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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师兄被魔尊掳走后(玄幻灵异)——夏野堂

时间:2025-03-18 07:48:54  作者:夏野堂
  燕拂衣的手从前不冷,他不是那种火气很旺盛的体质,但到底是个修为精深的武者。
  李浮誉在的时候,那双手常年干燥微温,握剑时有力而稳定,轻易便能使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招。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再没有过那样远离病痛,健康平安的时刻。
  到现在,连神魂都密布裂纹,都不敢放回到一副明明与之无比契合,却太过强大的身体。
  从千年前,到现在。
  那颗一剑破万法的澄明剑心,要遭受多少折磨打压,才会滚落尘埃里,碎成如今的模样。
  
 
第87章
  李浮誉守在那间房里, 从未离开过。
  现在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只是坐在那里, 看着燕拂衣安全地躺着、还能静静地呼吸, 便已经很满足, 不敢奢求更多。
  在最初的一个月里,每隔三五天,那被堪堪抢救回来,似乎随时都会再次碎裂的神魂, 才会攒够力量, 睁一次眼。
  “睁眼”对现在这个状态的燕拂衣来说, 不能算是什么好事。
  他总显得很辛苦,又或者很惊慌, 像是没有足够的神智来支撑清醒, 更不要说清晰的记忆。
  几乎被掏空的神魂中只剩下本能,像一只刚刚降临到世界上,却已经遭受过很多危险磋磨的小兽,一边懵懂, 一边恐惧, 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出现很大的反应,有时甚至会伤到自己。
  李浮誉时时守着, 为了确保每到这种时候,燕拂衣都不会是一个人。
  最开始, 燕拂衣连对他的触碰都很抵触,抵触时却并不“反抗”,而只会尽量将自己缩起来, 护住太过脆弱的要害。
  仿佛知道不论怎么反抗也不可能逃脱,便只能很尽力地,让受到的伤害更轻一点。
  李浮誉心里抽疼,他只敢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碰都不敢碰人一下。
  可那对他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那样漫长的时间里,他知道燕拂衣每一种反应对应的由来,他曾那么无能为力地袖手旁观,看着每一种恨不得以身相代的折磨,落在他最爱的人身上。
  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崩溃,忍不住要趁着燕拂衣看不见的角度,在他背后落下泪来。
  李浮誉也知道,眼泪是很没用的东西,他有空在这里哭,还不如再想想,怎么能从玄机仙那些浩如烟海的古籍库存中,找到更对症的丹药。
  可能在现代社会长大,便总会让他比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更显得软弱。
  李浮誉很手忙脚乱地擦去那不合时宜的眼泪,可始终还是猝不及防,有温热的液体逃离封锁,滴在半透明神魂的后颈上。
  神魂似乎很轻微地一颤。
  李浮誉霎时间慌了。
  燕拂衣还醒着,现在是他“最不能忍受触碰”的时刻,就算只是一小滴水带来的触感,在他的感官里,都可能会变成一根炽热的钉子,从脊椎处钉入,带来能让人发狂的疼痛。
  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却突然感到一只很冰凉的手。
  李浮誉低下头,看见那只手紧张地绷着指骨,很小心地落在他手背上。
  那双深黑的眸子里还是无神,还是没有什么落处,燕拂衣停了一会儿,磕磕绊绊地张开嘴。
  他太久没好好说话,声音很哑,像有风刮过嶙峋的空洞。
  他小声说:“……可以哭。”
  李浮誉呆了呆,他都忘了自己会呼吸。
  燕拂衣的眼神落在虚空中的某点,就好像隔着遥远的空间与时间,和断断续续的记忆中,某个如今不知名的存在对话。
  他很费力地操纵着不甚灵活的舌头,认真地念出每一个字:
  “不想笑……的话,就不用笑,想哭的话,就、就可以哭。”
  李浮誉:“……”
  他得很用力地吞咽,才能把喉咙里堵着的酸软的硬块吞下去,他明明不想哭,他想,这个时候应该笑。
  可就是忍不住,很丢脸,简直像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他得多没用,要在这时候让燕拂衣安慰他,要扮演一个好像受了什么委屈的角色。
  明明燕拂衣,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那双睫毛轻颤了颤,上面氤氲着细小的水雾,可雾蒙蒙的眼睛弯了弯,好像终于在填满整个意识的、很恐怖的噩梦里,找到什么值得幸福的事。
  燕拂衣很小声地补充:“师兄……告诉我的。”
  是有师兄的。
  是有一个师兄,很厉害很厉害,会把他从没有尽头的折磨中救出来,会温柔地抚摸他的头,会用很珍贵的药草为他疗伤。
  师兄拍拍他的肩,说他会永远在。
  ……师兄说,不要说再见,他们,一定会再见。
  ……可为什么呢?
  好不容易连贯起来的思维,在这里好像突然踩空,一下子掉进冰窟窿里,被刺骨的冰水淹到没顶。
  燕拂衣很茫然地掉进水里,也忘记该怎么挣扎,他很用力地想,中间漏掉了什么东西。
  他们……为什么会再见?他们难道不应该一直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啪”的一下。
  就好像燃烧很久的蜡烛,突然间爆出一枚小小的火花,那枚火花让燕拂衣的意识的烛火被一下子吹灭了,他好不容易攒出的力气也被吹灭了,没能继续想下去,就又困倦地合上眼。
  神魂稍稍一歪,朝下倒去。
  李浮誉及时伸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后脑。
  他很敏捷地调整了自己,让燕拂衣可以很轻松地靠上他的臂膀,然后一点一点让他恢复成舒服的姿势。
  凉软的黑发散落下来,像一匹铺张开的锦缎。
  燕拂衣又睡着了。
  可若是一直以来都在很认真地、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便会发现一点微妙的不同。
  他掌心松松圈着李浮誉的一根手指,这一次似乎真的睡得安稳一些,胸口微微起伏,面颊甚至晕出一点珍贵的血色。
  就好像这只是太平常的一天,他也只是太平常地,因为过于疲惫,而睡得太熟。
  ……
  相阳秋走进变成一片废墟的乌毒牢狱。
  身为魔尊,他其实对这里算不上熟悉。
  魔界的诸多刑罚多由破房山负责,相阳秋不喜欢这些毫无美感的刑讯手段。
  通常落在他手里,需要被折磨的人,也根本没有品尝那些刑具的机会。
  之前的各种混乱,对无相宫中各种设施的破坏都极大,乌毒牢更是一直没有翻修。
  即使是破房山那样没有眼色的魔,也能看出来——或被百里神按住——尊上心里,把这里看做了禁地。
  相阳秋的脚步稍稍停住。
  他华贵的靴尖停在一块深红的污渍前,就像被无形的墙拦住,再也无法向前。
  没人说得清楚,乌毒到底关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类修士、妖族、和魔修在这里被折磨致死。
  除了魔尊的血海之外,这里是魔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炼狱。
  相阳秋的手指握紧,他想尽力保持冷静,可半跪下去时,仍然失去平衡,膝盖重重地嗑在地上。
  他让一个人先淌过血海,再又被丢进乌毒。
  是他发过誓,最想保护的人,是他最愧对的人的骨血,也是他的骨血。
  强大到不讲道理的魔尊,此时跪在那一片废墟里,全身都在颤抖。
  他不能不想起来,自己在燕拂衣身上做过的事,想起来他们共同在轮回幻境中经历的浮生。
  过往每一滴曾让他感到快意的血,如今都化作滚烫的岩浆,沿着皮与肉的缝隙,从头顶灌注进来,像要将假作人类的画皮剥离,露出被藏在最下面的,丑陋的魔骨。
  他都做了什么……
  相阳秋从前不愿承认,如今又不敢回想:他确确实实,是很喜欢过燕拂衣。
  不单是那种从他身上看到故人影子的喜欢,也不单是因为血脉相连的本能的喜欢。
  他很欣赏那个年轻的守夜人,即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若不是处于最为对立的立场,他也会很想将那样一个人收归麾下,让他成为自己最好的臣属。
  从那时相阳秋就从不怀疑,如果给燕拂衣机会,他未来的成就,一定比任何人都强大。
  可那棵还在茁壮成长的幼苗,被他用血腥狠辣的霜刃,从根处斩断了。
  相阳秋一时很惶惑起来,他想,燕拂衣自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万一……万一他知道呢?万一从最开始,他就知道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要毁灭他孜孜以求保护的世界,在他身上施加那些惨无人道的伤害,给予他这世间最恐怖的噩梦呢?
  他会怎么想?
  在看到自己的面孔,听着自己的每一句威胁,又感受着自己亲手施加的折磨的时候,那双逐渐变得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究竟都装了什么?
  魔尊发出一声低沉可怖的怒吼,他一拳砸在地上,深深的沟壑从拳头与地面相接处飞快蔓延,远处又响起什么倒塌的声音,可相阳秋一点都不在意。
  他在一夜之间,似乎失去了所有曾为之要毁天灭地的意义。
  在做了所有那些可怕的事情之后,他还亲手……毁掉了燕然的魂魄。
  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即使天地仁慈,留下一点最微小不过的侥幸,相阳秋也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再出现在燕然面前。
  他对他们的孩子做了那些事,他对一个作为娘的女人最珍惜的宝贝,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燕然再也不会原谅他,再也不会等他了。
  相阳秋感觉喉咙里都出现了血腥气,他看着自己的手——区区被打裂的地面,根本不可能给那双素白干净的手上留下什么痕迹,既没有血,也没沾上一点尘土。
  可他看见无数狰狞腐臭的东西从手上滋生出来,像挥舞着腥臭的触|手、呲出带有黏腻涎液的牙。
  那东西要将他吞掉。
  相阳秋猛地一甩手,他素来喜爱洁净,从不能忍受自己的袍角沾染一丝污泥。
  可甩不掉,他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猩红的血雾升腾而起,像一只稠密的茧,将幻境的主人包裹其间。
  从那之中的深处,隐约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
  相阳秋浑身都在颤抖,他额上深处绵密的汗珠,鲜血不断从唇角流淌出来,滴落在污浊不堪的地上。
  原来——被他留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孩子,承受的竟然这样痛。
  原来那些曾被他不顾一切的乌毒刑罚,竟会给人带去这么深刻的疼痛,这么紧束的绝望。
  ……这些折磨,原本就该由他来承担才对。
  相阳秋不能不想起,最后那天之前,他就是在这个地方,拦下了要带走燕拂衣的相钧。
  那时,燕拂衣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他没什么生息地被相钧抱在怀里,湿淋淋的黑发遮住半张脸,身上到处是可怖的伤痕,血色浸透了衣衫,却隐没在漆黑的颜色之下,几乎看不出来。
  但从衣角处滴落的淡红色的血水,一滴滴落在地上,将小小的一块地面,浸成更斑驳而难以辨认的颜色。
  那一天,相钧第一次胆敢反抗他,他说:“他是我唯一爱的人。”
  相阳秋想:他也配?
  他也配谈爱,也配在他面前,抱着因为他冒名顶替而受了那么多苦的人,道貌岸然,信誓旦旦,虚伪至极地说什么“爱”?
  那也算是爱吗?
  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也拥有他的血脉,却独独继承了他身为魔的虚伪恶毒,却简直比他还要无耻的孩子。
  他与他,他们这样生长于污泥的魔头,也配谈论“爱”吗?
  相阳秋猛然抬头,眼中血纹弥补,他突然驱散血雾,抬起右手。
  只是微微勾起五指,手成爪状,像是从虚空里一抓。
  空气中就凭空裂出一个大洞,随着一阵玻璃碎裂一般的声音,一道青色的身影被从洞的另一头抓进来,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扼住脖子,高高举在空中。
  幸讷离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却不敢伸手掰开阻遏气道的利爪,他竭力放松身体,就好像早就想到这么一天似的,嘴角竟还含着一丝笑。
  “他在哪儿?”
  相阳秋不与他废话一个字,声音森寒,浓重的威压像要把这个手下从内而外碾成肉泥。
  “那个冒牌货,逃去哪儿了?”
  一道剑刃反射日光般的白光闪过。
  一身素衣的道长也出现在乌毒牢中,他站在一地污血里,却袍角都不沾尘,左臂中搭着一柄洁白的拂尘,玉面低眉,目若寒星。
  “魔尊阁下,”谢陵阳很客气地说,“不知贵族内务要耽搁护法多久,仙魔两界大局初定,我们还有许多要事商谈。”
  “你来得倒快。”
  魔尊的声音里似有诡云翻涌,一点都没有松手的意思:“幸讷离,回答本尊。”
  “不然本尊在他面前掐断你的脖子,也一定很好看。”
  竹子精挤出来一个很难看的笑。
  “尊上饶命啊。”他的声音因为被掐住了脖子,而夹带着有点滑稽的嘶嘶声,“少尊怎么说也、也同样是您的骨血……”
  魔尊眯起眼,红光在其中危险地闪烁。
  幸讷离狼狈地咳出一口血,脸色迅速地灰败起来。
  就很没有天理,某人自己留下的种,自己认错了人,到头来居然要怪在他这个外妖头上,亏他还是个魔尊。
  自己也是,让你多管闲事,让你恻隐之心,就该在最开始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上去,管那小白眼狼是死是活。
  “他真有您的血脉,”好在幸讷离从不与自己的小命过不去,马上老老实实交代,“不然,您不会在最初感应到共鸣。”
  魔尊认回失落在外的儿子,自然不可能单凭一件身外之物——即使那信物对他造成多大的心理冲击,他也不会不考虑其遗失的可能性。
  相阳秋毫无怀疑地接受相钧,当然是因为,确实在他身上感应到属于自身的血脉。
  但……但他再怎么翻找那些漫长的回忆,也绝找不出一个瞬间,能让燕然之外的女人,生下属于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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