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想法也不错,这才像个年轻人,想我二十几的时候还学人家攀岩飙车呢!”
“是吗,没看出来。”李欶哼了一声:“我以前也是飞车党。”
“以前?你才二十多,就别谈以前了,这不都一样吗,年轻,有啥以前好谈的?”
“十七八岁的时候吧。”李欶没理他,陷入独自的回忆,“那时候我不学好,逃学上网打游戏骑摩托都玩。”
反正就是不学习,当时正值他爸妈闹离婚,满屋子的争吵声,摔碎的盘子置物架,铺满地面的杂乱报纸书籍,简直是看一眼就糟心的程度,还不如在网吧包夜。
石老板不知道他还有这种经历,啧啧摇头:“真看不出来,这根本不像你。”
后面发生了什么,李欶都忘得差不多了,可能是记忆保护作用,让他把悲伤的事忘了个干净,就连最近的,两年前吃馒头还债的煎熬日子他都不怎么记得了。
李欶陪他在这说了会儿话,老头聊起自己年轻时候的辉煌事迹聊的不亦乐乎,开了个头就停不下来,等到天边黑下来的时候才听下,恋恋不舍道:“这个点你要回去了吧。”
李欶看了看外边的天气,确实该走了。
他取下帽子盖在头上,回头一笑:“改天聊。”
“晚上注意安全啊!”石老板倚在门口叮嘱。
“好的。”
李欶从小巷出来,在路边打了一辆往回家方向相反的出租车。
靠近车窗,他看到了越发寡淡的夕阳,隐没在黑暗中,被笼罩。
不是高峰期,路上不算堵,微凉的风打在脸上格外舒服,司机自来熟,操着一口本地话好奇问道:“这个点警察局是不是下班了啊,有什么事要亲自去的,现在科技发达,在线就能办事。”
话音把他神游天外的思绪拉回来一点,李欶散乱的目光凝聚起来,说:“我要去找人办两件事。”
第一件,举报五里街的那五个人有犯罪嫌疑。
第二件,答应陆宪的邀请,他决定了,就算这件事情与他有没有关系,他也要尽可能去帮忙。
玉佩重新回到脖子上,冰凉的石头吸收了他的体温变得温热,李欶捂着他,感觉心里有了底。
随着车道的变化,路上的车辆变得越来越少,在这片下雪路上都能第一时间行车的地方,气氛变得异常严肃。
警局门口站着个人,李欶下车才看清是陈子,正拿着扫把扫地呢,见到一个影子突然出现在眼前还被吓了一跳。
“你,是你啊。”看清了面前的人,他捂着心口松了气。
李欶调侃他:“见着鬼了?”
陈子摇头叹气,小小年纪神态表情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一样,拉耸着脸。
“怎么了?”李欶拍着他的肩:“我还想问你们陆厅在不在呢,我有事找他。”
陈子眯着眼往四楼看了眼,没见房间开灯,转头道:“陆厅不在。”
“怎么又不在啊?”他又问,“那何警察和王警察呢?”
陈子依旧摇头:“被叫到别的地方去了,这几天局里很乱,大家睡都睡不好。”
“怎么回事?”
“去里面聊吧。”陈子往外看了几眼,觉得应该没什么人来了,把门人关上。
李欶被招呼到大厅坐着,陈子客气地给他端了杯茶。
“出什么事了,局里怎么看着都没人了。”
“是这样的。”陈子娓娓道来。
“之前不是货车失控撞死了两个人嘛,我们后来调监控发现,那辆货车确实是自己失控的,司机都不在车上,所以就只能按意外事件来定性,但是男人的亲属昨天找上门来了,非说是我们的问题让我们交出个人出来,不然就一直闹。”
说到这,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接着说:“那男的背后还有点权势,不过他好像也是替人办事,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要借这件事做突破口,咬死不放,非让我们给个交代。”
“现在何光哥和论哥都去当目击者做调解了,都一天了,消息也没发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是不是犯水逆了,怎么最近什么事情都不顺意呢?
想来投个诚,连半个人都没有。
见李欶有些失望,陈子问他:“你来干什么呀?我可以帮忙接待的。”
“你们陆厅明天在吗?”
“说不准。”陈子说:“最近好像案子有新消息,陆厅正在做调查呢。”
“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没有?”
“没有没有!”
陈子猛摇头,“又不是谁都有陆厅电话的,不过何光哥和论哥有。”
“那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李欶着急打开通讯簿,“如果你们陆厅来了,帮我跟他说我同意加入案件调查了,还有我想举报几个人......”
他顿了顿,强调道:“这几个人可能跟案件有关,记得见到他了一定要帮我转达!”
陈子被一连串的话打的晕头转向的,恍惚了好几秒,才猛猛点头。
“好的!好的!我保证完成任务!”
“电话电话。”
“好的,何光哥的是......”
自此,天空已经完全被黑暗覆盖。
李欶趁着街上还热闹赶紧回家,路上,碰见了正在老槐树下打麻将的大妈们。
其中就属方大妈打的最起劲喊的声音最大,叶大爷坐在路边静静看牌,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牌友们厉声喝止,遂不说话了。
李欶路过,突然被大嗓门叫住了,和方大妈临近几桌的人都被这道声音吸引,齐齐看过来。
李欶自觉尴尬,快步跑过去,躬着腰问道:“方大妈,怎么了?”
“坐,先坐着。”
她屁股往一边挪,腾出半大点位置给他,似乎有话要说,但相比之下还是眼前的牌局更重要,迟迟没开口。
李欶也不着急,顺便看看这牌怎么样,叶大爷给他拿了个水嫩的梨子,李欶低头一看,地上有好几个被啃的干净的核。
一局打完,输了五块钱,方大妈脸色极差地念叨着刚才的失误,把牌洗好,起来站到旁边,伸手扒拉叶大爷。
“这局我不来,老叶,你打一局,我跟小欶说话。”
对此,牌友们倒颇有微词,方大妈也没管这么多,等做好了交接,她把李欶拉到旁边,小声问他:“小欶啊,你这几天是不是得罪人了?”
“嗯?”李欶不解,偏头,“为什么这么问?”
“我昨天晚上睡不着,看到你三楼的灯亮了,半夜三四点的时候吧,一直有人在三楼走来走去,我一想,三楼不就你一个人吗,我就觉得是有别人来了。”
说完,她紧接着道:“今天也是,我出来打麻将的时候,就看到有两个不认识的女人进公寓了,接着就看见你三楼的灯亮了,小欶啊,你跟姨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上谁了?”
她这么一说,李欶就知道是谁了,他蜷紧手指,瞳孔不自觉歪斜,心想:还真是一群甩不掉的垃圾。
报复心理这么强吗?
“小欶?”方阿姨说了几句,见他好像没在听,伸手在他眼前晃,“小欶啊!”
“嗯,嗯?”李欶回神,浅浅笑了一下。
“小欶,你还是先别回去了,去酒店住几天吧,我看他们好像还没出来呢,这要是有危险怎么办啊!”
“没事,没事。”李欶安抚道:“我没惹到什么人,放心吧。”
那是他的家,他怎么能不回去呢,就算今天躲过去了,今后还有这么多天,他哪能每天都过得躲躲藏藏。
“真的没惹到谁吗?”方大妈还是不放心,补充道:“可是我看他们把脸捂得很严实啊,手里还拿着刀,就像寻仇的。”
“......”
看来他今天是得去外头避避了。
第21章
在外边找了个平价酒店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李欶照例去做家教。
阿欣小丫头还是跟前天一样的态度,冷冰冰的不理人,这一度让李欶怀疑雯妗说的话是不是安慰他的。
他搞不清楚状况,只得像往常一样按计划教学,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反正唱独角戏的李欶有点心累。
这钱拿的真是应得的。
下班后,李欶一边找陆宪交投名状,一边又找方大妈打听公寓那边的消息,得知对方今天又来了之后,灰溜溜地把酒店多续了一晚。
何光和王论商量好似的,都没回消息,估计是自身难保,不清楚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他只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沉坷就前天晚上露过一次面,他要回玉之后的几天连影子都没一个,李欶还说去菜场买点菜回家吃点家常味,现在看来还是便当适合他这种厨房小白。
趁着天还没黑,李欶去商场超市买了几件换洗衣服。
真是烦啊,都怪那几个没道德的,害他现在家都没得回。
李欶边买边抱怨,经过菜场时不自觉停住了。
思考片刻,他还是去里面买了些菜。
手心紧握住温热的玉佩,李欶拉紧衣服,轻叹:“家常菜啊家常菜,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呢?”
沉坷,你今天会出现吗?
酒店配有简易厨房,在一众器具里面,李欶只会用热水壶。
想到那个“只有沾染过他的气息才能碰到”的bug,李欶还贴心的把锅碗瓢盆包括冰箱都摸了一遍,菜就放在桌上。
为了营造惊喜的感觉,他还专门去睡了会觉,好给沉坷腾出发挥的空间。
但可惜的是,无论睁眼多少次,房间除了冰冷的空气和残留的消毒水的味道,其他什么动静都没有。
半面窗户上映着远处高架桥上川流不息的车灯,凛冽的灯光汇聚出高楼的轮廓,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地在进行。
只有被子里是温热的,李欶把手脚缩紧,黑白分明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当黑夜再一次笼罩时,小厨房前隐约可见一道身影。
森然的白骨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拿起锅柄,却因为受力不均而一次次地从白骨上掉下去,圆滚的眼球从眼眶里掉出来,又被按回去,他无措地尝试着,随后看向自己的手。
没有办法。
一夜又是一夜,李欶过着惬意的上五休二的生活。
据方大妈的暗中观察,那两个人锲而不舍地来了三天,之后就没来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让李欶在外边多住一会儿,免得他们半路杀个回马枪,李欶第五天的时候悄悄回去过一次,把藏在老柜子底下的档案袋找了出来。
顺带的还有一些相片和证件。
房间里还算正常,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卧室里的小鬼还在,李欶着急忙慌收东西的时候还碰到了一个。
它在镜子上乱飞,李欶瞥了眼,警告它们就算他不在也不要乱搞事,正准备关门跑路时,又有一个小鬼一起贴着镜子乱飘。
有点不对劲。
李欶动作慢下来,倒退回去看着他们貌似有规律的动作。
一直......是往左上角磕的。
“什么意思?”
李欶认真揣摩他们意图,摸着镜子的左上角,“是左上角有东西吗?”
“是哪里?”
眼见它们撞的越来越凶,李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镜子挪下来。
密密麻麻的,正在闪烁的针孔摄像头连接在背面正在闪烁,把手放上去才发现,这其实是一面双面镜。
他们动了他房间的东西!
如果是警告,这未免也太过分了,李欶紧急检查了一遍档案袋和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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