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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笼(GL百合)——人面烂桃花

时间:2025-03-06 10:20:34  作者:人面烂桃花
  她哭哭咧咧地跑回沉潜阁,心想自己果真没有读书的运气,这点小事都做不来,天大的机缘也是浪费。
  正蹲在门口哭得伤心,那送点心的又来了。
  “都说了,我家主子不见。”青瓜红着眼斥道:“还不快走!”
  青萍拎着篮子,笑道:“这是怎么了?今个心情不好?”
  青瓜不搭理她,只守在门口不许她进。
  真倒霉…真倒霉…
  都是从外边进来的,可读了书的就能去文渊阁做正经女官,自己就得在尚衣局里伺候人。
  越想越伤心,青瓜干脆坐在地上哭。
  青萍看着鼻头红红的小孩,不自觉道:“有什么伤心事不如说出来。”
  青瓜低泣道:“我想要青梅酒,一坛青梅酒,这过分吗?”
  湛蓝的天上投下来一块阴影。
  两个人同时抬头。
  “我给你,让我进去。”
  那阴影笼罩在两人上方,红色的官服在日光下晕出浓黑。
  青瓜停止哭泣,还以为碰到了神仙中人。
  **
  午后,青瓜就把酒坛子抱回来了。
  她红扑着脸,期待地等着林忱品尝。
  对面喝了一口,瞬时被酒呛到,咳个不停,迁动颈间伤口,白色的纱布渗出红来。
  “你从哪拿的?”林忱捂着脖子,问。
  青瓜心虚得要命,说:“自然是尚食局的。”
  林忱盯了她半晌,却没再问。
  青梅酒淡淡的香味飘出来,让人听见滴滴答答的雨声。
  林忱开始给她讲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故事。
  小时候,平城冬天,徐夫人在门前生了一灶火,也是给她这样讲故事。
  徐夫人爱英雄,爱宝剑,爱跌宕起伏。
  可惜有起伏的都是故事,至于日子,都是一天天过下去、熬下去,才能有短短的精彩的一刻。
  为了这一刻,多少人穷尽心血。
  林忱又喝了一口酒,没再呛到。她端着碗,瞧碗沿上的碎缝,说:“你要读书,便不是再听故事,而要日日苦读,乏味无聊,可能坚持?”
  青瓜不假思索地点头:“再累没有洗衣累,再苦没有受人欺负苦!”
  林忱很浅地笑了下,说:“你还真敢争。”
  比自己强多了。
  她只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以为避世不争便能安稳一世。
  可其实都是幻想。
  即便她没遭遇这档子事,以后也会有背叛、侮辱、落魄与潦倒。
  她从前的余地太多,于是安居一隅。
  可现在不行,一切都需推倒重来,要做,便要坐到巅峰之位,才不枉费一番辛苦。
  林忱捧起碗,一饮而尽。
  “学成之后,你要替我办一件事,随后任你去留。”
  青瓜拍着胸脯保证:“别说一件,就是百件千件都行。”
  林忱听着她的话,醉在酒香中。
  她望着墙头开进来的繁复花草,默默想起同一个阳光绚烂的日子。
  是徐夫人去世前一年的夏天。
  “小忱。”她问:“你愿不愿意到上京去?”
  彼时林忱正坐在桌前,背对着她,把书翻得哗哗作响。
  “不去。”她毫不犹豫地说,把徐夫人剩半截的话给堵了回去。
  “…好吧。”徐夫人喝了口酒,嘟囔道:“我记着你以前还说,要去参加冠花出沐的祭典来着。”
  她口气有些讪讪,林忱不由得回头道:“小时候的事了,提起来做什么。”
  绚烈的光下,那人影淡淡地笑了下,便没再提。
  现在想起来,那是唯一一次,她主动提起来要去上京。
  林忱在昏沉中才想起一切细节。
  若是当时就来了,会不会,徐夫人不会黯然销魂?
  林忱一直知道她在暗中与某些人联系。
  但过往那些年,徐夫人从未要求过她,连烦恼的神态都不愿让她看见。
  她自己的梦自己做,不连带旁人。
  这梦想飘渺无痕,林忱甚至只能隐约摸到一半,但她现在想,她应该接替徐夫人。
  这几个月的沉默耗干了她的隐忍,回避无用,清静无为无用,最终得到的只有孤独。
  在孤独中死去,带给她彻骨的恐惧。
  林忱伏在桌上,石桌冰冷,脸上的热意却滚烫。
  青瓜唠叨的声音逐渐远去,恍惚间,一个影子来到面前。
  林忱心里挣扎着想起来,身体却无力。
  她醉了。
  “你怎么进来的?”她倚在石椅背上,断发向两侧延伸散去。
  萧冉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看上去很想上前,但又不敢。
  “我想来看看你…”她面上浮出一个笑来,却有点僵,是明知干了坏事还想糊弄过去的轻薄。
  林忱眼神散乱了半天,才重新聚焦,她定定地看着,半晌吐出一个字。
  “滚。”
  这个字轻轻打在萧冉身上,瞬间让她一个趔趄,那笑痕也如池塘中的水,渐渐消下去,只留下温柔悲哀的余波。
  萧常侍也算出身高贵,平生从未让人这样呵斥过。
  她难免觉得难堪,摸摸脸皮,滚烫。
  “我就是想…”
  话还没说完,林忱便扯着嗓子叫青瓜。
  她脖颈本就有伤,话都不敢大声说,这一震,伤口都崩裂了。
  萧冉一僵,进退维谷。
  “我走、我走就是了。”她神色低落,唯唯后退。
  林忱看着那背影,心里的颤栗慢慢平息,许多委屈跟着泄露出来。
  她甩了甩头,却向一侧歪过去。
  外面,青萍等在门口,见自家小姐这么快就出来了,也很诧异,再一窥那脸色,比锅底都黑。
  “怎么…”她想问,萧冉却不想答,只捂了一下眼,匆匆向前走。
  青萍围前围后,好不容易才找到插话的机会。
  “姑娘、姑娘…你,你这簪子珍宝阁送回来了,方才我就想跟你说,进去带着说不定好说话呢。”
  她递过来一支流光溢彩的银簪,簪身流刻了如水花纹,簪头的狐狸眼睛上嵌着颗红宝石。
  萧冉摩挲着,忽然很想哭。
  **
  第二日,林忱醒来后头痛欲裂。
  回想昨日种种,都好像给蒙上了一层虚影。
  但…床旁案头的纸条上却有着分明的字迹。
  她一把抓过来细看,青瓜恰在此时入内。
  “欸?主子醒的好早!正好,我从藏馆把书都借回来了,没想到那的人还挺好说话…”
  她说了一半,忽瞧到那张飘落在地上的纸条。
 
 
第22章 焰火
  萧冉待人惯常有两副面孔, 面上都是亲亲热热的,但一直放在心尖上的没两个,大多一转手就给买了。
  青瓜当然没能成为特例。
  纸条上清楚交代了她开门放人的罪行, 林忱醒来七天,一句话没和青瓜讲。
  十一岁的小姑娘没经过这样的冷待, 哭爹喊娘地表忠心,发誓以后绝无二心。
  “奴婢没用, 青梅酒实在难得, 我总不能让差事掉地上啊——”
  她说的实在是人之常情, 林忱冷了几天,想想的确无人可用。
  遂将此事揭过。
  青瓜开始念书,从《大学》念起,每天早上卯时就起亥时才歇, 夏日酷暑、冬日寒霜不能有一日停歇。
  她坚持了三个月, 人瘦了一大圈。
  但还是坚持着, 为了成为女官, 为了被人高看一眼。
  她常常望着自己名义上的主子、现实中的老师,纳闷为何对方只比自己大了两岁, 心中却填装了那么多的典故与诗文。
  甚至在自己读书时,她还在翻阅五花八门的杂书。
  那些《孙子兵法》、《瀛洲风俗志》、《易经解注》究竟有什么用?科举都考不着这个。
  她捧着自己的《大学》,遇到生涩处也不敢问, 怕老师嫌弃自己蠢笨。
  这样日复一日地苦熬, 终于还是把通篇都背下来了。
  直到九月末,秋风骤起,青瓜在背书时发现, 最近林忱喜欢站在墙边, 隔着厚垒的砖石望东市的方向。
  她在望什么呢?青瓜猜不出来, 只好又跑出宫去弄青梅酒,上次林忱喝了酒,心情就很好。
  可这次,林忱把它洒在了东墙的墙根底下。
  青瓜不解。
  林忱背对着她,说:“你在文苑混熟了,可以出去了,到文渊阁打杂,有什么问题尽可以问我。”
  青瓜有些别扭地说:“文渊阁的人瞧不上宫女,我凑过去做什么?”
  林忱转过身,抚去她肩膀的落花,头一次这样温柔地说话。
  “那便让看不起你的人诚心以待。你去是做我的眼睛,更是为了你自己。”
  **
  东市里人头攒动,游手好闲之辈爱看斩首,尤其是达官贵人落难,更能激得这些地痞流氓叫好。
  萧冉站在酒楼的高层看过去,令牌一下,刽子手高举双手,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热血泼洒在木台上,一层叠着一层,分不清是谁的血。
  被缚之人男女老幼,皆两股战战。
  男人扶着老人,女人扶着小孩,其中不乏几岁的幼童。
  平城张家,除了逃走的阿湘,三族尽诛。
  连带着上京牵扯出株连的五百二十二人,单是秋后处决,杀三日都杀不完。
  都是她亲手记在名簿上的人。
  萧冉嗅到空中的血腥味,没有反胃,只觉得麻木,为人鹰犬,这种事还是得早点习惯才好。
  青萍却在背后不忍看,替她关上了窗。
  “抱月楼的老鸨说,姑娘你要打听的那个人,她有线索了。”
  “人没进那些腌臢地方,而是当丫头卖进了恭肃王府。”
  **
  上京城里的王爷只有恭肃亲王一个,其余的亲王皆在封地就番。
  肃王林渊儿时出身微贱,是养在太后膝下长大的,年轻时曾有过一段征战沙场的经历,可惜资质不足,不但没立什么战功,反而把腿搞瘸了一条。
  太后准他不去就番,留在京城修养。
  天子脚下,听起来仿佛颇受眷顾,但二者的区别无非是一个在京城圈禁,一个在封地圈禁。
  封地辖兵不许超过一千,且都由当地州县统领,等于王府除了家丁没有一兵一卒。
  京城则干脆连家丁都是有明目的,多一个少一个都要有去向,说不清楚就要有麻烦。
  这些年来,王府经营得还算稳当。直到最近平城张氏出事,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营生的肃王开始慌神,生怕自己的亲家冯家被牵扯,自己也受连累。
  冯不虚懒得向他解释,唯一愿意常来王府倾听的是江言清。
  他虽然身份尴尬,但风度不凡,加之能说会道,林渊待他作真心朋友。
  近来,他听了这荒诞可笑的恐慌,不但不安慰规劝,反而挑拨人要早点打算出路。
  肃王深以为然,便问何计。
  江言清道,太后年老,迟早要还政于皇帝,皇帝已然接近加冠之年,不若提早安排伶俐宫女伺候在侧,以后说得上话。
  两人一个是以色事人的男宠之流,一个是腹内空空的草包王爷,对此一拍即合。
  林渊当即叫王妃寻找妙龄少女,托江言清安排进宫。
  王妃冯媛彼时正在后院,听说了这消息,几乎昏倒。
  她好歹出身世家,知晓刑律。
  宫庭虽大,但宫禁森严,要安排人进去不容易,即便瞒过一时,日后若要追究,也有迹可循。
  内外勾连,罪名不小,奈何夫君压根儿不将刑典当回事。
  冯媛劝不动,便在心里琢磨。
  必得找个心底纯良的,虽说是送去做宠姬一流,但若挑了那有野心的,最后牵扯出王府来,可真是苦不堪言了。
  找了几个月,左选右选挑不出人来,正心烦着,后宅又出了事。
  一问是小世子身边出了手脚不干净的女婢,偷了掌事嬷嬷的银子,又不肯认罪,另一位嬷嬷才把这事告到王妃这里。
  冯媛不耐,但毕竟是自己儿子身边的女侍,还是得过问一番。
  偷银子那女孩被提溜上来,背缚着两条手臂,上边交错着两条鞭痕,面上却是一脸的不服气。
  眼睛圆滚滚的,两颊有点儿发红,瞧着有点儿可爱,另附有一点特别的生气,像开在山谷里的小野花。
  冯媛细细瞧了她一会儿,问一旁侍立的两人:“李嬷嬷说这丫头偷了她的银子,王婆子替她喊冤,此事是谁查的?”
  侍立的女婢道:“是李嬷嬷,世子身边的三等丫头都是她在管。她说那日只有鸢儿进了她的房间,当时便发作起来要人还钱,鸢儿拿不出,嬷嬷便将人绑了。”
  鸢儿的两腮鼓鼓的,气闷地瞪大了眼睛,但很有规矩地没插嘴。
  冯媛扶着额,叹息道:“她倒是好规矩,府里出了盗窃之事不上报,自己把人给绑了。”她点了点鸢儿,“你说,怎么回事?”
  “回禀王妃,李嬷嬷的确曾吩咐奴婢进她的屋子取账本,但那日中秋,小世子要看蛮女跳舞,除了奴婢,还有两拨人进过院子。李嬷嬷的屋子和旁的下人的屋子都靠在一起,又不是什么隐秘地方,她一日忙的脚不沾地,怎能因为吩咐我进去过,便断定是我拿了银子?”
  王妃叫来上告此事的王婆子,微恼道:“她李嬷嬷也是老人了,办事还是这般没章法,不分青红皂白也就算了,谁准她动用私刑?你去,叫她把事办明白,不然也不必在世子跟前伺候了。”
  冯媛打小就在深宅大院里,对这些熬上了年纪的婆子看得很清楚,不过是懒得查,想随便摘个了无依靠的把银子讹回来罢了。
  不过这小丫头还挺有韧性,被打熬了这么多天也没松口,是真没钱?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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