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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别害怕
跟乔绵离婚的第一年，江衍洲其实没什么变化，他只是有一点不习惯。
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Omega忙前忙后的身影，也没有乔绵的声音，他变得不太喜欢回家。
他收到了朋友的结婚邀请，那是一场不算热闹的婚礼。
朋友是奉子成婚，可能是因为孩子才走到这步，但江衍洲还是恭喜他要做爸爸，朋友却只平静地笑，说：“无所谓，也不是那么喜欢小孩子。”
那个Omega腿脚不便，坐着轮椅，但长相漂亮，笑起来很温柔，他突然又想起了乔绵。
很奇怪，在乔绵离开之后，他的每一个梦都跟Omega有关。
“你好。”
江衍洲喝了点酒，顺着耳边的声音才看到了这场婚礼的主角，那位怀了孕的漂亮Omega。
他轻轻往后退了两步，问他：“怎么了？”
Omega咬了咬嘴巴，轻声问他：“你有看到他吗？我没找到他，刚刚看到你们一直在聊天，我想……跟他说声再见，我得先回趟家，如果你看到他，麻烦跟他说一声。”
江衍洲讶异于他们之间的疏离，却也答应了，“好，你不舒服吗？或许你可以等他忙完，让他送你回去。”
“不用的。”Omega温声拒绝，“不麻烦他。”
“好。”
他眼看着Omega被人推着轮椅离开，朋友才姗姗来迟。
“你的Omega先走了，他可能不舒服。”
朋友像是没听到，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我最近在忙个项目，公司研发了一批新产品，关于腺体的再造跟植入，你有没有兴趣？”
江衍洲只犹豫一秒，问他：“是做什么的？”
朋友跟他谈生意，而他思考了三天，把自己送上了手术台做试验品。
乔绵说发情期太痛苦，他突然想试一试。
如果他变成Alpha，他跟乔绵之间是不是不会有争吵，也不会分开。
他从来不否认自己对乔绵的喜欢，但也没刻意表达出来，所以乔绵总是没有安全感，他用理性的思维给自己的妻子灌输一切，告诉他婚姻就是这样的，本能是一件十分可耻的事。
腺体的植入异常痛苦，他有很严重的排斥反应，他有大半年的时间里都躺在医院，腺体散发出的异味总是让他呕吐，不论是他的大脑还是身体，都无法接受强制充斥在他体内的信息素，手术的部位开始腐烂，植入的腺体被挖除，他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想到的是乔绵第一次跟他见面，腼腆地在他面前做自我介绍。
他后悔了，他想去找乔绵。
部门的聚餐宴没有乔绵，那个叫秦可的女孩子说乔绵最后一天上班，他不会来了。
这顿饭江衍洲不太吃的下，他中途找了个借口去厕所抽了根烟，窗外淅淅沥沥飘着小雨，夜色很暗，不知道乔绵是不是在睡觉。
陈维清又缠上来，问他干嘛要跑，是不是躲着自己，江衍洲头也没回，身影在白色的地砖上一动不动。
“没有我想见的人。”江衍洲说。
陈维清一副吃瘪的模样，看上去有些生气，“你这人，不识好歹。”
江衍洲把烟掐了，洗了个手，说道：“我说得很清楚，你在我身上浪费什么时间，我是Beta，跟你不合适。”
“无所谓啊。”陈维清不服气：“我又不喜欢Alpha，你妈妈也中意我，你放心，我不会像你前妻那样的。”
他前妻那样？什么样？
江衍洲冷着脸，一步步靠近他，陈维清被他模样吓到了，“你怎么了？”
“让开。”
这是他第一次见江衍洲生气，心里犯怵，没敢多话，欠个身让人出去了，可心里又觉得委屈，也不甘心，打了个电话告状。
江衍洲待不下去，提前离开了饭店。
乔绵现在没有工作，不需要早起，晚上也就不需要刻意早睡，他时常摸着肚子自言自语，倒也觉得有趣，医院的电话打来两次，最后一次的时候，乔绵跟对面说：“我改下时间，定在月底吧？可以吗？”
“可以，月底30号，周四，下午两点。”
乔绵窝在沙发里，把自己蜷缩起来，克制着声音说了句：“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想好好陪陪他唯一的孩子。
随着孕期的增长，乔绵几乎很少出门，他无法控制自己随意飘散的信息素，也变得更加渴望被安抚，但他还能忍。
家里缺东西的话他一般是选择早上人不多的时候出去买，会穿厚厚的衣服，再裹上围巾，最近天气不好，他都会随身带把伞，隔壁安静了好几天，没有再碰到那个Alpha。
乔绵早上六点出门，打算去买点水果跟蔬菜，他不想在外面呆太久，就挑了最近的超市，差不多半小时就到家，为了省点车费走回来的，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腿都软了。
在走廊的过道里，闻见了一阵令人作呕的Alpha味道，他的心一下子坠了，想要开门，可越着急越找不到钥匙，被人摁在墙上时，后脑勺撞得他眼前一黑。
“啊……”手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男人强制性地贴上来，一个劲往他戴着围巾的脖子里钻，信息素的气味飘进他的鼻腔，他只觉得恶心。
“滚开！”
他挣脱不开，手腕被死死摁住，对上一双猩红的眼。
“我观察你好几天了，你男人呢？他怎么又不来了？”Alpha猥琐地贴着他的脸，下流至极地说：“你的味道太勾人了，我天天想得不行，陪我睡一晚吧，我老婆不在，我给你钱也行的。”
太恶心了，实在太恶心了。
乔绵几乎当场就要吐。
身上的束缚伴随着剧烈的惨叫，乔绵脱离般靠着墙往下坠，肚子一阵紧缩，他感到了疼，下一秒就被人抱在怀里，闭着眼都猜到了是谁，鸵鸟似的往人怀里缩。
头发被一只手温柔地安抚，他变得有些脆弱，江衍洲抱着他踹了Alpha一脚，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却也知道自己犯了错，敢怒不敢言，连跪带爬地起来跑进了屋。
“有没有事，我报警。”
乔绵摇摇头，脸色惨白，“先不要了。”
“你怎么了？”
“肚子疼。”
江衍洲抱他回家，门关上后也没肯放人下来。
乔绵好轻，似乎又瘦了，Omega柔软的发丝贴着他的侧脸，呼吸的热气都在他喉间。
“放我下来。”乔绵还是有些后怕，他不想表现出来，问道：“你怎么会来？”
“想你就过来了。”
直白的话语让乔绵哑口无言，屋子里是他浓郁的信息素气味，他抬眼看了看江衍洲不动声色的脸，心想幸好是Beta，不然肯定要露馅。
“你松开我吧。”乔绵想自己从他怀里跳下来，奈何江衍洲完全不给他机会，他想生气，想质问，江衍洲却抱着他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屁股底下是柔软的毛毯，他想到了被遗忘在门外的购物袋。
“我买的东西……”
“一会儿我去拿。”江衍洲说。
“我现在去拿吧。”乔绵说着就要起身，肩膀被摁住，“你干嘛？”
即使是生气，语调也很轻，巴掌大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江衍洲凑上来，跟他鼻尖相贴，没给他逃离的机会。
“我想亲你一下，可不可以？”说话的尾音软绵绵的，乔绵没有被蛊惑，直接拒绝了。
“不可以，你不准亲我。”
突如其来的吻让乔绵直接放弃了思考。
江衍洲用唇摩擦他的嘴角，手掌很用力地往乔绵颤抖的指缝里钻，用气音跟他说话：“没事了，不要怕。”
他说：“绵绵，不要害怕。”
客厅的玻璃窗上飘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带着潮湿的温度，流进了涟漪的心里。
第29章 爱你绵绵
乔绵一直都是一个腼腆又羞涩的Omega，不论是跟人相处，又或者是夫妻间之间，即使他们以前做过很多次爱，乔绵仍旧会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亲昵举动而害臊，最后换来的无非是更加缠绵的亲吻。
他们有太长时间没有接吻了，江衍洲也忘记之前在陌生的小旅馆，因为乔绵的发情期上床那天有没有接吻。
他不记得了，所以现在格外珍惜。
唇舌纠缠，湿热的气息绕在鼻尖，他突然很想闻闻乔绵的味道。
香雪兰是一种很好闻的花，像乔绵一样，但乔绵说他很讨厌这个味道。
他没有能力在Omega身上闻到信息素，以前闻不到，以后也是。
失败的手术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伤口，但是很奇怪，他的心脏也很疼。
“你在做什么？”乔绵撑着双手，一边喘气一边说：“你压着我了。”
肚子的疼痛褪去，乔绵没觉得还有什么不适，但江衍洲压在他身上实实在在的重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他还是没办法接受清醒时候的吻。
江衍洲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气味，大概是某种香水的残留。
脸侧停留的呼吸总让他想起一些早该忘掉的事。
“你……”
嘴唇痒痒的，为了缓解尴尬乔绵用舌头舔了舔，得到的是一个差点让他窒息的吻。
“唔……”
没用的乔绵又想哭。
“你也发情吗？”
江衍洲的吻没再持续，他说话很慢，不疾不徐的，倒是带着一丝无人察觉的遗憾，“没有，我发不了。”
“那你怎么……”
乔绵到底害臊，后半句的话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江衍洲也没有再为难他，扯出他身子底下的毛毯替他盖上，转身出了门。
有一瞬间乔绵是失落的，肚子的宝宝像是知道他的爸爸离开而抽痛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
“我给你做点吃的。”
去而复返的江衍洲拎着他从超市拿回来的塑料袋进了厨房。
印象里，江衍洲很少下厨，家里的三餐都是自己准备的，他喜欢给自己心爱的人准备生活上的一切。
但有时候江衍洲临时告诉他不回来吃饭，他盯着一桌子的饭菜也不是那么喜欢了。
人都是会变的，他早就改掉了给人做饭的习惯。
塑料袋里是简单的蔬菜和水果，唯一的荤菜是一盘切好的鸡腿肉，虽然江衍洲对乔绵缺钱这件事有了大概的了解，但看到这些时候还是不太适应。
早上不适合吃太油腻的，他用电饭锅熬了粥，里面撒了点青菜跟肉沫，等待的时间里他给乔绵热了杯牛奶，但乔绵没接受。
“不想喝这个，你还不回去吗？”
江衍洲放下牛奶，顺势坐到他身边，伸出手隔着毛毯要去摸他的肚子，乔绵吓了一跳，按住他，“你干嘛？”
“我看你刚刚就一直摸肚子，我给你揉。”江衍洲说。
乔绵舌头打结，推开他：“我没不舒服，就是有点饿。”
“粥一会儿就好，先喝点奶，冰箱里的面包我扔掉了。”
乔绵瞪着他：“谁准你扔的。”
“过期了。”
乔绵觉得江衍洲太过浪费，生气道：“又没让你吃。”
江衍洲皱起眉：“你吃？”
乔绵不说话了，嘴硬起来：“你不要随便扔我的东西。”
跟乔绵因为一袋过期的面包争吵是不对的，所以江衍洲重新替他盖好毯子，让他多休息。
“还是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
乔绵确实饿了，喝粥的时候勺子都被舔的很干净，江衍洲看他喜欢就又盛了一碗，回来时看到Omega已经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起的这么早又受了惊吓，确实很累。
他把碗洗了，看着时间打算出趟门，但又不放心家里的乔绵，便把人抱进了卧室，Omega睡得沉，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江衍洲把他放在床上，盖被子时却把人弄醒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看上去好像要出太阳。
“你怎么还没走？”乔绵的眼睛也很亮，像极了以前向他讨吻时的每个早晨。
“你现在有心仪的Alpha吗？”江衍洲答非所问道。
乔绵被他问懵了，他觉得这样的Omega很可爱。
“如果没有的话，暂时考虑一下我吧。”
乔绵避而不谈，故意不去看他，说：“你有更好的选择。”
“我是Beta。”
乔绵问道：“Beta怎么了？”
江衍洲不是那种会因为第二性别被困住的人，他本来就有很多种选择，他才想问，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自己结婚。
“因为是Beta，只有你愿意要我。”
江衍洲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玩笑，乔绵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你妈妈没有给你介绍吗？”
江衍洲实话实说：“有。”
“所以你在说什么胡话。”
“因为我只想要你。”江衍洲说：“绵绵，原谅我。”
……
乔绵又睡了一觉，梦里天气晴朗，他不用再因为晒不干衣服而苦恼，也没有总是擦不干的眼泪，虽然还是有折磨人的发情期，但是乔绵一点也不觉得痛苦。
妈妈的祭日要到了，乔绵决定去看看她，只希望那天是个好天气。
家里多了一些东西，冰箱里塞了他平时根本不会买的昂贵食材，桌上还留了张粉色的便签。
不舒服要多休息，不要急着找工作
给你买了吃的要记得吃
但过期了不可以吃
因为我比较想你，所以晚点还是会过去找你
最后还写了一行字但是被黑色的笔划掉了，乔绵本来没有好奇心的，但越显眼他就越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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