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吵什么呢?”懒散的话里是一万分的不满。
一直嚷嚷的人是翟北,他可是一个字都没说,现在面对时岸的发问,spide全然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在一旁垂着脑袋等,段灼是觉得不碍自己的事所以不回话,翟北却是害怕的不敢回,他远比段灼了解这位的脾气,看似好说话,实际记仇的要命,这下撞上不吃点苦头是肯定过不去的。
“现在又装什么哑巴呢。”时岸原本就是不耐烦的,连话都不会回的奴隶,怪不得没人要呢。“每个人去领二十鞭子。”门板被重新合上,段灼这下是真的想打人了。
原本的伤还痛着,这下好了,又平白无故招来一顿打,段灼心想着自己今天是倒霉到家了,怎么就这么点背啊。
段灼不是第一次来惩戒处,他之前被宋砚聿扔过来过很多次,位置在公演台的旁边,看似随意的位置却能保证大多数人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聚集在这儿,每一只不听话的小狗都能在这里得到从未有过的苦楚。
说是二十鞭段灼觉得不太准确,打在他身上的这东西分明是成人手腕粗的藤杖,挥向他后背的第一下就险些叫他吐出一口血。并排趴在一起的两个人互看不顺眼,但现在两个人脸上却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痛苦样子,好气又好笑。
时间再怎么样也肯定赶不及了,段灼只能暗暗希望徐老师能别太生气。
后背处的疼痛及时将他的思维召回,十下一报数是这儿的规矩,忘了、错了都要从头开始,大概是体谅他这样经常见面的熟面孔,惩戒师还停顿了几秒给他反应的时间。
结束之后两人去做了记录,按照规定一个月记录超过十次的sub会被取消会员身份,时岸定下的规矩向来没什么道理,但人人都在一丝不苟的遵从,大家都明白这样的地方需要强制规则来维持平衡。
表格上的信息需要填的十分详细,段灼一项项的写过去,他突然莫名的觉得有点沮丧,可能是主人那栏的空白叫他心慌,填写完之后spider还记着惩戒师刚刚对他的一点放水,朝人礼貌的道谢后他才离开。
他打了一辆车回学校,俱乐部和他的学校相差近半个城区,一上午过得倒霉又匆忙,靠在椅背上的spider就连想要短暂的休息一下都做不到,哪哪都是疼的,心里又将翟北骂了一遍。
*
被人扰了清梦的deity正搂着还有点迷迷糊糊的钟之泊给宋砚聿发去信息,横竖spider现在的动向都是跟他宋砚聿挂着钩的,预备犬也得有人管吧。
【时岸:你的狗一大早就在乱叫,聿先生昨晚下手好像还是太轻了。】
宋砚聿那边过了几分钟才回。
【宋砚聿:知道了。】
这样的回答无异于是认下了段灼的错,同时也默认了狗归他管,时岸和他从小一起玩到大,很懂他的意思,看来小蜘蛛也不是很讨人嫌。
在spider毫不知情的背后,宋砚聿又默默给他记了一笔。
*
周六比他想象的更快到来,他身上的伤也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反正已经不疼了,只剩这点青紫痕迹,就是看起来有些不够好看。
spider在俱乐部大厅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宋砚聿的身影,索性找了个角落等,心里想着的人还没等到呢,反倒是先等来了一杯酒,是杯马天尼。
“打扰了,这是那边那位客人送您的酒。”
这杯酒往往是寓意着邀约,段灼顺着酒保的目光看去,出乎意料的,那边坐着的竟还算得上是位熟面孔。
“谢谢。”这是朝酒保说的,接着spider就端起酒杯朝那人走了过去,两人的目光对上,段灼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要避开的意思,他从不会对除宋砚聿之外的任何人表示臣服。
“spider,好久不见。”
段灼将那杯马天尼搁到了苏寺岐的面前,心想着他俩算哪门子好久不见,他们好像总共就见过两面。
“四象先生,晚上好。”
他的圈名是四象,但他第一次和段灼介绍自己的时候却说的是真名,当时段灼没几个认识的人,心里没多想什么,便一直称呼他为“苏先生”,但后来他才发现俱乐部的其他人都是叫他四象,等他反应过来这点算得上是与众不同的对待之后就没再那么喊过他了。
他又不是傻子,他不喜欢苏寺岐。
“不喜欢喝这个吗?”苏寺岐微扬着头笑着问道,dom和sub是不能坐在同一个位置上的,因此段灼还一直保持着站在他面前的姿势。
“不喜欢。”语气太强硬,指代的究竟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面对段灼出人意料的直白,苏寺岐显然是有些震惊的,苏家这几年势头正猛,老爷子有心放权,苏寺岐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再过几年子承父业顺顺当当,因此他苏寺岐无论在哪儿都是被人追捧的对象,压根儿没想过有人敢伸手打他的脸,从未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更不要说还是个sub。
段灼算是无知者无畏,他家里的生意都在国外,和这群人八杆子打不着,更不要说忌惮。苏寺岐被人下了面子,当即就怒吼吼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spider,你不要以为那位玩了你几次,你就能保证自己会被收下,你也去打听打听,这么多年除了邢家那位小少爷还有谁能从他手里要到个名分的,你啊,别太抬举自己了。”
苏寺岐这样的人段灼见多了,得不到的就要毁掉,想把他当玩具一样随意摆弄,下辈子都别想。
“你也是。”别太抬举自己了。
他们这边动静不算小,多多少少也引来了一些人的关注,苏寺岐是个要面子的,当即就要按住段灼将人打一顿出出气,他想的简单,光是一个冒犯dom的名头就很够spider吃顿狠的。
“发生什么事了,竟然叫四象先生这么动气。”钟之泊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苏寺岐一时间也摸不清楚他听到了多少,时岸和宋砚聿的关系大家有目共睹,钟之泊必然是要站那边的,他在这儿那就是第二个老板,谁敢跟他呛,再退一万步来说万一宋砚聿要是真认准了spider,那他现在明面上跟他抢人岂不是给自己惹麻烦。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和spider打个招呼。”苏寺岐这种典型看人下菜碟的东西。
“是这样吗?spider。”钟之泊的再次发问,摆明了是不信苏寺岐的话,段灼看着苏寺岐铁青的脸色心里正拍手叫好。
苏寺岐虚与委蛇、欺软怕硬的嘴脸叫段灼恶心,但钟之泊都已经出面帮忙解决问题了,他得借着机会赶紧溜,万一一会儿宋砚聿到了,他还在这儿闹呢,叫先生更嫌他了。
“是,现在都已经说完了。”
“好。”钟之泊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仿佛他天生就是不带有任何恶意的,尤其是朝人笑得时候,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都能让人感到十分安心。“那怎么还不去楼上,聿先生正等着你呢。”
后半句话叫段灼如坠冰窟,大脑像是因为这句话而过度加载,彻底坏了,其余的东西都变得迷糊,只剩“宋砚聿”三个字让他感到沉重。
*
雕刻着不知名动物图案的门板被轻轻叩响,段灼将耳朵贴上去不安的等待着进门的命令,没能等到人说话,却等来了宋砚聿亲自拉开的门,灯光从屋内泻出一部分,照清了spider没有半点儿血色的脸,尤其是那双美丽、无害的眼睛,在和宋砚聿对视的那几秒里,他头一次生出想要逃跑的冲动,宋砚聿看向他的目光里正散发着很强的危险信号。
“想跑?”
他太好懂,所有情绪都在脸上,宋砚聿对此不觉得生气,甚至还有些欣慰,能学会怕就想跑的奴隶,也挺好的。
“不......我不想。”说话间还似是要向人证明般的往前挪了半步。
“那就进来吧。”房门彻底为他打开,段灼紧跟在宋砚聿身后进去又反手将它关上了,暖色的光也一起被统统关回了门内。
宋砚聿还没开口问责,段灼就先一步跪下认错讨罚了,刚在楼下张牙舞爪的犬现在倒显得温顺异常。
“对不起,我迟到了,让您久等了。”
等了一会儿看段灼确实是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了,宋砚聿才莞尔一笑,说道:“楼下刚才好热闹啊。”
这周段灼可谓是出够了风头,宋砚聿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跟他翻前几天的旧账呢,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算了,一件一件来吧,就是不知道spider有几个屁股够他还的。
“我错了。先生,我…我错了。”他看起来像是快哭了,也是,在外面惹了麻烦的小狗晚上回到家被人捉住教训的时候恐怕都是这幅样子。
“说这些没用的话干什么,你当然是错了。”宋砚聿起身走向他的身后,段灼记得那面墙上好像是挂着两根长鞭,像是条盘踞在树丛里伺机而动的毒蛇,光是听着悉悉索索的动静段灼都开始发抖了。
“怕什么?在此之前,我先听一听你的回答。”这才是他们今天见面的目的,如果段灼现在说他想去找别人了,宋砚聿会放他离开,也不必教训他。
“我想当您的狗,我会去三层好好学的。”spider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都是哆嗦的,怎么说出来的话还是这么叫人难以捉摸,宋砚聿也是头一回有了点想要研究研究段灼脑子的念头。
“好。”这原本是他给出的两道回答的其中之一,段灼既然非要这么选,他也不欲再多说别的了,之前说过那么多次也不见他改变主意。“那我们现在来说说你的错误。”
“是,奴隶犯错了,请先生责罚。”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段灼也不是很清楚宋砚聿要罚他究竟是为了哪一点。
“spider,你现在在外面倒是很威风啊。”一根皮项圈扣到他的脖子上,链接牵引链的位置在他的脖子后方,宋砚聿将铁链在手里绕了两圈才缓缓向上提起,被阻挡了呼吸的小狗涨红了脸。
痛苦的神色下却是一颗献祭般的心,宋砚聿扬手就是一耳光,段灼被打得一愣,心想竟然不是鞭子和板子,而是巴掌。
“你应该知道dom是有权力单方面决定你是否有所冒犯的,上次的二十鞭还没教会你该怎么安分吗?”
宋砚聿又反手朝他另一边的脸上扇去,白嫩的脸上浮现着清晰的指印,带有性暗示的伤痕烙在他这样单纯的脸上,给人种藏不住的艳丽美感。
段灼没料到这件事宋砚聿竟然会知道,惩戒处连这种情况也会通知吗?可那份记录上有关主人的那一栏他分明是空着的,他还未属于任何人,宋砚聿不要他。
“会了…学会了。”宋砚聿倏地松开了勒紧的链条,段灼一下子向前扑去,顾不得那么多,急忙回话的同时还夹杂着强行压低了的咳嗽声,显得好不可怜。
“你没做好,是在丢我的脸,知不知道。”
这样的说法叫段灼迷茫,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他突然不敢问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他也很害怕被人说成是自作多情,尤其是被宋砚聿拒绝。
“丢、您的...脸吗?”
到底什么样的脑袋才能问出这么蠢的话,宋砚聿半蹲到他身侧,食指伸进项圈里摸索着,不知是碰到了哪个按扣,牵引绳随之掉落,将项圈转回到正面,空悬的搭扣上被挂上了一枚金色的铃铛,宋砚聿直勾勾的盯着段灼的眼睛,指尖微动让那颗铃铛发出了脆响。
“不是我的小狗了?”
听了宋砚聿这话的段灼心跳都漏了半拍,身体本能似的喃喃道:“是…”
“跟我这儿装那么乖,跑出去跟别人吵架的时候不是很厉害?”被抽红的脸颊正轻轻蹭着宋砚聿的手背,小动物示好的亲昵表现。“出息。”宋砚聿笑着骂了他一句。
“我没装......也不厉害。”spider难得会有害羞的情绪。
“十下,小惩大戒。”
脸彻底被扇红了,宋砚聿没收着劲儿,实打实的巴掌才能叫小狗记住错误和教训。段灼在他面前总是乖的,仰起的头自始至终是同一个角度,要不是看他手心里还紧紧攥着那寸衣角,宋砚聿真要以为spider是不怕的,色厉内茬的小崽儿。
“谢谢先生。”不仅很乖还很有礼貌。
*
跟在宋砚聿身后爬地笨拙的spider成为了当晚全场的焦点。
细皮革项圈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阵阵响声,没学过该怎么爬行的奴隶每一步看起来很胆怯,动作、姿势也不怎么协调美观。
只是从电梯口到大厅吧台的距离就让段灼后背沁出了一层汗,宋砚聿全程没对他作出任何评价,默不作声地由他发挥。等他跪定之后,周围的人像是极有默契般的突然聚拢到了一起,一边窃窃私语,一边频频朝他们这边看来。
马戏团表演的猴子大概也是这样的待遇。
坐在高脚椅上的宋砚聿用鞋尖挠着他的下巴,段灼顺势扬起了脸,以便先生动作,段灼的目光在慌乱中突然和正逆光看向跪在地上的他的宋砚聿对视上了,总是在冷漠拒绝他的人,现在看起来无比温和,眼角眉梢像是都挂着一层笑意,“想喝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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