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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如应律(近代现代)——kitto

时间:2025-03-09 10:26:37  作者:kitto
  “我没成家,那天晚上说那些话是我不对,”沈忆安半边身体压在梅桑结身上,握着他的手腕抬起来拍打自己的脸,“你打我吧,别生气。”
  梅桑结抽回手,推了一下他,“曲延竞跟我说了。”
  沈忆安向下一撇嘴,“以后不许跟他睡一张床。”
  梅桑结不说话,他拱到他侧颈上,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委屈,“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可是我不后悔。只是,哪天我死了,你就不要等了。”
  梅桑结被气到,一把将人踢到床下去,指着门外,“再说这样的话你就睡院子里去。”
  沈忆安揉着屁股龇牙咧嘴砚删停,但还是很快爬上来哄他,“不说了不说了。”
  沈忆安搂住背对着他的梅桑结,说他不是军官了,也跟家里人说得明明白白,以后他们想开了那还是一家人,想不开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梅桑结并不觉得痛快,沈忆安为他做了太多,而他除了等待。除了令沈忆安跟他一样没有亲人外,什么也不曾做过。
  沈忆安好似能看到他在想什么,亲了亲他的后颈,嘴唇贴在上面,说:“这是我的选择,不能说跟你没关系,你愿意回报我的话,就好好跟我在一起,别跑,别离开我。我不要沈少爷沈军官的身份,只有你是最重要的。”
  他们像从前那样拥抱、接吻、结合,可他总觉得梅桑结心事重重,这让他在云麓待了快一年都不踏实。
  梅桑结也意识到两人之间出了问题,就在他认为他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解决这块名为「心甘情愿」的大石头时,曲延竞一通电话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第五十一章 
  曲荣病重了。
  曲延竞离开前给了店铺老板一笔钱,名义上是梅桑结预存的电话费,老板亲自跑了一趟,将消息转达给梅桑结。
  沈忆安去哨所了,是沈父替他安排的,兴许真的态度软化了。起初沈忆安不去,一心跟着麦芽爷爷学种地,某天晚上梅桑结摸着他指腹和掌心的茧子,问他这是握枪握的吧,沈忆安没否认,只说种地也会起茧。
  梅桑结不说让他去或者不去,不过没几天,沈忆安就主动去哨所报道了。
  沈忆安从前有个教师梦,他也从来都不是挂闲职的人。
  梅桑结慌慌张张收拾行李,麦芽蹲在院子里时不时抬头看屋里一眼,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将箱子放到地上,笔记簿被烧掉后没有纸了,他只好拿石头匆匆在地上写:曲叔叔病重,我回云城一趟。
  又跟麦芽说沈忆安回来的话让他看,麦芽点头,知道他还回来,神色轻松许多。
  赶了一天路,梅桑结在旅店住下,惶惶不安了一整个晚上无法入睡,天还没亮,门被敲响了。
  敲门声很轻,好像若他不应门的话,外面的人就要走了。
  梅桑结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几乎瞬间就意识到门外是谁。
  沈忆安裹着一身寒气倚着门框,疲倦的眸子因深夜的温度而显得愈发冷冽,却在看见他的下一秒就笑起来。
  “还好赶上了。”
  曲荣病重的消息令许多莫名其妙的消极想法如雨后春笋般从心底冒出来——曲荣骨瘦如柴躺在床上,张大嘴却无法自主呼吸,现在见到沈忆安,血肉模糊的士兵竟与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而这些画面其实是早就存在于大脑里的,时机一到,自然无法控制。
  对此一无所知的沈忆安从口袋里拿出被他留在澜城的表给他戴上,又从衣服内侧掏出几个煮熟的玉米放他手里。
  “不热了,”沈忆安懊恼地嘟囔,接着将他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脑袋,说:“别想太多,路上小心。”
  梅桑结捧着玉米,没法伸手抱他,蹭蹭他冰凉的棉袄,将脑子里不吉利的画面统统赶出去,“你怎么来了,不进屋吗?”
  “我还要赶回去,”沈忆安松开他,低头亲了亲他的脸,“去睡吧,我在家等你。”
  “bayartai。”
  梅桑结仰头看他,视线很快模糊了,沈忆安叹一声气,拍拍他脑袋,安慰他说:“你曲叔叔跟我说这是再见的意思。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梅医生,坚强些。”
  沈忆安离开前,他再没能说出一句话,为了不让沈忆安担心,硬是把眼泪憋回去了。
  一个礼拜后,他在别院见到了曲荣,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气息奄奄。相反,精神状态一反常态的好,曲延竞这会儿才告诉他曲荣得了肺癌,不肯去医院,只等见见他。
  卧室只剩他们两个人,梅桑结用热水泡了手才去握他,见到人,他终于冷静下来了。
  “曲叔叔,我陪您去医院吧。”
  曲荣凝着他,慈爱地笑着,“活够了,若不是你撑着我,我哪能活这么久。”
  梅桑结以为他依旧为父亲的溺亡愧疚,便说:“我阿爸——”
  曲荣摆摆手,温和地打断他,“你跟你父亲很像,不仅长相,连性格也像。”
  梅桑结愣住,“您认识他?”
  他一直以为他父亲在阿客纳湖救了一个来傈祜采买药材的商人,可曲荣的语气,听上去跟他父亲并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接下来的话,更是令梅桑结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僵住。
  曲荣的视线从他脸上错开,停在书柜上书脊严重磨损的那本书上,“望春是你父亲,也是你母亲,是我辜负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第五十二章 
  曲家少爷同司机儿子相爱的事还是暴露了。
  彼时的曲家家主为了让这根独苗安心继承家业,一边对涉世未深的梅望春威逼利诱,一边给曲荣施压,最终以同世家女联姻为条件,默许身份低微的梅望春。
  曲荣也提了条件,那就是联姻一事不能被梅望春知晓。
  梅望春被养在偏远的别院,他父亲忽然间不再给老爷子开车,出手也阔绰了,可他不喜欢这样,问曲荣是不是给他父亲钱了,曲荣哄他说孝敬岳丈是应该的,实际上只是为了堵住他的嘴。
  与世家女成亲前,曲荣筹划了一场只有两个人的婚礼,送了他一对石榴石耳坠,梅望春并没有追问为何不是戒指,想必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起疑了。
  曲荣与世家女成亲那几天,云城的报纸通通被曲荣买下,心里的愧疚不安致使他在婚后一个月始终陪着梅望春,直到世家女分娩。
  梅望春的父亲在世家女诞下一子当天收到一封匿名信,担忧失去生活来源,他劝梅望春生个孩子,牢牢绑住曲荣。
  梅望春身体特殊,但不曾想过自己能生孩子,因此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而梅望春的父亲不是这么认为的,他深知男人秉性,将这封信拿到曲荣面前,摆出一副岳丈的姿态劝他们也要个孩子。
  曲荣不敢冒险,他怕梅望春身体受不了,可梅望春开始抗拒自己的触碰,并提出想去教书的想法。
  惴惴不安的曲荣让梅望春几天都没能下床,后来梅望春怀孕了。
  他找到曲荣真正的家,打算当着曲家家主、曲荣的面将这个消息说出来,可一个抱小孩的女人从楼梯上款款而来,哄小孩叫曲荣阿爸。
  偌大的客厅只剩孩子的吱吱呀呀,梅望春绝望地看了曲荣一眼,挺直腰杆,道:“恭喜曲老爷,我这次是来请辞的,望曲老爷成全。”
  梅望春只身离开云城,曲荣被软禁,寻不到梅望春后为了孩子妥协,在煎熬和思念中度日如年。
  曲延竞15岁时,他与随从去傈祜采购药材,与朝思暮想的梅望春重逢,曲荣下跪求他原谅,梅望春不为所动,只说过去就过去了。
  曲荣求他跟自己回云城,梅望春告诉他自己已经成家,极度的喜悦及悲痛让他脑袋发晕,他看着梅望春远去的背影,急火攻心地爬起来,脚下打滑,滚进冰冷的湖水里。
  他没有呼救,任由刺骨、咸腥的水涌进鼻腔、口腔和肺里,与梅望春相处的一幕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辈子他值了,只是对不住梅望春,拿命还吧。
  沉到湖底前,他看见梅望春朝他伸了手。
  他被推到岸上,眼睁睁看着梅望春试图爬起来,最后失去了知觉。
  “我没能跟他成亲,却出于私心撮合你和延竞,”曲荣仍笑着,眼眶里蓄了泪,“我这辈子做错太多事,想必你阿爸下辈子都不愿同我和好了。”
  梅桑结的血液似乎结成了冰,而曲荣脸上只有即将解脱的快意。
  “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坠在胸口的石榴石变得千斤重,梅桑结咬着牙,不知该对一个行将就木之人作何反馈。恨他吗?恨他让父亲吃尽苦头不够,最后还害得他溺亡,恨他让自己没了父亲,还试图让自己跟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成亲,恨他接自己来云城不说,临死之前却不管不顾把这样的枷锁套在自己身上?
  曲荣不再握他的手,道:“我始终在想,若那个时候放弃少爷身份,是否不是这般结局,我早就该死了,骗你阿爸的时候我就该死。”
  “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忆安啊,他在走那条我求而不得的路,”曲荣闭上眼,脱力般道:“我想给你一个保障,你不喜欢延竞,那就把他当哥哥——”
  梅桑结猛地站起来,将项链扯出来扔在地上,“这个耳坠不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吧,你从头到尾就是个自私的人!把我接到云城来,只不过为了赎罪,跟我说这些,想让我恨你、记住你,我不会的!我父亲早就忘记你了,无论是谁掉进湖里,他都不会见死不救,我父亲是英雄,但我替我父亲不值!我不会记得你的。我没有什么哥哥,我只有我父亲。”
  他没再看曲荣一眼,走之前,他抽走了那本磨损的书。
  曲延竞拦住他不让走,他不打算告诉曲延竞这些,曲延竞不应该知道。
  “我要走了,沈忆安还在等我。”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我爸了。”
  梅桑结提起放在门口的箱子,捏着书侧过脸去看他,“沈忆安是我在世上唯一在意的人,你应该知道吧。”
  在意到能够一起死的人,他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还要怕一起吃苦。
 
 
第五十三章 
  为了等火车,他在火车站附近住了几天,镇里的电话打不通,他试过几次后没再继续打。
  那并不是一本书,而是包了淡黄色书皮的笔记簿,里面是他父亲抄下来的诗,写了密密麻麻的备注,中间夹了几张信纸,是曲荣在他父亲去世后写的,他没看内容,叠起来撕掉了。
  他父亲是有过抱负的,「明年如应律,先发望春台」在笔记簿里出现过许多次,可他父亲没等到第二年的梅花绽放,为了曲荣,又为了他,放弃了自己施展才华的机会,甘愿留在傈祜做农户。
  失去母亲并未给他心里、生活上带来任何阴霾,他的父亲像山,又似水,他不曾比别人矮一头。
  他的父亲学什么都很快,一口流利的傈祜话让他以为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直到他发现父亲不会水,他教他父亲学会了游泳。
  甘愿这个词,让人心疼又无可奈何。
  曲延竞来找过他几次,曲荣在那天后病情急转直下,却执拗地不肯去医院,他没回去,只说「我不是他儿子,你照顾便好」,曲延竞不满他这样的态度。但也克制着没骂出「白眼狼」三个字。
  梅桑结在第十天坐上回云麓的火车。与此同时,曲荣在别院失去了呼吸。
  摸项链的习惯变成了摸手表,他要跟沈忆安一起,实现各自的抱负,用双手撑起两人的家,再也不谈付出,只有心甘情愿。
  他像初到云城来时那样期盼与沈忆安见面,跟他说「我回来了」。
  曲荣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
  镇上的店铺关了大半,到处充斥着萧条的味道,他眼皮跳个不停,不安地敲开老板店铺的门,问他能否带自己去云麓,老板摇头,“不成不成,云麓现在不安全,前两天云麓的村民全部转移到镇上来了,你还去做什么。”
  边境再次发生冲突,从前几次并未到需要村民转移的程度,这次是前所未有的规模。
  梅桑结提箱子的手死死攥在一起,脑海里不断浮现各种不好的结果,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想立刻去找沈忆安,确认他是安全的,可当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赶去村民的临时住所,麦芽一看到他便跑过来抱住他的腿,脏兮兮的脸上挂着一道道干涸的泪痕。
  镇上的医生给受伤的村民做了简单救治后就去了哨所支援,他检查一遍后才放心下来,正往外走,又被麦芽扯住。
  梅桑结蹲下,耐心同她说跟爷爷奶奶待在一起,她迟疑地点头,从衣服内侧小心翼翼拿出一张照片给他。
  这是他跟沈忆安唯一的一张照片,沈忆安说洗出来给他,却始终没给。
  梅桑结发觉自己的手止不住地细微颤抖着,他没接,愣愣看着沈忆安笑着的脸。
  麦芽指指照片里的沈忆安,又指指自己,最后指指梅桑结,和他的心脏。
  “沈老师说想你的时候就看你的照片。”
 
 
第五十四章 
  借了马车,梅桑结连夜赶回哨所医疗站,得知沈忆安没来过,他沉稳地做回了「梅医生」。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冲突在伤亡中休止,他还是没见到沈忆安。
  知晓他与沈忆安关系的军官让他回云麓等消息,他按部就班地等到开春,没等到沈忆安,却等来了田星河。
  “你对这个结果满意吗。”田星河目光空洞地望着他,声音很轻,语速很慢,像是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他身体里,让他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他爸拿着他的褒奖文书回来,他妈直接病倒了,他是英雄了,你满意吗。”
  “给你,他的遗物。”
  “梅桑结,你从始至终都在消耗他,我祝你活得像从前一般恣意、自私,祝你永远不做噩梦。”
  残缺的照片轻飘飘落在地上,上面只剩他紧绷着的脸,没有沈忆安的。
  他将照片捡起来,想找个地方收好,鬼使神差地去摸床板下的笔记簿,摸到一半记起沈忆安已经将笔记簿烧掉了,却在收回手时碰到一块硬的、冰冷的东西。
  他抽出来,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看手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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