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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古代架空)——亦十桕

时间:2025-03-03 09:50:22  作者:亦十桕
  “自然要从能接触到这些机密的人查起,先阻断消息外泄的途径。”邵洺微微抬头,眼神坚定从容。
  顿时有大臣按捺不住,站出表示不可苟同。
  在他们眼中,“许仪”暗地里颠倒黑白,作假诬陷先帝旧臣,诚然,是为了排除不甘愿辅佐新王的顽固老臣,但如此作为,却是他们这些自认高尚的忠臣清流所不齿的佞臣之径,纠察反贼的风波还未平息,此时又给他多了一个理由,岂不是人人自危!
  有人提出异议,殿内众臣也纷纷各抒己见,邵洺默默观察众人,也有几位大臣静默自持,其中兵部的人一个也没出来表达自己的意见,看来樊麟已经将兵部摸查得差不多,也与他们商议过了。
  樊麟将手掌重重拍在龙椅之上,厉声喝斥:“大殿之上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众臣顿时静若寒蝉,俯首告罪。
  樊麟目光扫过众大臣,然后看向邵洺:“朕也有此疑惑,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如何?”他还在试探。
  “微臣以为不妥。”邵洺干脆地说:“想来诸位大人对微臣成见颇深,若微臣去办,只怕各位大人也心有顾虑,恐误了大事,还请陛下另择比臣更合适之人。”
  樊麟沉默看着“许仪”,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但什么也没有。
  “此事便交由大理寺查办,朕会派身边亲卫协助。”樊麟移开目光道。
  散朝后,诸臣皆退,亲卫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许大人在殿上所说,会不会打草惊蛇?”
  樊麟放下手中茶盏,唇边笑意有些发冷:“不,朕要的就是敲山震虎,严密监视,朕定要逼暗中之人露出马脚!”
  “那许大人那边……”亲卫小心问。
  “继续盯着,如今局势下,以他的才智我不得不防。”樊麟冷冷道。
  过了会,樊麟突然自嘲般笑了一声。
  自坐上这个位置,他越来越多疑,他太清楚父王是怎么驾崩的了,他也会害怕下一个被身边之人背叛的人是他自己……
  樊麟看向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寂寥无边。
  回到府中,邵洺换下官服,独自静坐。
  樊麟想要敲山震虎,逼出暗中的人,邵洺眼底满是寒冰,那就如他所愿!
  想了许久,邵洺起身走出屋外,雪化了,草木萋萋,一抬头,白烬靠坐在院中枯树枝上独饮一壶浊酒,见邵洺看向自己,白烬侧头拎着酒壶遥遥朝向他,无言邀请。
  邵洺走到树下接过他的酒仰头痛饮一大口,白烬沉默看着他,目光平静。
  邵洺用衣袖拭去嘴角酒渍,抬头看向白烬,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真可笑,说要拉他一同下地狱的是他自己,可临到头,担忧害怕舍不得的还是他自己。
  白烬翻身从树上落下,轻巧无声。
  “需要我做什么?不要犹豫,站在你身边的人都是为了与你并肩作战,潇潇如此,俞大哥如此,我亦是如此。”白烬轻声说道,撩起衣摆单膝点地。
  很长的时间,白烬总在想,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顾云间也好,邵洺也罢,在他们中自己似乎总是被迁就的那个,他喜欢自在,于是谁也不曾要求他必须要去做什么,可现在他想要做点什么,若他能接纳自己的孤僻,那自己也可以接纳他复杂的世界。
  他自愿成为他的棋子,用手中的剑为他赢下胜局。
  沉默片刻,邵洺蹲下身,单手撑着下巴,眉眼弯弯,柔声道:“做你最擅长的事,阿烬。”
  “王上——”小太监脸色苍白,也顾不得许多,跑进御书房跪趴在地:“王上!有人在城楼上宣读假圣旨!”
  “什么人?宣的什么圣旨?”樊麟面色一暗,冷声问。
  小太监抖若筲箕:“是……是许大人!据说是先帝的遗诏!官兵已经将其拿下,正往王宫而来!”
  樊麟拍案而起,又惊又怒,正欲走出房间,突然想起一人:“孟青鱼呢?”
  小太监头也不敢抬,回道:“孟大人告病在家……”
  樊麟气极,失笑:“告病?他可真会挑时候!命羽林卫亲自去请,若是反抗,就地格杀!”
  小太监匆忙下去传令。
  樊麟唤来亲卫,大步走向宫门,途中又有人来报,一夜之间,周边城镇都有人贴上了据说是先帝遗诏的示文,虽然当地官府第一时间揭下众多告示,但挡不住已经有人看到并传播开来,更有人公然说新帝目无纲常,暴戾恣睢,煽动民众造反,官府派人抓捕,却更激发本就不满者的情绪,现下已经乱成一锅粥!
  樊麟面色铁青,命附近军营出兵镇压。不能乱,远有虎视眈眈的杜宜安,还有随时准备出兵夺取王位的大哥和又不知藏到何处的乌里木娅,若他压不下来这场动乱,等待他的将是末路,不能乱!
  吩咐完,樊麟继续往宫门而去。
  他如今的局面全是拜那人所赐!许仪!
  当初他再三向孟青鱼确认,遗诏是否只此一份,孟青鱼信誓旦旦。
  也难怪孟青鱼那么轻易便站在他这边,从一开始他们便是同谋!他们联手骗了他!让他以为是自己在利用许仪为自己谋得王位,但其实一直都是许仪利用他杀瑞王杀父王,杀了北越大批重臣,逼大哥樊炤带着一大批精兵在外,彻底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让自己此时孤立无援!
  樊麟怒不可遏,指甲硌得掌心生疼。
  台阶下,“许仪”从容不迫地站立着,侍卫将那份遗诏呈上,樊麟已无心再看,一步步走下石阶。
  身戴镣铐的“许仪”向樊麟不亢不卑地行了一个礼,淡然道:“公子要小人向北越王转述一句话。”
  樊麟面色阴晴不定,沉声道:“说!”
  那人字句清晰地道:“公子说,他能助您登上王位,自然,也能将您拉下来。”
  话音刚落,旁边押送的郎将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厉声喝道:“放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郎将还未说完,就见樊麟抬手示意他退下,郎将立马收声,后退一步。
  “你说的公子是谁?”樊麟冷冷盯着台阶下的人,沉声问。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子,那个高楼上的影子。
  “许仪”看着樊麟,忽地一笑,随即面容因痛苦而扭曲,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旁边的郎将急忙上前检查,地上的人已经气息全无。
  方才说完那番话他便咬开了藏在舌下被腊丸包裹的毒药,暗卫本就是死士,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尽了忠诚,虽死,犹不悔!
  “陛下……”郎将忐忑地欲询问许大人的尸体该如何处理,却听樊麟突然说了一句:“他不是许仪。”
  郎将微怔,低头在尸体面上摸索,果然撕下一条用来改变脸型的精妙伪装。
  “传令下去,派兵围住许府,若他已经不在府中,便封锁城门全城搜捕,凡是许仪和他身边的人,杀无赦。城中胆敢闹事者也一并抓起来!”樊麟冷着脸,语气中满是杀意。
  他倒要看看,是他先万劫不复,还是“许仪”先身首异处!
  “孟大人,请。”城中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卸去伪装的邵洺含着笑,邀孟青鱼落坐。
  孟青鱼面色铁青,身后持刀的黑衣人冷冷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孟青鱼没邵洺那么好的心态,沉默在椅子上坐下。
  早先他本已打点好一起,准备趁动乱还未开始偷偷潜出城去,结果被一伙凶徒擒下,遮住眼睛绑来此处,如今的他可谓是如坐针毡。
  樊麟反应很快,现下已经封锁了所有城门全城戒备,而他却只能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坐在一起,看他为自己沏茶。
  “你到底想做什么?”孟青鱼看着自己面前青烟袅袅的新茶,抬眼看向对面的人问。
  邵洺为孟青鱼沏好茶,也为自己沏了一杯,闻言,隔着水烟悠然道:“祭司大人若是现在跑了,置这城中的上千摩圪教徒于何地呢?”
  孟青鱼不语。
  樊臻不愿摩圪教在王都肆意传教,但彼此毕竟明面上是合作关系,他也不会真将城中的摩圪教徒毫不留情地驱逐出去,只是找了个理由限制他们的活动,让人暗中看管,可这世界上怎会缺将心思寄托于鬼神的人。
  人力所不能及,便有鬼神往之,人心的敬畏与欲望会让鬼神具象化,自古以来最不缺的就是鬼神之说。
  摩圪教的人表面上安分守己,暗中却也收纳了不少的信徒,远超官府的估计,不过邵洺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确实出乎意料。
  邵洺的手下搜去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其中自然有属于摩圪祭司的摩圪教信物。
  邵洺要利用那些还在城中的摩圪教徒当他计划的垫脚石。
  不过孟青鱼并不在乎摩圪教祭司的身份,也不在乎那些被蒙蔽的信众,但他不喜欢成为那个被人玩弄于股掌的人,那会让他想起多年前的自己。
  摩圪教进入中原后收养了很多孤儿,通过训练为自己效力,比起那些被谎言蒙骗而来的普通信徒,他们才是摩圪教在中原真正的手脚。
  孟青鱼就是其中之一,他其实一直都不太懂那些所谓的教义,他成为摩圪教的教徒,只是活不下去罢了。
  一次任务,他所在的小队几乎覆灭,他浑身是血从同伴的尸体下爬出来,躺在血泊中人的脸,他每一张都认识,却又陌生得可怕。前来收尾的祭司看着唯一活下来的他,满眼的漠然,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
  他撑着重伤的身体跪在祭司脚下,诉说任务的失败,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又快速低下头,祭司的脸藏在阴影中,垂眼俯视着他,高高在上。
  祭司轻描淡写地说,可惜了那么多日的训练。
  只有对自己付出却失败的惋惜,却丝毫没有对自己错误决定带来的后果的愧疚。
  是了,他们死了,还会有下一批他们,对这些上位者来说,他们代表的不过是一次失败的尝试,孟青鱼看着自己手背上干涸的鲜血,可对他们来说,这是他们碌碌无为的一生。
  须臾间,孟青鱼对憎恨无师自通。
  往事如烟,孟青鱼忽地笑了,问出曾经他很想问出话:“那你又置那些为你卖命的人和这城中上万的无辜百姓于何地呢?”
  他想知道,在这个明知会有无数人丧命的局中,布局的人,是如何看待他们这些棋子的,是否真的只是“死了便死了”的蝼蚁草芥?
  邵洺少有地沉默了许久,然后轻轻笑了笑:“我可是个大恶人。”
  好像什么也没回答,又好像回答了什么。
  他确实是恶人,但哪有彻头彻底的恶人会将自己的恶挂在嘴边?
  孟青鱼想起曾听人说,樊麟当初攻入卢阳城时,有一白衣人站在城中高楼之上。或许是因为自信自己的布置定能成功,又或许是为了让所有为之拼命的人看到,家国在后,忠义在前,哪怕他没有与敌人拼杀的武艺,他自立于天地之间不会退。
  孟青鱼不想去评判这个人,他太复杂。
  沉默中,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孟青鱼下意识寻声望去,墙壁挡住他的视线,他无法判断自己身在何处。
  邵洺低头抿了一口茶:“孟大人问邵某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和孟大人闲聊片刻罢了,比如,好好聊聊摩圪教和那位神秘的教主大人,如何?”
  孟青鱼回头,淡漠道:“只要不是为了过河拆桥。”
  邵洺轻笑,互相交底:“放心,你我还有合作的余地,即便是过河拆桥,也不在这一时。”
  槊阳城彻底乱了。
  城内北门驻军的军营被一伙死士袭击,他们带了火药,大火浓烟霎时开始在街道漫延。与此同时,一直躲藏在外的乌里木娅率兵攻打北门,她是有备而来。而城外的驻军已被樊麟调遣镇压附近城县的动乱,一时无法传令调回。沉寂多时的摩圪教此时也出来捣乱,阻扰街上官兵的行动。
  樊麟看着宫墙外越燃越烈的大火,目光一片冰冷:“为朕披甲。”
  身旁的太监急忙让人捧来樊麟许久不曾穿着的战甲。
  这一战,生死攸关。
  “城门破了!”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在喊,乌里木娅一刀砍翻前方的北越守军,一抖缰绳冲入大开的城门中,她身后的乌兰勇士们紧随其后。
  周朝的暗卫效率很高,如约为她打开了槊阳城的城门,乌里木娅迅速观察城门内现状,还剩少数北越守军在负隅顽抗,乌里木娅冲为她打开城门的暗卫点点头,振臂一呼,率军冲入城内,森冷刀身映出满地狰狞的尸体。
  刚赶到的北越将领看着来势汹汹的乌兰骑兵停下来,指挥士兵举盾列阵,可惜阵势还未成,一人从旁边的屋顶上一跃而下,如神兵天降,一枪扎透北越将领半边身体,坚韧的枪尖击碎地面的青砖,那北越将领瞬时没了气息。
  周围的北越士兵被突然的袭击打乱了阵脚,急忙调转长矛想要格杀来人。
  俞千戈踩住尸体暴力地拔出长枪,手腕转动,枪身横在腰间一转,逼开近身的敌人,随即长枪递出,寒芒势不可挡刺进一人胸口,俞千戈双手持枪,低喝一声,生生将那人挑飞出去,砸倒一片人群,一时之间竟无人奈何得了他。
  乌里木娅已经冲到近前,战马高高扬起马蹄,踩翻一名北越士兵,长刀挥舞,杀出一条血路,她身后的乌兰勇士冲杀上来,越战越勇。
  这一天他们已经等太久了,那些血海深仇,被驱逐的耻辱,今天便要算个清楚!
  樊麟站在瞭望台上,将现下战局尽收眼底。
  北门已失,但那群不知何时混入城中的死士损失也不轻,他们人数本就不多,此时只是据守在城门下,为乌兰的战士守住退路,提防可能的北越援军。
  而乌里木娅此时已和北越的守军短兵相接,北越守军隐隐有不敌之势。
  樊麟看向城门上的门楼,那里果然有一个人,同他一样观察着底下的战局,樊麟眯起眼睛,似乎要将那人的样貌牢牢记入脑中,“许仪”,或者该叫他邵洺!
  仿佛知道自己在看他,那人向身后的护卫说了几句,不一会儿,护卫拿来几样东西。那人拿过,笑着将之从城门上抛入下面的火中。
  那是一件深红色的官服和一叠银票,那是曾经他给他的一切,他随手一抛,弃之如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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