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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笼(GL百合)——人面烂桃花

时间:2025-03-06 10:20:34  作者:人面烂桃花
  她提灯叫人牵来乌笙,道:“随我走一趟,狱里必有知情之人。”
  **
  地方上的大狱不似大理寺齐整,也不似昭狱的阴森,单纯只是破败。
  因为新近抓了景阳寨的重要头目,才显得有几分郑重。
  当差的深夜惊醒,闻知成玉殿下要提审犯人,不由得都激灵了几哆嗦,赶忙拿水把自己和死囚都冲干净,又将人套了棉衣囚服,以免污了贵人眼目。
  被拖着的死囚是个瀛洲人,先前考证是寨中的二把手,从入狱起就神神叨叨的。
  狱卒将人拖到堂子门口,深夜挂起的雪灯白亮一片,他们这才发现,此人肮脏凌乱的灰白鬓发下,竟扯着一张笑脸。
  两个拖着他的人都觉得寒气森森,正把人拖过高高的门槛,才发现部堂高椅下已经立住了一个人。
  瀛洲人并不畏惧,他抬起眼睛,定定地瞧了林忱好一会。
  口吐恶言道:“果然,是个夜叉似的女人。”
  一旁立着的竹秀面带寒霜,一脚将人踢了个翻个,瀛洲人趴着吐了口血,暂时消停了些。
  林忱优游地走上高椅,扶着扶手坐下,微微侧着头,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冰冷地打量着他。
  郑鲁才也在一旁仔细观察。
  瀛洲人数日来身受重刑,脸上莫名的傲然神色却一刻不曾抹消,他昂着脑袋,脸上的笑怪诞又得意,叫人看着很不舒服。
  哪怕两个狱卒强压着他跪下,此人仍是冥顽不灵、无动于衷。
  林忱很善识人,人的情绪千变万化,她却总能触到这汪洋的情绪之海下关键的一块基石。
  她眉毛都没动一下,整个人显出一种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态度,仿佛山巅的一块玉。
  只用一句话,就让瀛洲人脸上骄傲的神情褪了色。
  “你一定在想,你的主子真是聪明,玩弄世人于股掌之中。”
  瀛洲人的眉毛打下去,脸上隐藏的欣快变作了凶狠的怀疑。
  他半呲着牙,垂下头去,不作言语,头脑中却飞速地来回辩驳和推测。
  “怎么?很惊讶么,你应该也知道,迟早会被发现的,只是你没想到会这么快,你主子还没走出大梁的边境吧。让我想想,从大梁出海的必经之路有多少,你们要走的又是哪一条?”
  林忱微合着食指,作出戏谑而冷漠的表情。
  底下的竹秀是第一次见她亲审犯人,只觉得凉气从脚底板直窜上来,这样的殿下他很陌生。
  郑鲁才却暗自抹汗,知道这样一步步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有多可怕。
  果然,瀛洲人被激怒了,道:“你在这弯弯绕绕有什么用,家主大人早已带走了大梁的财富,他自由了,而你们损失惨重!”
  他瞪着眼睛,凶神恶煞。
  林忱却只换了个姿势,皱着眉嘲弄道:“是么,自由了?你也不想想,我是怎么在三天之内发现景阳寨的人被掉了包。放你们走是想看看路上能不能有什么意外收获,比如,你的主子和上京的谁通信,结果等了一路,白费功夫。”
  她的言外之意令瀛洲人胆寒。
  他额上冷汗直冒,心里一直默念复诵着斋藤教给他的坚定的信念,只是手还是轻微的颤抖。
  上夜里,部堂的灯很明亮,林忱看他看得一清二楚。
  “觉得我是在诈你么?你不信也算了,不过死也死个明白,你在寨中之时,难道没有在‘羊羔’之中看见个口音奇怪的老头子,还是他藏的太好了,你根本没发现?”
  瀛洲人脑中一炸,临行赴死前,那道鲫鱼汤的味道若隐若现。
  他发誓要为家主大人赴死,大人便赏了他那道汤。
  会做鲫鱼汤的厨子,有这么巧吗?
  人若疑心,则处处都是鬼神。
  他把自己吓得发抖,可越是惊吓,越是色厉内荏。
  “你少信口开河,若真是胜券在握,你还跑来审我做什么?”
  很遗憾,林忱并没如他所想地那般露出哪怕一点点惊慌的神色。
  反而,她有些不耐烦似的。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粮草,还是那些不值一提的财宝?”林忱唇边的笑分外刺目,“那些你们眼里的珍宝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整个大梁丰腴的财富任我取用,我只想知道,你们在同上京的谁联络。”
  瀛洲人心慌意乱,脑中的推理彻底打了结。
  他落入了一个陷阱——方才他以为这人是在耍诈,她想诈出家主大人的路线,可没想到她根本不关心家主大人甚至整个景阳寨的死活。
  是了,这些大人物就是这样,他们只在乎那些能威胁自己权位的东西。
  眼前这个人什么也不缺,也不在乎,景阳寨内部有她的细作,而能威胁到她的、上京的神秘人物,他则根本不熟悉。
  家主大人究竟有没有顺利离开大梁,他不敢赌。
  郑鲁才瞧了一眼林忱,只得在心里惊叹她的老成聪慧。
  他早同殿下说过,上京的公子只与景阳寨一把手单线联络。
  这样巧妙地把目标转换,不但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谎。虚虚实实之间,更令瀛洲人没法以目的相要挟。
  这些精微细小的心思,竟能被一个人掌控得如此巧妙。
  “是谁,你现在说出来,殿下无所谓安西的这些破事,但你若不知道,留着你们亦是无用。”郑鲁才帮忙掠阵。
  瀛洲人瘫在地上,喃喃着,浑身湿//软。
  林忱一动不动,片刻之后,起身欲走。
  “我——我知道!”瀛洲人慌张着伸手,深喘着气,“只要攻下景阳寨,抓住那蛮子!”
  林忱冷笑道:“拖你们的福,没把此人带走。你家主子独个儿逃命,必是没想着给兄弟留活路了,景阳寨的余粮撑不了多久,届时把他们的头颅放在一块,也是成全兄弟之谊。”
  瀛洲人瞧林忱一副耐性用尽的样子,慌不择路,道:“不…不,殿下留步。”
  他飞速地琢磨还有什么利益可以打动林忱,吐露道:“安西十里林场东侧的地里,还有万旦粮食,没有粮食,要攻打寨子何其困难!”
  林忱袖中的手收紧了,面上仍是淡淡的,似乎不为所动。
  那瀛洲人心又凉了一半,推测她是早知道了。
  是了,若不是抓到了大人,这消息如何不使人振奋呢。
  他兀自悲观消沉,林忱心里却很轻快,如此一来,萧冉便可以先行撤兵,不必冒着风险去攻打寨子了。
  正预备叫人去追回锦衣卫的队伍,心里却忽然划过一个念头,似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过一丝阴霾。
  万旦粮食,几乎应当是全副身家。
  景阳寨的蛮人不可能这样放心地倾家相托,双方达成协议,约定了埋粮地点,瀛洲人却自有算盘提前开溜。
  消息传到寨中,蛮人既身陷四面楚歌的境地,将粮食送返家乡的希冀又落空,难道不会拼死一搏?
  她的心扑通一下,像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却听得身后瀛洲人还在苦苦哀求:“又或者用这些粮食以诱敌,家主大人临行前叫人往寨上报信,说自己已经烧了全部的粮食以激怒那蛮子。本是为了让山寨的人多拖延一会安西的兵力…只要,只要让他们再看见希望,攻寨的难度就大为减低了。”
  林忱的脸色变得煞白,眼前似乎黑刷刷地飞过一群蛾子,头晕目眩,幻想中只有萧冉枯败的身影。
 
 
第56章 生死
  与一个井底之蛙般的山匪残党斗智, 对林忱来说算不得难事。
  当她骑上乌笙,扯缰启行的时候,月亮落在石板上的清霜还未散去。
  郑鲁才在部堂门口目送, 竹秀扯着马,回首对他对视一眼。
  “殿下, 该劝的臣已尽数说过,您仍旧要以身犯险, 去那凶恶之地吗?”郑鲁才长揖下去, “安西已经调不出兵马随侍, 只凭着您的几个近卫,去了,于大局无补。”
  竹秀也道:“其实殿下应该信任常侍的,事情也未必就如您所料的那般凶险。”
  他们的话音随着树叶一同飘落下去, 落到乌笙焦躁打转的马蹄旁。
  林忱坐在马上, 外边只披了件浅白麦色的披风, 身上没有一片铁甲, 狂风卷过,瘦高挑儿的人纹丝不动。
  她的手抚过黑色的马鬃, 马颈上还挂着萧冉来路上闹着挂上去的小银铃铛。
  “的确无补…可天要亮了,山里还没传消息来。”林忱仰头看天上时隐时现的月光。
  她去意已决,郑鲁才沉默良久, 只好上前, 在马下双手奉上一枚符结。
  “这是拙荆在庙里求的,望能保殿下与常侍平安归来。”
  林忱淡淡地笑了下,转缰起行。
  竹秀跟在她身后。
  郑鲁才望着一行七八人离去的背影, 带着难以释怀的疑惑。他始终难以将林忱看作一个女人, 而他自己身为一个男人, 则是永远无法将“冲冠一怒为红颜”这话解作单纯的情感羁绊。
  毕竟,只有当红颜背后是权力,这怒火才值得发泄。
  倘若是深不见底的死亡,谁不惧矣?
  **
  萧冉躲在山脊西侧的凹沟里,两侧的山拢起,中央是一条深且狭窄的谷道。
  她压低了轻便的斗笠,以挡住从天而落的滚滚骤雨。
  天象果如所料,带着雨的云跟随着他们来到山间,并在后半夜闪起紫电。
  可现在已经起了雨,景阳寨的人却没有被诱入深谷。
  萧冉沉着气,背靠泥泞的沟凹,带着斗笠也挡不住的雨水滚滚而下,她的黑发尽数盘在脑上,却还有两缕不听话,黏在了苍白的鬓边。
  她仰头,深吸了口气,对旁边的人说:“安西的斥候来报,那些山匪犹豫不敢进来,你派人去帮他们一把。”
  得令的人很快分派了人手,叫他们同安西的兵马互相配合,将人逼进谷中。
  萧冉狠闭了下眼睛,觉得在这样的大雨中,连呼吸都成了件费力的事。
  埋伏的锦衣卫影子似的,只有裴小弟在她身边。
  裴小弟是京内裴统领的亲弟,这是第一次经历这样艰辛的任务。
  “常侍,雨急,但不要闭气。”
  萧冉模糊地看向他,笑了下,说:“埋伏的时候不能分神,不知道吗?”
  裴小弟挠挠头,不吱声了。
  萧冉却抱着剑,叹息了声,吐出的热气被急慌慌的雨一砸就散了。
  “不过那些贼现在不会来,一会能不能来,也是未知数…”她浅淡的眸子在夜里也显出几分深邃。
  “我们会失败吗?”她自问。
  裴小弟宽慰道:“现在还未盖棺定论…不过即使失手,常侍也不必自责,战场本就是千变万化,便是历经沙场的将军,一生能打几次胜仗呢。”
  萧冉哂笑一声,不置可否。
  她身着轻甲,脖颈却是掩不住的女子的纤细秀美,她昂头望天,便与险恶的战场格格不入。
  裴小弟听见她呓语般地说话。
  “真是荒唐又窒息的世道啊…”这一句很轻,和着远处的惊雷,近处的骤雨,以及反反复复、远远近近的马蹄声,深谷里不住坠石的闷响,清晰无误地传到裴老弟的耳朵里。
  他不禁心里一个激灵,觉出一股哀愁。
  可战场上绝不是哀愁感性的时候,他深知战场是男人的战场,一场腥风血雨马上就要来了,没有功夫感慨人生。
  一转头,萧冉的脸上却并没有无定的柔弱,她锐利得像她手中的剑,眸子是一对坚硬清澈的宝石。
  笑着对他说:“要是今天赢了,回去就跟你哥说,叫他给你升官。”
  裴小弟抹了一把雨水,艰难睁开眼,听见这话孩子般地咧开了嘴。
  他们蛰伏在山坳中,安西的斥候终于跟着锦衣卫回来了,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知为何,这山谷明明是离开安西的必经之路,那些贼人却不肯入内,反而一直向着林场的方向冲杀。”
  萧冉自然不知道林场里有他们赖以生存的粮食。
  她思考了一会,想到许是山贼也猜到了此处会有伏击,所以宁愿向□□围。
  “他们离这里还有多远?”
  “约莫还有三四里。”斥候答。
  萧冉点头,道:“够了。”
  她顺着雨幕眺望去,远处的山峡渐渐变宽,直到三四里之外,虽不是最窄,却已经入了壶腹之地。
  跟着斥候来的安西官员插话道:“这些山贼被我等剿灭了大半,剩下的不成气候,俗话说穷寇莫追…”
  他还没说完,萧冉训斥道:“住口!一旦让他们活着走出去,四散到民间,那就是江河入海,了无痕迹。眼下或许还能与安西相安无事,日后我们走了,他们再聚起来,又是一滩麻烦。”
  她的语气带着凶戾,裴小弟在一旁看着,没想到女人也可以露出骇人的獠牙。
  突然被点到的时候他一个激灵。
  “你,依照原计划行事,引燃埋好的火药,我带人下去堵住他们的退路。”
  裴小弟慌张无措,安西的斥候也大吃一惊。
  “万万不可,我们的人还没有撤到安全地带,一旦引爆火药,士兵必然同山匪一道丢盔弃甲。”
  萧冉冷笑了声,道:“本也没指望着这些兵痞子,安西的粮把他们养的膘肥体壮,结果一个个都养成了软骨头,真该让他们去看看北方的边兵过的是什么日子。”
  斥候羞愧地低下了头。
  裴老弟急道:“锦衣卫虽谨听常侍大人调度,可一旦被山洪席卷,只怕也无力保全大人!”
  萧冉叫人去牵马,冷冷地斜眸。
  “你们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斥候领命离去,裴小弟仗着年纪小,嘴硬心焦道:“不过是穷乡僻壤之地,难道大人要埋骨于此吗?”
  萧冉没时间同他解释。
  并非是她逞强,在这些人眼中,她的行径或许急切地过分,可没人知道,安西之地对殿下来说有多重要…
  这里是黄河以南的第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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