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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嘘，宝贝们，安静。”他阻止了那些蠢蠢欲动想要发动攻击的触腕，漆黑眼底闪烁着癫狂光彩投射向三位应邀前来的观众。
“终于亲眼见到你的存在了，克劳德·斯特莱夫，我亲爱孩子的‘第二人格’。”
那令人嫌恶不安的眼神犹如剥光了佣兵的身体，赤裸裸地上下流连。他目光深情，嗓音甜蜜。这种表现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我一直想要与你面对面交谈。”
克劳德后退半步，浑身紧绷地攥紧剑柄。那是他下意识的防御动作。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哈，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了。”宝条笑道，“别这么冷漠，甜心。”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萨菲的下落，以及我想对他做些什么？”
对方简单一句话便捉住了克劳德的命门。
金发佣兵那双漂亮的蓝眼几乎要燃烧起来。他沙哑质问：“你把他藏在了哪里？”
他自闯入这个空间后，便一直在目光环视地寻找萨菲罗斯的踪迹。
但显然，宝条不会让他轻易如愿。
毕竟，他花费熟年时光，劳心费力地亲手搭建出这个舞台，就是为了当向整个星球展示他的无上杰作时，有现场观众为他捧场。
此刻他情绪激昂，兴奋到战栗。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同人分享其作品当中富含的绝妙构思与深刻内涵的艺术家般，充满了倾诉欲与表现欲。
“别把一场派对搞得那么仓促，耐心是一种美德。”
“我讨厌人类，非常厌恶。”他说。
“脆弱的肉体与过短的寿命令他们眼界狭隘、思维局限，被低等的生存与繁殖欲望所控制。由于实力弱小不足以走向宇宙受困于这个星球之上，对于有限资源的争夺令他们贪婪嫉妒、面目可憎。”
“若是‘造物主’是一个需要考核的职业，我的作为他的顶头上司的话一定会拍着桌面怒吼着解雇他。”
宝条摊开双手，微微耸肩：“毕竟我手底下也只有灌了两大瓶烈酒宿醉一夜，第二天头昏脑涨进行实验操作时违背了三百多条标准条例的家伙，才能搞出这种浑身上下都是缺点的东西。”
“所以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在想着，如果我能够替换那个不称职的‘造物主’坐到他的位置，那么我一定能创作出一件令世人惊叹的艺术。”
他态度双居高临下，充斥着对于生命漠视轻慢的情绪。说到这里，那双姜黄色眼珠闪烁起来，即便是墨色镜片也掩盖不了眼底的勃勃野心。
“当我获得神罗的资源支持后，我就一直一直一直尝试着我的构想，无数次基因崩溃，无数次细胞突变，无数场拉响警报的重大失败，简直将我的信心与骄傲击碎，直到一个敲响命运钟声的神圣之日降临……”
“我的圣子，我的杰作，我谱写‘完美’序章的第一枚音符自我手中诞生。”
说着，宝条转身面对身后那一团犹如茂冠绿榕根须般纠缠成团的触手，它们在其轻柔抚摸之下缓缓游曳着散开，暴露出藏匿于其中的真实。
古代女尸的下身鼓胀隆起，仿佛一头即将待产的臃肿蜂后。那浑圆如卵的腹部皮肉消失，只剩下半透明的隔膜，里面浮动着幽绿的“羊水”，犹如一个被赤裸暴露的血肉子宫。
隔着薄薄一层胞衣，能够看见一道修长身影如胎儿般蜷缩，面孔被水母刺须般浮动的银丝覆盖。赤裸的线条，性感的阴影，仿佛突破了人工干涉与自然演化的极限才得以孕育出的完美。
克劳德瞳眸微微缩紧。他必须竭力控制，才不至于被愤怒与焦躁冲击到失控。
杰内西斯与安吉尔同样脸色相当难看。
而宝条浑不在意那些几乎要将他撕扯碎片的愤怒眼神，他为三人的反应感到满意，甚至是颇为愉悦。
“萨菲罗斯的诞生令我精神振奋，因为这说明我走在正确的道路之上。”
“但在一段时间的洋洋自得后，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我的夙愿并未得偿。”宝条轻拍宫胞，遗憾摇头。
“萨菲罗斯，也是有缺陷的。”
“他自胎儿起便与杰诺瓦共生，继承了对方能够适应任何环境与几乎无法死亡的强大生存能力，就生物个体来说的确已然完美。”
“因此他的缺点不在肉体。”宝条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而在这里。”
“可能是受到杰诺瓦这种生命体只在意生存与进食的基因本能的影响，萨菲罗斯天生具有严重的精神缺陷，那种偏执与特立独行的思维模式只不过是其外在表现的冰山一角。”
“他就像是一轮苍白冰冷的太阳，散发着令人流泪的刺目光芒，但却无法让人感受分毫热量。”
杰内西斯忍不住讽刺：“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创造出一个冷漠无情的神明。”
宝条嗤笑着否认了杰内西斯对于自己理想的狭隘理解。
“哈，‘神明’只是一个代称。我要创造的并非你们从希腊、北欧、埃及等等文明的史诗传说中了解到的那种东西……权力、享乐、纵欲，说实在的除了有些超凡的力量外，那些‘神明’与人类有多少不同？”
“因此再次纠正你们，我要创造的是一个‘完美者’。”
“‘完美’——是为全知全能。”
“我已造出一副全能的肉体。”宝条俯身贴上那湿滑的宫胞，感受着杰诺瓦之子被再分娩的胎动，“现在就只差分娩一个全知的灵魂。”
“至于如何得到这个灵魂……”他转头眼珠，将目光投射到克劳德身上。那样喜爱与贪婪，就像是在欣赏他的灵感缪斯。
“克劳德·斯特莱夫，你不知道你的出现给我带来了怎样的惊喜。”
“迥然不同的灵魂的结合，能够让一个独立个体同时具有两位顶尖战士的战斗技巧与思维模式。你们在兼具两者有点的同时，又互相弥补与制约了彼此的缺陷。”
“你们启发了我……若是我将更多人的精神结合在一起，那是否能够突破人类脑域限制，得到一个尽善尽美的灵魂？”
说到这里，宝条那隐藏了数年之久的秘密研究的真相终于揭露。
平民窟里为什么出现大量的人口失踪案？
当初小克劳德与那些被抓走的孩子们是要被用去做什么？
以及在那座地下研究基地里，曾经感受到的偷窥他们的目光……
记忆的碎片逐一浮现，那些曾被人忽视掉的蛛丝马迹令克劳德悚然震动，后脊发凉。
他可以想象到，3年前，就在那座昏暗阴冷的实验室里。那尚未完成的由大量人类肉体与精神强行缝合的庞大异种隐匿于幕布深处，用无数双眼睛贪婪窥视着他与14岁的萨菲罗斯。
而他却对此无知无觉，脑袋里头疼地塞满乖僻小猫的抚养指南，以及如何处理他们之间鸡飞狗跳的复杂关系。
宝条他的脸上笼着一团热切的神采。当狂热稍褪后，这个毫无底线为所欲为的人渣神态里竟流露一种堪称虔诚的肃穆。
“多么完美、多么富有神性，她需要一个配得上她的名字。”
“《马可福音》里有这么一段故事。”
“圣子遇见一位被无数污鬼附身之人，他质问这些来自地狱之物的名字。他答曰：吾名为群，因吾等众多（My name is Legion，for we are many.）。”
此时此刻他仿佛一名手握权杖、身披红衣的教宗，将亲手将他的完美者推举上至高天。
“所以，我愿称呼这件伟大的作品为——”
“杰诺瓦聚合体·大群。”
[Jenova Polymer·Legion]
仿佛是在回应这个名字，刹那间，密密麻麻的额触手犹如千万缕丝蕊般张开，刺耳尖啸在那头庞然巨型的腹腔嗡鸣回响，仿佛千万副喉舌摩擦共振。
宝条张开双臂，仿佛要迎接什么似的，闭上双眼陶醉地呼吸。
“你听，这是一千个灵魂在齐声歌唱。”
第26章
一千个齐声歌唱的灵魂，等于一千桩人口失踪案，等于一千个备受折磨后死亡的实验体。
当三人彻底明白眼前的异种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后，其背后的丑恶血腥几乎要让他们呕吐出来。
可笑的是宝条想要创造一位全知全能的完美者，但他却以恶魔之名为其命名。或许是因为连他自己都深知这东西的危险恐怖，那种惊人的感染性与侵蚀性若是放任其流窜至人类世界，生物灭绝，星球毁灭也只是在眨眼之间。
安吉尔与杰内西斯两人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迫切的危机感，仿佛末日的倒计时正在他们耳畔嘀嗒作响，令他们心跳加速，手心发汗。
“必须阻止他，我们替你撕开一条道路。”
两位1st对视一眼，确认行动后，雷厉风行地对金发佣兵说道。
然后，他们拔出武器一马当先地冲入无穷无尽的触手海潮，像是驾驶着帆船驶入风暴的勇敢舵手。血肉的海浪被他们惊醒，受到刺激与挑衅般掀起龙卷裹成一个巨大的球笼。
剑锋与刀刃犹如破碎的水银自缝隙间溅射，将不断绞紧的肉柱一次次地撕开。浓郁的魔力随着狂风逸散，不时引动烈火、冰霜与雷暴犁过整座战场。
滚烫的血液浇透了两人伤痕累累的身体，那些尖锐凸出的口器犹如荆棘撕裂着皮肉，侵入伤口的液体将两名1st的身体劣化与精神幻觉越发严重。
但他们还是艰难跋涉，竭力前行，直至将克劳德护送至他们所能深入到极限的距离。
杰内西斯不知第几次撕开拦路的肉壁后，忽然双腿一软，摇晃跪地。他头颅低垂抵住剑柄，维持着握剑拄地的姿态，犹如耗尽电量的玩偶般一动不动。
而安吉尔则用肩膀、膝盖撑住裂口，抵抗着那一圈圈蠕动肉环的挤压阻止其合拢。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汗水混着血水湿透了前胸，费力扭转头颅喊道：“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霎时，如同暴躁野兽的引擎嗡鸣自他身后响起，刀尖曳地划出一条血线。金发骑士驾驶摩托自缺口间跃出。
疾驰的摩托将追逐他的触手抛在身后。同时在脱离肉笼的那一刻，克劳德清晰听见了安吉尔力松劲泄的呻吟与肉壁蠕动闭合的声音，掌控方向的汗湿手指用力收紧，他只能前进不能回头！
此刻，他同样精疲力竭，幻觉重重，承受着身体与精神濒临极限的双重折磨。
但却在冥冥之中，一份执着与渴望将他的精神从肉体中抽离悬于虚空，令他得以暂时屏蔽掉身体的感官，凭借一股意念去驾驱他那千疮百孔的身体。
而他名目明确，目标锁定，湛蓝瞳眸清晰映照出蜷曲于杰诺瓦聚子宫中的人影。一道几乎震彻灵魂的呐喊自心底涌现，令他震耳欲聋。
——那是他的。
是由他亲手养大的毛绒绒的坏家伙。
他可以拎起后颈皮，将这不知好歹的小混蛋丢进不可回收垃圾箱里，但别人不行。
神罗、宝条、杰诺瓦……无论是谁，没人能从他这里抢走他！
半空中，克劳德蓄势已久的斩击投掷而出，刀锋旋转着将一条横扫而来触手钉死于地。
摩托高速碾过，以这条不停挣扎的触手为桥梁再度提速冲刺。漆黑轮胎底下，异种的肢体汹汹涌动，犹如伸出无双手臂想要将之拖拽入地狱。
然而，那反射着凛冽光芒的刀锋已如神明投掷的闪电般捅入杰诺瓦腹中。超越人类耳膜所能捕捉的高频尖叫震动得巢穴龟裂，碎石、粉尘簌簌而落。
克劳德咬紧嘴唇，手臂紧绷，双手握住剑柄，凭借巨大的惯性用力下压。
唰啦——
半透明的胞衣被刀锋撕开，绿色的羊水淅淅沥沥地洒落在地。
在此关键时刻，一双修长赤裸的手臂裹着黏腻湿滑的液体从胎膜中探出，朝天张开，仿佛在等候给与从天而降的佣兵一个亲昵的拥抱。
克劳德顿时张大眼睛，竭尽全力拧转身体，将六式的锋刃从原本的轨迹上带离，才不至于将突然动弹的萨菲罗斯的劈成两半。
但也就是这一瞬间的避让，让他失去了回旋的余地。
于是，他被那双手臂拥抱住。
结结实实撞入对方赤裸的胸膛，紧贴于胸口的耳廓清晰捕捉到那舒缓又熟悉的心跳。佣兵感觉到眼眶的刺痛与发热，似有某种情绪要随着疼痛的泪腺热胀满溢。
但下一秒，重逢的欣喜凝固于瞳孔中。
——有第二双“手臂”拥抱了他。
接着第三双，第四双，第五双……漆黑羽毛仿佛苍白太阳冰冷的碎片在人身边纷扬散落。庞大羽翼重叠的暗影向内收拢，将佣兵的反抗与挣扎全都封闭于孕化魔物的巨茧之中。
克劳德被锁住四肢，缚住躯干，身上的衣服在粘稠的液体里融化分解。仿佛撬开白蚌掏出洁白的软肉，剥离出光洁敏感的赤裸身体。
密闭的空间令空气变得燥热又浑浊，某种令人口干舌燥、感官紊乱的奇特气味随着萨菲罗斯沙哑性感的喘息将人暧昧包裹。
克劳德感到伴随急喘呼吸入更多的空气，身体逐渐发生微妙的变化。
汗水顺着前胸腰挺起的曲线一路往深处下滑，皮肤变得敏感、发烫经不得触碰，大腿蜷曲绞紧勉力忍耐着深处的越来越骚动的躁痒……
这令人联想起蛇类繁衍交配时会自腺体散发出用以催情的信息素，而他的身体正被漂浮在空气中的信息因子诱变成为那头巨蟒准备好的丰腴之巢。
他是那样亲昵地紧贴着他，犹如破壳后凭借第一眼认母的雏鸟。
揽在克劳德腰间手臂缓慢发力直到绷紧至极致，仿佛将要勒断他的肋骨，刺穿他的肺叶，令他在这个残酷又深情的拥抱中窒息而亡。
丰润唇瓣吞吐着潮湿热气在他耳畔斯磨。
“reunion……”
就像是一句魔咒，克劳德顿时瞳孔发灰，脸色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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