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炀山绝(近代现代)——手出里予

时间:2025-03-03 09:49:42  作者:手出里予
  “走了。”贺瑾时拍拍衣服上的灰,将包装盒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小畜生就一直跟着贺瑾时,直到贺瑾时回到院子跟前才停下来。贺瑾时偏头问着:“要进来吗?”
  小畜生叫了一声就转头跑开了。
  “我也就是客气问问,你脏兮兮的进来我还得管你这管你那的,麻烦事。”贺瑾时关了门。
  第二天贺瑾时依旧没去上班,下午报个到就走了。
  他还真就胆大妄为了,真不相信这屁大点地方有那么多破事要处理。再说他不去正好合了某人的意,有个爱出风头的在那就够了,他刚好乐得清闲。
  办公室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当面不说,他也知道自己背后少不了闲话。来这上班一个星期,五天迟到了四次,工作不积极,挣得没花得多,成天想着下了班去哪潇洒。办公室里都是明白人,人前不嘴碎,背地里指不定茶余饭后谈资取乐呢!
  可巴掌大一块地儿谁还不清楚他这德行,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坚秀于外,空无内物罢了。他自己都知道人家是怎么编排他的话,贺瑾时还真就是这德行,什么都不在乎。
  要是人家舞到他面前,他到还能笑着坦然一句:“还真就碍您的眼了,怎么着吧!没爹妈教养的,就是这德行,看不惯滚!”
  贺瑾时也是从来不害臊把这句挂嘴边儿上,才不管旁人怎么看,‘老子高兴’才是他奉行的头条儿理。一张破嘴就没让自己吃过亏,谁要是跟他杠,那可算是找对抬杠的人了,非要较一个高下不可。
  一连着几天天气都不大好,下过雨的空气还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怪难闻的。
  贺瑾时在昌西大街上闲逛,眼瞅着沾满泥巴鞋子的脸也是阴的,哪还有心情寻思些别的,叹着脑袋,怂劲得很……
  “哟!我这有抹布可以擦擦,小伙子坐会儿?”声音从脑后边传过来。
  贺瑾时闻声转过去,摊位大爷正不怀好意地冲他笑。皮笑肉不笑,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于是将脸拉得更厉害了。甭管是老是小,撞到我枪口上,一律甩脸子。
  等等!
  那是……
  狼山云纹砚!
  贺瑾时脚步一顿,将目光向那人看去,面容枯瘦,胡须纷乱,说话时气也足倒是个精神的老头儿。
  嘿呦,还真将抹布递过来。
  贺瑾时打眼儿瞧了一下那砚,端着屁股嫌恶地坐在一旁的马扎凳上,跟闺房小姐进了牢狱似的,左右捏着身子没地儿待。老头笑出了声,漫不经心地擦着手里的砚。
  贺瑾时憋不住了,放开嗓子嗔怪一句:“天公不作美啊!”他盯着砚台说的。
  老头儿没接他话,臊得他伸手解了两颗衬衫纽扣。
  “唉我说,老头儿,”贺瑾时没皮没脸惯了,气定神闲地又添着嘴,“你这儿阴天好出活吧!老天爷赏饭吃啊!”
  老头儿听了头一低,墨镜稳稳落在鼻梁上,眼珠一提瞧着面前高不成低不就的年轻人没说话。
  贺瑾时一看这翻起的白眼,张口就堵上一句:“大阴天儿里还戴墨镜,是觉着自己心眼儿不够黑是吗?”
  他贺瑾时嘴里儿压根就说不出好话,蹦出来的都是屁。
  这不刚说完,手里的抹布可不就物归原主了!
  真是该!
  老头儿没生气,看到小伙子捏了捏空落落的手,就将手里的砚台递了过去。也难怪他这样想,倒腾这行的哪有不看走眼地时候,少不了有它老天爷一份儿,哪能独善其身呢!
  贺瑾时仔细瞧着手中质地坚硬的石台,看上去如玉般光润,抚之又觉锋棱。形似椭圆,底座稍大些,另一头略小。假山上的泉水倾至底端的墨坑中,从旁而立的狼就像是出征在即的常胜将军,恣意得很。
  贺瑾时心道,错不了。
  这下倒是不忌讳天公不作美了,破烂摊儿上也能出个真东西。这些摆摊儿卖古玩的,一条街少说也有几十个摊位,要是件件都是宝贝那还了得。所以啊,这种市面上九成都是伪的,能淘出个真东西也绝对是得不了便宜只能夹着尾巴拿拿乔,个顶个是人精儿。
  “不介绍介绍?”贺瑾时不过是想试试老头,没打算买,当然也没带钱。
  “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还患了眼疾,瞧不出来好不好,只晓得约莫是个明物。”
  “确实不是啥宝贝儿,不过倒是个古物,许是年代久了,这里还有个瑕疵。”说着就拿摸过鞋子上泥巴的手往上蹭。肚子里有货也是真有货,爱显摆也是真爱显摆。
  嫌货才是买货人。
  老头头微微一笑明白碰上个行家,也不跟他打腔装孬了。
  “四大名砚就数石砚名品最多,甭管是陶瓷,木头,水晶还是玉都比不上我这石头的。”老头儿夺过砚又拿抹布擦着,稀罕极了。
  贺瑾时一听算是明白了,敢情老头儿先前是扮猪吃老虎,拿他开涮呢!真宝贝也让他说的一无是处,更何况这还不是四大名砚。
  “你买不买?不买别搁这儿抠抠搜搜的,挡光。”老头儿高着嗓子,路人也七七八八的围过来看热闹。
  “小伙子相中就出手啊!”
  贺瑾时正想接着骂骂咧咧,就听着人群中亮出这么一句。
  他压着摊儿欺身上前,拿起一块紫檀木料瞧着,完全没把刚才那句话放在心上。
  这年头相互整个托儿都不需要招呼的,邻里邻近的更难保他们不是串通好的。不过想在他贺太岁头上打歪主意,还差点火候。他乱眼扫一圈,笑着调侃:“这条街上有没有卖假货的?”
  听听这是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人家开门是来做生意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人群中又有人接话了,“谁敢卖假货啊?这不是败坏名声吗!前车之鉴都还记着呢。”
  “就是就是,那可是要断子绝孙的,在我们炀山。”
  贺瑾时简直不耻,就刚才他一路走过来都不知道见着多少件假货了。摊主自己本身就是半斤八两,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都不见得能说得清。
  有人笑了,“姓万的现在可是让我们炀山又多了一绝哈哈哈……”
  贺瑾时听着这话觉得还真是歹毒,他虽然嘴也挺毒,脸也挺臭的……但自以为行事已经留了三分薄面,也就过了个不痛不痒的嘴瘾罢了。
  贺瑾时随意听着,“姓万的?哪个姓万的?他也在这条街上摆摊吗?”他还真想看一看万家货是烂到了什么品相,才能如此遭人诟病。
  老头目光灼灼:“他啊,早就不干这行喽。”
  贺瑾时放回木料的手一顿,众人的哄笑格外刺耳,炸得他脑袋疼。
 
第3章 你叫春生?
  贺瑾时从摊位上顺走了那个真货狼山云纹砚,没带的钱留着下次给。老头儿竟然还挺爽快,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一个钱货两清,不舍不退。
  老头说话难听,做事还是有的一说。贺瑾时难得夸人一句。
  倒买倒卖图的就是一个差价,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上的古玩还讲究一个坑蒙拐骗。其实说白了,到哪都一样。没本事的,哪都有假。
  或许是看他贺瑾时穿的就是人模狗样,不像是个会差人钱的主儿吧,要不然就是他这一张死要自尊的面子。当然,他本没想干这缺斤少两的事,就是这老头还挺让他出乎意料的。
  贺瑾时平时不是个爱写字的人,这砚台买回去着实有点多余。就他那租住的小院看起来就与这玩意格格不入,放办公室里就没有必要了,都不在那儿待的,有什么……
  等一下……
  可以拿过去压办公室那什么狗屁文件,不是不让他开风扇吗!非要开,就不信这个邪了!开定向的,到时候只对着他一个人吹,看谁还多嘴跟他提文件的事。
  他妈就不能安一个空调吗?哪还有这些破事!
  贺瑾时一脚将路上石子踢出去好远,目光跟随着石子走了好远,隐隐约听到几声捏着声的哭叫。
  贺瑾时没当回事,太正常不过,这臭山沟里有啥也不能算得上稀奇。边边角角的还指望法律能管到这里来,真是一方有一方的说法。天没塌下来就压不死人,天要是塌下来了,砸死谁了就算谁倒霉,谁让他身板长太足了呢。
  贺瑾时继续往前走,声音倒是听得越发清晰了。
  “妈的,你这小表子,我看你就是欠揍。今天不给你点教训看看,你就学不乖是吧!”收紧的拳脚没留着力道,全招呼在小小的身板上了。
  天塌下来自有塌下来的时候,不是一般人可以随随便便就预料到的。
  被捂住声的一点哭腔听不真切,贺瑾时没听见似的只顾着走自己的路,他一贯就是个不爱管闲事的。冤有头,债有主,各回各家。大家互不干涉,各有各的路要走。
  两三个人围着墙根摊倒在地上一个人,拳脚相向的,一声哭声接着一声。贺瑾时莫名想到了他喂的流浪猫,心里痒痒的踩了一滩绵柔的水似的。
  那些人一看也像是惯犯似的,根本不避讳这个他路过的大活人。就说这是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吧,到处都是臭人。
  糜烂不堪的声音吵得他头疼,贺瑾时加快步子走。在外面兜转一天了,现在只想回家泡个热水澡然后睡觉。
  至于几点钟起床,那又是一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倒是可以去早一点。苏志荣要是看见他拿砚台当石头使,估计得气到鼻孔朝天,想想还挺美。
  “哥哥……”
  颤抖的哭声猛然传到贺瑾时耳朵里,他一瞬间愣住了,侧着身子回看一眼被几个人堵在墙角的身影。
  暮色里不是很清晰,倒是哭声,声声入耳。
  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哥哥……”
  他被打了,因为这一句,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两个字了。
  “让你多嘴!”仗势欺人的那几个捂住沾着泪水的嘴,哭声又不清晰了,但更能听得出来了,那是撕心裂肺的哭叫。
  贺瑾时在几个人扭打一团的缝隙里看见了带着怯懦的眼睛,只不过现在这双眼睛里全是惊恐与疼痛。
  他蓦地记起这是那天他请吃馄饨的那个小孩。
  贺瑾时突然就想管这一趟闲事了,三步并上两步冲上去。一挑三也不是打不过,说起来那三个也不过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你们干什么呢!怎么欺负人呢!”贺瑾时跟家长训孩子似的,老气横秋起来,就是看上去特别正经不起来。
  几个人转身对峙道:“老子要债关你什么事!有多远管多远,否则哥几个连你一块揍!”
  “哟,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贺瑾时嘲讽道,“哪有你们这样小小年纪不学好的!欺负他做什么,真欠你钱呐?”
  为首的高个子语气不快:“是啊,你要是不打算替他还,就别在这里多嘴多舌!”
  “那我要是非管这事不可呢?”
  “好说,你给钱我们下次就不打他了。”
  贺瑾时爽快道:“行,多少?你让他先过来。”
  “一千,这钱你得先给了!”高个子理直气壮。
  贺瑾时今天的带的仅有五百都给老头了,就这现在还欠一屁股外债呢,口袋里哪还有多余的钱。
  贺瑾时说:“我现在没带这么多在身上,明天给你行吗?”
  “行啊,”高个子笑着说,“那明天我们再把他给你。”
  贺瑾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挤出口的哭声,“哥哥……我……”
  剩下的话就跟堵在贺瑾时的嗓子眼里一样,上下不得,他好像明白,却又根本没听见人继续张嘴。
  有理儿又有理的说法,没理儿有没理的说法。
  “怎么着啊,这钱你是替他给,还是不替他给啊?”那人又问了。
  贺瑾时掂量了两下手里的真东西,就是当石头使了,二话没说就冲上去硬来。确实就是一打三,贺瑾时也跟孩子似的,和几个人打成一片。
  其实说起来贺瑾时也不大,才23岁,就这还是出了一趟国回来的。他自己就跟个毛头小子没两样,说话做事的时候就更像了。
  比如现在,暴力是贺瑾时会选择的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只不过是很少用罢了。平时他那一张嘴就够把人气得不轻了,没人会自讨没趣到这种地步。
  贺瑾时刚到手的砚台都被砸了个两半,一半又被自己捡起来,另一半不知所踪。贺瑾时也没占到武器和年龄的便宜,毕竟寡不敌众。
  不是没有人经过,那些个人看见了也当是没看见一样匆匆走了过去。贺瑾时边干边想,他刚才是不是也是这样麻木和冷漠。今天要不是他,换做另一个他从未见过面的孩子,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奋不顾身的出手吗?
  贺瑾时没有得出一个像样的答案,头部被猛击了一下。他感觉到了,那是另一半狼山云纹砚。
  “操你妈!”贺瑾时咬牙切齿,“你们几个是不是没完没了了!”贺瑾时发了狠劲,明白再拖下去也不是好事,用了力气教训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
  他贺瑾时当年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论混蛋他贺瑾时也不比谁差。
  贺瑾时耳朵里都是那小孩的哭声,这会儿子没人顾得上他了,他也不知道要跑。一点忙帮不上不说,哭的声音还比谁都大,一时间他心里还真就挺火急火燎的。
  “跑啊,哭什么哭!”贺瑾时也怕自己瞎逞能,倒是白白害惨了这个小傻子。
  他这一嗓子,小孩哭也不敢大声哭了,还是老老实实坐在墙根处,身子都是发抖的。
  妈的,运气大概是前二十年都走完了,自从来了这个穷乡僻壤他就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贺瑾时抡起拳头丝毫不甘示弱,今天他还真丢不起这个人了,这破事他竟然揽了就要揽到底。
  一刻钟过去了,贺瑾时身上的西装早就不能看了,身上到处都是脚印。
  真是打了一场好架!
  趁着隔开的间隙,贺瑾时喘匀了气喊:“我说了今天没带钱就是没带钱!你们要是再胡搅蛮缠,我保证你们一定拿不到这笔钱!”
  另外三个人也都是捂着自己前胸后背的,面面相觑后目光又落在墙根处,那是完全不解气的犀利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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