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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笼(GL百合)——人面烂桃花

时间:2025-03-06 10:20:34  作者:人面烂桃花
  涟娘嗤笑她,不再理会。
  “不过,方才皇后娘娘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徐恕自来熟地搭话,没有越过涟娘,但人却踮起脚来。
  她探了探头,高马尾在身后荡过来,在从颈边扫回去。
  “我读了皇后娘娘所著的兵书,就是十多年前那三卷,心里想着,这样实用易懂的书,为什么没有流传开来呢?又想着,其中分明还有未解完的难题,可却迟迟找不到下一卷。”
  风中,她像小马驹似的凑到赵垣的身边去。
  “这是为什么呢?”
  赵垣的心动了一下,倘若她有恻隐,那便是此时发作。
  这女孩合她的眼缘,鲁直换个说辞也算是洒脱。
  于是,她回道:“因为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
  徐恕若有所思,对这个答案不做过多的质疑,从善如流地邀人在亭中石凳上坐下。
  “那娘娘觉得,什么才事值得您做下去呢?”
  她嚼着亭子里摆的新鲜瓜果,随意问:“您已经富贵无极,心里还想要什么呢?是太子恭顺孝敬,还是太子妃清净省事?”
  赵垣听了这两个问题,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心道这是把她当成饱食终日的老婆子了。
  “好吧。”徐恕转了转眼,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方才是瞎说的,我这人不大聪明,总爱说蠢话。那么,姑且再让我猜一猜…”
  她握剑的手心里出了冷汗,因着即将出口的话,因着将要一锤敲定是否凭借那几本兵书认错了知己。
  “我猜,娘娘曾经必是想做将军来着,可做将军也要时机,这世道没有给娘娘这份机缘,所以您现在决定做主帅。”
  徐恕掩饰般地笑笑,稚嫩的面上却有些紧张。
  赵垣饮着桌上的茶,冷茶入腹,引起一阵绞痛。
  她摸了摸肚腹,摇头道:“无论是将军还是主帅,都逃不开成为一步登天的蠢货。不过相较来说,你的话也算是褒扬了。”
  彼时徐恕心中虽有无尽之意,但却暂时并未懂得她的话。
  不做将军,也不做主帅,那要做什么呢?
  她正在想,赵垣却难得主动开口,问:“那么你呢,你想做什么?”
  那双平和的眼眸似乎要把人看透,在这样的目光下,徐恕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她掏心掏肺地捋了半天,最终说:“我嘛,既不想做将军、也不想做主帅…我自小渴慕圣贤之道,曾经的诸位圣人为后世照出许多光明的路,我也愿如他们一般,哪怕不能做灯烛,那么便做一只荧虫。”
  “比如?”赵垣一直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寻找什么。
  “比如,有一处我梦想之地,称作文渊,那是天下女子读书的地方,在那里,一代又一代的女官兴起。每个人都将成为自然的人,都将成为真正的由心之人。”
 
 
第59章 番外(六)
  徐恕在院里挽着袖子, 用水泥在墙上雕刻一朵牡丹花。
  一只断了腿的小白兔蹲在她脚边,挨挨蹭蹭地。
  它的窝里藏了许多红红的浆果,不知是从哪棵树底下捡的, 见徐恕不理它,就一颗一颗地衔着浆果放在她脚下。
  徐葳蕤正从院外进来, 见院子里又被一人一兔弄得乱糟糟,不由火冒三丈, 再难保持她那副大家闺秀的风度。
  “徐恕, 你要是再敢把我的院子弄得污七糟八的, 就趁早给我滚出去!”
  小兔子被吓了一跳,一溜烟地钻进窝里去了。
  徐恕本人头也不回,专心致志地刻花,嘴里不忘拈三惹四地模仿她的语气。
  “再敢弄得污七糟八…”
  徐葳蕤一剑劈过来, 把她几乎要刻完的牡丹劈成了两半。
  一气呵成地收剑入鞘, 大小姐推门进屋去了。
  徐恕呆立原地, 半晌, 搔着鬓角观察着劈半牡丹道:“不错不错…还是很有感觉的。”
  她把脚边的浆果收拢起来,精力充沛, 嘬嘬嘬地喂兔子去了。
  一直到日暮西沉,她在院里的大槐树下醒来,见徐葳蕤坐在她旁边, 瑰丽美好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伤。
  徐恕的一口气不由得憋住了, 躺在石椅上不敢稍动。
  不料侧面的人已有所感,问:“我们马上就要启程了,你不去辞辞二妹?同她从小到大住了这么多年, 很舍不得吧。”
  徐恕并不贯做那些吊儿郎当的姿态, 但此时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离开青海, 前往平城是件很凶险的事,你不要把它想得那么好。”
  “哦——”徐葳蕤冷冷地,“所以嘛,父亲选了我,你倒应该开心了?”
  徐恕实没法应对她这喜怒无常的脾气,心里的倔劲儿也上来了,拧着她说:“对对对,我生怕二妹选上,她天真单纯,应付不来那些阴私伎俩。不像大小姐你,从小就争强好胜,一心想道平城去挣个出人头地…”
  话音被劈面一巴掌打断,徐恕捂着热辣的脸,眼睛直了片刻,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心里又怒又羞,又夹着一丝不可置信。
  她虽并非徐家的亲生女儿,可这么多年来在青海,衣食住行皆如徐氏直属,并无半分不同。
  徐家的女孩都同她好,从没有人这样冒犯她。
  徐恕气得要拔剑,却对上了徐葳蕤强忍眼泪的、充满愤懑的一张脸。
  “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她压着哭腔和软弱,“你喜欢和二妹玩,就找她去吧,还跟我走干什么!”
  说着不等徐恕回话,自顾自地跑进屋子里去,把门关得震天响。
  徐恕一屁股坐回石椅上,捂着脸哀叹自己是作了什么孽,碰上这么个冤家。
  她瞧着逐渐跌坠的金乌,简直有点羡慕大小姐这直来直去的脾气。
  说什么不要跟着去…
  徐家养了她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报效的一刻。她这辈子,即便是是死了,也必定要同徐家的棺椁一同埋进地里。
  **
  走的那日,徐家的老家主送她们启程,嘱咐道:“切记,徐氏能不能摆脱商贾的身份,真正掌握实权,受到平城那些眼高于顶之辈的认可,就靠你们了。”
  徐葳蕤郑重拜别,承诺必会兴盛家门,不负所托。
  徐恕心知这是场生死离别,毕竟她们这一走,只怕此生再无返还家乡的希望。
  但她素来不愿把气氛弄得惨兮兮地沉重,遂笑道:“我的剑不能带走,那我的兔子应该能带走吧。免得把它留在这里,被小毛孩子捉去炖了吃。”
  于是,那只断腿兔子被一同塞进了车厢,在徐葳蕤的抱怨声中,车队驶向平城。
  **
  平城的院子很阔气,格局也同青海有所不同。
  密密的乌瓦和巷道隔绝了窥看,徐恕一个人一间院子,听不到熟悉的咆哮,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她常在夜晚翻到屋顶上看月亮,只有在这四面无栏的地方,才会觉得心情有点放松。
  一夜,她在屋脊上边喝酒边唱歌,从晚风里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是从隔壁传来的,一点喁喁私语,倾慕地思念浓得化不开。
  徐恕对于这种闲事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当即踩着乌瓦,做了梁上君子。
  她看见了年轻的太子…
  和自家的大小姐。
  她曾很没品地暗自揣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喜欢上徐葳蕤这样娇蛮又争强好胜的女人。
  没想到,事情这样顺遂,上天很眷顾徐家。
  徐葳蕤要嫁的,正是她的命定之人。
  彼时,徐恕还很年轻,对事情总是抱着乐观又简单的心态,就像她轻而易举地能把心里话对赵垣和盘托出,也能口出狂言,说要成为谁的光亮。
  直到徐葳蕤嫁入东宫,甚至直到太/祖皇帝驾崩的前一刻,徐恕都活在自己编造的幻梦当中。
  这种非一般的单纯葬送了她的前路,但却意外地很讨赵垣喜欢。
  皇后经常召她进宫,也很乐意听听她那些不足为人道的奇思妙想。
  而徐恕,一边觉得自己找到了个知己,另一边却毫不思索当今的朝廷里蕴藏着怎样的漩涡。
  她浪漫而超越现实的梦幻令人动容,但不切实际的虚无也令人扼腕。
  赵垣早看透了这一点,不过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子,以至于生出了可以保护她的想法。
  她保护她的方式,是叫她看清世间的险恶。
  太/祖皇帝崩逝前一个月,岌岌可危的赵家迎来了灭顶之灾。
  赵垣亲自披露出这些年他们仗势欺人、侵吞土地、行贿受贿的证据,赵家因此被抄家,满门下狱。
  人人称颂皇后娘娘大义灭亲,同历朝历代那些任用外戚的“毒妇”不同。
  可徐恕从这种一边倒的赞誉中明白了,一切都是赵垣多年筹谋的结果。
  她的隐忍和冷酷令人胆寒,在那温和明理的外表下,藏着无比狠辣的一面。
  徐恕陷入了思索。
  赵垣却还没有停手,她要冯芳交出手中的权力,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后退。
  直到他锒铛入狱,登高跌坠。
  其实,这并不是必要的。
  她只是为了打消那将死之人的最后一点怀疑。
  三个月后,冯芳斩首的圣旨由她亲自批复。
  徐恕奉赵垣的指令,去狱中探望冯芳,算是送人最后一面。
  阴森森的大理寺监牢里,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男子靠在墙边,冲她露出个笑来,那双狭长阴柔的眼睛扫过来,面上带着讥嘲:“这一天终于来了。”
  徐恕心情复杂,问:“你早就知道?”
  冯芳无所谓似的:“我当然知道,我是最了解姐姐的人,只是她不喜欢我,反而喜欢你。也罢了,反正我要死了,就烦请你告诉她,我等着她…”
  他缱绻十分地说:“我那么崇拜她、谅解她,可她还是不肯放过我,即便这样,我还是不怪她。我就在旁看着,看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说罢,他阴阴地笑起来,徐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想快点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冯芳却又叫住她,在自己破破烂烂的袖袍里翻来找去。
  终于找到那枚紫玉戒指。
  **
  徐恕离开后的许多日子,常常做梦。
  她梦到冯芳那双隐藏着疯狂和泪水的眼睛,又梦到皇后娘娘冷淡而暗含戾气的回答。
  “他是想诅咒我?”赵垣捏着那枚戒指,随手掷了出去。
  徐恕觉得有些眩晕,夜间惊醒,又收到宫里的来信。
  徐葳蕤嫁入东宫后也不消停,隔三差五地同她递消息,讲述自己预备如何劝说太子提拔青海的本家。
  一片糟污。
  徐恕怔怔地按住心口。
  她翻窗出去,躺在屋脊的瓦片上,望着泛白的天和稀疏的夜星,简直觉得青海像是儿时的一场梦。
  徐葳蕤做的也是一场梦。
  太子登基后根本没能拿到任何权利,太/祖武皇帝留下的余荫纷纷倒戈。
  赵垣坚持改制,建立文渊阁,朝堂上一片腥风血雨。
  徐恕一边要应付青海的压力,一面又要回应宫里对于文渊建立的诸般疑问。
  青海的老家主不可避免地得知了这个消息,几次派人来斥问。
  “你还记不记得,到上京是来做什么的?”
  徐恕难以回答,她深陷入世家与革新之间,难以左右周全,更没法帮助徐葳蕤与太后抗衡。
  这般挣扎许久。
  直到文渊初具规模,她才选择嫁给李仁,转入世家的阵营,完成青海徐氏交给她的责任。
  定下吉日的那一天,太后传她进宫。
  久违的会面,徐恕忐忑不安。
  可赵垣只是同她下棋,偶尔闲聊。
  太后问:“你应当认得李仁吧,他比你大上许多。”
  徐恕点点头。
  她不但认得,还同这人有着不浅的交往。
  那已经是一年多以前,她在山间偶遇一个身着道袍的怪诞青年。
  他说他看不透自己的面相,于是猜测自己并不是此世之人。
  如此,结下不解之缘。
  太后问:“你喜欢他吗?”
  徐恕有些惊愕,她已不似初来上京那般口无遮拦,于是只模糊道:“我不知…何为喜欢。”
  太后便罢了手,她哗啦啦地搅着棋子,半晌说:“其实,你可以一直这样自由自在下去,只要放下那些虚无东西,没有人能伤害你。”
  徐恕没法放下。
  也不觉得青海是加诸己身的枷锁。
  她是个靠虚幻活着的人,没有这些虚幻的责任和信仰,她也便不是她。
  辞别太后,如是三四年过去。
  迁都到了上京,气候倒是和青海类似了些,不过徐葳蕤有孕,在炎热的夏季吐得昏天暗地。
  她是极逞强的性子,撑着身体也要和太后斗下去。
  可徐恕已经明白,败局已定。
  皇帝不过十八岁,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
  本该朝气蓬勃的青年人如逐渐枯败下去的藤蔓,已经无力掺和这些争斗。
  徐恕旁观着,不由劝徐葳蕤珍惜眼前。
  因为她知道,这位心思很重、时常有些郁郁,却很包容温柔的皇帝,很钟爱她的大小姐。
  徐葳蕤的眼睛只看着前方,忘记了身侧默默注视她的人。
  直到皇帝病危的前一刻,徐恕携着徐葳蕤逃亡。
  她恍然惊觉,短短六七年,已经像一辈子一般长。
  躲躲藏藏的路上,她们在黄河之畔望见一轮蓝月,在这月下,徐恕不知徐葳蕤是否会记起刚走出青海的那个晚上。
 
 
第60章 风起
  文心在七月的第一日来到安西。
  炎炎烈日播下锋芒, 她一身丝质官袍耀目地反着华光。
  那张脸上意气风发,连下巴上的黑色印记也黯淡下去。
  林忱坐在窗边的竹席上,抬手半挡着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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