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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近代现代)——叶渔

时间:2025-03-31 10:40:57  作者:叶渔
 
“陈!锦!”洛淅一把推开贴在自己胸前的人,怒气冲冲道,“烦你,我为什么从来不知道?”
 
“那这事也不好跟你说。”陈锦心虚,“而且,我现在不是说了吗……”
 
“烦人,别拦着我,让我出去。”洛淅说着就要拧开门。
 
陈锦急了,心想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把人整跑。他又拦腰将洛淅抱起来,箍在自己怀中,鼻梁蹭着洛淅额角的碎发,撒娇求原谅:“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肯定跟你说。”
 
“你还要有下次?”
 
“啊?不能有下次了吗?”陈锦悔不当初,“宝贝小雨,再给我次机会!”
 
“不给。”洛淅冷漠地伸长手臂去开门。
 
狭窄的卫生间里,陈锦几乎一挪胳膊就会撞到这磕到那,洛淅被紧紧抱着,也挤得难受。他眼见手被陈锦抓着打不开门,便转而用脚去压门把手,将身体的重量全部放在陈锦身上。
 
陈锦见洛淅真的要跑,双手抓住他的大腿,轻轻松松就将他抱了起来。
 
洛淅气得勒住陈锦的脖子,仰头一口咬上他耳朵,恶狠狠地威胁:“放我下来,不然今晚我就回东县。”
 
“好好好我放我放。”陈锦选择投降,耳朵被咬得不痛,反而麻麻痒痒的,咬得他一阵心神荡漾,又回忆起洛淅脱光衣服躺在床上咬着下唇勾引他的样子,那时候心里也是麻麻痒痒的。这一想就出神了,还没等他回神,厕所的门被从外拉开。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这间宿舍。
 
洛淅心想自己这次是真的要给陈锦好果子吃。
 
陈锦感觉自己今晚要倒大霉。
 
而憋尿憋清醒的冯希希,正傻站在门口,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无比尴尬地抬起手挥了挥:“嗨,你、你们早上好啊……”
 
洛淅双脚终于着地,他用力掐了一把陈锦的手臂肉,拉着陈锦挤出卫生间,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的冯希希说:“你用吧,我们什么事都没干。”
 
说完就将冯希希推了进去,并贴心地关上了门。
 
冯希希迷糊地站在卫生间,看着搭在铁架上的两件厚外套,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后知后觉地惊道:“我不会坏他们好事了吧?”
 
宿舍里,洛淅扑到自己的床上,抱着大熊狠狠锤了两拳,回头瞪着陈锦,凶道:“你自己回去吧,别找我了。”
 
“别呀~”陈锦蹭到洛淅床边,摸摸大熊被打凹下去的肚子,“我错了,我再也不嘴贱了。”
 
“你手不老实,浑身都不老实。”洛淅蹬掉拖鞋,翻身去大熊的另一边胳肢窝处,抱着熊胳膊生闷气。
 
陈锦挤不上床,想把大熊搬走洛淅也不让,只能委屈地坐在床边,抱住大熊的另一条胳膊,郁闷地戳着熊肚子:“那我很想你啊,人特别想念另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会做一点奇怪的事。”
 
“好吧。”洛淅妥协,躺在大熊身上,伸手勾住陈锦的手,在那被暖气烘得温热的掌心亲了一口。
 
陈锦小心翼翼道:“那你不生气了哈。”
 
“我才不生气。”洛淅又变了说法,他其实心里高兴得要命,只是总不喜欢太外露自己的喜悦。或许他也和陈锦一样,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控制不住行为,尽做些奇怪的事。
 
上一刻才生气,没隔两秒又被哄得高高兴兴。
 
冯希希在厕所弄出的冲水声传出,陈锦急匆匆地在洛淅的双唇上又啵了两口,才清了清嗓子坐去桌边,摆出一副正经的架势,胳膊架在桌面,背靠着桌沿,朝推门而出的冯希希挑挑眉。
 
冯希希本想在厕所躲一躲,但他还穿着短袖短裤,卫生间里冷得要命,冻得他上下牙直打架,实在待不住了,只能做好心理准备推开门打算百米冲刺回床上藏进被子里。
 
开玩笑,他其实也没有很想看见舍友和男朋友久别重逢搞激情,他真的没有给情侣当套的爱好!
 
在心中哀嚎的同时冯希希推门而出,还没冲刺就看见陈锦老老实实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俨然一副将这宿舍当成自己家的熟络样子。
 
“哈喽。”陈锦抬手打招呼。
 
冯希希不免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把他俩想得太激烈。他虽然自来熟,但经历刚刚那一遭,难免有些尴尬,只能僵硬地点点头,来了段早就背熟了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冯希希,冯希希的冯,两个希望的希。”
 
“我知道,希希——”陈锦将“希希”两个字咬得格外重,还特意瞥了眼盘腿坐在床上的洛淅,似乎是还对洛淅方才的称呼问题耿耿于怀。
 
不要啊我不要当小情侣的play玩具!冯希希瞬间接收到陈锦的意思,欲哭无泪。
 
好在陈锦也没再开玩笑,他抓了抓头发说:“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你这么拘谨。”
 
“哈哈,是吗。”冯希希尬笑,“可能是刚睡醒,不太清醒,还没放开。”
 
“今天下雪了,我听小淅说你下午四点的车,路上不好打车,我们中午早点出去吃饭吧。”陈锦拉开话题。
 
冯希希一提到吃的就来劲,他毛躁的白发似乎都亮了几分,随着重重点头的动作在头顶飞舞:“好啊好啊好啊!”
 
来北京念书的这些日子,他和洛淅虽然不说生活多艰难,但也算不上富裕,平常最潇洒的就是偷偷夜不归宿吃大排挡的烧烤拼盘。
 
所以有人请吃饭简直太爽了,不用自己花钱,还能爽吃一顿。
 
如果从这方面来说,冯希希觉得自己可以接受陈锦每个月都来一趟。不!每个星期都来一趟!
 
他情愿做情侣间的那颗大灯泡,如果洛淅需要,他甚至可以躲在宿舍床底假装耳朵聋了眼睛瞎了,只需要在第二天请他吃一顿大餐就好。
 
冯希希啊冯希希,你真是太没底线和追求了!冯希希在心里唾弃自己,但脸上已经挂上了期待的微笑,隐隐还看出些当狗腿子的趋势。
 
 
第一百零二章 车厢
 
 
除夕尚且未至,大学陆续放假。
 
冯希希吃完心心念念整学期的泰餐,已然成了洛淅和陈锦最忠实的小跟班,夸下海口说等下学期开学要给洛淅装一箱自家种的大苹果。
 
洛淅被他抱着胳膊,无奈地推开餐盘,向陈锦投去求助的眼神。然而陈锦却并没有拉开冯希希,他坐在对面,撑着额角、歪头看着洛淅,笑意从眼底溢出来。
 
雪依旧在下,马路上的车子开得都不快,路边行人也都慢慢悠悠地走,早日里铺得满满当当的雪,此刻已然被踩得满是脚印,脚印密集处,雪化成水、混着泥灰又冻成冰,脏兮兮地铺在路上。
 
冯希希就踩着这样湿滑的雪,裹着围巾和大头帽子,拉着个小行李箱,走上过街天桥。洛淅和陈锦跟在他身后,交握的手揣在陈锦兜里,暖和的冒出细密的汗珠。
 
送别时总有些别样的情绪,尤其是站在天桥之上,仰头是灰白的天、低头是铲空积雪后黑沉的路,两边的高楼矮树都覆着白雪。一片雪白间,洛淅看向冯希希,觉得他似乎要融进雪中。好在他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在雪地中极为显眼,只需要视线轻扫而过,便能看清他身在何处。
 
洛淅轻柔的声音随着风传进冯希希耳中:“明年见,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啊!”冯希希停下脚步,转过身扶着冰凉的栏杆,在U型进站口处伸长手臂,朝洛淅挥手,“有空手机上聊哦!明年再见!”
 
洛淅微笑着挥挥手。
 
他和陈锦并肩站在进站口前,被那密集的栏杆挡在外头。他们几乎要站进雪里,静静地目送冯希希进站,虽然没多说什么话,但心里想传达的意思,早已经送了出去。
 
冯希希安检完透过车站的玻璃门看向外头,依然能看见洛淅和陈锦,他知道这时候说话他们也听不见,便趴在玻璃上哈了口气,两三笔画出一个挥手告别的小人。等冯希希上了二楼的候车厅,再试着往外看去时,洛淅和陈锦已经不见踪影。
 
他坐在粘着软垫的铁架椅子上,将胳膊支在行李箱上、托着自己的下巴,感叹:“真好,我也想有个人能这么喜欢我。”
 
他的感叹隐没在车站内嘈杂喧闹的人声中,许久许久,含糊不清的广播声响起,冯希希拿围巾和帽子裹住自己大半的脸,挤在人群中,坐上离开北京的火车。
 
车上人无比多,或许临近春节,远赴他乡的学生都急着回家,各个都拉着行李箱,坐满硬座车厢,更有甚者没买到票,只能找了个空当的地方,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
 
无论哪一趟列车都是这样,冯希希坐在拥挤的车厢里,陈锦和洛淅于第二日也坐上同样挤满人的火车。
 
但凡有陈锦在身边,洛淅是决计不可能挤在硬座里、或者搬着行李箱坐在车门前,但这次软卧车厢一张床都没有剩,硬卧也只剩下一张票,陈锦想了想,给洛淅补了票,自己跟着一块儿坐在硬座的床边。
 
洛淅不知道自己一坐火车就困的习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明明之前从来不犯困,只在和陈锦一同去重庆时困得受不了才睡了一觉,这次却像习惯了似的,抓着陈锦的两根手指,靠着厢墙就睡着了。
 
陈锦将洛淅的身体摆正,又替他压好被子,手依旧给他抓着,就这么侧身坐在床边,手肘撑着小桌子,支着脑袋,看着洛淅睡着的样子。洛淅的睫毛一动不动,睡得很熟,随着规律的呼吸胸脯也一起一伏,或许是抱着那头熊睡觉睡习惯了,他将陈锦的手也抱在胸口,睡得格外安静。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对母女,女儿睡得很熟,妈妈坐在床边打毛线衣服,偶尔抬头看看陈锦,没多久便开口问道:“你弟弟啊?”
 
陈锦一愣,思索半秒,点点头:“嗯,弟弟。”
 
“你们兄弟是上学还是上班啊?”陌生的女人熟络地攀谈,手上依旧不停织着毛线。
 
“上学呢,刚放假。”
 
“两兄弟一块出来上学好,互相都有照应。”女人自顾自地感叹,她很快又说,“我也陪我女儿上学,他爸工作在这,大城市嘛,教育肯定好,她爷奶让把孩子放家里给他们带,我不让。”
 
陈锦心里某个地方轻轻颤动,他便回问道:“为什么?孩子留在家里,你们夫妻在外工作不是更轻松吗?”
 
“哎!”女人不赞同地喊了嗓子,“哪能这么讲,自己的孩子,再苦再累也要带在身边,不然生她干嘛,我们做父母的奋斗一辈子不就图个孩子,等你也当爹了就知道了。”
 
陈锦想说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当爹的,只有可能当猫爹狗爹、决不可能当人爹。但他和洛淅的事没必要和谁都说,只敷衍地点点头,将女人的话应过去。
 
他来北京之前,和父母通过一通电话,期间吵了什么已经记不清,总归就是那些事。他们不知道从哪听来了他是个同性恋的事,在翠奶奶那碰了一鼻子灰,就打电话到他这来兴师问罪。
 
陈锦心想,你们这十来年自己潇洒够了,现在想来管我这管我那,真是脸都不要了。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果不其然吵了起来,吵到后来他爸的声音不开免提都能响彻整个宿舍,他舍友都听不下去了,纷纷劝他挂电话。
 
他说我就不挂,他们想吵我就跟他吵,他觉得有我这个儿子丢人,我还不想要他们这个父母呢。这话说出口,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叮呤咣啷,隐约还能听见孩子的哭声,陈锦听出来是他那个没见过几面的弟弟,估计爸妈气得在家里砸东西。
 
砸吧,有本事把家里砸得稀巴烂,再怎么砸也不关他的事,反正那不是他家。陈锦破罐子破摔,又骂了两句,不等对面回应,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将号码拉进黑名单。
 
他是真挺烦的。
 
平常还好,但只要一想起父母,他心里就不舒服,如今陪洛淅回去,坐在火车上都能遇见个健谈的阿姨分享自己放弃了多少多少一边打工一边带女儿。她越说,陈锦就越不舒服。
 
所以他那些年幼的岁月里信以为真的没空、工作忙、不方便,其实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他们懒得带着他,安定下来后又有了新儿子,就又懒得多管他这个旧儿子,反正旧儿子在老家也有人照顾,只要打点钱回去一切都万事大吉,何必接来身边给自己找麻烦。
 
他不知不觉将没被洛淅抱住的手紧握成拳,望着对面依旧侃侃而谈的女人,打心眼里夸赞:“你女儿有你这么好的妈妈,肯定会很高兴的长大。”
 
女人被夸高兴了,笑得打错了两三针线脚,眼睛都眯成一道缝,她抬起织到一半的毛线捂着半张脸笑:“我们当妈的就这样,怎么对孩子好就怎么来。”
 
“真好。”陈锦由衷地羡慕。
 
他实在很难想象有父母陪伴的日子是什么样,巧合的是洛淅也想象不到,他们两个算是另类的有缘,在这方面都一片空白。相比较而言,洛淅还能记得些小时候的事,虽然现在被证实了那些其实是他自己移花接木并美化用以欺骗自己的记忆,但好歹也算是有。他则是从记忆里翻箱倒柜也找不出丝毫和父母相处时快乐的一刻瞬间,只能想起年幼时的某个清晨,他睡醒发现爸妈都走了,哭着追在那辆开往镇上的大巴车后头,摔了个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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