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很安静,落地窗渗入的光剪出毛绒绒的影子。
没有开灯,室内倒也不是显得暗淡,透过自然光能看到放在茶几上喝了一半没喝完的玻璃杯的釉光。
周屿迟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随意解开袖扣和领口,本严丝合缝的气质被撬开一丝缝隙,神色倦怠。
他打开灯,手肘懒懒地撑在墙上,眼皮微掀看向里面,淡漠地开口:“看来你压根没听我的话。”
大灯突然亮起。
正在餐桌上黑灯瞎火吃着泡面夜宵的姜早与周屿迟四目相对。
他明显给眼前忽然出现的人惊了一下,圆圆的杏眼有些茫然,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抓包。
周屿迟看了看手表,又看向姜早,语气没有起伏:“这都几点了。”
姜早心虚,把吃进嘴里的面嚼完咽下后把叉子放下,讪讪地说:“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出去好几天吗。”
周屿迟有种懒得多说话的感觉,眼睛下方青灰色明显,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出去好几天了。”
姜早站起来先远离“犯罪现场”。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
姜早本来也没想这么晚睡的,但无奈这小说太好看了,姜早一看就上头了,一口气全部追完,看完后发现已经三点了。
到这个点没睡人就有点饿,姜早就下床想泡一碗跑完解解馋。
鬼知道周屿迟会在凌晨三点回来。
面前的男人额发细碎,长时间的工作没有打理,乱糟糟的,看上去比平时少了几分锋芒。
眼睫浓密,覆在眼前。
周屿迟垂眸看过来,俊冷的面容显出几分颓感。
“一起合作的投资机构想中断合作,撤掉所提供的资金和设备,但冷冻样品的保存还放在设备里,所以不得不去进一步协商。”
语气很平稳,带这些困倦,没怎么用力,是刚刚好能听清的声音。
姜早皱了皱眉:“那现在怎么样。”
周屿迟倒了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脖颈拉扯线条伴着喉结滚动,他说:“等。”
姜早搓了搓手,收回视线,小声地说:“……你早上还写那么多纸条,我还以为你好几天不回来呢,累不累啊。”
“不累。”周屿迟放下杯子,开口的嗓音淡得就如这杯子里的水,无波无澜,像在说一件很小的事,“都是我想和你说的话。”
现在男人身上还染着外界雨水的味道,被淋湿的头发衬得本就英俊深刻的五官更为立体。
感觉他确实很擅长说这种话,总能把姜早打个措不及防,而且加上他此刻那种懒散疲惫的松弛感,像是一种无形的引诱。
夜色朦胧,灰蒙蒙的。
雨声渐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在玻璃上淌出纹路。
周屿迟看着姜早。
他的轮廓镀着层很柔软的亮,安静的环境便能听见很细微的声音,比如说那窗外的雨,还有屋里的呼吸。
他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早早。”
清冽的龙涎香味和这个声音一起,同样是很轻很轻地笼住姜早。
他们距离其实没有很近,两个人无声地对视。
雨声沉闷依旧。
周屿迟沉默了一会,开口的话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快去睡觉吧。”
姜早总觉得周屿迟本来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
但不知道是夜太深,太安静,压抑着太久的东西无法在短暂的空隙间表达,他还是语气很淡得换成了这个。
“……”姜早真觉得自己抽风了,下意识追问上去,“你明天也要出去忙吗。”
“要出差,回来收拾行李。”周屿迟,“去找投资机构谈一谈。没什么大事,就是时间比较赶。”
这是又要走了。
姜早说:“嗯……虽然感觉现在说这个很不是时候,但公司这边第二款衣服可能有需要写新文案了,是哨向方向的,你忙完到时候空下来后,我给你讲一讲可以吗?”
周屿迟眉眼冷淡肃寒:“不用,我知道哨向。你和我介绍完ABO后我去把类似的设定都了解了。”
“不愧是路宴大大,您可真敬业。”姜早竖起大拇指。
周屿迟:“这次又是什么衣服,PPT和策划书可以直接发我。”
姜早点点头。
但可能是因为凌晨不睡觉脑子本来就不是很正常,实在是被周屿迟现在颓废的状态迷到不行,姜早忍不住说:“不过这次的衣服是给Alpha设计的,对我来说有点大。你要是想找灵感的话,要不要自己模拟一下。”
周屿迟抬眼看他。
早早脸上明显就写着“我想看你穿快点穿给我看”。
周屿迟必然答应他。
男人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双手交叉拉住衬衫,就要开始脱衣服。
姜早:“!”
姜早:“等会等会等会,你在这脱衣服干嘛呀!”
周屿迟坦荡地说:“试衣服啊。”
姜早:“……………”
姜早赶紧让人把衣服穿回去,然后从房间里拿出那个带回来的止咬器,说:“我就想看你戴这个……”
金属质地的止咬器。
嘴套式的钢线款,有点像黑色细网笼,包住半张脸,里面还有一个金属口枷做二重设计。
做工很好,尤其是五金的采用上,让这款产品有了釉漆般的高级感。
周屿迟接过止咬器。
他解开皮质绑带,两端套在耳上,在后面扣上锁扣。
“要设密码吗。”周屿迟问。
姜早这才发现后面点锁扣是可以设置密码以防随便摘下的。
此时此刻,周屿迟下半张脸被止咬器覆盖,金属口枷严丝合缝卡入口腔,泛着暗哑光泽的细网格表面凝着薄霜。
金属搭扣与指盖相撞发出脆响,男人脸庞线条凌厉,不着痕迹,隐匿在阴影里。
姜早着实是有点移不开眼:“先,先不要吧。”
止咬器自鼻梁延至下颌,压住半张脸,冷硬的光沿着利落的颌线攀爬。
周屿迟的长相本来就有很强的攻击性,不好招惹,戴上止咬器后,那不被驯化的嚣张肆意感更为明显。
他眼睑懒懒耷拉着,不受任何的干扰,就那么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姜早。
姜早被这明目张胆的眼神看得有些热:“你怎么这么稳定。”
——他感觉心跳快要炸了。
周屿迟笑了下,微微低下头。
止咬器微凉的铁网蹭过姜早的前额和鼻尖,拉进两人的距离。
网格在皮肤上投下晦暗的影子,随着略急的呼吸浅浅浮动。
“其实已经很不稳了。”
周屿迟胸廓深缓地起伏了一下,隔着若有若无的距离,低低开口,“早早,想接吻。”
该说什么好呢。
姜早眼廓发热,听着那哑音,觉得嗓门有点渴。
“……你戴着这个东西,怎么亲啊。”半晌,姜早说,
“周屿迟,摘掉吧。”
周屿迟听话。
他沉腕,伸手去取那没有密码的止咬器,另一只手指尖触了一下青年柔软细密的睫毛。
姜早全身都很敏感,睫根也是,被指腹轻轻蹭过时不由颤了颤。
周屿迟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
在止咬器脱落的那一刹那,他垂首吻住姜早的唇。
姜早算是感受到周屿迟说的不稳定了,吮着他的唇珠的唇很是用力,咬着他贴磨、啃咬、舔吻。
熟悉的气息逼近,呼吸粘缠,垂下的被外界雨水沾湿的发丝扫过姜早的眉廓,惹得有些痒。
他清瘦的后颈被握住,大手扣着将其抬起,指尖插入后脑勺,以一种完全的占有姿态接吻。
姜早被亲得眼睛水润,耳根通红,努力地配合男人的动作吞咽,小舌头被贪婪地纠缠吮吸,肉肉的唇被周屿迟叼衔着轻磨。
“唔……咕啾……咕啾……”
室内全是烫耳的水声。
姜早其实有点不服,为什么同样是第一次亲嘴,周屿迟才亲一会就越来越厉害,明明他的学习能力也很强,怎么老是被他带着节奏。
不过姜早还没想通,就被极致汹涌的深吻亲到大脑空白。
大概亲嘴还要考量体力,也不光光就看学习能力。
姜早体力就不太行,亲一会就开始全身发软,那双干燥宽大的掌摩挲着他的后背微微发麻,他就更加没有力气了。
所以他只能去伸手还住男人的脖子,试图借一点力气。
周屿迟被他这个举动弄得经脉充血,感知更为清晰明了。
他抬眼看去,被亲得意乱情迷的人,脸颊绯红,长睫细软,含着水光的眼闭着,很想证明自己似的在那认真回应周屿迟的吻。
而早早无意间抱他,手指抓着他的背,舌头有意无意地去舔他的上颚,都在刺激着周屿迟。
周屿迟眼眸骤暗。
他倏然托起姜早的腰,将人重重一抬,大手扶牢腿根,把人整个端抱了起来。
姜早:“!!!”
突然的失重感吓了他一跳,他下意识把周屿迟抱得更紧了。
男人把抱在身上颠了颠,揽过腰侧托住后背,就往客厅沙发那走去。
姜早正想开口问他要干什么,张开的嘴就被周屿迟的吻堵住了。
耳旁全是令人羞耻的咕啾的深吻声,姜早脑子嗡嗡的,脊背发麻,急得握着拳头去垂周屿迟的背,却被人扔到了沙发上。
周屿迟倾身压着他,呼吸很重。
光线不佳,两人距离极近。
周屿迟目光灼灼,直直地盯着他,喘息声很重,视线极为赤裸:“早早,让我舔舔好吗。”
姜早:“?”
周屿迟的眼神难以辨觉,肌肤相贴,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起来。
“不行!你别发疯!你你你要舔哪啊!”
姜早抬起脚去踢周屿迟,非但没把人踢开,还把人给踹爽了。
染着情欲的声音没有了平时的低冷感,没一个腔都像是在勾引姜早。
几乎是毫无空隙紧贴的身体,姜早清晰的感受到了男人在他身上强忍着起伏的身躯。
姜早羞到语无伦次。
他刚刚就不应该让周屿迟摘掉止咬器的,这下好了,这该怎么办才好。
周屿迟掰过姜早胡思乱想的脸,捧着他的脸又亲了一口,接着去吻他的眼睛,鼻尖,脸颊。
“早早……”
“……………”
“我们不都是亲嘴搭子了吗。”周屿迟咬着姜早睡衣的衣领,含糊而散漫地说,“什么时候可以更进一步啊。”
第61章
姜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袋懵了好久。
他毕竟看了这么多文, 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视线却不受控地就落在了周屿迟支撑在两侧的挺壮有力的臂膀上,淡青色血管从束在关节口的衬衫里延出,随着胸口呼吸的微微起伏。
“……………”姜早。
算是明白什么叫色令智昏。
他都忘记骂周屿迟了。
耳膜微鼓动, 敲击着全都是心跳的频率,整间屋子都滞了半拍呼吸。
周屿迟笑了, 拖着长调, 低头亲了亲姜早的唇,像是在他耳旁说一般:“接吻舒服吗。”
姜早眉颦微皱,撅着嘴, 倔强地不回答:“……”
不吭声。
周屿迟的笑意更深了。
他修长的两根手指一分,勾住姜早的睡衣领口,开出一道白腻出来。
略微粗糙的指腹擦过他的锁骨,手指随着皮肤纹理上滑,在颈动脉轻轻按压了一下。
姜早浑身颤栗,敏感地瑟缩了下。
光斜映过周屿迟的眉弓,在眼窝投下阴影,显得他骨相更为立体利落。
他语调散漫地说:“还有很多事情比接吻舒服。”
姜早的手被周屿迟牵起,手指被分开, 随即而来的炽热全然包裹, 指缝被男人的手指填满。
青年的眼睛有点模糊,被水汽染得有点晕。
沙发其实蛮大的, 但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上面,空间还是有些闭塞。
周屿迟身上的味道, 是一种混杂的冰冷清冽的熟悉分龙涎香。
姜早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已经被牵着,抵在了周屿迟的脸上。
男人垂着眼,漏出的光漫过缝隙间, 姜早能感受到那厚重的呼吸。
随后,周屿迟低头,很温柔地亲了亲他的手背。
姜早看着周屿迟。
正当他疑惑这就是所谓的舒服吗时,周屿迟突然松开相扣的手指,抓住青年细瘦的手腕,张嘴含住了他纤细白嫩的手指。
!
“你你你你……!”姜早眼皮发烫,在很短暂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好像只剩下这很奇怪的感觉。
周屿迟亲了亲他的手指,随后伸出舌头轻舔,在上面蜿蜒,向下。
每一处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火热的痕,有点痒,但更多的是涩情。
男人吸吮着手指。
青年每一节指节都是粉粉的,像刚出水的豆腐,被润滑过后更加可人,极度美味。
姜早惊颚,话像卡在嗓门眼一般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他的动作。
男人的舌头划过姜早软嫩的掌心,兴奋感像是电流一样,在他脑海里噼里啪啦炸开了花。
舌尖从那指缝中探出,指尖酥麻,冲击力简直要把姜早弄成小变态了。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指缝,姜早和个熟透的小虾米一样,一动不敢动,思绪挤满的全是成熟男人的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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