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灵尘吧?这孩子老提起你,说你人很好。”两口子对薛灵尘很热情,做一大桌饭菜招待他。
薛灵尘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双亲是这样子相处。
在饭桌上时,他笑容无可挑剔,却暗中看向师兄,怪不得这人天真无邪,永远都笑着,受一点委屈就哭。
薛灵尘面上彬彬有礼,挑不出差错,哄得乌爹乌娘心花怒放,乌黎珠边吃饭边瞪着眼打量,像是不认识他。
因为他没见过薛灵尘这幅样子,在他印象里,薛灵尘对于不熟的人永远都是臭脸和不礼貌,对蛊王态度也不好,只有对自己才好。
乌黎珠含着筷子又笑起来,给薛灵尘夹最好吃的菜。
薛灵尘余光视线没从乌黎珠身上移开过,看见他用含出水光的筷子给自己夹的菜,慢慢吃下去。
“灵尘今晚和黎珠睡一夜,明日回去?”
天色很晚,魔界路上不安全,他们家小,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出这么个主意。
薛灵尘立即笑着应下。
乌黎珠愣住,虽然他们幼时一起睡过,但长大后怕是不合适,可又想起来他俩都是男的,小时候见过无数次对方从池水里起来穿衣服,一起睡也没什么。
等到夜晚,两人脱去外衣,躺在一张床上,乌黎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十分不自在,他的床小,旁边薛灵尘存在感太强,稍微一动就能碰到,触到身旁之人立刻僵住。
“师兄?”薛灵尘声音轻缓,唤着乌黎珠。
“吵醒你?对不起。”乌黎珠往一侧退,含有歉意。
“师兄碰到我伤口了。”
乌黎珠立马坐起身,着急去看他肩膀,“你哪里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是蛊王伤还是炼蛊时伤?”
薛灵尘见他紧张,眼神暗了暗,扣住乌黎珠手腕,一把将人扯近,“炼蛊时伤了肩上肌肉,不是大事。”
乌黎珠被扯得身体前倾,不明所以,闻言更紧张,“那我帮你按按?”
薛灵尘笑说,“好啊。”
乌黎珠第一次帮人按,不知道该用多大的力气,尽量往轻了弄,薛灵尘被这力道搔得很痒,不多时后,声音低哑几分,“不是师兄这样按。”
“那,那怎么按?”
薛灵尘翻身而上,扣住乌黎珠手腕,将他压在身下,看着底下的人,凑上前去,贴近他的耳朵,“是这样。”
薛灵尘手往下,按到乌黎珠的腰侧,这一下就挠到痒痒肉,乌黎珠受不了,啊啊叫着,到处乱躲,但是被薛灵尘死死压住,他笑出眼泪不停求饶,“我错了师弟,你不要这样和我玩。”
师弟挑眉,没想到师兄腰侧这般敏感,又按到别处,乌黎珠痒到恨不得蜷缩起来,动来动去,被弄得微微喘气,眼中含水,汗湿两鬓。
“你在耍我玩!”乌黎珠回味过来,同他生气,明明他是真的担心这人,这人却这样逗弄他。
薛灵尘嗓子干得紧,怀中之人绵软不像话,像一团热乎乎云,尤其是腰侧,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细腻,光是摩挲曲线就让他无法自持。
“师兄,你让我怎么办。”薛灵尘比他更难受,压在人身上抱着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气。
乌黎珠不知这人怎么倒打一耙,明明是他被作弄,“你起来。”
“不起。”
“我生气了。”
“师兄不要同我生气。”
“……”
油盐不进!
乌黎珠玩累了,闹这么一番失去力气,略困顿,眼皮子开始打颤,“很晚了,我们睡吧,我好困啊。”
“我睡不着,师兄。”薛灵尘声音很低,乌黎珠身上的香味很好闻,扰他无法入眠。
“那你要怎么样?”乌黎珠迷迷糊糊回道。
薛灵尘轻声说,“我想和师兄讲个故事。”
乌黎珠勉强打起精神,“好,你说吧。”
薛灵尘模糊信息,简单说了下去蛊王处之前过的日子,乌黎珠清醒了,他只是懒不是笨,自然能听出隐喻,这一瞬间,他的心情和第一次知道薛灵尘为他承担双份蛊池一样。
乌黎珠把薛灵尘头搂在脖颈间,声音沙哑,“如果你能接受,往后我的爹娘,就是你的爹娘。”
薛灵尘自动把这话翻译成另一个意思,笑得很满足,把人抱得更紧,“好,我与师兄一言为定。”
他还没睡,握住乌黎珠的腰,那只手逐渐往上,乌黎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睁着迷茫眼看他,边放纵他的动作。
“师兄,可以吗?”薛灵尘停在一处,注视着那双桃花眼,询问他的意见。
“可以什么?”乌黎珠不明所以。
薛灵尘俯下身,在乌黎珠耳边说了一句话。
乌黎珠脸瞬间爆红,慌里慌张拿出薛灵尘那只手,拉紧玩弄时开口衣领,“你怎么,你怎么会对我……”
薛灵尘垂下眼睛示弱,“我以为我已经做很的明显了,这么多年,师兄都没意识到我的心意吗?”
“从我懂情字起,我就心悦你。”
“或许比这更早。”
“我一直爱慕着师兄,想与师兄喜结连理。”
乌黎珠脑中的弦断了,这告白来的太突然,他都不知道要不要接受,他,他对薛灵尘也是那种心思吗?
不等他反应,薛灵尘又说,“我明日,就要去弑父,此去生死不明。”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想娶师兄为妻。”他顿了顿,话语一转,“或者我嫁给师兄,我无父无母,嫁给师兄安家更妥。”
“!?”
不是,他同意了吗!!!
你是不是在自顾自说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等等。”乌黎珠努力掰扯,先问他,“你明日去弑父?魔尊何等强悍,你拿命去拼?你是不是不怕死?”
薛灵尘拉起他的指尖,“师兄怕守活寡吗?不用担心,如果我死了,师兄可以去找更好的人,我不介意。”
薛灵尘很早就想过,他内心最阴暗想法,是想让乌黎珠陪他赴黄泉,仅是在脑中过了一遍,他就打消这个念头,师兄这样怕疼,到时候该哭得多伤心。
他舍不得,他好舍不得。
所以今晚,他想成全一次自己。
“师兄就当全我死前的夙愿,答应我吧?”薛灵尘盯着乌黎珠没吃过苦手,亲著凸起的指骨,无比认真诚挚。
乌黎珠要怕他。
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当真明天就去?”
“嗯。”薛灵尘坦白,“明日我回去,魔尊数十年未见我,对我最不设防,时机正好。”
薛灵尘为这事筹备了数年,蛊王给他放假时,他也没功夫玩,而是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现下正到殊死一搏的时刻。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乌黎珠不好再劝,但是,他与薛灵尘又算什么……他不想薛灵尘死,也是心悦薛灵尘?他要答应薛灵尘么?他脑子要炸了。
偏偏薛灵尘黏黏糊糊缠着他,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师兄,就当成全我一次,好不好?”
“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乌黎珠不堪其扰,胡乱点头,拿手臂挡着眼睛,“你快,快一点。”
薛灵尘要高兴疯了,这辈子从未这样欣喜过,他解开松散的腰带,手指肆无忌惮,摸着软且红的物什。
乌黎珠被指尖冰得一颤。
他颤抖着,克制着去挡的欲望,等到薛灵尘玩够了,他心底松口气,薛灵尘手还不老实,去牵他挡住眼睛手指。
“你做什么?”
薛灵尘说他难受,想要师兄帮忙,乌黎珠如何能帮他,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次狠下心拒绝,“我不帮……你,你自己来,你已经很过分,不要得寸进尺。”
薛灵尘又拿出赴死那一套,不停软磨硬泡,乌黎珠要服他,被哄得答应,可一只手握不住,薛灵尘来帮他的忙,双手五指交缠。
两人帮完对方,乌黎珠眼角渗出泪花,薛灵尘知道师兄底线已到,不敢把人逼得太紧,吻在乌黎珠脸侧,“谢谢师兄,灵尘死而无憾。”
乌黎珠瞪他,“别说不吉利的话。”
薛灵尘又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因为师兄还在等我。”
乌黎珠勉强满意。
等到大半夜,乌黎珠终于能睡了,很快进入梦乡。
他不知道,薛灵尘在他闭眼后,一夜未眠,而是拉着他散落的青丝,反覆亲吻。
实在太喜欢这个人,心中的情感如洪水般泄出,一定要做些什么散出这股挥之不去的情绪。
哪怕是为了乌黎珠,薛灵尘也一定会成功,他心里不止有恨,更有爱,除了必成决心,更有活下去的动力。
他要成为魔界之主,给师兄整个魔界至高无上待遇。
*
翌日一早,乌黎珠起来时,身侧薛灵尘就不见了,他失落一瞬,因为还没来得及告别,想起昨天听到他说的话,十分不安,焦躁难掩。
“你这孩子,想把菜都浇死吗?为娘好不容易才养出这些。”
乌黎珠回神,低头见原本干燥泥土成了一片水洼,连忙用法术慌里慌张拘走多余的水,笨拙处理他干出坏事。
“对不起娘,它们还活着。”乌黎珠手忙脚乱一通,总算松口气。
他娘也不是真的要责怪他,见他这样魂不守舍,无奈一笑,“黎珠,娘和你爹都想过,只要你喜欢,是男人也行。”
娘怎么知道的?是了,他家这小破屋子不隔音!
乌黎珠一想到昨晚他和薛灵尘做事,顿时无地自容,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进去,又听他娘说,“我看那孩子心性不错,人也可靠,长得也好,对你也好,是个踏实的,如果你喜欢,改些时日便上门提亲吧。”
乌黎珠根本不是在想这个事,又不知道怎么和他娘说,红着脸点头,他娘见他神色不对,面色古怪,“你不会还没追上人家吧?”
“……”
他娘见儿子说不上话,信以为真,替他着急,“这哪能行,你们都睡一张床,别害人家清白,赶紧去和人问个准话,去去去。”
乌黎珠被他娘赶出来,说不和薛灵尘问清楚不准回来,在院子外面十分迷茫,心想这都什么和什么。
可既然都出来了,那就去王城看看吧,他家离王城不远,也不知道薛灵尘现下如何了,就去城里打听打听对方事,不然他寝食难安,也做不了事情。
乌黎珠一想通,抬步往那里走去,王城附近不能随意用法术,守城门卫个个虎背熊腰面色凶狠,他花不少时间才抵达,进城之时,已是晌午。
谁曾想刚进去,就看见远方那座魔宫凭空升起火焰,熊熊大火燃烧着一切,他漆黑眼中映出刺目惊心赤红。
乌黎珠脑中嗡鸣,四周无数人在尖叫,守城卫门迅速冲进魔宫,他仅傻站着那,许许多多人擦着他过去,撞他的肩膀,而他脚像被钉在原地,只见那火焰中吞噬着一切。
火势很快就在众人合力之下灭了,结果又开启新一轮灾难,两伙人一言不合打斗,他们穿着统一的魔将服,为了各自拥护的统领大战。
“快跑!”一个逃窜的男子路过,见乌黎珠杵在那,刀都快挥上他,暗骂一声,把他拉到安全的位置,“你是傻子吗?不知道躲?”
他刚骂完,手掌心下传来对方手臂的震感,这人抖得厉害,应当吓得不轻。
好心人无奈,对方年岁不大,没经过事,吓傻了也正常,便与他解释,“魔尊与少主内斗,我们普通人少掺和好,你是无意中被卷进来的吧?趁早回家,等明天就没事了。”
“那失败的人呢?”乌黎珠冷汗浸湿后背,用尽力气抬头,目光求助,“会死吗?”
好心人看他眼神一言难尽。
他们身处屋舍塌陷的残壁中,上头刻有法纹坚硬的梁横档,周遭全是尸体,这里很暗很隐蔽,短时间不会被外头那群杀红眼魔修发现。
好心人想等着外头这波魔将走掉再出去,暗骂一声今天真是倒霉,先是采买东西恰逢魔界易主,路上见到惊为天人之人不忍心他被杀,顺手一救才发现是个傻子。
他现下也没事干,索性和乌黎珠聊起来,“失败者肯定要死,这是魔界规矩,你不是魔界人吧?这都不知道?”
乌黎珠很混乱,胸口闷疼,下意识回答,“我是魔界人,我住在祁山。”
“难怪……”祁山那里在魔界很出名,住着一群不问世事之人,那群人天真单纯,特别讲规矩,与魔界行事作风格格不入,传言据说他们是上古时期仙界流放者后代。
这人也不算魔界人,好心人自作主张给乌黎珠开除魔籍,为他解释。
“咱们这呢,一般来说,魔尊子嗣们谁有出息谁当魔尊,还有另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谁能打败魔尊,管他什么血缘,杀了魔尊你就是新任魔尊。”
乌黎珠不可置信,“这么野蛮吗?”
“什么话!这叫胜者为王。”
“那如果当上魔尊,岂不是很危险,时不时就有人想取而代之。”
男人“唉”一声,严肃摇头,笑他天真,“不,你想想看,能当魔尊那都是狠人,除了不怕死,哪个不长眼敢去挑衅。”
好有道理!
乌黎珠被说服。
他还是不安,等待结果的过程太难熬,乌黎珠不信神佛,却不得不向上天祷告,祈祷薛灵尘在这场争斗中平安胜出。
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怎么还在抖?脸这么白?”
周遭昏暗,只有些微光线,乌黎珠恰好在那光下,他的唇没有一点血色。
“我有很担心的人,他也在这场战役中,我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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