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伤口看着极为可怖，流出来的浓郁的血沾在血肉上，宋真言眼里透露着恐惧，鼻子也皱起来，“可是我害怕……”
宋峙迦拿受伤的手拍拍宋真言细腻的脸，“那就闭上眼睛。”
宋真言感觉到鼻子酸酸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哥哥要这样，是因为听了别人的话也觉得他很傻，所以才这样吗？
这样一对比，妈妈似乎也要更好一些。
宋真言闭上眼睛，睫毛铺在下眼睑上，委屈地伸出了红色的舌尖舔舐着男人手腕上的伤口，嘴唇也贴了上去。
外面的风大起来，应该是窗户没关紧，屋里有冷气弥漫着，衣衫不整的宋真言汗毛都竖起来，伴随着舌尖接触的柔软感，他打了个寒颤，尝到了腥咸的血味，在自己的舌尖逐渐化开，像浇上油点了一把火。
宋峙迦表情是冷厌的，眼底却似窗户透风逐渐浮出兴致来，好像暗了很久的黑夜被一颗星缀亮。宋真言是那颗星星，总是忽闪忽暗。
可宋真言像只养在温室的名牌小猫，吃着不合口味的肉罐，只是舔几口就松开了，睁开眼睛是全是水雾，连带着对宋峙迦语气也不太好：“舔干净了。”
隔着浅浅的水雾他看清了宋真言眼中的坦荡，无奈与不忿，唯独没有熟悉的稍显病态的爱恋。
宋峙迦小的时候去过一次田野，不小心沾到一种植物，那植物有着细细的柔软的小刺，沾在身上几乎都看不到，可也无法让人忽视，因为总是会随着动作轻扎他一下，疼得让人心烦，甚至想要发怒。
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雷声的尾音，男人脸上的一丝不甘转瞬即逝，直接将被子掀起来，而宋真言被按平倒在枕头上，嘴唇蓦得一痛，是宋峙迦这个男人在亲他。
破碎的痛呼声从宋真言的唇角溢出来，又被男人含在口中。傻乎乎的宋真言不明白亲吻的意义，只知道这个吻很痛，痛的东西总是不会让人留恋，他挣扎着要推开，手脚并用，被男人沉重的身躯死死压住，手腕也被反着按到了脑袋旁边。
很快他就哭了起来，对方把他的舌头咬破了，新鲜地的血腥味在两个人的口腔间炸开。宋真言的舌尖被吸得发麻，痛感也只是零星。他鼻翼翕张，脑袋也昏昏沉沉，舌头无措地跟着男人的搅，脸上因为缺氧染的红晕像是情潮。
不得不承认，宋峙迦在情人这一方面是很有魅力的，整个人压下来时像是冲袭而来的春药，接吻时熟练的吻技也会让人找不着北。或许从一开始，宋真言是并没有多么沉溺在宋峙迦薄淡的情中，随着不断地探入，他就像是被打了迷魂药，掉进了自己哥哥的万丈深渊之中。
腿弯被抬起来时，下面就自然而然湿了，即使失了忆的宋真言，身体却还保持着对宋峙迦的记忆，一个亲吻一句低喃，脑子都没反应过来，腿却先勾上男人有力的腰……
窗外的雨声加大了起来，种上没多久的花根部的泥土被打散来，植株慢慢向一边倾倒。
又是一道惊雷，刹那间的白光劈醒了宋真言，耳边响起嘈杂的人声，可是这房间里明明没有其他人了！他像应激反应般惊叫起来，一爪子直接挠上了宋峙迦的脖子。
“嘶——”宋峙迦松开宋真言，脸难看的像是刚刚雷劈到他身上。
宋真言哭着挣脱了宋峙迦，浑身不着寸缕地爬到了床角，无措地抱住自己的膝盖，“我怕……”
害怕吗。
宋峙迦表情有些松动，慢慢地靠近了宋真言，去叫宋真言的名字。
“宋真言。”
“宋真言，你怎么躲在我的房里。”
宋峙迦刚从无趣的宴会中脱身，领口解开几颗扣子，打算在房间里歇息，却看到小小的穿着女孩裙子的宋真言正躲在墙角，抱着膝盖。
“大哥……”宋真言眼睛水雾水雾的，看样子是哭过没多久，这会儿看到宋峙迦了，又没忍住。
宋老爷子年轻时打江山不少沾花惹草，外面的情人怀孕了偷摸着留了下来，后来都接到了家中，是以家族庞大。宋峙迦是这个家族的嫡系长孙，从小就处处优秀，又因着父亲死得早，宋老爷子便对这个孙子格外上心，以继承人的手段培养。
而那些旁辈的孙系们，从小便仰慕着宋峙迦，每回宋老爷子要举办什么家会，就有一群大大小小的萝卜头或仰慕或敬畏地喊他一声大哥。
但宋真言小的时候很少叫宋峙迦大哥，旁系的那些兄长兄姐们都不待见宋真言，在宋真言童年幼稚的目光中，那些可恶的人敬仰地跟着另一个人，宋真言自然而然就将宋峙迦和他们化为等号了。
以至于每次见到宋峙迦，他都垂着一个小脑袋，低眉顺眼地不甘不愿地叫一声大哥，然后扭头就跑走。
后来长大一些，意识到那些人口中的大哥其实从没欺负过自己，也原来和自己更有一些血缘来，从小就有中国人思维的宋真言，觉得这样的话大哥应该是和自己亲一些，于是后来叫一声大哥也变得积极了些。
再后来，那些旁系的同辈捉弄自己，他总会忍不住跑到大哥身后。
尽管身为大哥的宋峙迦不见得给宋真言什么好脸色，但是躲在他的背后，宋真言也能免受些苦头。
“大哥，他们逼我穿女孩穿的裙子。”宋真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跟宋峙迦告状，“都嘲笑我长得像女孩。”
因为找不到宋峙迦，于是跑到宋峙迦的房间里去，那群人都害怕宋峙迦，不敢在宋峙迦房间里乱闹，悻悻地走了。
“等着大哥把你丢出来吧！”他们说。
宋峙迦彼时也不过二十来岁，旁人这时或还是上学的大学生或是花天酒地，但他已经故作老成的开始学习处理公司的事务了。酒精让他脑袋发痛，宋峙迦按按额角，看着被涂了口红腮红的宋真言，有些厌恶地皱眉。对于这个便宜弟弟他没一丝好感，若不是父亲生前的遗言，要他给沈玉烟和宋真言一个位置，他早就将人丢到垃圾堆里去了。
看着自己大哥的表情，宋真言有些受伤，随后也识趣地站起来。他一站起来，宋峙迦这才看清宋真言穿得是什么裙子，裙子短的堪堪盖住屁股，露出一双修长白净的腿。
宋真言轻声说了对不起，然后准备出去。
“不用。”宋峙迦突然说，“呆着吧。”说完，他脱了西装，衣服随意地扔在床边。
宋真言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知道自己该坐哪里。
“去洗脸。”宋峙迦去示意宋真言。
宋真言如蒙大赦般进了宋峙迦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开始拿水往脸上扑，那些化妆品都是防水的，宋峙迦房间里没有卸妆的东西，宋真言搓了好一会儿才洗掉。
出来时宋峙迦正靠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到动静宋峙迦睁开了眼，看到露着腿和胸口脸却清纯得不得了的宋真言。宋真言脸上还挂着点水珠，嘴唇被揉的很红，也不知道口红到底被卸掉了没有。
有一瞬间宋峙迦神情有些恍惚，朝宋真言招了招手，宋真言便安静走过来坐在了宋峙迦的身边，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宋峙迦只看了一眼宋真言的嘴唇便反应过来，这不是酒局里漂亮的小鸭子，随后他跟宋真言的眼睛对视了一眼，从那双清澈的漂亮的眼睛中，他读到了很深的崇拜。
是很普通，跟他妈一样，廉价。宋峙迦面无表情地想。
“几年级了？”
“初二。”
那么小就学会勾人，宋峙迦眼中闪过几丝厌恶，随意说，“我会教训他们几个的。”
“谢谢你，大哥。”可宋真言眼睛逐渐有些红，毫无阻挡的掉了几滴泪水，见宋峙迦没皱眉然后突然情绪失控般趴到了宋峙迦的肩膀上。
男人的肩膀很宽，有独属于宋峙迦混合的香水味道，宋真言靠在上面的一瞬间就好像是拥有了从天上自由落体被人接住的安全感。
这放在平时宋真言是万万不可能做的，或许是室内的昏暗，也或许是宋峙迦没有任何担保的一句话，但这都像是给了一直委屈一直备受欺负的宋真言的发泄口。
他修长的腿紧紧贴着宋峙迦的大腿，因为动作裙摆更短了，露出了腿根，柔软的身体淡淡的温度隔着宋峙迦的衬衫传输到宋峙迦的皮肤上。
“我以为大哥会像他们说得讨厌我。”宋峙迦感觉到肩膀湿了，他盯着宋真言白腻的大腿，听到宋真言呜咽说，“明明你才是我的亲大哥，他们凭什么这么说！”
饶是冷漠的宋峙迦，恐是也无法抵住这样的宋真言，再加上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就真的没将宋真言推开扔到地上去。
第4章
宋真言背着书包走到客厅，就看到门边的衣架上挂了一件男人的外套。
原本有些无神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跑上二楼，小心翼翼拧动宋峙迦门上的把，门只开了几指的缝，他便看到了刚从国外回来的宋峙迦。
他轻手轻脚钻了进来，走到正坐在椅子上给陌生人视频通话的宋峙迦身边，听到宋峙迦在熟练地拿英语和对方交流。宋真言目光憧憬，望着男人微动的薄唇。
宋真言胆大的在背后下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宋峙迦说话声顿了一下，随后如常，手却不怎么老实的抬起来捏了捏宋真言有些婴儿肥的脸蛋。这无疑是给了宋真言莫大的勇气，在男人下一秒挂断电话后他便自己坐上了大哥的腿。
宋真言是一块磨人的粘牙糖，两年里断断续续的按月为周期才能见上的面里，在别人越来越畏惧宋峙迦不敢与宋峙迦有什么冲撞时，宋真言大哥大哥的叫，绕着圈的围着，被凶了会哭，哭完了再上赶着黏着宋峙迦。
聪明如此的宋真言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如果他紧紧盯着大哥，那么大哥还是会纵容他许多。
宋真言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睛如同躺在雪地中的玻璃球，乌黑剔透，反射着忽闪忽闪的碎光，像是会说话。
宋峙迦推了一下宋真言，并没用多大力气，但宋真言却突然后仰磕在了桌子上，直接将泪花都磕出来。男人看到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到底将宋真言重新扯了过来，于是宋真言如愿以偿了。
男人两指捏着宋真言的脸蛋，看到宋真言泪花子中的深深的迷恋，说，“一到家就顺着味找过来了。”
宋真言腼腆的笑，脸颊露出个小窝来，“我看到门口有你脱的外套。”
宋峙迦没有说话，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宋真言。宋真言心里有些紧张，害怕宋峙迦将他扔下去，睫毛不可控制的颤了一下，可心里却又无限享受着能坐在宋峙迦的腿上，享受着宋峙迦的触碰。
“大哥……”宋真言小声叫了一声，嘴唇呼出的热气喷洒在男人的手心上，突然没由来的说了一句，“今晚我就十七了。”
对于忘记宋真言的生日宋峙迦没有什么负罪感，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他在这个家就没有怎么待过，更多时候这里只是旅客夜晚暂住的地方，等待太阳一升起，他就要去忙着其他的事了。
只是宋真言可能会作为这栋房子的未来拥有者，不知道是心太贪，还是心太纯，竟然缠起宋峙迦起来了。
宋峙迦将放在宋真言脸上的手移开，竟有些不舍得将人丢开，手只是搭在宋真言的肩膀，“让张妈给你做个蛋糕，别来烦我。”
宋真言摇摇头，“我不爱吃蛋糕。”他眼睛微微转了半圈，“大哥，你晚上能陪我一起许愿吗？”
“没有蛋糕怎么许愿。”
宋真言被问住了，微微张开嘴巴，然后像很难为情一样，“就……不要蛋糕，我闭上眼睛许就好了。”
又像是怕宋峙迦不答应一样，宋真言急忙说，“不会要你很长时间的，一分钟，不对，十几秒就够了。”
宋峙迦没有说话，像是烦了，直接用力掐着宋真言两肋跟扔萝卜似的将人扔到旁边的床上。
“再说。”
宋真言天旋地转，在柔软的大床上弹了两下，耳边头发与被子摩擦的声音停下之后，他听到了重重的关门声。
“宋真言。”
“醒醒。”
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拍了好几下，宋真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表情不太好的宋峙迦。
“大哥。”宋真言揉揉眼睛从宋峙迦的沙发上坐起来。
“你怎么睡在我这里。”宋峙迦问。
“我想等你回来的。”
宋真言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这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宋峙迦的房间窗户总是打开的，这回半夜里凉风呼呼，只穿着睡衣的宋真言醒来就忍不住打了喷嚏，打完后他抓了抓脸颊，情绪有些低落地说，“大哥，太晚了，我还是回去吧。”
但那天晚上宋真言的第一个愿望还是成真了。
他听说过生日是可以许三个愿望的，于是自己在宋峙迦房间里等待宋峙迦回来时先自己默默许了第一个愿望：希望大哥今晚能够回来陪他过生日。
坐在厨厅的餐桌上时，宋真言还是觉得不够真实，他的面前摆了一块精致的蛋糕，而旁边正坐着自己最崇拜最羡慕的大哥。
宋峙迦正在拿打火机给蛋糕上的蜡烛点火。
黑暗的厨厅里，橘黄的火光映照着宋真言的脸蛋，宋真言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几乎以为火苗蹿到了自己脸上，要不然脸为什么这么烫。
这种烫迅速地穿遍他的全身，一直烫在他的心里，直至燃烧起熊熊大火。
“许愿吧。”最后一根蜡烛被点燃，宋峙迦将打火机放在了桌边，金属与大理石发出磕碰声。
宋真言于是在蛋糕面前闭上了眼睛，两只手交握放在脸前，蜡烛的火光将他薄薄的眼皮照的很红，他纤长挺翘的睫毛在下眼睑铺开。
第二个愿望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做一个正常人，每年都能过上生日，能有一个蛋糕。
第三个愿望……
宋真言的手紧了紧。
他在心里更小声地默念。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是穿着浴衣的沈玉烟下来了，她先是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宋真言，又和兴致不高的宋峙迦对视了一眼，勾了勾唇角，转身拿了样东西又上楼了。
宋峙迦盯着宋真言漂亮的脸蛋。
不得不说，宋真言遗传了过去红遍中国的女星沈玉烟的美貌，烛火下，皮肤细腻温软，漂亮的像个人偶。当眼睛睁开时，这具不像是真人的玩偶便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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