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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不相安(古代架空)——长尘笑

时间:2025-03-18 07:45:49  作者:长尘笑
  边子濯看了他一眼,道:“听说你这次来瞿都,又带了两国通商口岸的事来谈?”
  “没错。”赏伯南道:“现在两国已经和好,本就该恢复通商。再说,与天雍通商,于现在的大虞来看,应该对你们百利而无一害罢?”
  “你可与姜回雁说了?”
  “我与她说做甚。”赏伯南声音清冷,哼道:“我们压的宝可一直是你。”
  “哼。”边子濯勾唇笑了笑,道:“是么,那你们皇帝想与我谈什么?”
  “卖粮。”赏伯南道。
  “笑话。”边子濯眉毛一压,眼中寒光毕露,道:“这是你们那个狗皇帝的意思?天雍今年丰收,大虞今年歉收,开通通商口岸,只一项粮食倾销,便能叫大虞靠卖粮吃饭的百姓亏的血本无归。”
  赏伯南看了他一眼,道:“很好,谈判破裂,我也好回去交差了。”
  边子濯瞪着他看了半晌,忽的嗤笑了一声:“赏伯南,你这是公费旅游来了。”
  “不是顺带给你相好治了病?”赏伯南耸了耸肩,道:“言归正传,姜回雁当政,大虞内部混乱如斯。天雍并不想要一个随时会动乱的邻国。边子濯,亏你忍了这么多年,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边子濯双手抱胸,复看了看月明星稀的长空,道:“便是此次秋猎。”
  “可需要我帮忙?”赏伯南道。
  “伯南公子武艺不佳,还是算了吧。”边子濯看着他道:“你代我好好照顾姜离就行。”
  赏伯南冷哼一声,正准备反讽回去,却听得边子濯忽然说了一句:“不要让他离那些秋猎的马儿太近。”
  赏伯南一愣:“什么?”
  边子濯扬了扬下巴,转头示意赏伯南看向院内一旁的马厮,那里正圈着一匹由司礼监分给每个参加秋猎之人的马匹。
  只见边子濯从怀里掏出一块平滑的骨哨来,隔着马厮老远,放在嘴边又短又快地轻轻吹了一声。
  顿时,那马儿像是受了惊,前蹄不安地踏着地面,开始对着边子濯狂打响鼻。
  赏伯南猛地瞪大眼睛,转头看向边子濯:“边子濯啊边子濯,你可真是个疯子。”
 
 
第48章 针锋相对
  今年的秋猎依旧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各贵族世家和外来宾客热情高涨,每日里狩猎回来的野兽也愈发多了起来,但不论如何,都还是比不过秋猎首日曹汀山猎到的那头猛虎。
  而明德帝自那日被吓到,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林子,他像是对狩猎有了阴影,整日窝在行宫里看书批奏折,再没踏出半步。
  与此相对的,姜淑娴反倒骑上了马,于林子中射杀了一只凶猛的游隼。相比姜淑娴的表现,明德帝确实差的太多。朝堂之内便开始对明德帝的做法颇有微词,认为明德帝过于软弱,于此等重要的秋猎期间,有损大虞皇家颜面。
  很快的,这等流言不胫而走,连外来的使臣都已知晓一二。
  当然,姜回雁对此事自然很是满意,姜淑娴作为安乐公主,一边在秋猎上大放异彩,一边又积极参与其他使臣的商谈,俨然一副已经开始掌握朝政的模样。
  而由管叔伯代表的文官一脉在秋猎这种活动中本就没什么话语权,众文官扼腕叹息,上疏之事频发,但一来明德帝固步自封,不肯接招,二来管叔伯对此事没有发表任何态度,三朝老臣稳如泰山,像是无力回天,又像是静观其变,谁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这些事儿,姜离都没空去搭理。赏伯南用的药甚猛,他不知昼夜地昏沉了好几日,等到最难捱的那几天过去,姜离整个人都像是被扒了一层皮。
  这日总算不用再去赏伯南那扎针,姜离虚虚窝在边子濯的营帐里,刚喝了药,正被边子濯抱着等发汗。
  元昭忽然从账外走了进来,他抿着唇,脸上的神色并不见得好。
  “殿下。”元昭冲边子濯行了一礼,道:“曹汀山的人乔装来了,说要见你。”
  边子濯和姜离具是一愣,边子濯顿了顿,道:“见我?”
  “是。”元昭道:“是那日那个拾捌。”
  “曹汀山?打的什么主意?”姜离道。
  边子濯看了看他,用几个软枕在姜离背后垫好,又轻轻给他掖好被子,道:“你好生发汗,我来会会他。”
  说罢,他便一拉床帘,将姜离整个人遮了起来,冲元昭道:“教他进来。”
  元昭点了点头,转身出了营帐,不多时,他便将一个青年领了进来,只见那青年刚一进帐子,便毫不客气地摘掉了自己的遮面,双眼肆意打量着帐内,最后落在了坐在桌边的边子濯脸上。
  “世子殿下,自台州一别,许久不见了呵。”拾捌道。
  边子濯抬眸看了他一眼,道:“小子,那日你二人联手才能与我打成平手,今日怕是失了忆,敢于本世子面前这般狂妄。”
  “狂妄二字,哪里比得过殿下您在姜回雁眼皮子底下装疯卖傻。”拾捌勾唇轻蔑道:“您说是么?”
  边子濯冷笑了一声,道:“这便是曹汀山教你来说的话?”
  拾捌道:“自然不是。将军派我来,只因将军在林中偶然发现一处温泉,想于今夜子时,邀请你们去林中一聚。”
  “本世子去的理由是什么?”边子濯冷声道。
  “将军说,他是诚心想与你们合作。”拾捌道。
  边子濯盯着他看了半晌,道:“本世子若是不去呢?”
  “推翻太后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一来世子殿下你能当皇帝,二来曹将军能解除太后这个控制自己的枷锁。”拾捌道:“世子殿下,您会去的。”
  边子濯本就想知道曹汀山在搞什么名堂,此番他竟自觉找上门来,边子濯自然也没有什么拒绝的道理。他想了想,站起身道:“可以,去回曹汀山,说今晚子时,本世子会去的。”
  “不光是您。”拾捌的眼睛微微一转,盯着边子濯身后那个遮的严严实实的帷帐,道:“还有姜指挥使。”
  边子濯眼眸登时冷了下来。
  拾捌笑了笑,对着边子濯便是一拜,道:“我家将军拿出了合作的诚意,其余的,世子殿下可自行斟酌。今夜子时,我会在营地西侧向外十丈处恭候。那么世子殿下,拾捌便告辞了。”
  拾捌说完,一撩袍子便走了出去。
  边子濯站在桌边,视线死死盯着拾捌离去的背影,漆黑的瞳孔里面好似乌云翻涌。
  伸手的帷帐动了动,姜离伸出手缓缓撩开,唤道:“边子濯,你不用想了,我与你同去。”
  边子濯转过头去看他,几步走到床边,伸手拂去他额上的细汗,道:“你好好治你的病,去什么去。”
  “那赏伯南不是说发了汗便好了?明日的治疗明日再说。”姜离道。
  边子濯皱了皱眉:“阿离——”
  “边子濯。”姜离打断他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曹汀山从一开始就好像在针对我一样。”
  边子濯听罢,动作顿了一顿,疑惑道:“针对你?”
  “没错,就像北凉城破那日,他为什么要……”姜离说到这儿,话语突然顿了顿,侧过头去不看边子濯,继续道:“那日他为什么要当着定北军的面陷害我,我分明与他无冤无仇。”
  “真是因为我是姜家的彘子,所以要庇护我么?可我于姜家来说,根本可有可无。就算那时在北凉城死了,姜家、姜回雁,也都不会关心……我倒是觉得,他是故意放了我一马。”姜离皱了皱眉,继续道:“这种感觉我说不上来,本是没有这般强烈的,但此次曹汀山进京的时候,我再一次感觉到,他好像在观察我。那种故意让我活下来,然后看着我在他掌心蹦跶的感觉。”
  边子濯抿了抿唇,他弯下腰,坐在床边道:“曹汀山本就另有所图,我现在能想到的是,他乐得瞧见我与姜回雁斗的你死我活,最后两败俱伤时,由他来分一杯羹。”
  “可这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不是么?”姜离道,他看了看边子濯,犹豫了一下,伸手抓住边子濯的手:“边子濯,我跟你一起去。”
  边子濯悠悠叹了口气,将他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盖好,道:“你先发发汗,离夜深还早着呢。”
  -
  -
  子夜时分,姜离和边子濯果然在营地西侧找到了等候多时的拾捌。
  拾捌看了看两人,侧耳听了听林中的动静,盯着边子濯道:“看来世子殿下还邀请了旁听者?”
  边子濯不信曹汀山,为了以防万一,他叫元昭带着一些暗卫跟着。
  “这点小事。你们曹将军不会介意的。”边子濯勾了勾唇,做出了个请的手势,道:“带路罢?”
  拾捌哼了一声,转身便掠了出去。
  边子濯腿部的伤本就已经好了大半,加上赏伯南又给他用了些滋补的药材养了些时日,现在已然大好,就算抱着姜离,跟在拾捌身后,也堪堪不会落了下风。
  不多时,拾捌带着他们拐入一处山谷,姜离鼻子动了动,远远地闻见了一丝硫磺的味道。
  他抬头四下望了望,此处林深树密,似乎已经走出了划分好的秋猎距离,到了另外的一处峡谷里。
  “到了。”身前的拾捌忽然说了一声,足尖落了地。
  两人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脚下,浓密的树林间环绕着一方天然的温泉,温泉边点着几盏明灯,正照着袅袅升起的热气,随着风在空中翻卷着。
  温泉并不大,泉水内,曹汀山长发挽起,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胸膛半露,露出胸前小麦色的紧实肌肉,正靠在池中闭着眼睛假寐。
  听见几人的声响,曹汀山缓缓睁开了眸子,尖锐如鹰隼般的眼眸在边子濯和姜离身上打量了一番,笑道:“小世子,指挥使,本将恭候多时了。”
  拾捌已不知何时走到了一旁背着手站着,边子濯四下看了看,带着姜离走到了温泉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曹汀山,道:“没想到,曹将军可真有雅致。”
  曹汀山双手伸直靠在岸上,勾唇道:“本将打猎错走了路,发现此处人间洞天,便分享与你们,如何,你也下来享受一下?”
  “婉拒了。”边子濯面不改色道。
  似是猜到了边子濯会不领情,曹汀山侧了侧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姜离,又道:“姜指挥使不是一直身体欠佳么?下来泡会儿?”
  此话一出,边子濯脑子里忽地想到白日里姜离同自己说曹汀山针对他的一番话来,身子不由得上前挡在姜离身前,道:“曹将军,听你下属说,你想与本世子谈合作?”
  “不错。”
  边子濯哼了一声,面上带了些不明意味的笑,只见他足下走了几步,寻了个半人高的石头坐下,双腿随意交叠在一起,寒声道:“合作?从付博的死开始,你便已经开始利用于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边子濯话音刚落,两人之间虽隔着泛着热气的温泉,气氛却登时剑拔弩张起来。
  “呵。”曹汀山伸手拿起一旁放着的酒杯喝了一口,道:“世子殿下果真是有手段呵,前锦衣卫指挥使付博的事儿,居然也教你查到了。”
  姜离抿了抿唇,沉声问道:“所以我当上指挥使,也是你向太后举荐的?”
  “本将没必要做那种事。”曹汀山捏着茶杯把玩道:“付博一死,锦衣卫里,太后便只能用你。”
  “为什么杀他?”姜离道。
  “什么为什么。”曹汀山咧嘴嗤笑一声,抬眸瞧着姜离,眸子在他脸上肆意打量了半晌,最后视线落于姜离薄薄的嘴唇上,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道:“本将乐意。”
  曹汀山话音刚落,骤然觉得浑身泛起一阵冷意。他转眸看去,在他的面前,边子濯正看似随意地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微垂的刘海下,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隐藏在阴暗里,犹如毒蛇一般无声而阴沉地望着他。
  曹汀山是第一次见到边子濯如此冷冽的眼神,边子濯的眸子越是教人不寒而栗,他便越有种得逞般的兴奋感,只见他咧了咧嘴,伸手一把抓起身侧倒满烈酒的酒杯,劈手便往边子濯的脸上甩去。
  “啪”的一声,边子濯以极快的速度稳稳接住,杯中青酒竟丝毫未荡出来。
  “放心。”曹汀山冲着边子濯举起酒杯,道:“你碰过的东西,我不会碰的。”
  姜离咬了咬牙,一双手在身侧死死攥紧。
  边子濯眼眸深邃,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他轻轻瞥了一眼曹汀山,然后手腕一翻,将那杯酒尽数倒在了温泉里。
  “真是浪费。”曹汀山仰头将酒喝完,朗声道:“这可是御酒。”
  “很遗憾。”边子濯勾唇,将那酒杯随意丢掉,道:“你喝的酒,本世子也不屑碰。”
  曹汀山眼睛眯了眯,一双散发着危险的瞳孔与边子濯的视线对上,一时之间,两人好似隔空刀光剑影交手数次,谁都不肯退让。
  随即,只听得曹汀山冷冷哼了一声,“哗啦”一下从泉中站起身。
  他缓缓背过身去,伸手脱掉了身上已经完全被温泉水浸湿的亵衣,露出他古铜色的肌肤,和他背后沟壑分明的肌肉线条。
  姜离微微一顿,他忽然发现,在曹汀山的两侧肩胛骨处,有许多道看起来像是被人抓挠过的痕迹。
  那痕迹深浅不一,有的用力颇深,有的却好似剐蹭,但所有痕迹都由上到下抓挠而出,个中缘由,自是不言而喻。
  如此羞耻的痕迹,没想到曹汀山却故意显给两人看,姜离脸上一赦,猛地转过脸去。
  “本将家猫儿抓的,世子殿下,好看么?”曹汀山的声音带着戏谑与阴险,一双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边子濯,好似不愿意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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