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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个近乎一夜没睡的人喝茶，也亏他想得出来这么折磨人的法子。
“我想睡觉，兄弟！”
开那么大一个落地窗生怕有角落不能被阳光照到，这他睡个毛呢？
“我不也没睡？”他抿了口茶：“不也没事？”
谁跟你这外国佬一样不用倒时差啊，他困得要死。
“呵呵。”
李欶撇过头，闭目养神。
“我有点好奇。”正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付禛玉问题就来了。
正处于半梦半醒然后被拉回现实世界的李欶已经没脾气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你朋友呢，我记得我是把你们关在一起的。”
好烦好烦好烦！
李欶指着窗户：“从哪里跳下去了。”
“好吧，那真是可惜。”他语气听起来确实挺惋惜的。
李欶就算搞不明白了，问他：“你回国究竟是想干什么的？付渐华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吧，你不找他的麻烦来找我的干什么？”
“啊~没什么事情，只是听人说起过你，慕名来交个朋友而已。”
“......”
“当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多少人巴不得跟他交好还没机会呢。
李欶眼睛睁了条缝，说：“你要想走可以早点走，等警察来了你想跑都跑不了了。”
毕竟他可是个危险人物，通缉犯里都算排名较高的了。
“劳烦挂念了，比起我这条小命，你可以抽空多担心担心他们。”
楼下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虽然在国内势力不如外面，但也不至于到被人拿捏的地步。
李欶假惺惺往付渐华身上拉仇恨：“付渐华还信誓旦旦说要炸死你呢，这不，你侄子上次被逼跳楼都是他害的，还好我不计前嫌帮他摆脱追杀，为此，我的手还挨了枪子。”
说着，李欶晃了晃自己的手臂。
付禛玉在他看起来毫发无损的手臂上扫过一眼，毫无感情道：“谢谢了。”
“谢倒是不至于，只要你可以放我出去并且协助我们抓住付渐华的话，咱们这事就算一笔勾销了，从此你去哪我都不管，今天我也当做没见过你。”
“要我说你们这些警察做的都是无用功，一个抓捕的流程还要层层审批，要抓到人简直天方夜谭。”
他言语间全是对警察的不屑，李欶睨了他一眼，心想：你有法子怎么不抓？
现在人都没影了，还在这谈你不行他不行的，扯呢？
仿佛是知道了他的想法，付禛玉笑笑：“这次回来，我先给警察局带个大礼。”
“付渐华？”李欶猜测。
付禛玉耸耸肩：“谁知道呢？”
以他的势力，抓付渐华应该挺简单的吧，不过对方又是个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落网呢？
“那你把我抓来干什么？”
虽然手脚没有任何束缚，但他能活动的区域就只有这个房间，一出门外面全是站成一排的保镖，李欶搞不懂他究竟要做什么，如果说只是单纯的为他侄子报仇，那他可真是冤枉，真算起来，他还算救了付清流一命呢。
“说这么不好听干什么，我请你来做客，你倒不愿意了？”
“哪有这样请客的。”李欶笑容僵硬：“您怕不是在国外待久了吧。”
可能他口中的“请客”就算这样的，不知道以这种方式“请”了多少人了。
“带你见个人而已，不用紧张。”
他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捂得严实，其实穿不穿都一样，脱了皮上还有一层纹身衣服护着，这样穿着可能只是想收敛一下自己狂霸拽的气质。
他们从来没有过瓜葛，李欶好奇他要他见得人是谁。
“我可以下去见吗？”李欶挂上招牌笑容。
他真是不想在这个房间待着了，而且经历了上次高层跳楼的风波，他现在对这么没有安全感的高度开始变得恐惧了。
“你是贵客，怎么好意思让你亲自去？”
付禛玉把茶放在桌上，敲的一声响，李欶看出这人存心没想放过他，还是不懂。
“我哪里让您不满意了？如果只是关于付清流的，我可以解释说真的——”
“并不是这些。”
他打断他。
李欶盯着他的眼睛许久，最后还是放弃了。
毕竟是杀戮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不说话的时候浑身有股不好惹的气质，李欶不敢多看，再说，看多久也看不出来城府深沉的人的内心。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就目前来看，他对他没什么恶意。
他说的来人不知道为什么比约定时间晚了很多，付禛玉有好几次看手表，在李欶第七次闭目养神被吵醒的时候，看见他带着保镖下楼了。
房间内空无一人，李欶左看看右看看，三秒后跑到门边扯门。
好的从外面反锁了。
“沉坷，沉坷？”
李欶本来还想靠他帮忙的，没想到这时候怎么叫他都不在，从昨天晚上被关进来莫名其妙消失后就没见影子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老人家忙。
按天气来算，这个时间点何光他们应该送过饭了，发现他没在手机也打不通，应该是会来找的，既然出不去，那他还是坐在原地静候佳音为好。
就是不知道以他们的办事效率，他得静候几天......
李欶长叹一口气，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真困啊......
刚眯上一会儿，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时候，李欶又又又被吵醒了。
乱七八糟的叫喊声充斥在楼下，吵闹程度让李欶瞬间睁眼，梦回前些天大楼爆炸的时候。
“搞什么，真是......”
他出不去，只能走到窗边往下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看到了早早跑到楼下的付禛玉等人。
这栋楼是办公楼，源源不断的人从大楼中跑出去，黑烟弥漫在空气中，热浪隔着窗户都能用肉眼看到。
李欶：？
意识到发生什么后，李欶疯狂地拍门撬门锁，指望着能凭力气直接把锁弄烂，可惜这玩意坚固的纹丝未动。
“沉坷！”李欶不停拍着门大声呼救，可这次没有人能够像他一样有能力一层层搜索救人，这畜生付禛玉真是人面兽心，跑路也不带他一个！
李欶不烧死也得被气死了，他有理由怀疑付禛玉是故意纵火的，但他没证据。
“沉，坷！”李欶咬牙，“我真的要死了！”
话落，门锁转动一下，李欶一个没注意惯性倒在地上，以为是沉坷来了，高兴地抬头一看——
“沉......沉坷？”
他睁大眼，语气中的疑惑不似作假，有点滑稽地把脸抹了一下，终于确定了是他：“沉坷？”
他又恢复了那种没有眼睛浑身碎裂的状态，自从跟他在一起以来这么久他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样子，李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抱着他的脸又是亲又是舔，也不嫌弃。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些碎裂的地方应该会慢慢愈合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没有。
李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自我安慰地问道：“没事吧？没关系吧？”
沉坷不能说话，也不能眨眼，可能也听不到，李欶不知道这会儿该用怎样的方式跟他沟通，他心情很乱，一个大男人，这会儿竟然萌生出想落泪的冲动来。
沉坷拉着他往外跑，李欶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路的，眨了眨眼，才发现他手上牵着几个小鬼引路。
他们所在的楼层太高，往下肯定是跑不了了，只能往上跑。
李欶一步一步跟着他，跑到一半，突然看见楼下跑上来一群人，跟那天一样的，戴着防毒面具和特制的防卫衣。
“不是吧。”李欶喃喃。
付渐华疯了吗？不死不休？！
为首一个看上去比较瘦弱的人拔出手枪，李欶只能透过面罩看清他黢黑的瞳孔，没有恶意。
但李欶现在有后遗症，看到枪口就怕，吓的铆足了劲往上跑，突然听见一声枪响，下意识回头，发现下面倒了一堆人。
他跟对方开枪......
自，自己人？
李欶略有怀疑，见他大步往上跨过来追赶他，还是掉头就跑。
沉坷一反常态地拉住他，也没说话，李欶心里没底，但认定了沉坷不会坑他，心慌地在原地等待。
一份小盒子被放到了李欶手上，李欶不解地抬头，正好撞上他的视线。
“小鱼哥哥。”
隔着面罩，闷声闷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李欶心中一动：“你认识我？”
能叫他小鱼的，李欶大概知道了他是从哪来的，只是有点不敢相认。
少年把面罩摘下来，他长着一张非常平凡的脸，平凡到就算看久了还是会脸盲的地步，这是他独有的优势，但李欶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贰叁？是你！”
他没有一秒质疑自己叫出的名字，贰叁笑的暖暖的，“小鱼哥哥，这么多年，只有你能一眼就认出我。”
“你怎么在这？不对，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李欶看了眼底下坐着的无所事事的人，指着他们问贰叁：“你们怎么回事？”
刚刚那枪打到了墙上，谁也没受伤，就像是以枪为号一样，枪声一响，他们就原地休息了。
“是付渐华的人。”贰叁苦笑了一下：“小鱼哥，这次的任务没有救援来，我们就要死了。”
“不是？”李欶搞不懂：“你为什么要为付渐华卖命，我——”
“我已经在他手下干了十年了。”贰叁叙述的非常平静，就像在诉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没有喜怒。
“从九岁开始，我就一直在被训练，被训练成一条拔了牙的好狗，如今我做到了，小鱼哥哥。”
他笑的很开心。
“付渐华，终于要死了。”
“什么意思？”李欶不明白他的话，搞不清楚状况。
“刚刚给你的是他的所有犯罪证据，包括他名下所有资产，器官买卖路线以及所灰色入账，证据都在里面。”
他指了指李欶手上那个小黑盒子。
这里面竟然装着这么多东西，李欶顿感右手千斤重。
“小鱼哥，我跟警局的人联系了，他们马上就会来救你的，现在火势蔓延太大了，你先在楼顶躲躲。”
说着，他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李欶手上：“这是我的妹妹，她叫二九。”
在李欶不解的眼神中，他补充道：“认的，刚来福利院的时候太小了，小鱼哥你不认识吧。”
“小鱼哥，我放心不下她，她是我们这批中唯一逃出去的孩子，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帮忙找找她，打听一下她的下落。”
“好。”李欶嘴上应着，把照片转过来一看，哪什么认不认识，这分明就是雯妗家收养的女儿！
李欶皱眉：“我认识，我还知道她在哪。”
“真的吗？”贰叁很高兴：“她可调皮了，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你了。”
“我知道她在哪，你要跟我一起出去看她吗？”
“......”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摇头：“不要了，我没脸见她，还是死在这里最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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