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着用钱吗?”
突然要结工资,那必然是很紧急用钱的状况了。只是经理没搞懂,他为什么不直接朝宫总要?瞧宫总那一天跑来三次的样子,热火朝天的,不知道的以为见老婆孩子呢。
不过姿音是他们游泳馆的大佛,别人不晓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经理却是最清楚的,当即就答应:“好,你等着。”
找到会计,结了姿音的工资,顺道把季度奖金,红包,一股脑塞了进去,交给姿音。
姿音数了数,足足有两万多块。
“要是还有什么困难,你说。”经理拍着胸脯,一脸正义。
姿音把那个鼓囊囊的红包递给他:“能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宫砚吗?”
经理:?
姿音把装着鱼崽的布袋,往肩膀上提了提,微微笑说:“我就干到今天了,再见。”说罢,没等经理做出什么反应,转身就走出了游泳馆。
经理表情怔然,脑袋里跑过许多部狗血豪门电视剧。
这是……跟宫总闹矛盾了?不仅走,而且清纯小白花还要拿钱狠狠地甩富家公子哥的耳光?
你以为我是在乎钱吗?我告诉你!只有你们这些利欲熏心的商圈才在乎钱。我在乎的是尊严,是不被金钱玷污的爱情!
一个朴素的,背着帆布包的身影,霍然离去。
经理盯着手里厚厚一沓钞票,急急刹住脑内小剧场,猛然回过神来。
别管夫人王爷闹什么矛盾了,他通知得晚了,落一个办事不利的名头,王爷要他挂城墙上给夫人陪葬!
*
宫砚开完早会,嘴角犹自噙着一抹笑。
各部门经理站起身,恭送宫总离开会议室,门重重关上。会议室里几道明显的松气声,这才小声议论起来。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老李你也真是的,表报出了那么大一个岔子。慌得我在边上,腿都跟着直打颤。”
“不过今天宫总的心情真不错,总感觉一直在笑,搁平时,就宫总的办事风格,老李你等着被降职吧。”
“幸好幸好,不知道托谁的福,总之,感谢感谢!”老李双手合十,拜了两拜。
办公室里,宫砚哼着小曲,阅读文件,而后签上自己的大名,那笔尖时不时停一下。
啧,虽然姿音的工作不算忙,但带着小崽,终究很不方便。
等再过一会儿,我上去瞧瞧,还是把小鱼崽带下来
……嗯,没有小崽坐在怀里,居然有点不适应。
嘭,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宫砚脸黑了一黑,除了姿音,还没人敢不敲门擅自闯入他的办公室。
所以现在他的办公室是谁都能进了吗?!宫砚的脸沉下,黑眸摄出渗人的光。
没等宫总发出怒问,游泳馆的经理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大喊道:“宫总,夫人、夫人他跑啦!”
宫砚的威严没能平稳着陆,脸上的表情结结实实茫然一秒:“什么?”
经理深吸了一口气:“姿音,姿音结了工资,说再也不干了,”经理颤巍巍把手上的红包伸出来,胆战心惊地说:“还、还让老奴,不是,还让我把这笔钱交给您。”
宫砚看都没看那红包一眼,猛然站起身来:“你说他走了?”
经理点头,宫砚心里慌张起来,面上并不显露:“什么时候走的?”经理道:“就刚才,您现在下去,应该还能堵到人。”
“我第一时间就跑来告诉您了,宫总,我发誓,我们馆里绝对没有亏待过夫人……”经理絮絮叨叨解释一大串,一睁眼,宫总早消失了。
宫砚乘坐专属电梯到了一楼,大厅里空空荡荡。他迈开长腿,追到大楼外面,刚巧看到一辆刚起步的出租车,车窗还没关上,那截雪白的脖子,柔美的侧脸线条,总是带笑的眼睛,不是姿音又是谁?
“停一下!”
宫砚朝出租车大喊,边喊边跑。然而距离太远,出租车提速,很快溜出去百米远。
宫砚急得什么都忘了,像被老婆孩子抛弃了的痴心汉,狼狈地拔腿就追,“姿音!小崽!停车!”
这是在公司楼下,A市最繁华的商业街,高端写字楼林立,上班族人来人往,这一偶像剧般的情节惹来不少目光,很多人已经偷偷拿起手机拍摄了。
“我去!我是不是眼睛不好了,怎么看着,这么像咱宫总??”
“就是宫总吧!我的妈呀,什么情况!!”
人腿是跑不过汽车的,宫砚追了几十米,蓦然醒悟,赶紧打了最近的一辆出租:“追上前面那辆9985!”司机一脚油门。
宫砚心急如焚,伸着头,透过挡风玻璃,紧紧锁定那辆载着姿音和小崽的车。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丢下他?
明明跟姿音什么关系都没有,宫砚却不由自主地这么想着。
“呦,这是跟老婆生气了?”司机大叔笑了,宫砚只顾盯着那辆车,没空搭理他。司机绕有经验地继续道:“这时候,追上了也没用。你想啊,两个人都脑袋发热,不理智,就算见面了也要吵架。”
这句“不理智”,宫砚听进去了。
没错,自己根本不知道姿音带着小崽离开的原因,就算追上了,也无济于事。
而且冷静下来一想,他没有任何立场去管姿音去哪里。姿音说他是崽崽的爸爸,他认,可只要姿音反悔,也能让别人当崽崽的爸爸。
宫砚身体渐渐后仰,靠到椅背里。
他把手机拿出来,给游泳馆的经理打了个电话。
*
姿音在港口下车。
熟悉的海风,波光粼粼的广阔海面。姿音把布袋里的小崽掏出来,举高高,让风吹乱鱼崽的头发,他们就要回海里啦。
嗡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姿音拿起来接听,是游泳馆的经理。
“很抱歉,姿音,你不能走。”经理的声音听起来沉沉的,仿佛在端着严肃公正的态度,“我们当初签了劳动合同,你至少要在我们这里干满一年,提前辞职需要赔偿违约金。”
这个东西姿音没有听过,很天真地问:“我是一定要走的,请问需要赔偿多少呢?”
经理吸了一口气:“五!百!万!”
作为一条人鱼,姿音其实对钱没有概念,“嗯”了一声,开始算如果自己一个月收到两万块的工资,要工作多久才能赔完。
经理见他还真打算赔,还琢磨着跟雷霆教练借钱,惊了,慌了,完不成宫总交给他的任务他就完了!
“夫人,别算了,把你俩打包一起工作到下辈子也赔不起,快回来吧我求求你了呜呜呜……”
姿音算了一算,自己好像真的赔不起,而且雷霆打工也不容易。
“唉。”一条贫穷的打工小鱼叹息一声,终究是被陆地的金钱绊住了脚。姿音没有办法,答应经理回去,经理连声道谢,保住了下半辈子的金饭碗似的,喜极而泣。
姿音把鱼崽重新塞回袋子里,挠挠脸,有点尴尬地跟鱼崽崽说:“咳……崽崽,我在陆地还有点事情,咱们下次再回去吧?”
鱼崽高兴地唱歌:“咪~叭~咪~叭~”
姿音眉目温柔,冲他笑笑。
这时候,一道磁性的声音,很惊奇似的响起:“好巧,你们怎么在这儿?”
宫砚从车上下来,缓步朝姿音走来,0个人问,但他自动解释起来:“公司最近进口了几台国外的机器,我刚巧在这港口接一下,签个字。你们要回去了吗?正好坐我的车一起。”
姿音见到他,眼睛忽地灿亮,小跑着挨近。
“那个,你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宫砚面容正经:“你很缺钱?借多少?”
姿音眼睛亮晶晶:“只要五百万就可以啦。”
宫砚:“实在对不起,最近手头有点紧。”
第13章
写字楼大厦,高层总裁办公室。
滴滴,滴滴,鱼崽手里的玩具小车闪烁着红色灯光,鱼崽捏一捏,尝一尝,再甩一甩。
啪叽,甩到了爸爸脸上。
“哈!”鱼崽发出小魔头般的低吼。
宫砚低头瞅瞅怀里的小崽,摸摸小手和脸蛋,确认小崽没有磕碰到。他把玩具捡起来,熟练地用湿巾仔细地擦净,再放回到鱼崽的手里。重新陷入沉思。
……所以,姿音到底为什么要带着小崽辞职离开呢?
十分钟前,宫砚把姿音和鱼崽送回游泳馆,装作事不关己,坐在一边带崽,旁听了经理和姿音解释合同期限。
姿音跟经理说自己会留下来,认真工作。
旋即突然脚步一转,走向宫砚,努力板起脸来:“你发誓……”
宫砚脑袋发蒙,但姿音让他发誓,他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嗖地举起三根手指,一脸等训地瞅着姿音。
姿音:“说你再也不会把崽崽送进医院了。”
宫砚用平生最严肃的语气,一边跟着念,一边心里想:那晚的事真的吓到他了,唉,这事都怪我。
“不仅如此,以后崽崽有什么事情,我第一时间一定通知你,征求你的意见。”宫砚盯着姿音的眼睛,无比诚恳地补充。
姿音满意地点点头,提醒说:“如果你做不到……”思索片刻,似是想到了一个世界上最恶毒的惩罚,沉沉地说:“你罚你永远手头紧,永远赚不到五百万!”
百亿身家的宫砚差点破功笑出来,把眉头皱得死紧,生生忍住了。
而后,姿音满意了,捏捏崽崽的脸蛋,开始今天的工作,而宫砚也带崽回了楼下。
……
所以,今天姿音到底为什么要带小崽离开呢?这么迅速,这么决绝。
宫砚首先把私自送小崽去医院这件事排除。虽说这件事确实惹姿音生气,但在前一天,姿音已经明确原谅了自己。
还到他家里洗澡,还穿他的贴身衣物。
那种羞怯的甜蜜,绝不是假的。
宫砚苦思冥想半小时,将和姿音相处的时刻按帧倒放,严厉审查,还是一无所获。
或许问题并非直接出自他身上?宫砚一通电话把经理叫了过来。
经理因为今天配合宫总演出好大一出戏,功臣似的喜笑颜开。宫砚问:“这几天他在馆里,有没有异常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欺负他?”
经理表情大变,冲口而出:“那不可能!”宫总给他们所有员工加双倍薪水,馆里的员工见了谁不乐呵呵的?
尽管心里这样想,但他不敢敷衍顶头老板,仔仔细细地把姿音这几日的情况回忆了一遍。姿音长相柔美,性情温和,其他员工忙的时候,他若有空,还主动去帮人家一把。从在这里工作开始,从没跟谁红过脸,大家都挺喜欢这个真诚漂亮的年轻人。
要说有什么异常……
经理眉头一动,试探着说:“宫总,不愉快的事情,那真没有。但要说异常,大概前几天,姿音负责的另一个区域的客人来游泳,那人是不常来的,一来就发生了点小意外,差点溺水,被姿音救了起来。”
游泳馆的vip区域是分开的,宫砚并没有见过那另外一位客户。
“什么名字?”
经理道:“江溪。”宫砚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经理补充说:“虽然江小公子的脾气有点暴躁,但那天姿音下水救他,我看着之后两人也没有闹什么矛盾。”
宫砚想了想,那大概也不是这里头的缘故了。
他捏捏鼻梁骨,给经理转了个大红包,摆手让他走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电话打了进来,阴阳怪气道:“哎呦,比皇帝还忙的宫总,您贱人多忘,是不是把小的给抛脑后跟了?”
宫砚正烦着,不想搭理他,手一按就要挂电话,萧历连忙急道:“别挂别挂,正事!”
“说。”宫砚冷冷道。
“鱼缸!我找人定制好了,小鱼呢,兄弟我也找人给你配好了。所以您人呢?不开门我怎么送进你家里去?!”
宫砚倒把这件事给忘了,抱着小鱼崽站起身,对电话里说:“等着。”
二十分钟后,宫砚顶着鱼崽崽站在客厅,受萧历转着圈看猴儿似的观赏。工人们抬着鱼缸材料,在屋子里进进出出,前后忙碌。
“不是,”萧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骑在宫砚脖子里的奶娃娃,口水快流出来了,“他头发可真多啊……又黑又浓密……”
宫砚瞥他一眼,萧历把口水咽了,上上下下地打量:“……你上哪儿找个这么像的?”
又看半天,一一比对:“这完全就是你的克隆体啊!”
宫砚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湿纸巾,给鱼崽擦干净十根指头,旋即掏出宝宝奶酪块,喂给鱼崽。等鱼崽吃完了,再次掏出湿纸巾沾口水,擦嘴巴,甚至还涂了宝宝霜。
一套流程,无比熟稔,保姆机器人似的周到。
萧历看得目瞪口呆,像给雷劈了似的一动不动,“……你、你小子很不对劲。”
很快,他想到一个可能,顿时脸色恼怒:“玩我是吧?”劈头盖脸地骂,“前两天哥们见你这招卓有成效,也找了个小孩抱回家给二老看,差点没让我爸打死。”
“结果到头来你抱回家的是亲生的!这让我怎么比!”
宫砚淡淡道:“自作孽不可活。”把萧历气个仰倒。
鱼缸是中型尺寸,下方是白瓷色的柜子,上面是鱼缸主体,放在客厅接近电视墙的一侧,美观而优雅,完美融入这幢小洋楼的简约装修风格。
因为过滤器等设置还没跟屋里的系统连接好,需要小改一下线路,所以暂时还没封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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