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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他阴魂不散(玄幻灵异)——海崖无涯

时间:2025-03-17 08:45:28  作者:海崖无涯
  他阴阳怪气地模仿赵郢的语气:“我们早在一年前就离、婚、了。”话音刚落,不忘记仇地啧了一声。
  赵郢:“……”
  手痒,想扇。
  他把项链扯出来,没什么表情地将那颗工艺精美的戒指倒在手中,“七位数的布契拉提高定,一年前还你你不要,我担心被偷才一直戴着。”
  “我不信,你明明超爱。”韩谦油盐不进道。
  “爱信不信。”
  “那天我都看到了。”韩谦说,“你下班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导航去了一家寺庙。赵郢,我不明白,做过的事为什么不承认?”
  戒指上凹凸不平的花纹在皮肤表面刻下浅浅的印记,赵郢面不改色地把戒指串回银链间,问道:“你跟着我进去了?”
  听到韩谦说“没有”,他松了口气。
  幸好。
  那时他说话不过脑子,也没思考是否犯了忌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的确,人是受本能驱使的,就好比危难当头母亲会下意识护住孩子,一个小孩在大街上喊“妈妈”,所有年龄合适的女性都会回头。
  他只记得看到烛台的那一瞬间,所有念头都被摒弃,唯一想要的就是让韩谦活着。
  “赵郢,不要以为哭就能逃避我的问题。”
  赵郢擦擦脸颊,干燥的。
  “谁哭了?”
  “你眼眶红了。”
  他趿着拖鞋,无视韩谦的谎言去外面倒了杯冰水。
  韩谦恍若一只被赵郢牵着绳的氢气球,赵郢走到哪他就飘到哪。
  途径客厅,窝在沙发上的比格犬吸吸鼻子,桂圆核大小的眼睛惺忪地眨巴两下,紧接着瞪得浑圆。
  韩谦叫了声“公主”,它从沙发一跃而下,在扑向韩谦的后一秒以头抢地,扑了个空。
  这一幕刚好被赵郢尽收眼底。
  他当着韩谦的面点了一根烟,润红的薄唇吹气似的轻轻呼了一下:“你永远都是这样了吗?”
  “不一定。”
  韩谦隐忍地压着眉,他目前没有能力幻化出完整的鬼形,但他还是浮到一米九二的高度,深沉道:“多亏你烧的长生烛,我大概很快可以形成真正的实体。阎王说落成的速度因人而异,有的人快,有的人慢。一周、一月,一年都有可能,这个说不准。”
  “你会隐身吗?”煊赫门的烟嘴有点甜味,赵郢舔了舔嘴唇,一抹甜腻的药味在舌尖晕开,“就像WPS设置透明度那样。”
  “当然。”韩谦骄傲地说。
  他敲了个响指,身体慢慢淡化到接近透明的程度。
  “百分之九十。”
  外形线条加深了一些。
  “百分之六十。”
  加深更多。
  “百分之三十。”
  接近活人的颜色。
  “百分之十。”
  赵郢回忆起几天前莫名出现在腰侧的淤青,像极了被手指掐过的样子。
  这种痕迹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因为他和韩谦的每一次总是不那么温和,他的肤色也恰恰是容易留痕的类型。
  “所以之前是你在浴室偷看我洗澡?”赵郢找了个烟灰缸,将烟头按了进去,“我腰上的手印也是你掐的?”
  韩谦缓缓目移,交待罪行丝毫不拖泥带水:“嗯。”
  “……”
  赵郢沉默片刻,最后没有选择追究下去。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完全无法碰到阳间的物体,可以使身体的一部分与人或物接触?”
  韩谦:“嗯……没错。”
  “那以后每天遛狗的任务交给你负责,记得凌晨再下去,别吓到小区其他住户。”
  赵郢眼皮有些沉,满脸困意,他指向与主卧一墙之隔的客房,“那个房间归你,晚上不许进主卧。”
  “赵郢,我不想分房睡。”韩谦飘浮在主卧门口。
  赵郢打了个哈欠,眼尾湿润:“不想睡就滚出去,第二天我再找个道士收了你,让你在人家葫芦里睡。”
  他关上房门,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睡眠质量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一次,连惯用的小夜灯也没开,只是睡梦中隐隐约约感到被窝里多了点什么,左手边的被褥也被顶出一道人形。
  四月份的南水市昼暖夜凉,冷空气嗖嗖往赵郢脖子里钻,他不得不靠过去取暖。
  靠着靠着,赵郢意识到不对,忽然间睁眼惊醒。
  他幽幽地盯着那撮黑棕色的头发,说:“韩谦,回客房睡。”
  那人梦呓般喃喃:“不要……我怕鬼。”
  赵郢:“……”
  
 
第10章
  后半夜,赵郢翻来覆去,再也没有睡意。
  他侧着身面朝韩谦,这个人睡着的时候就像一头幼年小狼,左看右看都是狗的形态模样,长大了摇身一变,才察觉到这货不该吃狗粮,得待在野外或者动物园。
  韩谦的眼皮是很薄的,抬眼时,眉骨那块山脉一样高挺英气,眼窝浅浅凹出一道褶,完全不像刻板印象里的“欧美大双”那样夸张。
  其实并不是所有中外混血都好看。
  赵郢见过远不如他的,只是韩谦踩中狗屎运,被分在“格外好看出挑”那一挂里罢了。
  “赵郢……”受到女娲优待的幸运儿在他怀里拱了拱,带着鼻音嘟囔了一句。
  一股寒流吹遍赵郢全身,他掀开被子一看,发现韩谦的下半身也“长了出来”,两条腿正一上一下紧紧缠着他的小腿肚,其制冷效果不亚于放了台制冷空调。
  好在赵郢的床够大,是200cmx200cm的尺寸。他双手扣住被褥边缘,翻身一卷,滚到床的另一边睡去了。
  鬼不会感冒,但他会。
  当天起床上班,赵郢还是倒霉地着了凉,说话嗓音沙哑,整个人怏怏的,宛如一棵蔫了吧唧的绿叶菜。
  他戴上医用口罩,声音闷闷的:“茶几上有电视遥控器,iPad在卧室抽屉第一格,Switch可能没电了,想玩自己充。”
  “你生病了,不能请个假在家休息一天?”
  韩谦说得理直气壮,对“自己就是导致赵郢生病的罪魁祸首”这件事一无所知。公主蹲在韩谦的家居拖鞋上,斜着眼嘹亮地“嗷呜”一嗓子。
  “请假扣工资。”赵郢随口说。虽然他银行卡的余额多到八辈子花不完,但一时牛马人,一生牛马情,不努力赚钱总感觉人生少了点什么,可能这就是被PUA熏入味了吧。
  说着,他扭头在微信群聊发了条语音,让团队所有人上午十点半在会议室集合开个短会,总结上个季度的工作情况。
  “赵哥。”白舒沅在半道上撞见赵郢,惊讶道,“这是怎么了?一晚上没见跟被鬼吸了阳气似的。”
  “小感冒。”
  赵郢捏了捏鼻梁,皱眉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白舒沅也没说错,他确实被鬼折腾得半晚没睡。
  赵郢也是从实习生一步步晋升上来的,领导常说的车轱辘话他也不爱听,于是会议中长话短说,每个人抽几分钟讲讲各自负责的部分也就结束了。
  他放下鼠标,准备关闭投屏时,身后的屏幕弹出一条邮件信息,是群发的,所有人都能在自己的工作邮箱中看到。
  有人将大致内容念了出来:“根据云升战略规划及工作需要,特任命杜蘅女士担任华中区总监……杜蘅是谁?”
  “可能是燕城那边的人。”赵郢说。
  他是知道杜蘅这个人的,更准确地讲,他们认识。
  韩谦亲生父亲的原配妻子姓杜,自从乔彬程瘫痪无法言行,云升总部的主要事务大多由那位杜女士接手,公司出现的职务空缺,也都被杜家人查漏补缺。
  不像罗廉开半场开香槟,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能晋升到这个位置,分公司GM[1]给他画的大饼是一回事,大饼会不会成真,又是另一回事。
  “好了好了,马上到午休时间,大家都散——”
  不等“了”字说出口,下一秒,那块硕大的办公智屏细致而清晰地投放出赵郢的微信消息弹窗。
  公主:赵郢。
  公主:赵郢你在吗?
  公主:赵郢,帮我点杯福莲楼的黑糖珍珠,少冰,要全糖。
  赵郢:“……”
  他不慌不忙地断开电脑与投屏的链接,视线收回,团队里的同事们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抱着笔记本开溜的开溜,大家看上去很忙,却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白舒沅最后一个走,她强忍着笑说:“赵哥,结婚我想坐主桌。”
  “吃你的减脂餐去。”赵郢拿起一叠文件扇两下空气,一副赶人的架势,“再八卦胖十斤。”
  白舒沅“嘤”地一声跑开了。
  赵郢出门前怕韩谦在家无聊,给了他一个闲置不用的旧手机,手机单独绑了张电话卡,微信号也是他读大学那会儿开的小号。
  算是预料到刚才那种窘状,他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把备注改成了比格犬的名字。万一原封不动地设置成“韩谦”,恐怕明天他以及团队全部成员都要上“走近科学”。
  赵郢抱着笔记本走进办公室,第一步就是将门反锁,拉上百叶窗。
  他拨了通微信语音过去,气得不轻:“你都这样了还想喝奶茶?你告诉我怎么喝,嗯?”
  韩谦:“我可以一边欣赏,一边想象它的味道。”
  赵郢扶额,说:“别逼我……”
  “好了我不喝了。”韩谦滑跪道,“你这个人好暴力,对我一点也不温柔。”
  赵郢“哦”了声,“那你找个温柔的吧,别赖在我家。”
  “不要。”
  韩谦切换语言系统,振振有词道:“I will be watching you……forever……”
  赵郢忍无可忍地把电话挂了。
  一下午的时间,整个分公司已经传开,甚至越传越离谱,有说赵郢隐婚,背地里连孩子都抱上了的,也有说他是哪位领导的上门女婿,赘入豪门的。
  这很难评。
  赵郢躲进楼道里抽烟,那种新买的打火机抽疯了似的,怎么也打不着火。他想到某种可能,压低嗓音说:“滚出来,韩谦。”
  “就知道你背着我偷偷藏了烟。”昨天韩谦把他三包煊赫门全扔了,扬言赵郢买一包他扔一包,如今一盒薄荷爆珠从赵郢口袋里飘出来,一只90%透明的手拨开烟盒,捏爆了每一根烟嘴里的爆珠。
  赵郢:“……”
  他默不作声地朝办公室走去,韩谦隐藏在空气中,用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音量小声说:“我早上不知道你在开会,不是故意的。”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我。”走到没人的地方,赵郢扶了扶鼻梁的眼镜架,“以前可能在乎,但现在不了。哪怕他们知道我跟你的关系,知道发消息的人是你,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郢侧对着一面玻璃窗,窗户上映出他单薄的侧影,与笼罩在侧影周围,略深一些的阴影。
  “所以。”
  他感觉到耳边有气流拂过,此时韩谦开口问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第11章
  一模一样的话,赵郢四年前听过很多次。
  白舒沅和韩谦是一前一后入职的,白舒沅比他早半年,刚转正没多久,在一排嫩苗实习生里算老资历了。赵郢叫她带韩谦,一方面是为了避嫌,另一方面,他自己的工作任务重,分不出多余精力。
  结果不到一天,白舒沅一纸状书告到“御前”,说韩谦不乐意跑腿打杂,不服管,说他一句顶嘴一百句,还叽里呱啦拽一堆洋文。
  “赵哥,要不……你亲自和他谈谈?”白舒沅问得很小心,仿佛赵郢说一声“不”,她就能立刻做好心理准备,再战八百回。
  赵郢摘下眼镜收进眼镜盒,按了按眉心:“好,辛苦你了。”
  午餐时间,赵郢带着工卡到楼下员工食堂吃饭。
  云升的食堂种类很丰富,港式烧腊、东南亚料理、西餐,本土的菜系更是应有尽有,甚至时不时更换菜单,好吃到隔壁公司的员工会在私底下找他们借工卡,过来换换口味。
  赵郢常去的是五楼那家烧卤饭,人少,上餐快,每次他都坐在同一个位置。
  但刚坐上去,对面的椅子就被人拉开,前一脚在办公室被白舒沅口诛笔伐的刺头板着一张脸,朝赵郢抬抬下巴。
  饭还没吃,赵郢已经有些没胃口了。
  “赵郢。”韩谦眼睛里有红血丝,眼尾红肿,像被用力揉过,“你吃什么?”
  “烧鹅拼叉烧。”
  赵郢低头翻看起菜单,声音不高不低:“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说话的功夫,有一个和韩谦一同被分到赵郢手下的实习生从他们背后路过,对赵郢挥挥手,小声说:“赵、赵哥好。”赵郢点点头,那人如释重负地大步走开。
  韩谦:“……”
  “凭什么他叫你‘赵哥’,我要叫‘赵组长’?”他语出惊人,“你睡/我的时候怎么不让我喊‘赵组长’?”
  “你他妈小点声!”赵郢被他的虎狼之词吓得一哆嗦,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当场捂住韩谦的嘴。
  哎,烦人。
  他把做好的双拼饭端到桌面,在烧鹅表面淋了层酸梅酱,“那晚我是情不自禁,又不是变态。你喊什么随你,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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