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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后知后觉地觉得，原来林冶也和曾经的其他普通朋友没什么分别，甚至还不如舍友亲近。
想到这儿，他拧住了眉毛，总感觉憋了口气出不来。隔了会儿，他一板一眼地回复：
我不知道。
第13章 好奇
按下发送，谢晚没再看群里的回复。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闲下来的双手摸了根笔，无意识地拨弄着，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
对象，也就是恋人。
谢晚在人生的前二十年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身边本来就没几个朋友，所谓的朋友也只是泛泛之交，没人会跟他聊这个话题。无论是哪种亲密关系，亲情、友情或者爱情，在谢晚这里，好像都没有很好的表现。
谢晚一直觉得，能跟别人达到“朋友”的程度已经很不错了，算是经营了一段成功的关系。而此刻，他突然间想到，爱情似乎比友情更亲密，而这种亲密最终会转化为更高一层级的亲情，恋人也会成为亲人。
这么想来，作为群居动物的人类对于爱情超乎寻常的渴望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谢晚能理解，却无从体会。
林冶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吗？
不只是林冶，这大概才是常态。大多数人最终总会寻求一个共度人生的“另一半”，补全亲情中本就空缺的那一部分，无论是早或晚。而又有多少人，像他一样，既不会维系关系，也不想产生关系，更不懂关系的意义呢。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身边这些来来往往的过客也会散去，只剩他一人继续向前走。
这么对比，自己好像是挺惨的，谢晚想着想着就笑了。但谁说一个人就不好呢，这就是他的生活。
只是，如果必定有一天会疏远，那么还是在心里保留明晰的界限更好。免得等到渐行渐远的时候，因为习惯而影响自己。
胡思乱想了半天，谢晚终于理清了脑子里缠绕的线，满意地去专心画那副想给林冶的画了。
第二天一早，谢晚还是准时按自己的生物钟起床了。谢北戊的房间还关着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起。
谢晚简单做了点早餐，自己吃了，把谢北戊那份盖了起来。玄关处的柜子上一个塑料袋放着几瓶用过的颜料，他看了几眼，找出个塑料盒子，都装起来了。那是谢北戊的颜料，他学的是美术。
谢晚知道的时候，还挺惊讶。那一瞬间他在想，难道基因就这么强大吗，连喜欢画画都会遗传。但他知道不过是巧合罢了。
看着眼前的颜料，想着昨天他画到一半的草稿，谢晚叹了口气。
简单拿了几样东西，锁好房间门，谢晚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等着谢北戊出来。都已经住了一晚，不打声招呼再走，他总觉得亏了。
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八点半一过，马上就是九点。他十点还有课，只好又拿出张纸，准备留个便条就走。
谢晚还没找到笔，谢北戊终于出来了。他看着很清醒，应该已经起床好一会儿了，只是在房间没出来。
谢晚站起身，说：“早饭在厨房，你自己吃吧，我回学校了。”
大概早上这会儿谢北戊也没心情呛人，闷闷地答了一句“嗯”，就径直朝厨房去了。
谢晚拿起钥匙，换了鞋，离开了。
——
周六一大早，谢晚就站在宿舍楼下等人。
之前刘轻柯说已经联系了那个工作室，约了今天去看看。但要跟他们工作的时间错开，所以只能一大早就出来。
不过六点，谢晚也觉得太早了。晚秋的早上寒气很重，他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哈出一口白气。谢晚揉了揉眼睛，抹了一把眼角因为打哈欠流的眼泪，再睁眼的时候，就看见林冶和刘轻柯出现在了视野里。
“谢晚！你到的好早！”
他们也看见了谢晚，加快步伐走过来。刘轻柯远远地就跟他打招呼，谢晚也招了招手。
“我也是刚下来，没站几分钟。”
林冶拿着手机似乎在发消息，落后了刘轻柯几步。他走到两人面前，才锁了屏，从屏幕上移开视线。林冶冲谢晚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谢晚微微点了头。
“走吧，咱们坐地铁去，”刘轻柯打开地图，找出地铁线，“不到半个小时，挺近的。”
林冶的手机响了几声消息提示音，谢晚看了他手机一眼，好像没有要回的意思。
“你一大早上给谁发消息呢，”刘轻柯打了个哈欠，吐槽道，“六点就这么清醒，年轻人真是不爱睡觉，我真的老了。”
家人？朋友？还是，恋人？谢晚心下猜测。
林冶：“人不都是年纪越大越不爱睡觉吗？”
“你懂什么，”刘轻柯翻了个白眼，“年纪越大越需要好好休息！哪像你们这些小孩儿，根本不爱惜身体，火气旺，一点儿都不健康。”
看他越说越来劲儿，林冶懒得再理他，“嗤”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等地铁的空当，刘轻柯去一边打电话，说是要跟工作室的老板再交待一声，林冶和谢晚就站在等候区。
谢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听陈洛奕他们说，前天在密室碰见你了。”
“是，打了个招呼，”林冶笑了笑，“怎么就他们两个人去了？”
“何安不是脚不方便吗，去不了，”谢晚解释道，“其实本来那家店是他想去的，但是他又不能走太多路，只好让别人替他去了。”
想了一下，他又说：“我没去是因为，一个亲戚要来我家借住一段时间，我得回家招待一下。”
林冶点点头，问：“你家人不在家？”
“他们，”谢晚组织语言，“他们平时不住这边。”
“这样，”林冶说，“那家密室还不错，等你舍友伤好了，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
这边聊着天，那个寸头女生的形象却在谢晚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很好奇他们的关系，但又唾弃自己太过于八卦了。
心里装着事儿，嘴上的话就应付了起来。
林冶看他心不在焉，叫了他一声：“谢晚？”
“啊？”谢晚魂儿被叫回来，眼神有点呆，林冶看着笑了。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没睡好？”
“没，不是，”谢晚下意识否认，没几秒就转而老实地说，“我听他们说遇到你和一个女生一起去的密室，就是有点好奇。”
林冶立刻反应过来谢晚嘴里的“他们”是谁。他有点意外，这么些天的相处下来，谢晚好像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事或人。除了舍友和几个社团上认识的人，他也不跟别人主动来往，林冶经常在校园遇到他一个人。谢晚好像从来没产生过“好奇”这种情绪。
这么想着，他就这么说了。
“你也会好奇啊，”林冶故作惊奇，“还没见过你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呢。”
谢晚吸了口气，想解释什么，但又一时没想好。他觉得脸上开始发烫，脑子里想不会脸红了吧，好尴尬，于是脸颊上更烫了。
八卦果然会遭报应，谢晚默默希望时间退回到一分钟前。
“我也是好奇，不是阴阳怪气，”看他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冥思苦想的表情，林冶觉得他有点儿可爱，主动解惑道，“那个女生是我姐。”
“你姐？”谢晚本来还在尴尬，听了他的回答，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你亲姐姐？”
“当然了，”林冶主动说，“她在国外读博，最近刚回国。她朋友都在国外呢，国内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熟的朋友，所以才拉我出去玩儿，要不然，她才不稀罕跟我一起出去。今天一大早就消息轰炸，自己倒时差睡不着也不让别人睡。”
谢晚笑了：“你们关系挺好。”
“你舍友不会以为她是我女朋友吧，”林冶立刻联想到了，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就算她不是我姐，她也看不上我啊。”
“怎么会，”谢晚不大认同这种说法，“其实正是因为关系好，才敢这么说的。你姐姐肯定也这么想。”
“好吧，”林冶说，“不过她是我姐，你很意外？”
当然，我以为她是你对象。
不过谢晚不好意思这么说，只道：“同龄人好像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我舍友他们都是的，所以我才有点意外。”
“那你呢？”
“我......”谢晚本来想说“是”，但突然想起那个小女孩儿，“我以前是，后来就不是了。”
他说：“我有一个妹妹，她算是我一半的亲妹妹。”
林冶有点儿疑惑：“什么叫一半？”
“就是，”谢晚眼神飘忽了一下，“她跟我是同父异母，所以不完全是亲生的。”
他本来还在想林冶会不会对自己的家庭很好奇，或者干脆想出什么出轨的剧情，没想到林冶听完直接笑了。
“你这个说法到底从哪儿学的，”林冶好像是真心实意觉得很有意思，“还一半亲，真行。”
谢晚实话实说：“一半的基因遗传，不就是一半吗？”
林冶还是笑：“是是是，你说的对。”
“笑啥你呢，一早上神神叨叨的，”刘轻柯打完了电话，狐疑地看着林冶，“起太早困傻啦？”
“呵呵，”林冶看他一眼，“懒得跟你说。”
列车进站提示音响起，三个人正好赶上了早高峰的地铁，也没办法，只好挤上去了。
——
刘轻柯所说的那家工作室就在一栋写字楼里。
写字楼所在的片区是兰安市最集中的创新园区，大大小小、各种类型的公司都能在这里找到。那栋写字楼里的，主要都是文化艺术领域的小工作室，出过不少在网络上红极一时的优秀作品。
他们到的时候还不到七点钟，园区内和楼里都很安静。
虽然已经升入大学，但进入社会参加工作好像还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因此，这种明显不属于学生的地界还是会让人不自觉地严肃起来，不敢大声喧哗。三个人都安静地走了一路，来到了工作室门前。
谢晚刚想说要怎么进去，刘轻柯就直接拿出钥匙开了门。
“你有这里的钥匙？”谢晚问。
刘轻柯推开门，说：“我表姐给我的，她有时候过来帮忙，这算是她一个副业。”
房间内并不大，但东西却很多。除了一张休息用的沙发和小桌子，还有必备的饮水机，就只剩下各种各样的拍摄器械和拍摄用具，以及看不出数量的乐高碎块。但谢晚仔细观察后发现，东西虽多，却并不凌乱。器械似乎按某种顺序摆放在一旁，乐高的碎块按颜色和形状分开，找起来很方便。这个工作室的人都很细心，且用心。
“我们先熟悉一下拍摄道具吧，”林冶拿出计算机，熟练地打开一个活页夹，“昨天我根据谢晚给的试读剧本，画了几个分镜草图，等会儿我们可以简单搭个小场景，试拍一下看看效果。”
两个人都没有异议：“好。”
第14章 动画
三个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类型，干起正事儿来一个比一个认真。忙活着拍了两个多小时，有人推门进来，他们才从拍摄中短暂地抽离出来。
“姐？你怎么来了。”
听见刘轻柯叫姐，谢晚和林冶才反应过来，刚进来的这位是刘轻柯提过的表姐。
看样子，这位表姐跟他们差不了几岁，穿一身运动装，随意扎了个马尾，戴副细边眼镜，一手拿手机，一手提着计算机包。她反身把门关上，边说：“我来打工，顺便看看你有没有笨手笨脚地弄坏东西。”
“啥啊，我怎么就笨手笨脚了，当然不可能给别人弄坏东西啊。”刘轻柯一脸冤枉。
“你可没少祸害东西，”女生回怼了一句，又主动向谢晚他们自我介绍道，“哈喽，你们是刘轻柯的同学吧？我叫刘格，是刘轻柯的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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