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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冥推开了父亲，将头别过去，“两件事儿臣都不高兴，一定要分的话，缩减军费更让儿臣不悦。”
“好，那本王就不许他们提军费的事，是不是就可以选妃了？”
“也不行。”轩辕冥脱口而出。
轩辕长德发出一阵低笑，“本王的确是有心要为你找个母族，礼部会错了意，传到皇后耳中就更是错的离谱了。至于户部缩减军费，你也听错了，如今边关大捷，不给将士奖赏反而要减少他们的粮草，陛下不会这样愚笨的。”
“父王的意思是说，这世上真存在空穴来风？”轩辕冥声调提高，“儿臣尚在边关的时候，你就能策划着让儿臣交出玄甲卫。如今又不问儿臣的意见为我寻找母族，父王，难道就因为你我是父子，所以我们的爱就是不平等的？儿臣只能什么都不做，乖乖听从你的安排吗？”
“别闹了。”轩辕长德手抚着轩辕冥的脸庞，语调温柔，眼神确实逐渐暗沉下来，“你的一切都是本王给的，为了玄甲卫你还要同本王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闹。”轩辕冥语气软下来，“我只是希望父王能够把儿臣当做盟友，做计划的时候能不能告诉儿臣一下。”
轩辕冥没有想明白一件事，他一直的自称儿臣，其实就是在助长轩辕长德自作主张的习惯。他问父亲有没有把他当平等的爱人来看，但是轩辕冥甚至都不敢问自己，他心里有没有认为父亲和自己是平等的。
爱一开始会是自私的，都会希望爱人眼里只有自己，但到了后面，爱会是无私的，会希望爱人过的更好。
然而身处权利中心的父子俩，那种无私的希望对方过的更好的爱，往往会伴随着阴谋和算计，也会有猜疑，爱人会不会为了权利而抛弃自己。于是无私做不到，两方都退回到了自私，紧紧地抓住对方不肯放手。
就算如此，年龄也会成为另一大障碍。年长的一方有了数十年的拼搏拥有了更高的地位，已经没了再往上的野心，但年少的一方野心还没消失，他还想拥有更多。
他们肯定会有冲突，尤其是轩辕长德生在皇家，习惯了发号指令而不是和别人分享计划。
“父王，你真的爱儿臣吗？”轩辕冥问道。
轩辕长德毫不犹豫地回答，“爱。”
“哪一种？”轩辕冥追问道。
轩辕长德摸了摸他的头，“感情还有分类吗？”
一种委屈感涌上了轩辕冥的心头，他抿了抿嘴强挤出一抹笑，“没有区别，只是儿臣会难受。如果是父子之爱，儿臣只要低头听从就好了，可是仅仅只是父子之爱吗？”
“当然不是只有父子之情。”轩辕长德说道。
轩辕冥低下了头，他控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泪水润湿了眼眶，“父王是不是想让儿臣成为你手里的刀？”
“怎么会？”
“儿臣想回边关，儿臣做不到曲意逢迎，父王，你说过的，儿臣这辈子都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你为什么出尔反尔。”
轩辕冥的声音有些沉闷，轩辕长德发觉不对，伸手去拽他，然而一滴泪落在了手背，轩辕长德愣住了。
“你哭了？”轩辕长德蹲下身，抬手要为轩辕冥擦去，“同样的话本王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当初要来救本王，若是本王死了，你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烦恼了。既师出有名，手中又有兵马，漠北地势特殊，只要你夺下瀚海，完全能做到和朝廷对峙。”
“儿臣不想父王离开。”轩辕冥声音仍旧沉闷。
“爱我吗？”轩辕长德问道。
“爱。”轩辕冥看着他回答。
轩辕长德抱紧了对方，“多陪陪本王，我舍不得你。就当可怜可怜本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根本就不值得去救。你觉得剥去皇家的这层皮，本王有什么？”
“不是，父王有保家卫国。”
“你也可以。”轩辕长德苦笑道，“其实谁都可能成为大将，本王比起他们多的只是出身。若是没有你，本王竟不知道比起别人要多出些什么。”
“父王可不可以下次不要瞒着儿臣？”
“你可不可以一直爱着本王？”轩辕长德将脸贴在轩辕冥身上，“一直到本王离开世界的最后一刻。”
“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做了个眼部小手术
第三十六章 争抢
“真的吗？你当真听到他们吵起来了？”皇宫里，轩辕长宁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急急问向身旁侍女。
侍女连忙上前一步，“探子听的真真的，连茶具都摔碎了不止一件。”
轩辕长宁靠回椅背，唇角浮现笑意，“本宫这个亲弟弟，我可太了解他了。对他来说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自己放弃一切养大的儿子瞒着他做了这么多事，他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帮忙。”
“主子莫要忘了去年宫中那件事，离间他们父子只用这件小事恐怕不够。”侍女眼中透出几分担忧，“世子到了适婚的年纪了，我们要不要……”
“不。”轩辕长宁抬了抬手，“先前是本宫做的太过，已经惹了那孩子厌烦了，就不要再去逗弄他了。”
“既然已经做了一件，就不可能再有和好的机会了。主子不如我们把路走绝，这位眼看是没希望了，小主子x才是我们的指望啊。”侍女又上前一步。
轩辕长宁忽的一巴掌打在了侍女的脸上，尖尖的指甲在对方细嫩的皮肤上划出长长的血痕，“都是从本宫肚子里爬出来的，本宫想扶持谁都行。难道你还想命令本宫？”
侍女双眼瞪大，眼中充满了惊惧，惊慌之下欲要跪下。然而轩辕长宁却扶住了她，语调格外轻柔。
“打疼了吧？本宫也不想的，本宫让明儿去找云清，他却一再拖延。你说，这养大的孩子不听话，哪还有什么继续养下去的必要？”轩辕长宁抚摸着侍女的脸颊，“本宫之前一直逼轩辕冥，就是要把他的正路堵死，逼的他不得不走歪路，逼的他和我们走在一起。人啊，只要做了一件错事得了利，他就会忍不住去做下一件，要求一再放低，最后终有一日他会犯下杀头的大罪。”
“可是怡亲王会保他。”
“哈哈哈，”轩辕长宁笑道，“本宫的两个弟弟走的都是同一条路，得民心者得天下。他们在乎民心，就会被民意所左右，他们越在乎就越要紧紧抓住，就越不敢容忍自己身上有任何的污点。”
侍女此时惊叫了一声，“主子，陛下是这样的，但是怡亲王绝对不会如此迂腐。若是低估了他，我们一定会犯下大错的。”
轩辕长宁双眼微微眯起，“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父子俩故意演戏给本宫看？”
侍女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仍强做镇静，“奴婢的意思是，当年荀王之事，怡亲王能够原谅自己，他就能原谅自己的儿子。只要他们两个利益是同一方向的，他们就不会有嫌隙。”
“是吗？”轩辕长宁掐住侍女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来你有更好的建议啊，说出来听听。”
“只有世子触碰到怡亲王利益的时候，他们父子才有可能反目成仇。”侍女咽了口唾沫，“只是用自己的旗帜庇佑商船倒是没什么，可若是倒卖军粮呢。”
轩辕长宁眯起的眼瞬间睁大，然后又缓缓眯起，“继续说。”
“怡亲王利用松阳县令搅浑了官场的水，如今多的是恨他的人，不过是碍着亲王的身份不便动手罢了，可是对世子就没这个顾忌了。”侍女说道，“其一御史台之前弹劾世子无调用兵反被陛下斥责，如今若是能弄倒世子就能为御史台扳回一局，其二是玄甲卫。”
“要是这样做，本宫同那孩子就再没有和好的希望了。”轩辕长宁叹了口气，“他们父子不一定失和，但本宫同他是再不可能母子团聚了。”
“主…主子。”
“罢了，让本宫再想想。”
御花园中，轩辕明坐在亭子里往水池里洒着鱼食，“怎么样了？”
“回小主子，公主她答应了奴婢的提议。”刚刚在轩辕长宁身前的侍女说道，“不过公主让奴婢给您带句话，让您不要自作聪明。”
“哦。”轩辕明随意应了一声，“桌子上有金疮药，你拿去用。”
“谢小主子。”侍女跪下磕了个头。
“等到了时间，我就放你出宫。”轩辕明转过身，“你放心，就算到时母亲那边不放你。我也能找人替你做一场假死，送你出宫。”
侍女浑身一颤，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
“你家中的奶奶我让人去看过了，身体还很康健，怕引起旁人注意，我没敢接她进京。”轩辕明将剩下的鱼食全部丢进水里。
侍女手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多少年了，她以为再也不可能收到家乡的消息了。当年她被人贩子迷晕卖入京中，成了某位管家小姐的替身，原本要被流放边疆，阴差阳错遇到了回京的长公主，被对方看中留在身边培养。
这么多年，侍女对家乡唯一的记忆就是那满山红红的山楂，和每天傍晚喊她回家吃饭的奶奶。
“我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地事情，若天上真有神明，要惩罚也请折去我的阳寿让我的奶奶能长命百岁。”侍女捂着嘴极小声地说道。
“那些事都不是你的本意。”轩辕明叹了口气。
侍女擦去眼泪，“我不恨公主，是她救了我。可是她害了那么多孩子，我想她也不会母子团圆。”
在这里，侍女没有自称奴婢，她记起了，自己本来就是山村一无忧无虑的少女，她本不应该是任何人的奴婢。
“嗯。”轩辕明收回视线。
“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侍女已恢复了冷静，“小主子，你和我都被这皇宫给毁了，我们被打碎重新拼凑了一回，从被吃的长成了吃人的。奴婢不奢望能够回到家乡，只是很感谢您给我带来了奶奶的消息。”
“逃出去不好吗？”轩辕明看向远方悠悠说道。
侍女回道，“小主子，当遇到事情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怎么利用手中的权势，和旁人的势力来打压人的时候，就不可能回到一般人的生活了。我们的思想都被毒害了。”
就像这池子里的锦鲤，已经习惯了争抢。
第三十七章 争吵
“手给本王。”
王府内，轩辕长德抓住轩辕冥握笔的手在纸上划动。
“父王，儿臣的字已经形成习惯了，你现在要儿臣改也来不及了。”轩辕冥几次笔锋都要划出去，又被轩辕长德拽住强行拉回来了。
“字如其人，在官场就要学会收着，不能太放肆。”轩辕长德说道。
轩辕冥将手挣扎出来反而抚在轩辕长德手背上，“父王舍得让我收着吗？”
说罢，轩辕冥揽住父亲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双唇。
“那些仆从还在看着……”
”让他们看！”轩辕冥咬在轩辕长德的下唇，用力留下了一道伤口，舌尖在伤口边缘舔䑛，摁着轩辕长德的肩慢慢往后压，“我是你的爱人，我凭什么要管他们看不看？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就足够了。”
轩辕长德抓住轩辕冥的头发把人拉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轩辕冥唇角向上挑，手推着轩辕长德的胸膛跨坐在他的大腿上，“父王能说出对我一点欲望都没有吗？儿臣累了。”轩辕冥将脸贴在轩辕长德胸口，“父王，儿臣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这代表儿臣就算是说出自己喜欢谁，也会得到鼓励。”
“从你喜欢上自己亲生父亲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再得到别人的祝福。”轩辕长德语气有些冷淡。
有那一瞬，轩辕冥几乎又要退缩，回到那种表面伪装的父子关系。
可他又实在是不甘心，他拼上往后数十年的青春年华，难道只为了换得一场该被所有人诅咒的爱恋？
“他们的祝福，只要我想要就得给。”轩辕冥一把抓住父亲的衣领，将对方高傲的头颅拉低，“我是怡亲王之子，哪怕娶一个没有姓名之人他们又能奈我何？我要他们，要你，祝福我同爱人百年好合，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你敢？”轩辕长德挑了挑眉，“你让本王嫁于你？”
“不可以吗？这天下有哪一条法律说做儿子的不可以娶父亲？”
“日后你要怎么同别人说？”轩辕长德逼问道。
“内人貌若无盐，羞于见人。”轩辕冥贴近，两人的鼻尖靠在一起。
“那陛下呢？你如何同他说？还有皇后，长公主，朝臣……”
轩辕冥打断他，“你一定要在我们中间添上他们做障碍吗？我就算说新婚夫人第二日突发恶疾去了庄子休养，谁又能逼着我带‘她’入宫？”
“你非要给自己添上这么一个错处被人抓住吗？”轩辕长德低声吼道。
“父王说它是错处，可是你站在我的立场上看一看，我真希望能有这个错处，有这么一个念想。”
“念想？”轩辕长德抓住轩辕冥的手，“本王就在你眼前！”
“可为何儿臣却觉得你离的很远？”
轩辕长德闭上双眼，“你说的都是些气话，本王不同你计较。”
“口口声声说为我好，我去娶妻生子不就好了吗？”轩辕冥站起身，慢慢地将轩辕长德紧抓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父亲，感情是平等的，我凭什么要在一段感情中还要遵守父尊子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需求？”
轩辕长德手往前伸，欲要抓住对方，却被轩辕冥给躲开，“本王不能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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