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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笼(GL百合)——人面烂桃花

时间:2025-03-06 10:20:34  作者:人面烂桃花
  随即又说起宫宴的事,此次来朝者共三十个夷远小国、五个邻邦属国,居于京城已一月有余,衣食住行所费之数甚巨,加之归国时预备下赐的财帛,宫宴种种布置,初步计算要白银五十万两不止。
  此举除了彰显大梁日益鼎盛的国威,最根本还是为了三年前开通的海外商路。
  那时,太后力排众议,却不得众人看好。人人都觉得,海外不过是番邦小地,梁国犯不着和那些人做生意。
  谁料想路一打通,白银海水似的哗哗涌进来。
  上谏的人闭嘴了,断言必会劳民伤财的也上吊了。
  此次万国来仪,便是大梁在海外声名远播的力证。
  区区五十万,和商路的利益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可偏偏当初商路的事宜没人愿意沾手,太后都交给了文渊阁来办,如今这肥差旁人分不到,女官便更招记恨。
  从前她们连朝都上不得,可凭着这事,这两年这规矩也形同虚设。
  底下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后边的大臣只觉得过了许久,才听得前面又争执起来。
  其中一个老京官擦了擦迷蒙的双眼,慌张看向那张空着的龙椅,听得冯不虚诤言。
  他提道:“万国来朝,可以没有君父否?”
 
 
第24章 孤寡
  石破天惊的一言。
  冯不虚跪下, 高声道:“太后常言陛下年幼,需得大儒教书习文,那么臣想问, 习到何时?我们这些老骨头在死前,还能不能看到皇帝亲临朝廷?”
  老京官自然不知冯相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事, 皇帝多年不上朝已是常态,大家明明都习惯了呀。
  他又伸着脖子看了一眼。
  果然, 冯不虚这一声, 后面应者如云, 跪倒了一片。这几年冯家虽和其余世家起了隔阂,但千丝万缕的人脉尚存,关键时刻不至于孤家寡人。
  偏偏萧相今日又告假没来,至于女官, 在这种事上向来是不便说话的。
  太后原本闭目敲着金椅, 此时才缓缓睁眼, 扫过跪下的人影。
  她近几日染了风寒, 正是头痛的时候。
  “按你们的意思,是我控制了皇帝, 不让他见人?” 太后一叹。
  没人出声。
  “是我想要独揽大权?”二叹。
  “是我想要任人唯亲?还是我要把大梁搅烂,搅成一滩浑水?”三叹。
  终于有一新晋言官忍不住,起身道:“既不是, 太后便该扶持陛下, 隐退于中宫。”
  太后瞧着他,记起这人是前年中地的进士,自己还在萧正甫面前赞过他的文章。
  竟不抵这愚蠢的君臣纲常。
  “回答我的问题。”太后的眼神很清明, 然而语气从平和转到了漠然, 她俯视着, “我做了什么,让你们如此?”
  小进士没法说,因为以上三条,太后的确没做过。
  不但没有,她还励精图治,将梁朝的国库添得满满当当,这是武皇帝都没有的功绩。
  “为了不让别有用心之人专权乱政,我斩首了自己的弟弟和堂兄,赵氏一门皆流放千里;我选拔人才,皆要反复核查,只恐有暗箱操作以致不公;我卯时起子时眠,宵衣旰食处理政务,你说,我有愧于何人?”
  太后支着额头,头上的珠帘遮住目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不明白,那些世家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备而来,可这小进士为什么也要跟着搅浑水?
  仿佛自己真是个昏聩的庸人,他们倒个个是忠臣良将!
  太后头越发疼,涟娘在一旁递了茶过来。
  小进士不等答话,已被与他同届的两个学子喷得抬不起头来。
  一片乱局之中,太后拂袖而去。
  唯有冯不虚,从方才开始便直挺挺地跪在最前头,不发一言,但同样不退不起。
  他家两个儿子在后头发昏,想去拉他,被一把推开。
  “爹,太后都走了,咱们也撤吧。”
  老头子不说话,背影却那么苍老,令人怀疑他这一跪还能不能再起得来。
  他不走,方才应和的众人便不好就这么走脱了,一群人只好留在殿里头僵持。
  一直跪到暮色笼罩王城,年老的大臣累得东倒西歪,旨意才姗姗来迟。
  皇帝要出席了。
  结果令人如此满意,倒是异事。
  往次这样的“逼宫”也有过,太后都是任他们跪去,坏的又不是她的身子。
  难道太后真的老了,学会服软了吗?
  **
  太后老,唯一表现为她不再抽烟枪。
  太医一月三次来把脉,痛心疾首地说太后这烟再抽下去,只怕就要减寿十年。
  她自己其实不以为意,还觉得那水烟一飘,便朦朦胧胧的,解疲消乏很有效果。
  但涟娘很留心,甚至于每日贴身监看,不厌其烦地把烟丝换成进贡的桃子。
  时间长了,太后也就习惯了。
  此时,夕阳给半扇形的窗子托着,温柔的余晖静照着冬日的冷,涟娘靠在窗边剥桃皮。
  她在外常年一副冷漠的神情,只有在凌云殿、在太后身旁,才有一丝活人气。
  “旨意发下去了?”太后问。
  后者点点头,说:“冯相和他那些僚属发难倒是不吃惊,不过,那些翰林出身的学生也忒没良心,当年若不是太后您一边提拔,一边又弹压世族,他们岂能像如今这般风光,不念着您的恩就算了,还反咬一口,真不如养条狗实在。”
  涟娘腮边紧绷出一条弧度,样子是真生气了。
  太后过了那会儿,倒是已经冷下来,不以为意:“这也不算什么,你还没看清吗?那些科举上来、四书五经读进去的,都自有一套圣人纲常在心里,心黑手狠没原则没底线的又不能久用。你看看萧正甫这半年,屡屡告假,瞧着便是这些年皇帝年岁渐长,他想着手隐退之事,给自己留后路了。”
  她顺手翻着昨日文苑呈上来的折子,道:“似你我、还有徐恕那般,在这世上终归是形单影只,她当初提出要在宫中兴办女学,终究没能成功,后来我以教养公主为名在内庭立文渊阁,也是诸多阻挠。这些人,怎能容忍女人把控朝政…”
  说到一半,忽在折上瞧到意外的名字。
  涟娘凑上来递桃子,也有些诧异。
  她还没瞥见个影,太后已经一目十行把上边的字看完了。
  涟娘好奇:“两年没动静,这次是写了什么?”
  **
  春浪挨在火炉子前,唧唧哼哼地问:“主子到底说什么了?急死了,快告诉我们吧!”
  春江拿花生壳扔她,指正道:“不是我们,是你。”
  青瓜在一边笑。
  她们三个搬着板凳坐在地下,林忱在窗边的小榻上盘膝而坐,身体前倾。
  炉火燃起些飞灰来,飘荡在空中。
  “你自己猜。”她说。
  春浪撒痴:“说嘛说嘛,主子你虽然讲过两日咱们阁里就有新人进来,但今天的衣服还是我送去浣衣局的呢,手都累酸了!”
  林忱用手剥开一颗瓜子,把皮扔进炉里,冷漠道:“抱个衣服就累到你,每日五顿饭都是白吃的。”
  她面上是一贯的冷淡,长了几岁,那双眸子轮廓愈美,也愈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矜傲清冷。
  阁里这几个人却不怕她,青瓜欢脱地笑起来,用胳膊碰了碰挨着她的春江,诺诺私语:“我就说…主子就爱让人求她…好坏的脾气。”
  私语的声音有点大,挨了林忱一个眼刀,连带着眉毛底下那颗小痣都谴责她。
  “今早朝上出了事,文渊阁放饭晚,你不是还抱怨来着?”林忱看向春浪,“那班人嚷叫太后退位交权不是一日两日,但这次不同。”
  春江说:“是呀,听文渊阁里的姑姑说,太后动了雷霆之怒,斥了其中一个翰林出身的学生。”
  林忱笑了一下,笑里带着点讽刺。
  春浪一拍手:“我知道了,主子你神机妙算,是不是想到了他会出来说话,所以把那个人狠狠骂了一顿!”
  林忱剥瓜子的手一颤,自上而下地盯了她半天,转而对青瓜说:“你的名字让给春浪倒合适点。”
  “此事不过是个引子、是先兆。”春江又怜又笑地摸摸妹妹的头,“世家这些年元气大伤,再无力与太后抗衡,反而是那些文官得了势,有人便有了别样心思。”
  “也是寻常。”林忱探了探炭盆,“他们自小承训,想必有不少人觉得匡扶正统效忠皇帝才是正道。”
  青瓜出声笑道:“既如此,承太后的提携岂不要羞死他们了,拿着银子又怀二心,这不是既当那个又想要牌坊。”
  她说话太冲,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林忱脸上也带笑意,然而里面隐着难以言说的悲。
  “纵然如此,太后还是得笼络着这些人,因为他们是大梁的背脊,除却这些人,朝廷就空了,天下也空了。”
  天下熙熙攘攘,放眼望去,尽是峨冠博带。
  至于别的,便如河流中的泥沙,谁又看得见呢。
  她这一说,三个人便不笑了,气氛有变冷的意味。
  春浪转了转眼,又说:“总有一日,朝上的女官会多起来,到时就把这些酸儒一脚踢开!”
  外面天黑下来,林忱转面去看,半张脸沉在夜里。
  “真是要许多人,我上书,是要请太后扩招文渊阁人数,组织大考,一如科举。”她回转过来,“这些年太后一直致力想要更多高门女子入宫,因为她们通诗书、好教化。但有一点,这些人背后的关系同样盘根错节,难以掌控,不是每个人都像…”
  林忱顿住,换了个话头:“反而是宫女之中好学者甚多,皇帝的建康宫封得严,她们出宫的年限又长,不如在宫里拼命挣一个前程。”
  **
  夜半,萧冉在床上披衣起身。
  门外青萍染着寒气进屋,把新到的一封折子递过去。
  “李先生今夜进京。”
  萧冉问:“怎么不请先生过府?”
  “姑娘还不知道嘛,李先生行踪不定。再说明日一早还要去收账,便是他来,也没法招待。”
  萧冉歇了这个心思,她一翻折子,不知用什么封着的,没法打开。
  “我还想看看昔年徐夫人所嫁之人字迹如何呢。”她笑了下,把折子收好。
  青萍道:“姑娘放心吧,想来他既答应了为九公主说话,便是有法子的。”
  萧冉靠在床头,一折腾,那些困意便似冬日的蚊子——都灭绝了。
  她从床头抽出来本书,又把书里夹着的东西拿出来细看,半晌道:“两年前太后虽承认了她,可这样冷着不是个事,总得想个法子让她能出来能说话。太后心思难测,这样的态度让人时时悬心。”
  青萍不知说什么,只又安慰道:“李大人素有一字千金的美誉,从不无的放矢,必是能成的。”
  萧冉“嗯”了一声,转过手来冲着灯,青萍才发现她手里拿的是一支浆过的花,半枯萎状、颜色已经有些掉了。
  “还没枯萎的花,扔掉太可惜了。”
  而今虽已枯萎,萧冉也是恋恋不舍的,便是递花的人再不愿见她,总有这残花可做念想。
 
 
第25章 前曲
  年关近在咫尺。
  路面上结了极薄一层冰, 一踩上去便碎裂,变成发亮的晶针。
  东荣街承运商铺的掌柜拢着袖子站在门口,指挥着院里的劳工清理货仓。
  他算得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皇商, 既干镖局又兼买卖。自打太后娘娘开通了海上商路,承运商铺便顺着这股风儿, 搭上了财运亨通的马车,专往海外倒卖丝绸。
  掌柜周荣发是个极会投机的生意人, 别人雇佣劳力一日要十文钱, 他从隐秘的渠道买来蛮人, 每日不给钱,只给吃泔水般的稀粥。
  此时,他一边啃着手里的馒头,一边吆喝道:“都他娘地快着点, 一会把这儿大门关上, 要不是昨晚上你们这班孙子偷奸耍滑, 今个爷们儿们早就走了。”
  周荣发心里慌得很, 他夏日里往海外供应丝绸,向朝廷借款, 到如今要过年了,不但进贡的利息没还上,连本钱都结不清。
  他虽暂时打点, 稳住了官府催债的差使, 但还是将这地方关了,出京一段时间为好。
  只要等那笔银子进账,来年再拖几个月, 左右活动, 把帐抹平了…
  他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却听得门口街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钉了铁掌的马蹄踏在冰上,直奔着承运商铺来!
  周荣发慌里慌张地叫人去关门,自个儿往屋里躲。
  大门却给一下子撞开,为首的装模作样来了句:“哎呦,真不好意思,没勒住马。”
  听了这声音,周荣发两眼一翻,几欲昏倒。
  萧冉拍了拍手,双目炯炯,红衣黑袍,全然看不出精力不济的样子。
  她今日带了黑色鹿皮手套的双手,左手勒着缰绳,右手执着马鞭。此时翻身下马,背后一众骑马的锦衣卫也跟着列成一队。
  “看来周老板不欢迎我。”萧冉摘了左手的手套,呵了口气,手心因为驰马又冷又痛。
  周荣发方才盛气凌人,此时却跟孙子一样弯着腰,连连道:“哪敢哪敢。”
  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对这祖宗不敬。
  四年前,他在街上偶遇萧冉,不知对方的来头,嘴里说了些不干净的话,结果被一顿猛抽,打得爹妈都不认得。
  此时他再看见这鞭子,下意识双腿发抖。
  萧冉倒是笑道:“前些日子查帐,还没认出来是老相识。想必周老板也知道我是来干嘛的,这儿有文书,你验一下吧。”
  周老板没想到几年不见,这煞星长得这样文明。
  他双手发抖接过文书。
  萧冉抚着马鬃,道:“若是还不上银子,你便开仓,让我们取了丝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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