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巨大的金丝笼。他莫名想。
这要是关个人在这里, 怕是很难被人发现吧。
徐管家亲自出来将他迎进别墅。
“少爷等候您多时了, 白天您怀疑少爷绑架了二少爷,这罪名可太大了, 把少爷吓得不轻,非要邀请高队长亲自来看一眼, 证明他的清白才行。”
听了这话, 高胜寒笑得有些尴尬。
他们走进客厅, 解思量一身休闲居家服, 正坐在沙发上倒红酒。
见高胜寒进来, 他推来一杯,指了指对面沙发:“高队长,请坐。”
高胜寒婉拒:“不了,我就看一眼解二少爷就走,晚上局里还有工作。”
话说到这个份上,解思量也不再坚持, 吩咐徐管家去楼上叫解明载下来。就在这时, 楼上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高胜寒蓦地抬头望向二楼, 面色警惕。
解思量淡淡向楼上投去一瞥,轻声笑道:“别紧张,高队长, 那是我新收养的一只野猫,野性难驯,还不太听话, 天天都会搞些动静出来让主人生烦。”
高胜寒眼中有一丝怀疑,他看向徐管家,徐管家全程低着脑袋,对此毫无反应。
他顿了顿,向解思量调侃:“解大少能把那么大一个商业帝国管理得井井有条,相信驯服一只猫,应当也不在话下吧。”
解思量摇了摇头,回以微笑:“高队长没养过猫吧,驯猫哪能跟驯狗一样简单。猫呢,养不熟,搞不好越驯越给你蹬鼻子上脸,我也还在摸索学习中,让高队长见笑。”
高胜寒跟着他一起笑了会,正色道:“行了,我就看一眼解二少爷就走。之前误会了解大少,心里过意不去,不过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希望解大少多多理解,不要太放在心上。”
“那是当然。”解思量说。
“对了,解大少这里有供客人用的卫生间吗?开车过来这么久,稍微有点生理问题需要解决。”
“高队长客气了。”解思量转头去看徐管家,“你给高队带一下路,解二少那边,我亲自上楼去叫。”
说罢,他冲高胜寒莞尔一笑,转身上楼。
上楼以后,解思量没有去走廊尽头的解明载房间,而是停在检寒之卧室门口,他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
房间内一地狼藉,整个床头塌成了两半,原本被他用手铐铐在床头的检寒之,此刻正摔在地上,他嘴上套着银色防咬器,发不出一点声音。
解思量隔着一道铁门,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听到门口动静,检寒之抬头看过来。
解思量弯起嘴角,冲检寒之微微一笑。
然后,他后退一步,缓缓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检寒之无声挣扎起来,解思量将他无视,转身走向走廊尽头。
他在解明载房门前站定,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解思量直接推门而入,屋里简直乱得不堪入目,解明载正窝在床上,抱着游戏机打得昏天黑地。
看到是解思量,解明载吓得脸色都变了,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讨好道:“哥,有事?”
解思量淡淡一笑:“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滚回你自己的公寓,跟着解家老古董学如何管理公司,跟我抢继承人之位;二,继续留在这里,做你的咸鱼,爱干嘛干嘛。”
“二二二,我选二!”解明载毫不犹豫地说。
解思量挑了挑眉:“那好,你朋友报警说你失踪了,现在警察就在楼下,他来确认你是否安然无恙。跟我下去跟人家打声招呼,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用我教吧?”
“谁这么多事!真麻烦。”解明载撇撇嘴,不得不放下游戏机,跟在解思量身后出门。
他们走过长长的走廊,路过解思量的卧室时,解明载的目光立刻被一道新装的铁门吸引住了。
他微微瞪大眼睛,忍不住多看两眼:“这铁门是怎么回事?”
解思量脚步没停,淡淡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安全起见。”
解明载显然没听明白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心中寻思,他哥的被迫害妄想症有点严重啊,已经变态到给自己房间加装铁门的地步了。
防谁?难道是防他?
天杀的,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这么想着,他路过铁门,偷眼往里瞧了一下。突然,他的目光与屋内被绑着手、套着止咬器的检寒之对上了!
检寒之转动眼眸瞥过来,静静地盯了他一眼。
解明载微微一愣。
解思量忽然转身,走上前轻轻带上房门,挡住了解明载的视线。
解明载顿时闭上眼睛,双手举过头顶:“哥!我什么都没看到。”说完他逃命似地冲下了楼。
屋内的检寒之重新收回目光,发出一道无声的嗤笑。
解思量没有立马跟上,他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向检寒之。
“为什么呢?”解思量别过脸问。
“为什么明明把你锁上了,绑住了,你还是这么不老实呢?”
“难道你以为,搞出这么大动静,就会有人来救你吗?”
检寒之突然猛力一挣。
解思量笑了:“你以后就会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再耐心等等,我给你请的医生已经在路上了,我说过,等你病好了,我就放你走。这话现在依然算数。”
检寒之偏开脸,绝望地闭上眼睛,两行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我没病,我没有病……
他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
解思量转身下了楼。
解明载已经跟高胜寒唠上了:“我能有什么事啊?我们是亲兄弟,我在我哥家待几天怎么了?我去哪儿还要跟谁报备吗?谁敢管我解二。”
高胜寒笑着说道:“看来解二少爷果然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解思量插着兜站在楼梯口,他垂眸看了眼手表,全程没有出声。
高胜寒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两兄弟,他点点头,站起身来:“既然误会解除了,那我也不再打扰了。”
解思量垂下手腕,说:“我送你一程。”
解明载见他们一走,毫不迟疑地回楼上继续打游戏。二楼静悄悄的,再次路过解思量卧室时,解明载突然停住脚步。
他哥现在不在。
要是他偷摸干点什么,他哥也不会知道……
解明载不* 知不觉走到了铁门前。
他手贱拉了一下铁门,本意是想试试这道门的牢固程度,没想到他哥居然没锁,铁门嘎吱一声被他拉开了!
屋内的检寒之蓦地扭头向他看来。
解明载吓得心胆俱裂,然而下一秒,他又重新恢复冷静——检寒之现在被手铐锁着呢,动弹不得,也出不了声,没什么好怕的。
他拍了拍胸口,一阵后怕,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恶劣的本性暴露出来:“检寒之,你他妈的就是活该。”
他抓着铁门,阴恻恻地笑道:“现在遭报应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欺负我,就是欺负我哥,有的是人治你。”
检寒之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完全不理会他。
解明载自觉被他看低,越发地来劲,他大着胆子推开铁门进屋,来到检寒之面前蹲下,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来来来,照着这儿打,之前不是那么嚣张吗?来打我啊哈哈哈哈……你再能耐又怎么样,不也是跟我一样,你就是条狗,比我还不如的一条丧、家、疯、狗。”
“砰!!!”
检寒之突然挣裂手铐,一拳袭向解明载面部。
解明载被打得眼冒金星,连连后退。
检寒之甩了甩砸得发痛的拳头,一把扯下止咬器,抓住解明载后脑勺的头发,让他抬头看自己:“我受够了。”
解明载只觉鼻梁一痛,温热的液体从鼻孔里流出来,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
检寒之贴着他耳朵说:“你来得正好,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任务,杀了你,老子就不干了。这本破书,谁爱穿谁穿。”
解明载大着舌头,话都说不清楚:“什、什、什么穿书?你你你……你在说什么?杀人犯法!杀人犯法啊!”
检寒之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真是可悲,一个早已被设定好人生路线的纸片人,居然妄想着要活下去。”
解明载瞪大眼睛看他:“你疯了吧?”
检寒之眼神冷冽,手指紧紧掐住解明载的脖子。他的力道逐渐加大,解明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的双手无力地拍打着检寒之的手臂,但挣扎渐渐变得微弱。
“你……放开……”解明载勉强挤出几个字,声音断断续续。
就在这紧要关头,房门猛地被推开。解思量如风般冲了进来,他眼神锐利,脸色铁青。
解思量一步跨到检寒之面前,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强硬地将他拉开。解思量的力量让检寒之无法反抗,他被迫松开了手,退后几步,靠在墙上,眼中依旧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解明载死里逃生,趁机大口喘气,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上。
解思量高高扬起手,眼看巴掌就要照着检寒之落下。
检寒之没有躲,他只是冷冷地盯着解思量,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然而解思量并没有打他,他的手轻轻落下来,抚上检寒之的脸,替他拨开额际的碎发。
解明载猛地咳嗽起来,眼瞳轻颤:“……哥?”
解思量注视着检寒之的眼睛,然后将他揽入怀中,柔声安抚道:“不怕,不要怕,你只是病情加重了,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他眼神暗了暗。
你也一定,
会离不开我的。
第25章 地下室
检寒之缓缓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空荡荡的密闭空间里,看上去像是一个地下室。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冷冽的寒气,让检寒之不禁打了个寒颤。头很痛, 他想抬手揉一揉, 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束缚带紧紧锁在床上, 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环顾四周,他看到解思量站在不远处的一张巨大的冰冷的金属操作台前, 神情专注,正仔细地捏着一个泥塑。操作台上的灯光照亮了解思量的侧脸, 显得格外冷峻。
检寒之试图张了张口, 却发现喉咙干涩, 声音微弱。解思量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醒来, 但并没有立即理会, 依旧专心致志地捏着泥塑。
“这是……哪里……”他声音发涩。
终于,解思量捏好了一个泥塑,抬起头,神色淡然地看了看检寒之。
“醒了?”解思量拿起手中的遥控器,按下一个按钮,束缚带松开了。
“过来。”解思量指了指操作台, 声音冷冷的, 不带一丝感情。
检寒之毫无下床的打算。
解思量看一眼他, 回答他的问题:“你不是好几次好奇书架后面是什么吗?这里就是,你能在庄园里看到的雕塑,都是从这里捏出来的。”
“为什么?”
“我不喜欢被打扰。”解思量淡声说。
检寒之将腿蜷起来:“你把我关在这里, 不怕我打扰你?”
解思量纠正他:“不是关,我从来没想过关你,现在这样是不得已。你的暴力倾向和被迫害倾向加重了, 不把你绑起来,你会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检寒之像是听到笑话:“无辜的人?解明载?”
“他罪不至死。”解思量剜出一团泥敷在雕塑上,抬眸看他一眼,“你要不要来看看,这尊泥像捏得怎么样。”
检寒之毫无动静。
解思量叹了口气,抓起操作台上的湿帕擦干净手,径直走到检寒之面前。他俯下身,毫不费力地将检寒之从床上抱起,向操作台走去。
检寒之试图挣扎,但他的身体依然虚弱,无力反抗。解思量将他轻轻放在操作台前,然后转身拿起那个泥塑,放到检寒之面前。
检寒之愣住了,泥塑的脸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细致入微,仿佛一个真实的镜像。
“你觉得怎么样?”解思量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我练习了很久,到现在才终于有点像你,但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检寒之抬头看向解思量,眼中满是疑惑和愤怒:“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解思量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痴迷:“还是不够完美呢。”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泥塑的脸,“每一个细节都要做到极致,才能真正捕捉到你的神韵。”
检寒之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他猛地站起来,想要推开解思量,却被对方轻易挡住。
“你疯了!”检寒之喊道,声音颤抖。
解思量的笑意更深,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酷:“或许吧。”
他忽然放下那尊雕塑,毫不怜惜地将其砸在操作台上。
“不过以后我可能不会再捏了,再逼真,终究是比不上你。”
检寒之盯着那团烂泥,揉了揉眉心,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到底在挣扎什么呢?
说到底,原主的遭遇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既没占据原主的身体,又没对他不起。
他不欠谁的。
就算被系统惩罚,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他本来就该在两个月前死掉,现在不过是偷来的命,又不是他求着系统要活。
他不怕死,也不求活,死也就死了,如果非要活,何不活得舒服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对解思量开口:“以后我不会再逃了。”
解思量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向他:“怎么忽然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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