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兄你呢?”
“我?”他被问得停顿了一下,他有些沮丧,不知该如何去说,他只是这书中的一个炮灰,一个出场即被杀的炮灰。
但他一个炮灰竟然也敢对主角指手画脚,未免有些过于荒唐。
所以,过了良久,久到都快到知意堂了,曾有然还是没有等到下文,便上前拽了拽他的衣角,又问了一遍,“师兄,你呢?”
感受到衣角被他摇晃,乔忆亭垂眸望着身边的少年,送出一丝微笑,才轻轻地开口,说出了那句,一直在唇边游荡的话,“我不重要。”
“师兄你又骗人,你怎么可能不重要呢,你会那么多东西,你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看,你才是主人公。”
或许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中听,末了,曾有然又加了一句,“在我心里,师兄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猛地听到这句话,惹得乔忆亭心头一惊,随即便想到“童言无忌”,笑着轻轻敲了敲曾有然的头,“就你会说。”
曾有然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朝他吐吐舌头,就往知意堂跑去,“师兄就是最重要的!永远都是!”
看着重新开朗起来的曾有然,乔忆亭的疑惑也解了不少,不过那些穿越剧中一旦泄漏天机,都会改变历史,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会不会让剧情有什么改变。
但,无论会发生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就。
……
知意堂中,按照乔忆亭的要求,方平差人在这里打好了灶台。
可这灶台原本是他想要做一些现代的新奇玩意儿给曾有然的,但每一次曾有然都会抢在前面,早早的做好自己的饭菜种种。
虽然知道乔忆亭可以不追求饱腹,但他总是会余出一些,因为有时候馋嘴的六师兄会闻着香味自己盛上一碗,坐下来和他一起吃。
这也是他每日最喜欢的时光,所以他每一次都会将自己的厨艺发挥到极致,竭尽全力勾引乔忆亭的味蕾。
在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什么事情都是随心所欲的,而这也是两人促膝长谈的好机会。
今日,因为整日都呆在书阁中,回来时又忘记去食斋拿菜,他便用一些前一日剩余的新鲜蔬菜,做了一锅蔬菜咸粥。
书房与厨房仅仅是一墙之隔,所以粥的香气伴随着青菜特有的微甜,从窗户中飘了进去,惹得乔忆亭的鼻子在空气中细细嗅了嗅,随即把手中刚刚整理成册的字帖轻轻放下,走到窗边,将半掩着的窗户敞的更大,循着那香气探头出去。
“好香啊,师弟,以后你的道侣可有口福咯。”
就这样闻着好像还是不够过瘾,他索性跑了出去,来到灶台前,眼睛冒光般朝着锅中望去。
曾有然适时地为他递上勺子,他便笑盈盈地接过来,趁着热气腾腾的粥,舀了一勺,吹了吹热气,送入口中。
热粥在嘴中还是烫得很,将他的舌头烫到完全尝不出来味道,便将其囫囵吞了下去,他一边冲着嘴里扇风,一边毫不吝啬地为对面的人竖起大拇指,“好!”
刚说完,他的眼泪就要被逼出来,不由得仰起头,“太好吃了,师弟,好吃到我都要流眼泪了。”
“那要来一碗吗?”
“不了不了,”他被刚刚那口热粥烫的说不出话,“下次一定。”
他在曾有然狐疑地目光中,快速回到了屋子内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含在口中以缓解被那热粥烫到的灼烧感。
他心想着,自己的表现是不是有些过于夸张了,一边说着好吃一边又拒绝了一起吃的要求,会不会伤了那小子的心啊。
就这样想着,又给自己灌了几杯凉水,便返回灶台,靠在一旁看着曾有然慢条斯理地舀着粥,等到他盛完后,乔忆亭顺手接过勺子也盛了一碗。
“师兄?”曾有然对他的行为感到相当奇怪,“你……”
不是说不吃吗?
“我原先是怕你不够,”乔忆亭脸不红心不慌地解释,舀粥的动作却相当丝滑,一停没停,“我看还剩一些,不如便宜了我。”
寒天虽至,但手中捧着热气腾腾的咸粥,好像原本清冷的知意堂也一下子就暖和起来,像是有了活气一样。
乔忆亭虽不愿意承认,但在这一天天的相处中,他把曾有然变成了在这个世界中相依的人。
“何人与我立黄昏,何人问我粥可温。”在他这里,这句话也渐渐有了答案,起码对于他来说,是曾有然。
第19章 道场
一晃就到了十月,饶是青玄山上的杂役再多,也不敌乍起的寒风,那枯叶自入秋以来便开始簌簌地往下掉,四处都能看到杂役清扫落叶的身影。
对于这些杂役,乔忆亭其实很好奇,他们也会修炼吗,百年之后如果去世了又会去往哪里呢?
可是,这些事情本就不是他应该考虑的。后来,他才打听到,如果没有修炼的天赋,掌门会自行放他们下山,倘若不信命那就留在山上,继续修炼,直到心灰意冷。
总之,入道这件事从来都是强求不来的。
百草轩内也是一片枯败的景象,俨然已经是到了该检验成果的时候了,薛云和苏青羽两人有些忙不过来,便想起来曾有然。
一听是帮忙,乔忆亭二话不说,便要与他一起去,可谁知路上遇见了石凯。
“两位师弟神色匆匆,要去哪里啊?”
石凯仍然是露出狐狸般狡黠的模样,但脸上笑眯眯的,让人不能拒绝他。
乔忆亭也只能停下脚步来,回应他,“回二师兄,五师姐说今年草药长得很好,让我与小师弟过去帮忙。”
他只是实话实说,说完便莞尔一笑,要继续领着曾有然向前走。
石凯扇子一展,又将两人拦了下来,“莫急呀师弟,我与你三师姐正好要论剑,不妨一起来呀。”
眼神由眼前的扇子,转到身旁笑脸上,让乔忆亭犹豫起来,他之前就想着和石凯真真正正地打一场,却一直没有机会,“还从来没有机会领教过师兄的功夫。”
另一旁的人察觉到某人即将失信,便象征性地摇了摇他的手,想要提醒着什么。
但,无济于事。
“那待会儿见?”
石凯微微眯眼,不知在想着什么,“好,我在道场等候师弟。”说完,疾步而行赶去道场了。
听到两位师兄的对话,曾有然默默撒开了他紧紧攥着的手,“那师兄就不去百草轩了吗?”
“额,这个……”他不自觉地抬起那只空落落的手,摸了摸鼻尖后,掩着嘴轻轻咳了一声,想要回答又不知道如何给一个完美的理由,他的眼神也是不敢与问话的人对视。
“没事,本来师姐也只是喊我过去。”等不到回答的曾有然,垂眸将自己眼中的失落掩盖起来,轻声说道:“那等我忙完,我也来道场找师兄。”
看到台阶的乔忆亭,立马就应声回答,“好嘞,那就辛苦小师弟,帮我和师兄师姐问好!”
说完后,他便慌忙折回百草轩,因为他要拿上自己的本命剑,真真正正和石凯打上一场。
深秋的风刮得树叶猎猎作响,将两人的心事也对照的十分清晰,一边是将要迎来酣畅淋漓的打斗;一边是对于言而无信之人的憧憬。
待乔忆亭拿着云破,奔向道场的路上,心中有些窃喜,但同时也有一块总是感觉有些不得劲,不知为何有些酸胀。
虽然不明显,但他还是轻轻拍打着胸前,脚步顺势放缓下来,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石凯的行剑招数和行剑风格。
门派之中,他只和音容对打过,且每一次都是落于下风。
对于那种结果,乔忆亭是心悦诚服的,毕竟自己的境界在那里,而且对于剑招更是没有她熟悉,所以输给她是无可厚非的。
石凯的境界没有音容高,所以对于这次的模拟练习,他很有信心。
不过,即使再有信心,他还是做了十足的准备,而试炼本来就是想摸一摸各位师兄的底细,怕自己下山的时候,会多一重阻碍而已。
道场周围没有多少弟子,只有石凯和音容,看样子两人已经展开过一次十分精彩的对练了。
他匆匆赶来,老远就能看见石凯摇着那把玄色的骨扇,正是刚刚拦下他俩人的那一把扇子,一边还笑眯眯地跟音容说着什么。
不过,每次看见他拿着那把扇子,乔忆亭总是想问一句“冷不冷”,只可惜每一次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
应当是听见他的喊声,石凯便将扇子收起来,朝他的方向指去,“瞧,六师弟来了。”
“二师兄,三师姐,你们两个已经练完了吗?”对于没有看到两人的对练,他自然觉得相当惋惜,“真是可惜,我没看见那么精彩绝伦的对练。”
石凯本想着开口客套一下,谁知旁边的音容直接将手中的剑塞给了他,“师兄,去吧。”
说着,她就将那还懵着的石凯往道场的练习台上推去,“六师弟,跟上,二师兄可是期待好久了。”
看着两人和谐的氛围,他笑着点了点头,脚步不停,跟了上去,他忽然觉得,青玄山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还请二师兄,不吝赐教!”言毕,两人便拔剑相向。
两人在道场上互不示弱,石凯按照以前的行剑风格来打,出招的速度和变换莫测的节奏,让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乔忆亭仍然有些把持不住。
两柄长剑交汇后更是剑光闪烁,剑气纵横,乔忆亭看着石凯眼中那漫不经心地笑意,心下一沉,觉得自己还是轻敌了。
他随即便想到了应对之术,只见他拿剑的手顺势一转,躲过了那凛冽的剑气。
而石凯被他一闪,向前突了过去,乔忆亭脚步一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他的身后,一道剑影跟随云破而至,即将劈在石凯后背上。
眼看剑气已至,乔忆亭又怕这一剑伤到石凯,有什么好歹,便往后收了收劲。
只一刹那,石凯随即转身,反身将那柄青剑向云破招呼过去,顺势划破了那即将劈到自己的剑气,而后提剑朝乔忆亭刺去。
此时的乔忆亭还正在空中,尚未落地,饶是被石凯的反应速度给惊到了。
那青剑就要刺中自己,他低声暗骂一句,“不好。”
他旋身躲避,才堪堪躲过去石凯的攻击,谁知落地的一瞬间,石凯的青剑拎着那寒光袭来。
乔忆亭瞳孔微缩,将云破杵在地上,长剑一弯,他便借力弹起,躲过了那攻击。
“二师兄,好剑法。”藏得够深的啊。
“过奖了,六师弟,可不要放水啊。”
说话间,石凯持剑再一次逼近乔忆亭。
而这一次,乔忆亭不会再处处退让了,他提剑向前似是想要正面迎上对方的剑。
谁知,两柄长剑即将要碰撞之时,乔忆亭身姿轻盈,脚步转换,随即避开那一剑。
与此同时,他没有借助于任何外力,身姿如一般轻盈,腾空而起,手中云破带起一阵凛冽的剑气,再一次向开始追去。
在石凯转身之际,直至其咽喉。
“好!太精彩了!”
道场下不知道何时来了很多人,有是洒扫的杂役,更多的是外门弟子。
“承让了,师兄。”
石凯将那青剑收入剑鞘,转而又拿出那把折扇,“哪里哪里,还是六师弟技高一筹。”
随后,他便拉着乔忆亭下了道场,人群中有一名弟子快速穿梭于其中,在乔忆亭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时拦住了他,“乔师兄,上次答应我等的事情,可还算数?”
他眉头一皱,扫了眼旁边的石凯,又看了看眼前拦住他的人,脑海中搜索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这人是谁,“刘师弟啊,我当然记得上次说了什么。”
而此时,曾有然从百草轩也匆匆赶来道场,明明深秋已经十分寒冷,但是他却跑出了满头大汗,“师兄!师兄!”
看见朝自己跑来的人,乔忆亭一把拨开挡在身前刘启平,向前将他抱个满怀,“慢点儿,怎么了?”
随手抬起衣袖,细细地为他拭去额头的汗珠,不知是因为小跑热的,还是因为天气太冷冻的,他的脸红扑扑的,倒是有些孩子气。
“没、没事,是不是我来晚了?”
“是啊,来晚了。”他随口答应,可想起身后那被自己晾着的刘启平,想了想又说道:“也没晚,正好有事能用到你。”
不等曾有然问为什么,便拉着还在发懵的他走了过去,“刘师弟,你记性真好,要是不提醒我还真会忘记。我的模特儿来了,就在这里示范吗?”
模特,是什么?曾有然仍是不解,师兄嘴里怎么那么多新奇的词儿,是因为书读得多吗?
“太好了师兄。”刘启平便将原先围在道场周围的弟子都叫过来,以乔忆亭为中心,成为了一个圈儿。
乔忆亭在人群中四处张望了一眼,想看看石凯在不在,自己还有问题找他,一抬眼看便看见站在前排拿着折扇的石凯,正在看着自己微笑。
直到乔忆亭将曾有然拉到自己身旁,随意摆弄着姿势,他才反应过来,“模特儿”说得可能就是自己。
“不久之前,我在食斋中遇到刘师弟呼吸道被食物卡住,造成了严重的呼吸道梗阻,我仅仅用了一招,就救了他一命。”
听到这里,刘启平狠狠地点了点头头,“没错,乔师兄那一招,我至今都没有在书中见到过。”
而众人,包括石凯都纷纷表现出了好奇,但曾有然不同于其他人,他抬头看着乔忆亭,眼里满是敬佩,心中更是崇拜,“六师兄,好厉害。”
“我那一招,是‘海姆立克急救法’针对的就是这种呼吸道梗阻,下面我就以曾有然小师弟为例子,给大家做示范。”
“得罪了小师弟,”乔忆亭拍了拍曾有然,接着又对他说,“微微弯腰,微微低头。”
紧接着,乔忆亭将自己的脚摆到曾有然的两脚之间,迫使他的两脚也微微分开,随即便从背后环抱住他,用两个拳头在其肋下反复用力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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