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扫了我一圈,直把我看得浑身不自在,才像是无事发生一样,异常温柔地跟我讲话:“你先前说祝羽书跟你大哥生气,是因为祝羽书觉得你大哥用了手段来让你听话。我那时其实有些困惑,不明白纪越山在什么情况下需要你配合。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我觉得他明白的不太对,却被贺子潇现在的气势震住,一句话都不敢插嘴。
什么情况?
事态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我大脑空白,看着贺子潇用右手捏起我的下巴,左手慢慢脱他自己的睡衣。
纽扣一粒接着一粒解开,在修长有力的指节间被摩挲,发出暧昧轻柔的响动。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无论是现在抵着我的东西的热度,还是他此刻凝视着我的眼神,都让我脑海中警铃大作,只想赶紧逃离。
我慌得要命,侧过身努力挣扎,刚要不顾形象地滚下床,就被贺子潇箍住腰肢,从后面强行拥进怀里。
“宁可摔下去也要逃?纪越山这样对你的话,是不是就不逃了?”贺子潇贴着我的耳朵轻声道,“告诉我。”
“怎么可能不逃?!”我气得炸毛,手指努力扒住床沿的位置,不肯被贺子潇拽回床中间,“再说了,关你什么事,反正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万一大哥知道,事情又要变得麻烦了。
见我毫不迟疑回答要逃,对方笑了出来,手顺着我的睡衣下摆直接摸进去,然后轻柔地抚过沟壑,没进去一小截指节:“真的很讨厌这样吗?”
他的手指在试着撑开那里。
还很过分地曲起了指节,往上重重顶了几下,似乎在测试我的承受尺度。
好胀……这感觉太奇怪了啊……
我颤栗着僵直了背脊,每被他碰一下就忍不住哆嗦一下,逃跑的勇气消失得干干净净,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只好骗他:“不要弄……够了、痛死了!我不喜欢!我跟大哥也只是到用腿那一步!”
怎么回事啊?
他不是一贯只会好脾气地笑着,然后跟我一样,没心没肺地接受家里做出的所有安排吗?
为什么我会觉得……
贺子潇好像变得比记忆里吓人了许多?
比酒吧那天还要危险好几倍。
我真的很紧张,也很抗拒这种上位者才应该有的气场。
但是因为我跟贺子潇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一块儿玩闹着长大,也没被他凶过,所以我不会像排斥祝羽书那样排斥他。
当贺子潇掰过我的下巴,露出漂亮的笑容,轻声问我“为什么会愿意跟纪越山做到这一步”时,我虽然不安得连指尖都在发抖,却还是扬起手,故作凶狠地打了他的侧脸一下:“你神经病啊!想知道的话……就把你的手先拿出去!”
打完后,我抬起眼皮偷偷看他,发现贺子潇一点发怒的迹象都没有,反而真的照做了。
察觉到异样的胀痛消失,我松了口气。
我还是可以随便打他、骂他、欺负他的,那就好。
这人刚才可能是因为被错认而生气吧。
反应也算合理,如果他无意间把我叫成别人,我肯定会更加不快,说不定还闹着绝交。
我不那么害怕了,犹犹豫豫地询问:“我告诉你的话,你会保密吗?”
贺子潇摸了摸我的脸颊,声音带着隐忍的沙哑:“会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我拍开他的手,然后把自己得知沈溪身份后的真实想法一五一十讲了出来——从担心被赶出去的紧张,再到狠下心要大哥对我负责,全都说了。
秘密压在心里真的太难受了,一股脑说出来,让我舒服许多。
贺子潇静静听完,意味不明地看了我好久,然后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沈溪就算真的是纪家流落在外的孩子,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没懂:“他如果是的话,我不就是假的了吗?”
贺子潇又叹息一声,俯身咬了咬我的嘴唇:“小逸,你是不是被前段时间的那出闹剧吓着了?谁说过纪家这一代只有三个孩子,而且沈溪恰好就是第三个,是要来替代你的身份?”
我真没想过这种情况,被他说得愣住,甚至都忘了打贺子潇一下,好让他别这么亲昵地压着我咬来咬去,那只该死的手也别浑水摸鱼地伸进来乱按乱揉。
就在我下定决心自己也去做个DNA检测时,安静了许久的楼道处传来沉而有力的急促脚步声。
隔着门板,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在楼下……看到灯亮了。”那人微微喘着气,听起来有些懊恼,语气也有些别扭和不自然,“纪青逸,你开下门,我们谈谈。”
第四十三章
是祝羽书的声音,我一下就听出来了。
可他为什么追来学校找我?
而且,他在宿舍楼下等了我一段时间,直到屋内灯光亮起才决定上楼敲门?
不在医院治疗腿伤,到处乱跑什么?
我有点莫名的生气,推了推贺子潇的胳膊,小声道:“你快点把手指拿出去,祝羽书来了。”
对方笑了笑,扭过头淡淡地看了眼在震动的宿舍门,又转回来,笑着低头亲了我一口,音量跟我压得一样低,几乎要成气声了:“好啊,我不会耽误你见他的。”
他说着好,食指却没抽出来,反而在里面慢慢转了一圈,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咕叽声。
然后在我反应过来前,他的第二根手指也顺着撑开的缝隙进去了,我腰部往下的位置顿时变得酥酥麻麻的。
虽然在茶水间和祝羽书的车里都胡闹过了,根本没有东西再能出来,但是被贺子潇这样慢吞吞地揉着,彼此的身体还在被子底下亲密地磨蹭着,我还是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就像一枚暴晒在炎炎烈日底下的甜筒冰淇淋:“呜、子潇……你别……”
祝羽书又锲而不舍地敲了十几下门的空隙里,我终于忍受不住,很没用地绷紧小腿颤抖起来——
已经稀薄得跟水没有多少区别的液体喷涌而出,又从贺子潇的指缝里流下来,然后被对方用纸巾一点一点擦掉。
我喘息着看向天花板,脑子嗡嗡的。
算他识相,没有妄图让我舔干净,否则我肯定发火,把他的手咬出血。
“我去打发走他。”贺子潇又温柔地亲了我一下,这才坐起身,将手里皱巴巴的纸巾团成团,丢进床边的黑色垃圾桶,“小逸,你躺着休息就好了。”
他就是让我起来去迎接,腿软头晕的我现在也做不到啊。
而且为什么动不动就亲人?
我瞪了好一会儿贺子潇的侧脸,刚要嫌弃地躺回有些潮湿的被子里去,就听得外头传来冷得出奇的四个字“怎么是你”。
好像有热闹可以看?
我眨眨眼望过去,只见祝羽书的表情完全沉了下来。
这人英气的眉头紧锁,没有半点刚才敲门讲话时的忐忑和别扭,只剩下异常扎人的锋锐和凌厉。
怎么了啊,为什么看见贺子潇在这里这么生气?
难道他俩之间也有过节?
我再次深化了祝羽书那家伙脾气不好,树敌过多的刻板影响。
“我跟小逸一间宿舍,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贺子潇抵着门板,潋滟多情的桃花眼笑眯眯的,语气诚恳又自然,却完全没有把对方放进来的意思,“小逸身体不太舒服,已经睡下了,你不如明天再来。”
如果换做别人,说到这份上可能就放弃了。
只可惜,祝羽书真的不好糊弄。
他连一秒都没有迟疑,就嗤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开口:“睡着了你还突然开灯?怕吵不醒他?”
贺子潇微微眯起眼,笑容不改:“祝总,你到底有什么事?”
大概是确认了从贺子潇这得不到真话,祝羽书没再浪费精力拉扯,而是逆着光站在走廊里,视线越过拦在面前的障碍,遥遥朝屋内投来一瞥。
我正兴致勃勃看着热闹,从被子里探头探脑地观察情况变化,冷不丁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视线交汇的刹那,我后背一凉。
我慌忙想要闭上眼,但为时已晚。
那人已经察觉,并被我当鸵鸟的行为气笑了。
“你出来。”祝羽书声音很冷,像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在跟我讲话,“或者,我进去。”
第四十四章
这种选择题就很不讲道理。
我哪有力气站起来啊,怎么出得来?
可我不敢惹生气状态下的祝羽书,只好重新把眼睛睁开,答应让他进来了。
贺子潇侧过身,带着笑容看了我两秒,然后让开门口的位置。
祝羽书倒也是真的不客气,一点都没有自己是客人的自觉,进门后直接朝我走来,握住我揪着被角的那只手:“跟我走。”
什么啊!
我炸了毛,立刻把手抽走。
……等一下,他手的温度好烫啊。
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我下意识看了眼祝羽书的小腿,发现竟然还没包扎。我抬起头,没来得及凶他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就看到贺子潇的表情发生了变化,漂亮的桃花眼里一丝笑意都没了。
“为什么要小逸跟你走?他在这里休息得好好的。”贺子潇轻声问,“祝总,你做事还是要讲道理。”
我在心里疯狂点头。
祝羽书却看都没看贺子潇,直勾勾地盯着我,然后颇为执拗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跟我走。”
这样子的祝羽书不对劲,
骄矜如他,就算想要我配合着做什么,也只会说一次,我不愿意就算了,绝不可能这样反反复复地讲,对他来说太掉价。
我愣愣地看了会儿祝羽书似乎有些红得过分的耳垂,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想。
我眨了眨眼,试着跟他商量:“羽书哥,你把头低下来,让我摸一摸。”
正常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答应。
哪有商界大佬像小狗一样让人摸头的?
但是我话音刚落,这人竟然真的面无表情地弯下了腰,乌沉沉的眼眸毫无情绪波动,仿佛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永远会不假思索地答应。
心头萌生出一抹很微妙的悸动。
我强行转移开视线,把这奇怪的感觉按下去,然后小声跟贺子潇求助:“得去医院,我觉得他是伤口感染发烧了。”
贺子潇漫不经心地微笑:“感染啊?死不了的,我朋友试过。”
等等,什么叫他朋友试过?
我懵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祝羽书也冷着脸道:“我不需要去医院。”
我瞪他一眼:“不需要也得去!”
要不是看在这人是在保护我的过程中意外受伤的,我才不会关心他。
因为有了牵连关系,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比如变傻变呆,绝佳的商业嗅觉受损,又或者小腿坏死需要截肢,祝家的人趁机讹上我怎么办?!
我越想越不爽,一咬牙,硬是拖着软到不行的腿脚从床上爬了下来,披上衣服,说什么都要送祝羽书去医院。
贺子潇本来要陪我一起去,可我怕他俩在医院里吵起来,非要自己搞定。
这时候,祝羽书也不坚持说不需要了,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搭在我肩侧,挑起眼皮看我单方面跟贺子潇发脾气。
我不想被他碰。
可这人生病了以后真的有点无赖在身上,我挣掉几次就重新搭上来几次,比牛皮糖还黏。
被靠近之后,我发现祝羽书这人此刻的体温真的很高,就像一个滚烫的火炉。
分明是寒冷的秋冬季节,我却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因为被他挨着,而开始渗出薄汗。
火气这么旺,活该伤口发炎!
我怒气冲冲地黑着脸打车。
贺子潇异样沉默地垂着眼站在宿舍里,一句话都没说,好像不太开心。
见我放下手机望向他,贺子潇先是继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重新露出个我所熟悉的笑容:“小逸,你说笼子造好以后,放哪儿合适?”
我不懂他莫名其妙讲回这个话题干什么,跟他说位置不重要,造好看点最重要,然后加了小费让专车司机上楼,替我扶祝羽书。
坐上车之后,我一边用大哥的人脉联系医生,一边非常恶劣地嘲讽祝羽书人缘太差,居然连个陪他消炎包扎的朋友都没有。
那人没还口,闭着眼靠在我身边休息,长腿不自然地紧绷,眉心皱着。
霓虹夜色自窗外掠过,碎光透过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化作比月色还要柔和的影子。
……
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差一点动摇到我的地位。
我没意思地哼了声,不看他,也不说话了。
等车辆停到医院地库,早已等候多时的护工推着轮椅上来,带祝羽书去做清创。
我怕死了镊子从伤口里夹碎片的过程,一点都不敢看,捂着眼睛抖得厉害。
祝羽书喊了我三遍,我才敢从指缝里偷偷看他缠上了绷带的那条小腿。
“疼吗?”我小声问他。
祝羽书坐在轮椅上,很平淡地吞了粒退烧药:“没感觉。”
我哦了声,让护工把这个嘴硬的家伙推到vip病房,然后蹲在他面前,半闭着眼用手戳了戳他的小腿,还是没敢看:“真的不疼?现在病房里没人了,你可以喊出来的,我保证不嘲笑你。”
祝羽书冷冷道:“纪青逸,录音是有红光的。”
我瞪他,遗憾地把手机收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这人弯下腰,神色复杂地看我:“你跟越山……是我想的那样?”
我不吭声。
祝羽书又问:“为什么要这样?”
我还是不吭声。
祝羽书却很执着,看着我的眼睛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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