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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峙迦想到宋真言很瘦的身体，说，“将电话拿给他。”
一阵动静之后，宋真言接通电话了，“喂？”
“为什么不吃饭？”
宋真言不啃声。
宋峙迦于是威胁，“马上要天黑了，华姨要走了，你晚上就只能一个人待着了。”
那边好久都没有宋真言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
宋真言他正在自己的手机上看那个美国男人给自己发的消息，【宝贝，晚上可以通话吗？】
【你说会一直陪着我，是吗？】
【当然。】
……
即使是傻傻的宋真言也能感觉出来了，宋峙迦一直在逼迫他。
可是，宋峙迦如果回来的话，晚上是会拥有拥抱的。
像是一个小孩子左右手拿着两个玩具，一定要割舍出一个。
最后。
宋真言对宋峙迦说：“没事………你可以不回来的。”
第22章
宋峙迦是被挂断的那一个，此时尚有骄傲的自尊支撑着男人的脸面，男人故意拖了很久没有回去。
然后在监控里发现宋真言在和陌生男人通电话。
等到宋峙迦发现倪端开车飞快回去时，宋真言已经在房间里被人忽悠着掀开了上衣，将柔软的肚皮露给别人看，对面那个男人两只眼睛散发着贪婪的光泽，告诉宋真言，“abdomen。”
宋真言于是重复念了一遍这个词语。
“在干什么！”
宋峙迦一把抢过宋真言手中的手机。
阴恻恻的他看到手机屏幕里，有一位稍有姿色的美国男人。对方一看到脸难看得像是死了妈的宋峙迦，便立刻露出尴尬的神情，挂断通话溜了。
宋真言也被吓到了，缩起肩膀，不敢说话。
宋峙迦翻着宋真言的手机。
他打开那个软件，看到了宋真言和对方的聊天。
……
【甜心，我已经为了你开始学中文了。】
【不是中文，我要学的是英语。】
【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学英语？】
【嗯。但是你不也说会给我很多爱，一直陪着我。】
对方大概有半个小时没有发消息，宋真言于是主动问，【我叫你什么呢？老师？】
【你可以叫我daddy。】
【为什么要叫爸爸，我自己有爸爸。】
【哈哈宝贝，你太可爱了。】
【谢谢。】
对方紧接着发消息，【没有想到中国的宝贝都这么迷人，宝贝，我很想见你，既然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明天我们能见个面吗？】
宋真言一直没有回复。
对方又说，【宝贝，我真的爱你。】
宋真言礼尚往来，他说，【我也爱你。】
【晚上我们继续通话吧，我可以教你学习……】
【好的。】
最新的是刚刚对面男人发的消息，【宝贝，你可没告诉我你还有其他男人，我都为了你打破原则了！】
宋峙迦反复翻看着这些聊天记录，一直冷静的眼睛此刻几乎要喷出怒火。他握着手机的关节发出咯咯声，狠狠盯着宋真言，恨不得咬上宋真言一口。
没想到只是一天，宋真言便能勾搭上别人。
竟然都主动告白了。
这显得宋峙迦洋洋得意驯服宋真言像是一个笑话。
“嘭！”的一声，宋峙迦直接将宋真言的手机摔在墙上，那个手机瞬间就四分五裂。
宋真言被吓得叫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Eric！”
好像那个美国男人也跟着手机死去，宋真言跑过去呜呜哭起来，边哭边说，“不要，我的Eric……”
“我的Eric……你杀死了我的Eric……”
这个时候还在口口声声叫其他男人的名字，处在暴怒边缘的宋峙迦要将宋真言拽起来。
“啪！”的一声，宋真言躲避，失手直接甩到了宋峙迦的脸上。
男人的脸被扇得狠狠偏向一边。
“呜……我不是故意的……”
足足有好几秒，宋峙迦的脸都保持着偏向一边的姿势，这一巴掌，反倒让宋峙迦冷静下来了。
他伸手摸了摸裂开的嘴角，扯下刺痛的嘴角，弯下身来，慢慢将哭着的宋真言拉起来扔到床上。
差点忘记了，宋真言不能吓。
他慢慢抚摸着宋真言的脸，装成很温柔的模样，眼中笑意虚假，“不让我回来，是有了其他男人？”
“是……是你自己说不回来的。”宋真言恐惧地解释。
“真言，告诉大哥，你给他看了肚子是不是？”
“……是。”
“还有其他地方吗？”
“脚，还有脸……”
强装温柔的宋峙迦脸上出现了裂缝，那只手缓缓放到了宋真言的腿间，低声问，“这里呢？”
如同是地狱鬼煞，宋真言吓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没有……我，我只给他看了那些，他要看我的腿，你，你就过来了……”
宋真言身体轻微地发着抖，说话开始很不清楚。
“你不对我好……也不许别人对我好吗……”
“我只是很无聊而已，为什么你不让别人对我好？”
原来宋真言这样的傻瓜也会知道宋峙迦对他不好吗？
宋峙迦眼中的伪装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疑惑，还有眼底冰冷的温度。
“我对你不好？”男人问。
宋真言不敢说话了，紧闭着眼睛。
答案不言而喻。
“为什么？”宋峙迦语气激烈起来，“为什么要相信他！他明明是个骗子！”
“他……他说他会对我好，给我爱，陪着我……”
宋峙迦就想起来了，在聊天记录里那个男人花言巧语，宋真言答应了对方。
而宋真言可能真的很害怕惹怒宋峙迦，导致让自己吃一番苦头。他的脑子缓慢地运转着，想要找出让宋峙迦不生气的方法。
有了。
在宋峙迦沉默时，他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了男人，露出笑容，讨好说：“我爱你，我不讨厌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罚我，不要生气……”
宋峙迦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不敢相信宋真言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你爱我，为什么也对那个男人说爱？”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说爱你们都会开心的。”
宋峙迦再次哑声。
在回来得知宋真言变傻失忆的宋峙迦未见得有多么伤心，他游刃有余惯了，在面对傻乎乎的宋真言也以为能够很快抓在手里。
宋峙迦一直以为即使他把以前的宋真言弄丢了，他还是可以现打造一个。
打造出一个比以前更会说爱，更会表现，还不会乱哭的属于自己的宋真言。
可直到现在才发现，重新打造出来的宋真言，只是会重复说话的木偶。
一切都不对了。
小的时候，老爷子将宋峙迦捡回来的流浪狗弄死扔在了他的眼前，宋峙迦当时把那只小狗扔进垃圾桶。可在睡觉的深夜，宋峙迦总会做梦，梦到那只小狗在用热乎乎的舌头舔他的手心。
后来上高中的宋峙迦用猎枪打死过一只和那只流浪狗一样花色的成年大狗，并将其泡在福尔马林之中，作为观赏。
从小，老爷子教会过他，弱者，不配拥有同情。后来，宋峙迦自己学会了，利用无情满足自己的需求。
可是宋真言不一样。
宋真言不是宋峙迦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被幻想成已经长大的斑点狗。
是他让宋真言孤独，宋真言才会找其他的男人，他略施小计教宋真言去说爱，宋真言转头说给其他男人，并加倍的还回来羞辱。
只是顷刻，一股巨大的悲伤与迷茫就席卷上男人的脸。
原本位于宋真言上方的宋峙迦在此刻身形也显得颓废起来。
常年冷漠的眼睛终于在此刻浮现出了迟到的痛苦与后悔。
宋真言还在抱着宋峙迦的腰假装说爱，如同不明事理犯了错为了防止挨大人打，不停说对不起的小孩。
说了好几遍后，宋真言悄悄地抬起眼睫去偷看宋峙迦，看到宋峙迦好像真的不太生气了，只是表情有点奇怪。
“哥，你是不是不生气了啊？”宋真言小声问。
宋峙迦低头看着他，没有给出回应。
宋真言于是又很恐慌，不停地对宋峙迦说爱，每说一声爱，宋峙迦坚硬的心脏好像都被宋真言拿烧红的铁剪烙一下，然后血液就变成让人疼痛的岩浆。
那些滚烫的岩浆从男人的身体中溢出来，流过全身，烫的宋峙迦恨不得将宋真言丢开。
“够了！”
宋峙迦按住宋真言的肩膀，“够了！”
宋真言闭紧嘴巴，一双大眼睛蕴着后怕的泪水。
宋峙迦声音颤抖：“真言，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宋真言慢慢摇头，又说，“他说会给我很多爱的……等我学会了就知道了。”
可爱哪里是需要学的呢，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现在的宋真言竟然连爱都不知道。
明明周围那么明亮，宋峙迦却好像坠入深渊，他终于意识到，过去的那个本来就会爱人的宋真言真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真的不懂得爱，也不喜欢宋峙迦，宋峙迦教一句他只会说一句的宋真言。
“他说会给你很多爱你就信了？”
宋真言皱起眉头，想了很久，才说，“他说给我才愿意相信他的……”
宋峙迦不会说出来的也有可能做不到的，宋真言看不见，自然会转头找别人。
宋真言身体紧绷已到极致，他坐在柔软的床上，回看着宋峙迦，眼睛被屋顶的水晶照的很漂亮。
好像是真的很苦恼了，没有办法再这样每天和宋峙迦生活下去了，宋真言决定坦白了。
“我说一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在得到宋峙迦点头后，他才像是很难开口一样，艰难地说出来了。
“其实你不是我亲哥对不对……我在书上看到，哥哥会对弟弟很好的，会带着弟弟折纸飞机，去划船，去动物园……虽然我不懂什么是爱，但是……但是我想你应该也是不爱我的，那为什么还老是让我说那些话呢。如果你有空，还是把我还给我的亲哥哥吧，如果我哥哥回中国发现我不见了会很伤心的……”
像是怕宋峙迦不讲信用生气，宋真言又保证，“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会说那些让你开心的话的，你……你能不能以后稍微对我好一点呢。”
“我这里有一点点痛。”宋真言低着头指指自己的心脏。
说完，宋真言看到，挡着光的，陷在阴影里的宋峙迦，下巴处似乎坠了一颗钻石。
像是月夜下从远处蜿蜒出的溪流，裹着银光。
第23章
两个人一同躺在床上时，宋峙迦一直是沉默的。
宋真言白天睡多了，晚上还是不太困，手机被宋峙迦摔烂了，他也没有手机玩了。
宋真言看起来似乎并不记仇，大着胆子晃了晃宋峙迦的肩膀，“你手机可不可以给我玩一会儿？”
宋峙迦原本是要拒绝，可不知道想到什么，竟然真的将私人手机解锁递给了宋真言，宋真言轻车熟路找到了软件商店，下载了一个消消乐。
宋峙迦盯着宋真言玩，宋真言玩前面两关在系统的提示下很快就能通关，每消掉方块手机里都会发出夸张的音效。但到后面，宋真言就不太行了，总是消除掉错误的方块，导致后面更容易成功的机会更少。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是上高一的宋真言羞赫地将自己取得年级第一的成绩单递给宋峙迦看，并在得到宋峙迦不咸不淡的“嗯”声之后，开心地告诉宋峙迦他远超了第二名二十分。
宋峙迦突然将宋真言手中的手机夺走了。
宋真言转到宋峙迦这一面，犹豫说，“我还没有通关呢。”
“不玩这个了。”宋峙迦说，“这个你不会玩。”
“我会啊。”宋真言去摸手机的角，解释说，“我只是玩得有点慢而已，我那个手机上已经通关二十关了！”
宋峙迦彻底将手机息屏，扔到了一边，关上了灯。
宋真言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他在被子里揪着手，不明白宋峙迦到底再发什么疯。
明明是宋峙迦有事不能回来的，结果回来了就发大火，差点还要打他，甚至将他的手机都摔烂了；他说宋峙迦爱听的话，宋峙迦还让他闭嘴，现在也嘲笑他不会玩手机。
在黑暗中，宋峙迦看到宋真言，拿手背很用力地抹过了眼睛。
原来和自己在的每一天都在掉眼泪吗？宋峙迦恍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细致地回忆着过去，发现真的是这样，日常还是床上，宋真言都在掉眼泪。
两个人在中国吵架的那一天，宋真言是哭得最惨的一次。明明见面时在床上时一直都在强调自己不会再很随便哭了，但最后，宋峙迦还是成功地让宋真言泪流满面。
是不是，其实宋真言那些满心满眼的爱都已经顺着泪水流出去了。
是不是，最后分别前宋真言说的那些也有些是真心话呢。
宋峙迦不敢再想，伸手，将睡得很远的宋真言捞了过来，将人揽在自己的怀里。两个人这样紧紧的贴合，让宋峙迦恍然以为回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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