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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近代现代)——叶渔

时间:2025-03-31 10:40:57  作者:叶渔
“没事的啊宝贝,大狸没丢,它喜欢跟别的猫打架,说不准又跑去哪块田边打架抢地盘了。”
 
陈锦拉着洛淅站起身,揉揉洛淅的脸颊,在那双柔软的唇瓣上亲了一口:“别难过了宝贝,我们先回家,下午我们一块儿找找大狸,好不好?”
 
洛淅眼角垂下,眉尖微蹙,委屈地站在陈锦面前,眼神里都没了光彩,只知道看着光秃的地方愣神。
 
陈锦隐约感受到这时候说再多都没有用,于是干脆不说话了,托着洛淅的屁股将他抱起,朝芦苇荡外走去。
 
洛淅疲倦地低着头,抓着陈锦脑后的发丝在指尖打结,沉默着重复这一动作,像是要把心绪也全都打上死结。
 
陈锦用脚拨开的芦苇,饱满的穗扫过洛淅的头顶,有些锋利的叶片甚至会在他脸颊处留下红痕,微微刺痛,也微微发痒。洛淅抓住一根芦苇,借由陈锦的力量将它拔断,握在手中继续打结。
 
给芦苇叶打结、给芦苇杆打结、最后连那长条微曲的穗也没有放过。打出满手碎渣,还要让陈锦给吹个干净。
 
以往总有这样孤身一人的时候,世界都嗡嗡鸣叫,似数万只蜜蜂堵在他的脑子里,四下冲撞着寻找出路,只让他无端恐惧。
 
最近的一次大概是录取通知书寄到他手中后,他去找叔叔讨要更多些的生活费未果,独自坐在车站的角落,攥着手里那叠湿淋淋的一千块钱时,耳边只能听见尖锐的鸣叫声,像是高速行驶的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急刹。
 
陈锦出现的时机刚刚好,艳阳高照,微风不燥,他的声音急促地响起,却如浩瀚的大江,冲走洛淅失去重力的混乱世界。
 
洛淅将全部重量都压在陈锦身上,陈锦也不会喊累,反倒走得更加稳当。
 
“石头,对不起啊。”洛淅小声地道歉。
 
陈锦困惑地问:“对不起什么?”
 
“让你跑出来找我……”
 
“害!这有啥,走几步路的事。”陈锦将洛淅往上颠了颠,“不过你下次记得把手机带着吧,我好找你,刚刚我一来就看见你蹲在那,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委屈躲起来偷偷哭呢,吓我一跳。”
 
“嗯。”洛淅轻轻点头,算作是答应了陈锦的要求。
 
他被抱着的时候总觉得格外心安,双脚离地时人总该觉得有些担忧,再不济也得紧紧抓着点东西,但只要是被陈锦稳稳抱住,他可以放松地趴在陈锦身上,不管走的路多泥泞,陈锦也不会带着他摔倒。
 
“小雨,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别的事啊?”陈锦侧身躲过一株歪斜着生长的芦苇,装作若无其事只是随口一提的样子,实则心里在意得很。
 
洛淅有些愣神,他思考片刻,胸膛似有万语千言要宣泄而出,最终却全然堵在嘴边,合着一口干热的唾沫,咽回肚子里。
 
“我只是,有点钻牛角尖了……”洛淅解释道,“没有什么事,是我太较劲。”
 
“那等大狸回家,我把它的饭盆换成憋底的不锈钢铁盆,一天就喂它一顿,给你出气,好不好?”陈锦仰头,蹭蹭洛淅的脸颊。
 
洛淅想想还是摇摇头:“我没有气,我只是有点想它。”
 
陈锦格外无奈的笑笑,想捏住洛淅的脸颊亲吻他因为低落的情绪而紧闭的双唇,但胳膊用来抱住他的宝贝,也就腾不出手亲亲捏捏。
 
路边过长的杂草被他的鞋底碾压,扁平地紧紧扒在土路上抬不起腰。
 
洛淅手里抓着被打结打得不成样子的芦苇,提着在陈锦身后晃荡,像是陈锦长出的尾巴。
 
他们走出芦苇地,这些天雨水少,一连十几天没有下雨,芦苇地里大多的地方都是干爽的,干干净净的走进来,也能清清爽爽的走出去。
 
“陈锦!小淅哥!”清亮的声音喊住陈锦和洛淅,像是脆生生的苹果,一听就知道是罗山椽。
 
洛淅从陈锦身上跳下来,将手里的芦苇杆丢开,和陈锦并排朝罗山椽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近就听见罗山椽啧啧称奇,小跑两步绕着他和陈锦上下打量,感叹道:“小淅哥你也太牛了吧,把陈锦真训成狗啦?”
 
陈锦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罗山椽头顶:“我一巴掌送你去换个脑子信不信?”
 
罗山椽捂着脑袋往洛淅身后躲,大声控诉:“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陈锦你个狗东西,有你这么欺负兄弟的吗?我好歹也是你弟弟,奶奶都说你要让着我!你就知道欺负我,怎么不敢欺负小淅哥呢?”
 
“废话,你是谁洛淅是谁,你俩能一样吗?”
 
“偏心!双标!不要脸!”罗山椽弯着腰,又从洛淅肩膀处探出脑袋,“来我家吃饭啊,我妈又没留下小淅哥又没留下你,心里可懊悔了。”
 
“今天不吃了,我奶还在家等我们回去呢,下回吧,下回吃。”
 
“那就把奶奶带过来一块吃呗,多三双筷子的事情,快来快来!”罗山椽不记打,又窜到陈锦面前,转头对洛淅也夹着嗓子撒娇,“哎呀小淅哥你就来嘛,你来陈锦肯定来,你俩都来那翠奶奶肯定也来。”
 
“真不去了。”陈锦拉过洛淅的手,往家的方向走,“下回吧,让阿姨别伤心,说下回我去你家吃三盆饭。”
 
罗山椽失望地挥手跟他们告别:“行吧,那后天二叔他家乔迁宴你们去不去,说要摆十几桌席呢。”
 
“啥?”陈锦震惊地回头,“二叔摆席了?他不最抠门的吗?”
 
“我也说呢,可能最近他暴富了?哎呀总之刚刚他给我妈打电话说这事来着,我正好就问问你们去不去,咱们一块儿也好有个伴,二叔家小孩太多了,根本没人能跟我玩到一块。”
 
“我回去问问我奶吧,到时候手机上跟你说。”陈锦比了个电话的手势贴在耳边,再朝罗山椽挥手告别。
 
洛淅被陈锦拉着,一前一后地走在有些狭窄的田埂上,好奇地问:“二叔是谁?”
 
“一个贼抠门的亲戚。”陈锦提起二叔这人就有些厌恶,皱起眉头吐槽,“抠得要命,之前他儿媳妇生小孩,我奶包了一千的红包,结果那年过年你猜他给我发红包发多少钱的?”
 
“多少钱?”
 
“五十!”
 
陈锦提起这事就来气,他和奶奶的生活也不宽裕,就靠着奶奶那点退休金、养老补贴和爸妈按月打来的钱。
 
二叔说是他们家的亲戚,实则平常走动也不多,逢年过节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也就翠奶奶这种老一辈的人,执着于维持着亲缘关系。
 
但二叔是个吝啬鬼,据奶奶说,他还在念书的时候成绩不错,家里几个兄弟姐妹,最后全都不念了,只供着他一个人上学。但他读也没读出个名堂,初中毕业去了技校,那个时候技校出来也有面子,结果他非要开公司,把家里的钱赔了个干净。
 
老大不小了碌碌无为,没干出来什么大事,反而把家里亲戚的钱借了个遍。
 
借了一两千的,隔着两年还掉,要是借了一两万,那要他还钱比要他命还难,一口咬死兜里没子,分币都掏不出来。
 
陈锦把这些事跟洛淅吐了个遍,临最后还要加上一句:“你知道我那年一打开红包,发现里头塞着两张二十、一张十块,心里有多崩塌吗?我跟罗山椽互相送着玩的红包都凑了个六十六,他给我五十!”
 
“那他这次还摆席?”洛淅也有些想不明白,他和陈锦从绿油油的稻田边走过,“摆席不花钱吗?”
 
“就是说啊,他抠成那个鬼样子,别嘴上说是摆席,其实上来八个凉菜就结束,然后搁家门口收红包。”陈锦嫌恶地皱眉,“而且他的儿子、儿子的儿子,人都不行,他们一家人,从他开始往下就跟变异了似的,明明我舅爷舅奶人都挺好的。”
 
“那我们明天还去吗?”洛淅承认,他刚因为陈锦燃起友好社交的小火苗,已经逐渐熄灭了。
 
“回去问问我奶去不去吧,她要是不去,我们也不去。”
 
“那大狸……”
 
“下午我们一块儿出来找,好不好?”
 
陈锦突然想起自己方才想做又没做成的事,果断低头,捏住洛淅的脸颊,在那双被挤得嘟出来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笑意满溢着说:“我突然发现你要哭的样子也挺好看的,但还是笑起来更好看,等大狸回来,给它买个小天才电话手表,这样它要是跑了,就给它打电话哈哈哈。”
 
洛淅推开陈锦的脸,对他毫无可行性的提议表示无话可说。
 
但不可否认的,如果有陈锦在身边的话,任何突发的意外似乎都不能将洛淅拖进自抑的深渊。
 
 
第四十四章 追逃危机
 
 
说起陈锦的二叔,他是个典型的、不讨喜的亲戚,平常极少出现在陈锦嘴里,或许是由于年轻人大多想早些走出村子,他们连带着都对这座小村子几代的亲缘关系也不太在意。
 
平常他们少有走动,陈锦记忆里二叔还是留着小胡子的那个男人,身材精瘦,双眼时常冒出算计的暗光,面相和刘老金有些相像,但比刘老金要精明许多。
 
洛淅刚回到家就被翠奶奶催着去洗手吃饭,他坐在餐桌上捧着碗,津津有味地听着翠奶奶跟陈锦把二叔这人骂的一无是处。
 
翠奶奶估计是真不喜欢自己亲弟弟生的二儿子,陈锦提起罗山椽说的事时,她也下意识脱口而出,“他盖房子钱盖没了要来收钱?”
 
“二叔之前不是说今年赚钱了吗?”陈锦啃着鸡爪,吐出一块小骨头。
 
翠奶奶提起二叔就有些来气,给洛淅夹菜的筷子都格外用力,“他就是赚十个亿,也掏不出来一分给家里人,别讲让他掏钱了,到现在他还钱都没还干净。”
 
“他之前借咱们家的五千还了没啊?上回我看他给你塞红包了。”陈锦问。
 
翠奶奶挥挥筷子:“还屁钱,红包里头塞着五百,临走我又塞给他孙子五百,听他放什么屁,比猪还不如的东西。”
 
她骂人的时候格外用力,尾音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陈锦无所谓地耸耸肩,倒是洛淅,看见翠奶奶生气的样子,觉着格外陌生。
 
“为什么还要给他孙子钱?”洛淅困惑地问,“他没有还钱,这样岂不是越欠越多?”
 
“不给不行,都是家里头人,他孙子满月我家没去人,满月过了他抱着过来,不给红包讲出去丢人。”翠奶奶无奈地解释。
 
洛淅将碗放下,理解不了这种亲戚间联系的方式,难道一年就见一两面,每次见面就是要钱给钱吗?理解不了也就不好再多说,洛淅一向不大喜欢掺和别人的事,虽然这是陈锦的家事,但他也不打算过多了解。
 
陈锦将桌上最后一块翅根夹到洛淅碗里,翠奶奶也笑眯眯地夹了块鸡翅中给他。洛淅原本是吃饱了的,但碗里突然又多了两块鸡肉,为了不让陈锦和翠奶奶失望,他还是继续埋头苦吃。
 
似乎从陈锦对他的体重发表意见后,家里的伙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荤,几乎每顿都得带点肉。
 
鸡圈里的小公鸡一个月杀了三只,加上那只刘老金贡献的肥鸭和翠奶奶时不时下网捞的鱼,洛淅吃得脸颊都肉了一圈。
 
这导致陈锦最近格外喜欢咬住他的脸颊肉吸吮,每次吸完都会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一片红晕、一脸口水。
 
即使他表示自己已经吃胖了,翠奶奶依旧觉得他瘦。某次外婆打来电话,翠奶奶抢过电话对着外婆就开火,嚷嚷着“好你个崔风莲啊我不在你就把小淅养这么瘦”,外婆也不甘示弱,张嘴就吵。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就这么对着手机吵了半个点,起初洛淅还担心她们真有矛盾,后来发现她们纯粹就是喜欢大嗓门沟通,也就撒手不管了,坐在陈锦身边一起给大狸梳毛,听两个老太太吵吵闹闹。
 
外婆很少有这样咋呼的时候,在洛淅记忆里,她一直平静柔和,总是格外温柔地张开双臂迎接洛淅回家。洛淅从没有看见过她极度生气或极度高兴的样子,她从未歇斯底里,最多只在深夜轻声哭泣,诉说自己缄默不言许久的那些思念。
 
和翠奶奶在一起的外婆很不一样,似乎年轻了许多,又有活力起来。
 
陈锦猜想她们两个年轻时肯定一块发过疯,像是什么叛逆的鬼火少年那种,说不准她们年轻时也当过叛逆少女。
 
有没有疯狂过,洛淅是不大清楚,但外婆非常时髦,即使生活拮据,也绝不让自己变成满眼疲惫的老人,她喜欢打扮自己,也打扮房间。偶尔还嫌弃洛淅整天一身白,没有年轻人的活力。
 
想到此,洛淅低下头笑了起来。陈锦扒拉着米饭,余光瞥见,以为是自己吃相太丑被笑话了,便偷偷调整坐姿,改为斯文地扒饭。
 
回神时二叔摆席的事便被放去了一边,他没有打来电话强烈要求翠奶奶一定要去,或者强烈要求人可以不去红包一定要到,于是翠奶奶全当做不知道,捶着后腰躺回床上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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