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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这个名字起得好。”轩辕长德看向自己儿子，“你真打算把他弄进翰林院？那群正经考出来文官可是心高气傲的很，连你我的玩笑都敢开。你把这姓谢的小子弄进去，少不得被他们磋磨。”
“看他的表现了，我手里到也有国子监的入学名额。他这次若是做事平庸，看在愿效犬马之劳的份上，我也能赏他个名额。若是他能办的让我满意，我自然有办法给他一个合适的出身让他担个职位。”
轩辕长德手指在桌上敲着，“若是云清肯站在你我这边就好了，他的名声是最好用来掌控那群清高文人的。”
“可那样就没有意思，对手足够强斗起来菜好玩，不然待在京城就太无聊了，还不如真刀真枪的上战场。”轩辕冥抓过父亲的手，眷恋着长者手心的温度。“父王会永远站在儿臣这边地吧？”
“别做太过火了。”轩辕长德抽出手揉了揉轩辕冥的脑袋，“本王都安排好了，放心的玩，只要不是杀进宫里，最糟的惩罚就是去镇守长峪关。”
“父王，儿臣若是针对宫里那位，你会不会不高兴？”轩辕冥靠过去，故意挑衅道。
“本王高不高兴你也做了，那句身居高位才能庇护身边人，你在暗示他什么？”轩辕长德捏住轩辕冥的下巴，审视着他，这种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由自己精雕细琢出来的作品，“说话做事越来越像本王了。”
“当然，父王一手栽培出来的。”轩辕冥笑的像发现猎物的老虎，与自己父亲双目对视，丝毫不掩饰自己赤裸裸的欲望，“他想另辟蹊径得到高位，就得拼命地爬，等到他好不容易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却发现自己得官不正，就得往朝堂里塞自己人。父王，党争是不是就是这样出现的？……唔，疼。”
一个爆栗打在轩辕冥头上，轩辕长德眼含冰霜，“党争伤国之根本，你要敢做，本王就被锁在山庄一辈子不许见外人。”
“父王说了儿臣什么都可以……啊！”
“那是我们家的天下，你这是崽卖爷田你一点都不心疼。”轩辕长德又敲了轩辕冥额头一下。
与此同时，云府内。
轩辕明轻轻地推开了木门，走进堂屋，“老师，听人说你病了。”
“那你估计是听错了，我没生病。”云清坐在桌案前，俯身抄写着经书，“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万事不可只听一人说。”
“我只是想来看看老师，找个借口罢了。”轩辕明走过来，很自然地替云清整理着书页，“我的兔子被送到老师这里了，我想过来看看。”
“看兔子还是看我？”云清手中笔不停。
“两个都看。”
“朝堂最近乱的不行吧？”云清说道。
“是乱，大家都随意攀扯，陛下发了好大的火气。”轩辕冥将桌上摊开的书一本本合上，“但你要因为我是为这个才来看你的，就太小看人了。我是来把我的兔子接回去，我不想再当他们手里争斗的傀儡了，老师，我想出宫自己生活。”
“你做不到。”云清这才抬起头，“你从出生起就只能靠着斗争活下来。”
“我不明白，你教我圣贤书，教我那些做人的道理，可是为什么这世上的事不按书里的样子发展啊？”轩辕明垂下眼帘，“是我错了吗？还是这个世界错了，是不是没了我，就不会有这些纷争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云清放下了笔。
轩辕明缓缓蹲下，双臂抱紧了自己，“我不知道，我就感觉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该朝着什么去努力，只有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母亲说我要努力去争夺皇位，可是我一点都不愿意，我做不好。旁人说我要和怡亲王争夺兵权，可是我去过边关了，将军的一个命令就可能导致数万士兵的丧命，我觉得我也做不到。我觉得我什么都不行，可是他们却都以我的名义去争去抢，我明明就只是个没用的人啊。”
“你现在最想做什么？”云清也蹲下来，注视着自己的学生。
“我想睡一觉，没有任何负担的睡一觉，哪怕明天死了也可以。”轩辕明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以前的我可以开心的做深宫里的傀儡，可是现在的我做不到。为什么老师要加入他们啊？不是你教我那些为民做主的事例的吗？”
“因为我想过更好的日子，我自私。”云清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来，“你以为先帝给我们家的是什么奖赏吗？我从小熟读四书五经，为了能够实现抱负我没有一刻松懈过，可是我参加不了科举。”
云清笑出声，可是嘴角的肌肉却在抽搐，一种极其不协调的表情，“直到我看到你，我以为我的抱负能在你身上实现，就算我没能成功又怎么样，我照样可以做帝王师！我愿意为了你毁了自己的名声，我乐意趟进这滩污水里，可是你却和我说你要放弃。”
脸上的笑变成了惨笑，云清颓然地放开手，“连你都放弃了，我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轩辕明抬起头，抓住了云清的双肩，“如果是这样，老师，我可不可以只做你的傀儡？”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想写骨科，不知道写灵异背景还是宫廷背景
第三十四章 结盟
春风吹拂细柳，纸鸢在风中摇动，细细的丝线往下一路延伸进满地青绿中。
“这宫中还能看到有人放纸鸢，真是难得。”轩辕冥站在宫道上，抬头看着朱墙上空飘起的燕子模样的纸鸢。
身后的宫人手中捧着礼盒，见状回道，“是那位小主子。”
“他倒是有闲心。”轩辕冥冷哼了一声。
宫人小心问道，“世子要去看看他吗？”
“算了，都已经约了要去见皇后，又何必多此一举。”轩辕冥看着纸鸢越飞越高，余光瞥见宫人在偷看自己，于是眼神一转，神色变的幽怨，“母…那位可能也不愿意见我，我在漠北寻了块美玉打成了项圈，你替我送去吧。”
“是。”宫人应下。
走之宫殿，皇后正抱着孩子在花园中散步，轩辕冥走过去，宫女太监们立刻迎了过来。
“刚刚才说到你，没想到人就来了。”皇后将孩子放进身边嬷嬷手里站起身，“本宫记得你今年才十九，真是少年英雄啊。”
“婶婶记错了，这过完年了，算不得是少年了。我也不过是如霍去病般借了几分天家庇佑，才堪堪取得这点战功，实在是惭愧。”轩辕冥笑道。
皇后摸摸他的脸，对身边人说道，“瞧瞧这孩子，本宫才夸他一句，他就要自比冠军侯了。本宫可不敢再夸了，再夸一下他还不得说自己是战神转世，蒙恬再现啊。”
“婶婶才真是嘴上不饶人。”轩辕冥从身后宫人手中取过礼盒，“这是侄儿从漠北带回的一点当地特产。”
皇后看着礼盒，并没接过，只是笑着。
轩辕冥立刻说道，“陛下和各位娘娘那里我都派人送过了，这次来送礼倒是其次，主要是想见见晟儿。”
送礼倒是其次，主要是为了给你撑腰。
皇后母家不算显赫，若是能得武将支持就再好不过了。
听出了这层意思，皇后脸上的笑越发和善，她示意嬷嬷将孩子递给轩辕冥，“你这般喜欢孩子，不如找个合眼缘的纳入府中，正好三年一次的选秀快到了，有喜欢的同本宫说说，本宫也好帮你留意。”
“侄儿在战场上不小心伤了根本，恐怕难有子嗣，就不祸害那些好人家的姑娘了。”轩辕冥脸上泛起苦笑。
皇后脸上适当的表演起惊讶和惋惜，“那帮突厥蛮子也太可恶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忧，太医院人才济济，总会想出办法的。”
在宫里待久了，大家都是人精。皇后或许有想借着选秀往怡亲王府塞自己母家人的意图，但既然轩辕冥拒绝了，还是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她又何必非要去讨这个嫌。
反正她只要对方能够支持自己的儿子就可以了，至于以后轩辕冥的绝嗣会不会突然好了，关她什么事。
“前几日听人提起，礼部似乎想在这批秀女中选出一二送到王府，本宫刚听到的时候就想到了你，如今又听你这一说，那看来礼部是不敢想世子妃了。”皇后笑吟吟地将锅抛了出去。
轩辕冥的手一下握紧，声音都有点发涩，“他们倒是想的多。”
“宫妃可就不敢从秀女里选王妃了。”皇后这句话就是多此一举了，她刚刚提起礼部就是在指礼部想要给怡亲王续弦，就是想说长公主想要挑拨他们父子关系。
点到这里其实就可以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背后的意思都懂。皇后这里明显是有点着急了，她太想报复长公主了，于是就常常画蛇添足。
这一句暴露自己的话，让原本在气头上的轩辕冥冷静了下来，只是咬了咬牙，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朝中那些大臣话属实是多了些，我前几日回京，东西有点多，不过多雇了几艘船打上了怡亲王的旗号，就让那些监察史给盯上了，过不了几日可能就要朝野沸腾了。”
这才是轩辕冥来见皇后的真正目的。他的确触犯皇朝法律将自己的旗帜用在了民间商船上，而且不止是这一次，而是许多年，这件事不敢往深处查，往深里就有可能将福海卷进来。
福海能从当年灾荒后的饿殍遍地到现在商铺鳞次栉比，这中间肯定是吃到了某位大人物给的隐形福利。
轩辕冥必须想办法让御史跌个大的，让他们再不敢也不能查这件事。
他这次就将事情给皇后讲了出来。商船借旗这件事我的确做的不对，接下来我要跟御史台扯皮了，你我既然要做盟友，你得保我。
皇后接收到了这个意思，“你一个小孩子，还没行冠礼，贪玩贪奇也是正常。”
这句话是皇后给的保证，不管你们两方倒是吵成什么样，我这边给你托底，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皇后敢说这句话，一是知道皇帝对亲情格外看重，不会亲自处罚自己侄子，二是她身边也有愿意扶持皇子的一众清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这次哪怕暴露自己的全部势力都会硬挺轩辕冥。
这么多年，皇后受够了长公主，受够了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后宫不得干政，凭什么只允许你轩辕长宁放火，就不许本宫点灯！
皇后还没发现，她恨的其实不是长公主，而是皇权的压迫。她没有想过去寻求皇帝的帮助，是因为她已经隐隐知道皇帝和长公主是一样的，他们在乎的有权有天下，但唯独没有爱。
或许有朝一日等到自己的孩子顺利继位，皇后自己也会变成那样的人，但最起码现在，她还保留着对善的追求。
春风吹拂着池边青草，暖暖的阳光熨烫着人心底的褶皱，每年都会有青草在冬天干枯，但每年也会有新芽长出。
不知道许多年以后，权倾朝野的轩辕冥和辅佐幼帝的太后会不会想起这么一个下午。会不会想到后来互相提防的他们也曾互相试探着结成了一个同盟，时间从来都不会容许有人一直保持原本的模样。
与此同时，风吹断了细丝，纸鸢落地。
“小主子，世子去了皇后宫中。”
“是吗？”轩辕明丢下手中卷轴，“母亲怎么说？”
“世子送来了一块美玉，加之怡亲王最近和世子多有嫌隙，公主殿下又起了念头想要修补一下关系。”
“母亲总是这样，折磨起人来就什么都不顾，后面要用到人了就能将自己过往的过错一并忘去。”轩辕明淡淡道，“一个小孩子只有那么一点点大，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的吧。”
轩辕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笑了笑，“你说，皇宫是会吃人的吧。”
“小主子。”宫人说道。
“别当真，开个玩笑。”
第三十五章 可怜
“砰！”茶盏落在地上，瓷片朝四方迸裂。
轩辕冥拿起一盏莲花状的茶碗欲要再摔，对面坐着的轩辕长德抬了抬眼皮，“这可是前朝官窑的孤品，摔了就没第二件了。”
“孤品又如何？”轩辕冥挑了挑眉，“儿臣同这孤品，您心疼谁。”
“摔吧，以往收集这些是想留着给你当聘礼，你砸的是自己的东西。”
“今日进宫，父王才皇后都同儿臣说了些什么。”轩辕冥拿起那茶盏在烛火下欣赏。
“说了些什么？”轩辕长德问道。
轩辕冥笑了，“问儿臣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姑娘，要为儿臣提亲。”
轩辕长德站起身，几步走来抓过轩辕冥手中的茶碗重重往下一甩。
薄如蝉翼的瓷片迸裂一地，这件绝世珍品就这样消失在人间。
“你答应了？”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那只手握紧了几分。
“当然……”轩辕冥拖着长腔，慢慢往后退，“没有。”
轩辕长德的心刚刚放下，就听轩辕冥话锋一转。
“不过……，未来可不一定不会有。”轩辕冥手摁着桌面，说道，“毕竟儿臣正值青春年华，父王你又能锁住儿臣多久呢？”
“生气了？”轩辕长德上前一步，搂住轩辕冥的腰，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不高兴。”
“父王部署计划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儿臣？儿臣还是从皇后口中才知道户部欲要缩减边防军费，礼部想要给我选个新的母妃。”轩辕冥咬紧了牙，“皇后想要暗示这是长公主安排的，可是儿臣却想问，没有怡亲王的默许，他礼部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轩辕长德忍不住笑了，“缩减军费和王府选妃，哪件更让你生气一点？”
“两件都生气，儿臣为何要分出个先后？”
“你刚刚问本王，那件孤品和你，本王选谁，本王已经做了回答，现在同样的问题，你却不愿意回答本王。”轩辕长德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轩辕冥的脖颈，将那一小块皮肤烫的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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