
“从阿亭进门,你和他说了一百七十句话,”俞昼神色沉了沉,“和我说了四十二句。”
沈惊去抓俞昼后脑勺上的头发,很烦躁:“哥哥,你真的有病,你去看病吧!”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他自己也有病,他有什么资格叫俞昼去看病。
俞昼被沈惊抓疼了,他本就凌厉的下颌线条收紧,显得更加冷峻。
但他偏偏又在这时笑了:“沈惊,四十三了。”
沈惊泄愤似的去咬俞昼的嘴唇:“哥哥,你有病,我咬死你!”
俞昼笑得更加厉害。
·
学期结束,沈惊的班级组织了一次聚餐。
沈惊没参加过这样的集体活动,他期待了好几天,还买了一条新围巾,黄澄澄的颜色,特别阳光。
出发前,沈惊换好衣服,围上围巾,对着镜子臭美。
镜子里的人特别开心,嘴唇在笑,眼睛也在笑。
哎呀,好陌生啊,感觉自己要做一个正常人了。
刚一下楼,沈惊看到客厅有个黑影,他吓了一大跳:“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下午都没见到俞昼,还以为俞昼去公司了。
客厅连灯都没有开,黑黢黢的,小狗蔫巴巴地趴在俞昼脚边。
俞昼周身的气息异常低沉,他缓缓抬头,看向楼梯上的沈惊:“沈惊,你要出门吗?”
沈惊直觉有哪里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怎么了?”
俞昼说:“沈惊,今天可以不出门吗?”
沈惊想了想,摇摇头:“哥哥,今天我要去聚餐,我和同学们说好了的。”
“沈惊,”俞昼的嗓音微微嘶哑,“你答应过我,不出门。”
沈惊皱眉:“哥哥,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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