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住在家里,但每一处地方都很干净,床头摆放的花卉甚至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我稍微有些讶异,说不上来心底是什么滋味。
我把手指从柔软的花瓣上移开,然后走进衣帽间打开一处衣柜,跟做贼似的把写满祝羽书坏话的那几个小本子推藏得更深,塞到最角落的格子里,再拿围巾严严实实地盖住。
等做完这一切,外头的卧室门被轻轻敲响。
我以为是祝羽书跟大哥聊完了来接我,连忙关上衣柜,蹦蹦跳跳从衣帽间跑出去。
只是,没等我握住门把手,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刚才的敲门好像只是走个形式,对方并不真正在乎我的意见。
下一刻,美丽的米白长裙和卷翘的乌黑秀发占据了我全部的视线。
我怔怔望着时刻都保持着漂亮和优雅的来人,脑袋有些空白。
对方看着我,温柔地弯了弯眉眼,映着碎光的长睫如蝶翼那般缓缓颤动,掀起波澜万千。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模糊又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妈妈。”
第一百二十三章
身体有些僵硬,我努力控制面部肌肉,才露出个不算太惊讶的笑容:“爸爸出国了,你没有一起吗?”
听到爸爸飞去湾区处理投资纠纷的消息后,我想当然地以为妈妈会跟着一起离开。
没有爸爸,她活不下去。
而且她应该需要陪在爸爸身边,才能保证没有其他贪慕钱财的人贴上来,进而出现下一个沈溪。
妈妈望着我,带着漂亮的笑容,摇了摇头:“我本来是想出去玩玩的,好久没旅游了,放松一下也不错,但是延耀心情不怎么好,我当然不要在这种时候和他一起,否则不是给自己找不开心嘛。”
我不说话。
发生了这种事,维护了大半辈子的形象被私生子砸在地上,股价又跌了不少,爸爸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呢?
但我没料到,妈妈居然不是很生气。
被出轨的不是她吗?
为什么满心满眼,都是错过环球旅行的遗憾。
我发呆的期间,妈妈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反手带上门:“囡囡啊,不是妈妈说你,但你这件事做得确实不太合适,让那种脏东西到家里来,真的是有点晦气的。”
脏东西?
原来有比流浪狗更恶毒的形容啊,不知道那天……沈溪听到了没有。
我垂下眼,保持安静。
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唆使沈溪来闹事。
见我一言不发,妈妈叹了口气,很是亲昵地拍了拍我的头,然后放软声音,相当生疏地哄我:“好了呀,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们囡囡难得发这么大的火,因为觉得委屈,所以作一作,烧掉一些钱,都没什么的。反正延耀和越山辛苦点都可以挣回来,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至于那脏东西……如果囡囡想养着玩儿,妈妈也能允许。”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跟我讲话的态度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提到爸爸时,也仍带着一点小小的、甜蜜的抱怨感。
可她的眼里,分明一点眷恋都没有。
除去对我的两三分关切是真实的,就只剩美丽又冰冷的漠然。
像是冬季结了冰的湖面,在朦胧柔和的月光映照下莹莹闪烁,远远望去很是无害,但如果不小心踏上去,冰面碎裂开来,又没能反应过来立即跑掉,就只能……
沉入看不见光的深处。
我看着她,情不自禁咬了咬下唇。
微妙的怪异感驱使着我开口,主动打破室内的沉寂:“妈妈你……完全不生气吗?知道了爸爸有私生子,你还拦着他,不让他打沈溪,你就这么爱爸爸吗?”
妈妈扬起了眼睫。
她表情莫名地看了我好久,最终非常无奈地又揉了揉我的脑袋,嘴角的弧度更真切了些,似乎被我的提问蠢笑了:“囡囡竟然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吗?”
不然呢?
我有些生气,侧过身避开她细白的手,不肯让她再碰。
妈妈轻轻叹了一口气,再开口时,眼波流转,笑意盈盈之中竟带出几分漫不经心,像是嘲弄:“他怎么敢啊?”
我愣住了。
我从来没见过妈妈的这一面。
我以为她是温软娇气的,没有攻击性,时时刻刻都需要人捧在掌心呵护。
我以为自已方方面面都像极了妈妈。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只有一张脸遗传了她。
“延耀哪敢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我如果对他生气,决定不要他,他的天就塌下来了。退一万步,你的外公也会收拾他。”妈妈伸出手,指尖轻弹我的额头,“囡囡,主动权当然是要握在自己手里的,一个不行就换一个,这种事情,备选项要弄多点,才是聪明的选择。”
不是的!
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至于为什么妈妈更希望你跟越山那孩子好好相处,是因为爱这东西并不可靠,也不长久,初期越热烈,烧尽的那一天就越难看。一切都会变,只有血缘关系永远割舍不断。他必须照顾你,一辈子如此。”她的笑容很淡,却比展示柜中最昂贵奢华的珠宝还要美丽,“囡囡,你好好考虑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妈妈牵着手领进会客厅时,我还处于恍惚之中,抬起眼呆呆地看了看祝羽书和大哥,就又垂下了睫毛。
我维持了二十多年的认知,却在近几个月里被全部推翻……
这番冲击让我感到迷茫。
待我最好的大哥实则别有用心。
看起来很爱爸爸,每天都跟爸爸形影不离的妈妈在私生子被发现后,连象征性的陪伴安慰都吝于给予另一半。
见到我就露出不耐烦表情的二哥不计代价帮我逃跑,还在医院里对我做出那些举动。
……
很多事都跟我的想象截然不同。
过去到底有多少东西,只是我以为?
我低头,看向自己遮住了链子的脚踝,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挣脱过束缚,反而在泥潭中越陷越深。
手心被轻轻捏了下。
是妈妈。
她望着我,漂亮的眼带着笑。
我也望着她,脑子里响起从卧室里出来前,妈妈轻声细语地跟我讲的那些话。
——跟野兽硬碰硬是没有胜算的。
——怜爱、嫉妒、占有欲、愧疚等心理,都是很好用的鞭子。
——你要学会当驯兽师。
我不应该听她的。
可是……
“羽书哥,你在外面等我一下。”鬼使神差的,我带着自己也不懂的情绪,压低音量小声道,“我跟大哥有话要说,很快的。”
这个请求很莫名其妙。
祝羽书愣了下,眸色比往常更沉了几分,眼神让我有些看不透:“一定要单独说?”
我有些紧张,不敢和他对视:“嗯。”
大概过了两三秒,我听见祝羽书略显冷淡的一声:“好的,我知道了。”
很显然,他不赞同我现在的做法。
但因为我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向他提出请求,祝羽书不好驳我面子,只能答应。
祝羽书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又考虑了会儿,然后皱着眉,礼貌而疏离地开口:“伯母好,先前以为您出国了就没叨扰,没想到今天这么有缘,在这遇见。”
妈妈轻轻笑了笑:“是挺有缘的。”
“不知您现在是否有时间,我有些问题想请教。”祝羽书漠然道,“方便的话,不如我们出去聊?”
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祝羽书一眼,又看了看我,笑着点头。
我目送他们离开,直至祝羽书的衣角消失在拐角,才扭过头,把注意力施舍给早就来到我面前站着的那人:“祝羽书应该是要提和我订婚的事。”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大哥的表情就变了。
他嘴角紧抿,竭力压抑着怒意:“那家伙想都别想,母亲不会答应的。”
“妈妈没意见。过来的路上我就和她聊过了,她说我当然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不怎么熟练地慢慢编织着谎话,按照妈妈教我的方式,“我……喜欢过你,但是你对我太差劲,所以现在,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那人愣了下,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痛苦和懊悔。
我看着他,心头浮现出微妙的畅快。
大部分时间里,这人都保持着平静沉稳的上位者姿态,情绪波动很小,好像什么问题都可以轻易解决,什么东西都不在乎。
他总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事态发展,把人当作棋子,自己则是执棋人。
但现在,当我这颗棋子选择用无所谓的态度来应对一切,他反而用力咬紧了牙关,连声音都在罕见地发抖,像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绝望困兽:“小逸,是我做错了。对不起,求你……不要答应。”
“希望我原谅你的话,连一点像样的诚意都不舍得先拿出来?子潇哄我的时候,才不会像你这样。”我两手撑着桌面坐上去,然后抬起小腿,鞋底沿着他的腰线狠狠往下踩,弄脏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我有点想听你跪下来跟我讲话,可以吗,哥哥。”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会客厅的灯光很亮,落在大哥望向我的眼底。
黑而密的睫毛下,他映满亮光的瞳孔要比往常的色泽更浅一些,那些压抑着的情绪像是覆在逐渐融化的半透明冰川之下,说不出的危险。
我跟他对视,毫不退让:“不愿意吗?那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了,永远不会。”
那人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眸光缓慢晃动。
无声的对峙之后,他被迫弯下膝盖,以臣服的姿态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对不起,小逸。”
黑色的西装长裤在地面压出层层皱褶,沾上灰尘,显出几分从未有过的狼狈。
再配合着干涩的,陌生的道歉……
我挑高了眉梢,撑在桌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紧了紧,心脏砰砰直跳。
原来,跪着的人可以不是我啊。
被当成玩物一样随意摆布的,被剥夺尊严掌控的,可以是其他人。
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垂下头,弯着腰单手支起下巴,手肘抵在自己的大腿上,再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极为放肆地拍了拍大哥的面庞:“生气吗?可是你以前对我做过的事,比这过分不知道多少倍。”
他自下而上仰视我,没有说话。
我觉得这动作一定会让他感到屈辱,兴致勃勃地拍了好几下,甚至扯掉了他的领带,生疏地将他的手腕绑在背后。
心头涌动着奇特又沉醉的愉悦。
连呼吸都在逐渐变快,像是微醺后的反应。
做完这一切,我抬起脚,残忍地踩住他不知何时已经有了轻微变化的胯下,小腿前后晃动,用鞋底重重挤压碾弄那根让我吃足了苦头的凶器:“原来你不生气啊。”
那人隐忍地闭了闭眼,带着无尽的渴求,低低喘息一声:“唔……”
仿佛有电流经过,靠近心脏的位置蓦地麻了一瞬。
我被他的声音带得垂下眼,呆呆看着那团东西在我的踩弄中迅速勃起,撑得西裤在极短的时间内膨起极为明显的弧度。
因为切身经历感受过,所以我很清楚大哥的性器尺寸有多可怖,也知道他对我的欲望有多强烈。
过去,我要么只会勉强自己,忍着要被硬生生干穿的畏惧,乖乖讨好迎合对方,要么是在慌乱中不顾一切地试图逃跑,最终却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狈。
我从没想到过……
利用他对我的掌控欲,反过来掌控他。
现在我跟大哥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
我离开他也可以活下去,而且能过得比待在纪家更好。
是他离不开我。
“妈妈和羽书出去的时候没锁门,其他人随时能推门进来。大哥你说,要是别人无意闯到这里,看到你跪在我面前被我用脚踩,会怎么想?”我看着这人眼中越来越深沉的暗色,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动作得更加肆无忌惮,“大哥你作为继承人,却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长兄如父,你这个样子,怎么能教导好我啊?”
那人双手缚在身后,胸腔随着我呼吸的节奏震颤,嗓音格外低哑:“对不起……是我不够尽职。”
我听着他一字一顿地艰难道歉,等他眼瞳被欲望烧灼得沁出暗红,才叫对方给我脱掉鞋袜,然后赤着脚,慢条斯理地踩过要把布料顶破的那根器物。
对方舒服得发出了长长的一声低喘,难耐地用力亲吻我裹在裤子里的小腿,像极了一头舔舐着心仪的猎物,寻找下牙位置的野兽。
柔韧的舌头扫过布料。
黏黏糊糊的,又湿又热。
被锁定的感觉让我头皮发麻,我忍不住颤抖了下,抬脚压在大哥肩上,再用警告的眼神俯瞰他:“我准你这样碰我了吗?待会儿他们就回来了,你想让我湿漉漉地出去吗?”
他沉默片刻,恋恋不舍地停下亲吻,视线仍牢牢地钉在我身上,舍不得移开。
那是无比直白的渴求和占有欲。
完全不加掩饰。
撕开了兄友弟恭的假面。
似乎只要我轻轻地点一下头,不需要再掩饰本性的他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用最快的速度和最狠的力道撕碎我,连着我的骨头一起囫囵吞下肚。
但我不会允许他再对我做出这种事了。
主动权要在我这里。
我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听着耳畔低沉的粗喘,脚趾继续慢吞吞地拨弄那玩意儿,然后伸出手指挑开自己的腰带,再当着他的面,不紧不慢地褪下衣服:“亲之前,当然要先脱掉。”
大哥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他下意识想要抓住我赤裸的小腿,但双手已经被绑在身后,又不敢用力挣开,只得进一步前倾身体,和我贴得更近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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